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黑天鹅舞厅桃花听了三联帮的话,满不在乎地说,“不会吧,你竟瞎说,我家小韩跟我都不那啥。”说完,自己先愣住了。
    三联帮听桃花话里有话,眼珠一转,“你家小韩多长时间没睡你了?”
    “姐,你真是的,哪有问人家这个的。”
    “这可不是姐好奇啊,只怕你家小韩的心思早就不在你身上了。”三联帮叹口气,装作很是爱怜地摇摇头。
    桃花便闷了头,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三联帮问桃花到底想怎么办,桃花想了半天拿不出个主意,三联帮就说,“那女的我只见过几面,不熟,但我知道谁跟她熟悉,等我这几天再帮你打听打听吧。你忍着点,多留意下小韩最近的表现。”
    桃花点点头。
    送走了三联帮,桃花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发呆,小瓜子儿哭闹了老半天愣是没听见。
    大海中午下班回来时,见锅是冷的,转身进屋,瓜子儿正趴在地上啃拖鞋,气的摔了门抱瓜子儿外面吃午饭去了。
    韩红军当晚天黑后回来一次,带了一板哇哈哈给瓜子儿,抱着闺女在屋子里嬉笑了一小会儿,推说他爹有事儿找他,便匆匆地离开了。
    桃花几次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呆呆地望了韩红军的背影,一行泪水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
    桃花曾经就这事儿问过金鱼儿,如果换成我是她的话,当时会怎么办?
    金鱼儿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知道。这不是有标准答案的命题,更不是可多选的命题。
    以咪蒙为代表的一大波女人至上派公号曾就这个问题反复地叫嚣,怼,渣男必须怼。
    金鱼儿对此一直持着谨慎的态度,这不是病,可以有针对的药去治,实在不行了还可以手术。这可是人生,是每一个人的独一无二的人生,怎么会是一个怼字就能治愈的呢?
    不要把自己的药方强加给人,那叫绑架,那叫毒药。就如同一个站在高楼顶准备要跳楼的人,看眼的人说的话兴许就是反作用,那叫毒鸡汤,懂不懂!
    三联帮再次进桃花家是五天之后,她还带了个女人,三联帮介绍说,她叫杜鹃,歌厅里的人都这么喊她。
    杜鹃长的一点不杜鹃,倒是像鸡冠花,蓬乱的头发,梳着个蝎子辫,打扮的花红柳绿挺前卫。她进了门就大着嗓门地说,“那骚娘们儿啊,叫王莹。”
    据这个杜鹃说,她和王莹在一起呆过,都是黑天鹅夜总会的小姐。王莹本身有老公和孩子,家在北部山区一个叫坦甸子的地方,本来是跟着村里的人进城打工,嫌累,就干了这个营生。
    黑天鹅夜总会门口总有出租车等活儿,估计她跟小韩就这么滚到一起的。其实她跟小韩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夜总会的人都知道这个王莹扎了一个漂亮的出租车司机,还是个未婚的小伙子,家里养着车,有钱的很。
    阳历年前,王莹过生日,小伙子还特意摆了一桌,包括黑天鹅的经理和好多小姐都去了。当时王莹那个显摆啊,别提有多牛逼了。介绍时,小伙子自称姓韩,高挑的个子,俊郞的模样。我们这些人都羡慕的不得了,都说王莹是一腚坐金山上了。
    王莹后来就开始有点嘚瑟,说话办事儿横的很,仗的就是那小韩跟黑天鹅的经理处的关系特好。好几个人因为受不了王莹那股嘚瑟劲儿,先后跟她干过架,然后都离开了黑天鹅,包括这个杜鹃。
    桃花默默地听完杜鹃的滔滔不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你说的小韩是他吗?”
    “嗯,是他就是他,多俊的小伙儿啊。”杜鹃肯定着回答。
    三联帮暗暗地掐一把杜鹃,给了她个大大的白眼。
    “桃花,王莹这个骚货在市内八街租了个筒子房,你要是想去抓人的话就言语一声。”三联帮点了根烟,顺手也递给桃花一根。
    桃花毫无表情地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咳嗽,剧烈地咳嗽。伴随着咳,一股腥嚎嚎的气味从嗓子眼翻江倒海般涌了出来,她一张嘴,喷出了一口暗红的血块。
    第三天一大早,宋老二接到桃花的传呼,第一时间赶到了胡家,听了桃花哭哭啼啼的叙述,气的眼睛通红满地转圈。
    “桃花,就一句话,抓还是不抓?”宋老二瞪着双饥渴的眼睛,焦急地等待着桃花的回答。
    经过了几天的挣扎,桃花已经想的很明白,长痛不如短痛,找宋老二就是为了下手收拾小韩。她用力地吐出一个字,“抓!”
    拿贼拿赃,抓奸抓双。抓韩红军白天不行,他要出车,晚上太早也不行,王莹是要去夜总会的,十点之后才会下班。人多了也不行,人多嘴杂对桃花的影响不好,人少也不行,对方是两个人,又是硬闯民宅,不可不防狗急跳墙。
    宋老二说,“就韩红军那jb样我自己能对付,只要你桃花不怕我伤了他就行。我带把弹簧刀去,能不动刀子尽量不动,吓唬住就成。三联帮算一个,这事儿瞒也瞒不住她,再把那杜鹃找来,听说她和那骚娘们儿干过仗,指定是吃了亏,去了能下死手,这回让她也痛快痛快。别的人就不用了,你看呢?。”
    桃花点点头,“哪天去?”
    “还哪天干嘛,就今儿晚上啊。我去借台车,你不是有票会开吗。咱等在黑天鹅外面,学警察玩把跟踪。”
    桃花听说又要她开车,心里一哆嗦,“我可不开。”
    “后遗症?”
    “恩,一把方向盘手就抽筋,脑袋迷糊的很,别再把你们几个都搭进去。”
    宋老二一听犯了难,在屋子里又开始转圈,良久,“算了,不开车了,今晚咱几个也去黑天鹅潇洒一把。紧盯着那王莹,她一走咱就跟在后面。桃花,我可告诉你哈,那里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呆的地儿,到了里面有什么状况你可千万别大惊小怪的。抓人为主,抓人为主。回头你跟你爸打声招呼请好假,三联帮那头我联系,不用你操心了。”
    桃花点点头,把牙咬的嘎蹬蹬直响。
    97年,边城有几大舞厅,酒歌、玫瑰园、小剧场、黑天鹅和国际俱乐部,号称五大高端娱乐场所。这些场所以表演节目为主,尺度大的惊人,黄口的二人转是必不可少的,有时还会有极刺激的脱衣舞表演。演员中间休息时,客人们还可以自娱自乐地跳舞,所以才叫舞厅。在这里是免门票的,但进来后可是要消费的,一杯酒可以喝进去半个月的工资,四个人小打小闹消费是千元,如果找了小姐的话就不好说了,兴许这一年的工资都得扔进去。
    除了着五大舞厅之外,边城还有一些小型的舞厅,这里是收门票的,男士十五元一位,女士则免票,三联帮就是在这样的舞厅里讨生活。这种舞厅进去后消不消费无所谓,甚至人多的时候,连个凳子你都捞不着坐,男人们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找个合眼的女士,就等黑灯那一刻。现在东北的这类场所很少,像边城这样的大的城市,也就有三五个,还是扎着堆儿地开着。但金鱼儿前几年去过陕西、甘肃和内蒙古的一些地方,这种舞厅依然随处可见。
    边城的五大舞厅里尤以小剧场和黑天鹅最为混乱,因为后台老板的实力一般,舞厅硬件设施也就一般般,主持和演职人员也多以边城出道的人为主。好在还占着地利的优势,去这两个地方玩的人,多是暴发户、私企小老板和社会大哥为主,喝多了发生冲突的事件也就常有发生。
    金鱼儿认识一位这样的主持,正经在黑天鹅火了好一阵子。
    这主持大哥姓王,五短身材,胖乎乎的喜庆,以前只不过是造纸厂里的一名工会干事。工会干事的角色实际上挺尴尬,没技术,又没官职,所以这种人大家普遍都不会太尊重他的。可他的工作又要常跟工人打交道,厂子里的一切文化、体育、生活等活动他都要参与,每次一有活动,他在工人嘴里就是个乐子,是用来开心的。
    王大哥心态好,这点金鱼儿特别佩服,他把这种工人们揶揄放大,变成一种展示自己滑稽表演的舞台,逗得大家前仰后合。常常是,本来是开着他的玩笑,最后变成了他的独角表演戏。
    王大哥从94年开始帮厂里的人主持婚礼,后来外面有了舞厅就跑去舞厅耍活宝,慢慢地又变成主持,最后竟然成了黑天鹅舞厅的主持大腕。前几年央视的某个节目还邀请了王大哥做客,那是他的巅峰。
    如今王大哥回归了婚礼主持的老本行,快六十岁的人了,油头粉面的跟奶油小生有的一拼。但人家似乎更有风度一些,谈吐气质已经跟从前大不一样,隐约着有股文化人的做派了。旁人现在见到王大哥都会喊一声:王老师。
    其实王大哥可以算是社会上的第一批草根明星,虽没大的发展,但终究为自己在边城这个小地方争得了一种认可。王大哥没文化,没底蕴,没关系,甚至连颜值都没有,可人家能认清自己的价值,然后不管身边的人用何种眼神去看待自己,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地走下去。这种人还是挺让金鱼儿佩服的。
    千禧年前后,随着ktv的迅速崛起和公安部门对娱乐场所的监控力度不断加大,舞厅这个行当逐渐没落下去,直到最后几乎是完全消失了。酒歌、玫瑰园早已如云烟般消散,只有国际俱乐部现在还有,名字还那个名字,内容却变成了一家高档的室内游泳场。
    不用说,这才是真有实力和后台的。
    晚上九点一过,黑天鹅舞厅来了三女一男,其中一个靓丽的女士,瞬间在黑天鹅引起了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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