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的脸,如深秋雨季的天,立刻转阴,雾霭一片。
    “江西。”
    语调,很明显的不满。
    蹲在地上逗弄胖狗的阮江西,这才抬头:“你起来了,我做了早饭,你先去洗漱。”
    宋辞说了句好,然后穿着拖鞋,踢开了躺在阮江西脚边撒欢的胖狗,正要出去,却看见阮江西拿了个小小的碟子,倒了一些牛奶,放在地上:“宋辞,先喝点牛奶。”
    “汪汪汪!”宋胖哼哼唧唧,它不喜欢喝牛奶。
    宋大少一张俊脸,彻底阴了。
    秋雨淅淅沥沥,突然下起来,可能是淋了点雨的缘故,打从秦江进阮江西家大门之后,就觉得冷得毛骨悚然的。
    宋老板和老板娘正在进餐,哦,还有老板娘家那只尊贵的胖狗,不仅与宋老板同桌吃饭,居然还趴在桌上,占了老板娘家餐桌的半壁江山。秦江想到了一句老话,觉得特别贴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早饭,是培根火腿,配牛奶。
    宋小祖宗不知道闹啥子,躺在桌上打滚儿,就是不吃。
    阮江西就哄它:“乖,别闹,好好吃饭。”
    小祖宗不听,用爪子去挠碟子,一小碟牛奶全部洒出来了,顺着桌边,流到餐桌对面,沾到了宋辞的文件上。
    这要是别人敢这么造次,锡南国际非得弄死。当然,打狗是要看主人的,阮江西没有注意到宋辞的文件,对桌子上的狗狗耳提面命着:“宋辞,自己去洗手。”
    “汪汪汪!”宋胖不情愿地跳下桌子,因为太重,冲力太大,桌子都跟着抖了抖。
    阮江西不太放心,跟着去了浴室。
    秦江觉得屋子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分,缩了缩脖子,将手提打开,放到宋辞前面:“宋少,cft的会议时间到了。”他发现宋老板盘子里的火腿培根一点都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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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改为早上八点五十五,另,此文任何与医学有关的术语均属南砸杜撰,请勿考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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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盖座金屋藏江西
    “宋少,cft的会议时间到了。”他发现宋老板盘子里的火腿培根一点都没动过。
    莫名其妙地,气压似乎有点低,隔着手提,视屏会议那头的一群高管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也都大气不敢乱喘,尤其的安静,只听见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声音。
    “宋辞,你自己洗。”
    “汪汪汪!”
    “宋辞,你又弄得到处都是水。”
    “汪汪汪!”
    “宋辞,你弄湿我的裙子了。”
    “汪汪汪!”
    “宋辞,听话,不准闹。”
    “汪汪汪!”
    这对话,让锡南国际一干高级经理们,深思了,宋老板却靠着椅子,敛着眸,喜怒难测。
    “谭经理的方案已经说完了。”秦江示意,“宋少。”您倒是给那头点反应啊。
    宋辞睫毛轻抬:“重做。”
    “……”秦江眼皮一抖,有必要提醒一下,“宋少,这是之前您签过字的投资方案。”您确定您认真听了?
    宋辞冷冰冰地重复:“重做。”说完,直接关了电脑,迈开修长腿,去了浴室。
    不一会儿,秦江听见浴室里传来宋老板的抱怨:“阮江西,我不喜欢那种早餐。”
    火腿配培根,那是宋胖少的口味,宋老板才不和一只又蠢又胖又臭的狗一样的口味。
    “宋辞不准闹。”阮江西又无奈,又有点恼。
    “汪汪汪!”
    “阮江西!”声调高扬,宋辞直接用吼的。
    “我说的不是你。”阮江西指在浴缸里翻腾的胖狗,“是它。”
    秦江扒在门口偷听,有点幸灾乐祸,他就喜欢看他家老板一副恼羞成怒又不能斩立决的样子。
    “不准喊它宋辞。”宋辞严词命令。
    阮江西很听话,改口了:“宋小辞,去阳台待着。”宋胖哼哼唧唧,才从宋大少脚边一溜烟跑了,抖了一身水在宋大少裤脚上。
    宋大少厌恶地踢踢脚,很嫌弃。
    “家里没有食材,我给你熬粥好不好?可能需要熬久一点。”似乎知道宋辞恼了,阮江西带着几分讨好。
    宋辞这才柔了几分冷峻。
    秦江闻言提醒:“宋少,上午还有三个会议需要您出席。”这粥要熬了,宋老板八成又要旷工了。
    宋辞置若罔闻,把手抬到阮江西眼前:“我手疼,你要喂我。”
    宋辞伤的左手,拿筷子的是右手,这理由,好蹩脚,这邀宠撒娇的手段,比宋胖也不高明到哪里去。
    阮江西当真了,立刻抓着宋辞的手,十分心疼:“好。”
    老板娘也太惯着宋老板了吧!秦江有必要再次不识趣地提醒:“宋少那上午的会议?”
    重瞳轻挑,微微眯着,宋辞说:“你怎么还不走?”
    语气,很危险。每每宋老板如此语气,总不乏遭殃倒霉之人,秦江立刻惊悚,赶紧往后退:“我这就走。”资本家暴政!走到门口,秦江忍不住回头,很中肯地忠言逆耳了一句,“宋少,您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去公司了。”
    过去七年加起来,也没宋老板这两个礼拜旷工的天数多,在秦江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毕竟多少人还靠着锡南国际吃饭。
    然,宋辞置若罔闻。
    秦特助点到为止:“我懂了,您今天的行程我会帮您都空出来。”敬了个礼,开门。
    一张美人脸凑进来,骤然放大,秦江猛地趔趄。
    “小辞,就算你老婆本再多,也不能这样败啊。”
    女人生得三分妖娆,七分妩媚,一笑,勾人心魂。
    宋家的人,真是各个都是妖精,单看长相,简直要命。秦江稳了稳心神,站正了:“三小姐。”
    这位,便是宋家老三宋应容,宋老爷老来得女的宋老幺,年不过二五,已经是江北三省最年轻的女市长,坐到这个位置,虽然不乏宋家的权势淫威在,但坐稳这个位置,没人敢质疑宋三的政治手腕,界内人送外号宋三奸。
    哪三奸?手腕奸,为人奸,内里更奸。总之,是条滑不溜秋的鱼。
    宋应容笑着拍拍秦江的肩:“秦江啊,怎么,又被你你老板虐待了。”
    果然是一家人,太知道宋老板的本性了。
    秦江一脸看到了亲人表情,正要一吐苦水,背后一凉,秦江打住,退到一边:“宋少明鉴,人不是我请来的。”他顶多是报上了阮江西家的地址电话门牌号什么的,其他歪风邪风他敢打包票是唐少吹的。
    宋辞揽着阮江西走出厨房,似在宣布主权。
    宋老三最先注意的反而是阮江西脚边那只毛茸茸的肉团子,这肉墩子,简直泛滥了宋老三为数不多的母爱光辉,眼神很慈爱:“哟,好漂亮的小狗,它叫什么名字?”说着,也不顾宋胖挣扎,一把拽到怀里抚爱。
    阮江西回答:“宋辞。”
    宋应容顺着宋胖那一身白毛,实在是肉墩子太重,她换了只手抱:“谁问他了,我问它。”
    大概,这世道里,也就只有这位宋家老三敢对宋辞如此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地位,屈就宋胖之下。
    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美人,阮江西态度十分友好,又回道:“它也叫宋辞。”为了证实她的话,阮姑娘还刻意唤了一句,“宋辞。”
    宋大少冷着脸,没反应。
    宋应容怀里那只狗对着阮江西挥舞胖爪:“汪汪汪!”
    宋应容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笑完了就滚。”
    宋辞一眼冰封。
    宋应容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整了整衣服,嘴角弧度收三分,摆出一副长辈的慈爱:“难怪我瞅着它亲切,原来是一家人。”盯着宋胖分明都胖得找不到无关的脸,宋应容满心感慨,“这么细看,与我家小辞小时候相像得入木三分啊。”
    宋辞与宋应容虽隔了一个辈分,年纪却一般大,宋应容却总喜欢如此摆一副家长的架势,拿捏着辈分装老!
    “宋老三。”话尾拖长,语调沉而缓慢,隐而不发,怒而不威。
    宋辞,恼了。
    宋应容摆摆手,板着脸,一副倚老卖老的口吻:“什么宋老三,没大没小,叫姑姑。”
    说起来都是泪,分明是嫡亲的姑侄,过去二十五年,宋辞从来没有喊过一句姑姑,这一直都是宋应容一块心病呐。
    “出去。”
    宋辞耐心不好,直接逐客,阮江西却拉了拉他的袖子,摇摇头,转头对宋应容颔首,礼仪修养都十分礼貌,不亲不疏,恰到距离。
    气质,容貌,涵养,完全完美!
    宋应容若有所思了片刻,非常熟络地走到餐桌旁,对阮江西笑得四月春风:“侄媳妇是吧,我是宋应容,宋辞的姑姑,你可以随小辞喊我姑姑,不过我更希望你直接喊我名字,我也不想一枝花的年纪被叫得那么老。”
    这声侄媳妇,宋辞颇为顺耳。
    这位名动y市的宋家三小姐,即便阮江西再不问世事,也少不得在各大政治新闻上看到这张容貌极其出色的脸。阮江西点头:“你好。”斟酌了一下,喊,“宋小姐。”
    没有刻意亲近,也不乏礼貌亲和,一看便知是大家教出来的淑女,这气度仪态,即便是在名流圈里耳濡目染多年的宋三也自叹不如,只是容貌,太过清秀婉约。
    宋应容越看越喜欢,看着阮江西的眼神慈爱得能掐出水:“真乖巧。”对着阮江西细细端详一番,宋应容恍然大悟,“原来我家小辞口味这么清淡啊,难怪以前我往他床上塞了那么多火辣辣的美女,全脱光了他都不瞧一眼,原来是基本方针错了。”
    这话,当真不靠谱,宋家这位老幺,这幅不着调的性子,到底是如何玩转政界的?
    阮江西安安静静地听着,认真,专注,却是惹怒了宋辞:“宋应容!”
    宋应容抱着宋胖后退一步,嘟嘴表示出不满;“喊这么大声,好像你记得住我的名字似的。”
    秦江偷笑,宋老三好滑头。
    沉声,寒烈,言简意赅,宋辞只道:“现在就把她收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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