梁军易笑了,“你有这想法就好,跟我客气,我得跟你急。”
    他扫了一眼夏茗微微泛红的脸,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又下车帮夏茗把自行车扛到后备箱里,“顶着大红脸,我想你不会急着回去让家里人看到,上车休息一会儿,晚点我送你回去。”
    夏茗正好要跟他说国庆方案和设计稿的事,径直坐进车里。
    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了。
    严嵩呆住了。
    他今年高考落榜,在学校里碰到了曾经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有太多话题聊,连夏茗被何老师叫走了都不知道,当然也不知道夏茗在校门口发生过什么。
    班主任对他寄予了充分的肯定,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奋斗一年,等他明年汇报好成绩。
    严嵩听到热血沸腾,少年气的脸上意气风发,他以为夏茗在校外等他一起回夏河村,神采飞扬地出来找夏茗汇合,却看到夏茗坐进了男人的小车。
    “那个就是夏同学的对象?”严嵩的意气风发变成了失魂落魄。
    他没见过传说中的夏茗的对象,只听村里的大妈说是个开小车,长得挺英俊的年轻男人,听到的时候扎心,亲眼看到,心都给扎穿了。
    车窗是关上的,他看不到车里是什么情景,也不敢多想,想多了只会伤心。
    严嵩说不清自己出于什么心理,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就这么直愣愣站着看,想等夏茗从车里下来了,再跟她一起回村子。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停在路边的小车有动静。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她对象是开小车的,铁定是舒舒服服坐小车回去的,怎么可能再骑自行车,跟他这个穷酸小子一起回去?
    “严嵩,人家有对象了,你别自作多情了……”严嵩失落地告诉自己,推着自行车走了。
    何老师回到综合楼,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无意中往校外的马路上扫了一眼,正好看到夏茗坐进梁军易的车里,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那是夏茗同学?
    跟她一起的男人是谁?
    入学资料上明晃晃写着夏茗是夏河村人,夏河村穷着呢,也没听说夏家在城里有亲戚是有钱人,那么,那开小车的年轻男人又是谁?
    何老师猛然想到花娃子的话。
    “跟男人厮混”“被有钱男人包养”之类的说法,一个个冒上来,再结合夏茗以前在市六中的种种行为和名声……
    何老师心乱了。
    成绩优异的夏学生,本来是抢手货,她出于私心把人抢到自己班里,可如果夏学生除了成绩好之外,品性为人不齿,那抢手货就变成烫手山芋。
    那她不惜和汪老师作对,扛下被人说耍心眼的非议,硬是把夏茗弄进b班的做法,不就得不偿失,变成了笑话?
    何老师沉着脸,突然觉得夏茗长得太好看并不是好事,要是刚才花娃子泼的水再烫一点,让那张脸留下点抹不去的痕迹,似乎也不是坏事。
    至少留疤了,她的脸没那么招摇了,能少惹是非绯闻,不会给b班带来不良影响,也不会老有男人看上她,影响她学习的专注度。
    第169章 示威(5更)
    这样一来,反倒利于夏同学专心学习,说不定明年能考上重本呢。
    她带的班级出了个重本生,她跟着沾光,明年她的各方面教师考核,成绩也好看了。
    何老师甚至想到夏茗不住校上课,是不是为了跟她对象谈恋爱。
    这怎么行?
    不知道能不能劝夏同学跟她对象分手。实在劝不成,也得跟夏同学说清楚,让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把学业耽误了。
    还得跟她强调,她谈对象的事,别在班里乱说,更别让老师同学们看到她跟对象在一起,影响很不好,学校也会责怪她监管不力,纵容学生早恋。
    “下回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这事。”何老师暗暗下决心。
    车里。
    夏茗坐在副驾驶座上,脸热热的,不太舒服。
    她皱着眉头,想着花娃子歹毒的眼神,充满怨恨的话,实在想不明白,花娃子对她的仇恨到底从哪儿来。
    跟花娃子仅有的两次交锋,一次是偷笋事件,一次是毒蛇事件,全都是花娃子率先挑起,最后咎由自取吃了恶果。
    夏茗有种直觉,花娃子对她的怨恨,绝对不止源于这两件事。
    那么,到底原因在哪里?
    难道是之前的“夏茗”和花娃子有旧怨?
    “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梁军易出声,打断了夏茗的思路。
    “没什么。”夏茗摇摇头。
    梁军易也不勉强她说,见她脸还泛着微红,额前的头发和衣服领子还湿漉漉的,猜到她遭遇了什么,心疼道:“你衣服湿了,我找东西给你擦擦。”
    “不用了,我带了手帕。”夏茗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条真丝的手帕。
    看着手帕上歪歪扭扭的“风”字,夏茗思绪又飘了。
    兴许是死而复生太荒谬,她心里始终不踏实,入夜后睡眠质量并不高,有时半夜会惊醒,分不清前世今生。
    重生以来,第一次睡得安稳,是在霍临风的车上。
    尽管行驶在山路上的车微微颠簸,她靠着霍临风的肩膀,竟短暂地睡了个好觉。
    无意中握着这条手帕睡着,一夜无梦到天亮后,她连着两天,都握着它睡觉,今天来学校缴费,她鬼使神差地把它带在身上。
    用它来擦?
    有点舍不得。
    梁军易看出了什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用毛巾擦吧,手帕脏了不好洗。”
    夏茗犹豫了一下,接过毛巾,“谢谢。”
    梁军易见她小心地收起手帕,眼见地看到手帕上的字,突然问:“风?你男朋友?”
    “嗯。”夏茗耳尖微红,并未隐瞒。
    梁军易盯着她姣好的脸庞,若有所思。
    实话说,他第一次在庙会上见夏茗,当时她在卖衣服,衣发都捯饬过,漂亮又动人,梁军易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他今年27岁,未婚,也没个对象,把家里人愁坏了,奈何他事业心重,眼光又高,相亲不少,没一个看上眼的。
    见到漂亮的姑娘,尤其这姑娘的才华,比她的美貌更耀眼时,梁军易的确心动过。
    可一听夏茗的年纪,17岁,比他整整小了10岁,梁军易就犯难了。
    要是放开胆子去追求,不就是老牛吃嫩草么?尤其这株嫩草还没成年!
    梁军易下不去手,他想着再过两年,等小草长大了,他再放开手去追求。
    没想到,这小草已经有主了。
    梁军易心情很复杂。
    遗憾?有一点。
    伤心?不至于。
    他对夏茗的想法,一直是欣赏大于好感,既然她有对象了,他心里那份朦胧的好感,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梁军易多看了夏茗两眼,幽幽叹了一口气,说:“原来还真是你男朋友,我还以为是哪个暗恋你的男人,故意给我下马威呢。”
    夏茗:“???”
    梁军易掏出来一封信,递给夏茗,戏谑笑道:“你男朋友寄给我的,你自己看。”
    夏茗:“!!!”
    原来某人不仅给她发了电报,还给梁军易寄信了。
    夏茗把信接过来,满头黑线地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梁军易回答得很干脆。
    夏茗:“……”
    不认识,他给你寄信干什么!
    夏茗脸有点黑,在梁军易戏谑的目光下打开了那封信。
    信封上只有收信人信息是详细的,寄信人信息写得很模糊,只能明确是从哪个省寄出来的。
    信纸很普通,内容很简单。
    【梁军易先生:
    感谢你对我恋人夏茗的照顾,赠表一只,聊表谢意。
    ——风】
    夏茗:“……”
    “看完了?”梁军易又掏出一个丝绒的黑色盒子打开,给夏茗看那只进口的全自动腕表,饶有兴致地说:“这玩意儿是进口货,不是随便能买到的,说送就送,好大手笔。”
    夏茗:“…………”
    梁军易瞅着夏茗,戏谑挑眉,“信看了,表也看了,没什么想说的?”
    夏茗:“………………”
    她能说什么?!
    要是某人在她面前,她非得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了信,又看了表,夏茗很心塞。
    别看这封信简单,信息量却不小。
    瞅瞅这封信,这口气,多么理所应当,看似礼貌客气,实际上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上来就直呼梁军易的名字,加上信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梁军易的地址,无形中就透露着一种“我知道你是谁,你在哪里,你小心点”的恐吓意味;
    紧接着没什么开场白和废话,直接一句“我恋人夏茗小姐”表明身份,宣告所有权;
    再然后,直接以“夏茗的所有者”的口吻,送梁军易一块腕表,重点是这块腕表价值不菲,是进口洋货,不容易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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