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仗着皇上宠爱罢了,皇上最不喜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不会许她如此对待他身边的老人。
    长庆用祈求的眼神看向皇上。
    方姝不敢回应他,目光有些躲闪。
    这厮求错人了,那位才是正主。
    “皇上觉得我这一箭,能射中大总管身后的花瓶吗?”殷绯冷笑,“会不会射偏?”
    方姝张张嘴,想替长庆说话,但是不敢,怂是一回事,不晓得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也是一回事。
    她还在云里雾里,没看懂皇上想做什么,记得他不是这样的人来着,有可能是为了吓唬吓唬长庆。
    是长庆哪里做的不好吗?
    没有啊,因为他现在是她,就是个小宫女,长庆是大总管,不应是应该的。
    皇上直接喊长庆本身就是个错误,应该让她喊来着。
    这么简单的道理皇上应该不会不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得罪长庆,这不是给她树立敌人吗?
    她晓得他有别的用意,更不敢乱插手了,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开心就好。”
    长庆面色一片苍白。
    殷绯手一松,长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擦着长庆的脖子,直直射中他身后的花瓶上。
    砰!
    铁箭头和陶瓷碰撞,响起巨大的声响,碎片哗啦啦散了一地。
    帐篷内本来就乱,现在更乱了。
    长庆绷紧的神经松散,一屁股跌坐在地,脸上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算是明白了,皇上对她是不一样的,纵容到了这种地步,惹不起啊,看来以后要尽量避其锋芒。
    殷绯拿着弓过来,长腿大迈,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弯弓一头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看他,“今晚我要跟皇上一起睡。”
    他没有穿鞋,赤着脚丫子,这个动作侮辱性极强。
    方姝都不忍心看。
    长庆很是识趣,“咱家这就去拿被子。”
    其实方才他俩说话,他听到了一些,不多,因为有时候声音高,有时候声音低,总觉得方姝在跟皇上说什么秘密。
    吃了两次亏,一次耍小心机,故意少报了个名字,给她下马威,让她见不得皇上,被瞪了。
    第二次没有及时进来,差点小命不保,这回他学机灵了,方姝脚刚拿下来,便连忙奔了出去,抱了被子和枕头回来。
    殷绯在帐篷里等着,手里始终拿着弓,又从墙上取下来一根箭,拿在手里把玩。
    长庆头都没敢抬,行了一礼后,得到皇上首肯便马不停蹄出了帐篷,像是避瘟神一样,远远守在门口。
    位置比方才差了好几米,不敢离近了。
    方姝伸长了脖子都没有看到他,才小声问道,“你怎么了?好端端给我树敌干嘛?”
    殷绯挂弓箭的动作微顿,“树敌?”
    “是啊。”方姝有些不满,“长庆还不恨死我了。”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确实觉得皇上方才有些过分,下手太狠了。
    “他不敢。”殷绯将箭也塞回箭筒里,“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人,对他太温柔了不长记性。”
    长庆两次不听话,他都记在心里,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是他最不喜欢的招数,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以后他要是再敢私底下为难你,你有样学样便是。”殷绯半蹲在她旁边,抱起地上的被子,去了另一边睡。
    “没有。”方姝是实话实说,“他对我挺好的。”
    长庆这人吧,确实还不错的,有时候很照顾她,不过也有时候叫人伤透了心。
    比如那次追小仙女的时候,跟他还不认识,她一直记得他说的风凉话,极是难听。
    还有一次,因为在御花园洒了些水,被骂的狗血淋头,差点怀疑人生。
    他这个人是这样的,对上面,比如太后和皇上,那服务没得说,对下面吧,就宛如克扣员工工资,老爱惩罚员工的区域经理。
    总之他有些势利眼,皇上有部分说的不错,确实欺软怕硬。
    “不够。”殷绯铺好了被子,搁上枕头,黑白分明的瞳子看来,面上是一派认真,“我要他从下往上看你。”
    方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很简单,长庆给她的照顾,是因为她从下往上看他,把他哄开心了,顺手照顾的?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他想改变她的现状?让长庆看得起她?
    长庆看不看得起她不知道,她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方才那一刻,呼吸都窒了一下,怕以后长庆报复她,也怕皇上再继续乱来。
    更怕长庆看出什么,方才的皇上几乎一点没有掩饰,气质和手段,包括神态那一套,都赤裸裸地告诉长庆,‘她’变了,变成了他。
    或者明晃晃的提醒他,现在用这副身子的人是他。
    这个王八蛋。
    方姝恍惚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见长庆都这样的话,见别人岂不是更嚣张,更肆无忌惮,想怼谁就怼谁吗?
    方姝心里蓦地一沉。
    万一以后都这样了,每天互相穿来穿去,某一天还是皇上穿成她,然后需要他这个‘小宫女’下跪行礼的时候,这厮也这么杠吗?
    他跟太后最不对付,万一杠到太后那里……
    方姝预感自己离小命不保只差了一个皇上。
    张张嘴,刚要提醒一声皇上,以后低调一些,别乱给她添乱,那边皇上先一步开口,“方姝……”
    “嗯?”方姝撑起脑袋,决定等他说完之后再说自己这边的问题,“怎么了?”
    殷绯眉头拧起,很快又散了开来,摇了摇头道,“没事。”
    他重新躺下,不多时,又突然从被窝里坐起来,再次吓到了方姝,跟着坐起身,问,“到底怎么了?”
    殷绯在不大的床铺里动来动去,尝试找个让他可以稍稍舒服些的姿势,“刚刚我就感觉到了,你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对劲。”
    方姝白了他一眼,“我身体好着呢。”
    知道自己身体健康,除了肩头的箭伤之外其它没毛病,方姝没怎么在意,不过皇上不像会撒谎逗她玩的人,有些担心是不是箭伤恶化,还是顺口问了一句,“哪不对劲?”
    “好像受伤了。”他掀开被子给她看,底下的床褥上浸了一抹红,“流血了。”
    方姝用奇怪的眼神看他,“我这个箭伤很严重的,一时半会好不了。”
    流血是正常的,她的衣裳都被浸透了,尤其是皇上方才活动那么大,有血滴下来不意外。
    殷绯摇摇头,“不是肩上的伤。”
    他感觉到了,是别处。
    方姝不解。
    不是肩上的伤那是哪里的?
    等等,她瞧了瞧皇上有些异样的脸色,和床单上熟悉的红色,掐指一算日期,终于晓得了。
    是她的大姨妈来了!
    第133章 我很难受
    方姝的日子其实不太准, 因为她受了伤, 平时也劳累过度, 在后宫吃不上好东西,营养跟不上, 以及每天晚上穿成皇上, 种种原因导致经常推迟或是提前。
    内分泌失调,但是总归就是前后那段日子, 算算时间,确实就是最近。
    不是肩上的伤口, 也没别的地方受伤, 那肯定就是了。
    方姝咬牙, “你别乱动。”
    大姨妈啥的当然不好告诉他, 没法子, 只好折中回答。
    “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几天的,忍忍就好。”
    殷绯收回撑起的腿, 重新盖上被子躺下。
    方姝松了一口气, 他肯配合就好。
    “别担心, 睡一觉换回来就没事了。”方姝安抚他。
    第一次经历大姨妈, 他心里应该是慌的。
    这对他来说是陌生的领域, 就像她刚穿到皇上身上时, 让她吃吃喝喝她很乐呵, 一旦有大臣大半夜进宫,就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 露馅被当成妖怪一样。
    或是让她处理朝廷大事,那肯定是处理不来的。
    除了这个她还怕一样,长庆时不时会端着一堆牌子进来,让她选谁侍寝。
    完全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拒绝的人一般都装睡,装没听见。
    其实最怕的还是皇上突然想上茅房,皇上应该差不多,大姨妈不亚于上茅房,一样尴尬。
    想了想,方姝多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记得她有轻微的痛经来着,不严重,但是一波一波,有下沉感,和肿胀感,很难受。
    殷绯歪头看她,随意放在两边的手抬起,隔着被子揉了揉肚子。
    如果让他说的话,确实不舒服,但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他又说不上来。
    其实不用说了,方姝已经知道了。
    她掀开被子起身,走到皇上那边半蹲下,揭开他的被子,没有告诉他干嘛,直接搓了搓手,发热后摁在皇上腹部。
    殷绯抬起脑袋看了一眼,被方姝摁了回去,“不要看。”
    他真的不看了,闭上眼等着。
    隔着一层衣物,效果不太好,方姝掀开他亵衣的衣摆,又往下拉了拉腰带,然后将手覆在他肚腹上,顺时针揉了揉。
    她平时大姨妈来时也是这样处理的,不过懒,揉一会儿舒服了就不揉了,毕竟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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