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突然窜出两个人来,怒喝道:“臭小子,你好大胆,居然敢到这里来!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去找你!”出来的这两个人正是盘山公和盘山婆夫妻俩。
    这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不再打话,立即便厮杀起来,霍紫鸢提剑掠替爱郎压阵,有几个武功较强的侍者赶来,见了他们厮杀那等声势,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插手,有三两个胆大的还待观望,被霍紫鸢几剑杀伤了两个,剩下几个吓得魂飞胆丧,慌忙逃跑了。
    盘山公夫妇刚从天山回来,身体劳累尚未全复,动手不过十招,便险象环生。盘山公起初还以为可凭着人多阻拦一阵,哪知单道玄毒掌还没使出来就受了伤,膝盖被削,不能再战,东方赫刚才被裴继欢那一剑吓破了胆,也不敢真正接战,挥剑狂呼,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真正作战的只有盘山公夫妇和杨白眉三人,杨白眉老奸巨滑,守多攻少,但求自己不受伤,盘山公和他是多年交情,也被他当作挡箭牌来用。
    激战中裴继欢一剑刺去,盘山公毒剑倒挂,勉强解了他的攻势,哪知裴继欢剑法诡谲之极,紫微剑倏地斜刺飞来,盘山公招数使老,百忙中拼个两败俱伤的打法,一掌向裴继欢拍下,他的功力和裴继欢不相上下,这一掌若然给他拍实,裴继欢也得重伤。哪知裴继欢新练成的剑法奇诡绝伦,盘山公明明见他剑随身进,攻自己左侧,哪知他却中途突变,盘山公一掌劈空,但见剑光一绕,咔嚓一声,盘山公肩膀已经中了一剑!紧接着盘山婆也大叫一声,宝剑当啷坠地,原来裴继欢那一剑收回之时,随手一个剑走偏锋,刺中了盘山婆的小臂!
    单道玄和东方赫等人先退入了大门,杨白眉和盘山公夫妇也急忙奔进去,王天罡在里面抛了张圆桌出来,阻了裴继欢一阻,迅即砰的一声关上了内院的大门。
    这一战裴继欢初试新学鸣镝三十六剑剑法的威力,将敌人杀得落花流水,高兴非常,对霍山老人也就不那么惧怕了。他运掌推门,那两扇大门是极坚实的厚木做的,有六七寸厚,推之不动,击之不碎,裴继欢道:“待我找件合用的家伙撞门。”转眼一望,但见门边种着一棵菜碗大小的树,当下插了宝剑,奋起神力,用力一拔,将那棵树拔出,轰轰隆隆就撞起门来!
    杨白眉、单道玄、王天罡等人在里面拼命顶住。休看他们都败在裴继欢剑下,但论到功力深厚,杨白眉要胜过宇文寒石些许,盘山公和盘山婆包扎伤口,二人也能和裴继欢斗个不相上下,裴继欢以大树猛力攻门,他们也合力防守,双方内力相消,守的一方还稍占优势。撞了一会,两扇大门轧轧声响,但却丝毫无损,裴继欢反而感到胳膊酸麻,只好放下大树,不再撞门。
    霍紫鸢骂道:“老王八蛋真不要脸,居然做了缩头乌龟?把本姑娘惹毛了,本姑娘一把火把这里烧成平地,看你能不能一辈子不出来?”红拂女和傅青衣也觉得非常奇怪,心想以霍山老人的武功和身份,断不会容许人登门辱骂,但刚才分明看见他坐在屋内,却又为何不作一声?红拂女也曾想到霍山老人或者正在练功,但他却不曾想到这种邪派的“闭关练功”和正派的练功大不相同,正派的练功纵然到了紧要关头,最多在一时三刻之内,便可以惭复常态,出来应敌,邪派的“闭关练功”却非到一定的期限不可,尤其现在霍山老人正练到“龙虎交会”“阴阳颠倒”之际(练功术语,指经脉逆行,真气即将贯通)当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裴继欢他们虽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他却半点不知。
    霍紫鸢道:“霍山这老不死的不敢应战,咱们就没有办法了么?”裴继欢道:“咱们破不了这两扇大门,有何办法可想?真奇怪,霍山老人为什么不敢应战?”霍紫鸢道:“咱们且别理他,先想个法子破门。”霍紫鸢道:“这老不死的不知什么时候才出来,依我之见,找东西来放火,熏这老耗子出来!对付这些恶人,咱们还讲什么武林规矩?霍老乌龟,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学诸葛亮火烧藤甲兵了!”
    里面无人答话,红拂女和傅青衣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给你这么一嚷,这老家伙更不会出来了。”
    红拂女道:“继欢,你试试用剑招看看能不能把大门震开?”
    紫微剑是把软剑,锋利是锋利到极点,却并不好受力,霍紫鸢拔出紫霞剑递给裴继欢道:“继欢哥哥,用这个!”裴继欢点了点头,接过紫霞剑,道:“大家退后。”凝神静气,宝剑一抖,用了个“燕子穿帘”的招式,剑光倏地发出,宛若一道银虹,猛地直刺而前,只听砰砰声响,凌厉的剑气触到大门,虽然未曾立刻将大门洞开,但比他刚才用大树撞门的效果的确好了不只一倍。他退后几步,对准了大门上被自己紫霞剑震出来的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坑洞再次发剑,这次用上了禹王神剑中威力最大的一招“触山举鼎”,只见剑光如练,轰地一声,又厚又重的大门,登时塌了半边!
    四人冲进内院,才发现杨白眉、王天罡、东方赫、单道玄早已站好了四个方位,将他们围了起来,盘山公和盘山婆则双剑横胸,守住了霍山练功的密室入口。四人都不知道,此时霍山老人练功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也毫无抵抗能力,只要四人能杀进密室,随便一人出剑刺他,都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裴继欢喝道:“霍山老人,这个时候你还不出来吗?”杨白眉大怒道:“裴继欢,竟然落井下石!”宝剑一指,挥剑就刺!
    裴继欢大为奇怪,不知霍山老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想:“杨白眉王天罡等人都是和他并驾齐驱的晋王麾下,四人都已经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他兀自不肯出来应战,难道根本就没把他的同伙的死活放在心里么?”心念未已,霍紫鸢早已一剑刺出,正中东方赫的手腕,“当”的一声,东方赫长剑坠地。幽冥十二神剑剑势何等快捷,霍紫鸢跟上去要再补一剑,裴继欢忽地伸剑拦住,霍紫鸢怔了一怔,王天罡飞身扑上,裴继欢反手一剑,将他的长剑荡开,这才说道:“再个你们半个时辰,霍山老人还不出来,咱们可要大开杀戒了!”杨白眉桀桀怪笑道:“再过半个时辰,你们还想活命么?最好趁现在逃走,没人追你们!”
    原来再过半个时辰,霍山老人的闭关练功也正好满期,腐骨神掌,也由原来的第九重踏进了第十重的门槛,威力比以前要大得多了。红拂女是老江湖,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动,纵声笑道:“我们远道而来是来做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没见到正主儿,我们怎们会走?!”裴继欢知道盘山公和盘山婆背后就是霍山闭关的静室所在,他隐隐觉得不对,立刻改了主意,喝道:“不用再等半个时辰,现在就把霍山给揪出来!”剑光一振,宛若银蛇飞舞,一步步向那静室逼近。杨白眉等六人果然大为着急,个个使出平生本领,但望拖得一时是一时,这几个老魔头都是一等一的武学高手,拼命恶战,裴继欢和霍紫鸢的攻势果然被他们阻了一阻,而此时红拂女和傅青衣还没出手呢。
    四个魔头一拥而上,单道玄被裴继欢伤了一剑,东方赫也被霍紫鸢刺伤,王天罡和杨白眉虽然没有受伤,时间稍长,拦不住裴继欢如潮的攻势。裴继欢恨极了杨白眉,招招向他要害招呼,激战中猛地喝一声:“着!”紫微剑的剑光变成了一道寒光闪闪的圆圈,围在自己身边,光闪闪的圆圈忽然突出一个尖刺,但听东方赫大声惨叫,身上竟同时被裴继欢以无相快剑刺伤了七八处之多,东方赫滚到角落,倚着墙壁,吁吁喘气,已变成了一个血人。再过片刻,王天罡和单道玄身上也添了两处剑伤,当真是惊惧之极!
    外面正在激战,忽听霍山老人的静室之内突发奇声,有如龙吟大泽,虎啸空谷!裴继欢和霍紫鸢不约而同地停下手来,长啸中忽又听得“喀”地一声,突然中断,红拂女忽地道:“继欢,退后!”她是一代宗师,名震天下,一听霍山老人的啸声,便知他练功将到功德完满的境界。原来静坐练功,必要经过“风、啸、云、静”四个大关,练功之初,幻觉特多,静坐中会有万窍生风之感,是为“风”关;在这一阶段,最易走火入魔。到了第二阶段,真气充满四肢百骸,练功者自然而然会发出深长而急促的呼吸,是为“啸”关;到了第三阶段因内气鼓荡,气发而有怪声,宛若风云大变,云雾飞扬,便是到了“云”关。霍山老人的怪啸还不算骇人,若给他练功练到了顶尖状态,一鼓而气发,万马皆惊,气息打通,龙虎交汇,宁静和平,便是过了“静”关,大功告成。
    裴继欢方自心想:“师父这个时候叫我退后,必然有她的道理!”拉着霍紫鸢身躯后翻,离开了大门前,他们足尖刚刚沾地,忽听得轰地一声,原来霍山老人闭关已然完满,察觉外面的恶斗,不禁又惊又怒,急不及待,一掌震破了大门,走了出来!
    但见霍山老人红光满面,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他双目一扫,自裴继欢和霍紫鸢脸上扫过转到了红拂女和傅青衣的身上,忽地挥手说道:“多谢你们几位替我护法,大家都去调理伤口吧!”杨白眉、单道玄、王天罡、东方赫和盘山公夫妇等人,个个带伤,这时如释重负,一跌一拐的都退入后堂去疗伤。
    霍山老人举目斜望,缓绥说道:“好威风啊,张红拂!你们上门伤人,还把我霍山老人放在眼中吗?我倒要瞧瞧,瞧你们凭着剑法,是否就可以在此横行无忌!”裴继欢沉声道:“不必多言,来吧!”紫微剑霍地进招,急如电火,霍山老人运起掌力一翻一拍,虎虎生风,阴寒扑面,但听“当当”两声,三条人影,倏地分开,霍紫鸢固是给他的掌力震得手臂酸麻,裴继欢也觉阴寒沁肌,但霍山老人也给他们凌厉的剑势逼退了几步。
    霍山老人叫了一个“好”字,倏地晃身,双掌横扫过来,裴继欢和霍紫鸢双剑齐出,剑光划空,裴继欢趁他避招后仰,重心不稳,紫微剑疾地攻他下盘,霍紫鸢的长剑却是中途一抖,倏地仰刺,剑尖晃动,刺他双目,小两口儿的剑招一上一下,配合得妙到毫巅,眼看这一剑就可以致霍山老人死命,心念未已,只见霍山老人身躯一旋,裴继欢那一剑仍然刺中了他的身体,忽地剑尖一弯,竟然反弹出来,刚好碰着霍紫鸢刺来的剑身!霍山老人依旧毫发无伤。霍紫鸢暗叫可惜!她哪里知道若不是裴继欢的功力已到了收发随心的地步,自己险些就要被霍山老人以绝世神功,反引裴继欢的劲力刺伤自己!
    裴继欢禁不住心头一凛:“想不到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中,这老魔头的功力竟是大胜从前!”霍山老人见他们夫妇的剑法如此精妙,比起上一次的交手,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也不禁暗暗吃惊。双方都不敢大意,各自施展平生本领,但见剑气纵横,掌影飞舞,看得红拂女和傅青衣各自眼花绦乱,吊胆提心,激战中霍山老人倏地振指一弹,裴继欢忽地感到一股奇寒之气从他的剑身电流般上传到掌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裴继欢知道他腐骨神掌和幻阴指的厉害,事先已潜运内力,闭住了身体各大穴道,这虽然不是对付腐骨神掌最好的办法,但最少也可以减轻那股阴寒之气,不致妨得真气的运行,只要不被霍山老人的毒掌直接击中身体,还是可以抵御得了。想不到霍山老人的腐骨神掌已经突飞猛进,练到了第十重的境界,厉害之处,远远超出了裴继欢的意想之外!
    幸而裴继欢的剑法也已大成,每出一剑,都是精妙异常,霍山老人处处都要小心应付,腐骨神掌的威力尚不能尽量发挥,但他运起“隔物传功”,在一时三刻之内,还不能奈得裴继欢何,霍紫鸢功力较弱,本来是禁受不起的,但她曾得母亲指点她上乘内功的心法,在东天山绝顶,得到了西门观止的点拨,内力和剑法已然大有进境,其深厚虽然不及裴继欢,论纯正则不在裴继欢之下,因此虽感遍体寒凉,却也还支持得住。
    霍山老人暗暗称奇,尤其是裴继欢的功力大增,更令他吃惊不已。当下心念一动,将腐骨神掌的威力时而加强,时而减轻,试探两人的反应。
    腐骨神掌号称古往今来邪派第一神功,是每练成一重,就比原来的功力加强一倍,裴继欢和霍紫鸢的剑法虽已突飞猛进,但功力却尚未相应加强,时间一久,终是霍山老人占了上风。但在招数上霍山老人却只有防守的份儿,因此在表面看来,反而好似裴继欢和霍紫鸢得了优势。
    三人正在恶斗,忽听霍山老人哈哈一笑,叫道:“住手!”飞身跳出圈子,停了下来。裴继欢正觉难以支持,霍山老人忽然喝止,他当然更感到奇怪,只听霍山老人哈哈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想不到老夫在天下诸贤之外,又逢劲敌,小老弟,你的剑法当真是妙绝天下,可喜可贺!”裴继欢眉头一皱,道:“霍山老人,你是要继续打下去呢,还是愿意俯首认输?”傅青衣道:“是啊,咱们先办了正事,再谈武功。”
    霍山老人笑道:“我的意思倒是先切磋武功,然后再来谈论我是不是要俯首认输!”霍紫鸢双眉一坚,与裴继欢并肩一站,朗声道:“这么说,咱们还是要照江湖的规矩办了!好,我们再打过!”霍山老人摆了摆手,笑道:“不必着急,咱们都已打得累了,明天再斗如何?再说,你们已先经过一场恶斗,我也不想占你们的便宜。”他故意喘了口气,说道:“说实在的,我也确是有点力不从心了。大家养好了精神,本领才显得出来,是不是?”
    霍山老人竟然这么说话,连裴继欢也觉得奇怪,他收了长剑,说道:“既然你肯按照江湖规矩,我们谨依尊命。”霍山老人道:“这里是晋王的别业,地方广大,你们远道而来,我当替晋王一尽地主之谊。不过你们实在不想住在这里也没所谓,我反正肯定是不会走的,你们想走,我也绝不出手阻拦。”四人都大感奇怪,不知道霍山老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傅青衣和红拂女是两位一等一的剑法宗师,胆子自然大,根本不在乎霍山老人的想法,冷笑道:“这叫与狼同巢,看看谁的勇气更大了。继欢,我们别拂逆了人家的好意,就在这里住下吧!”
    霍山老人面露喜色,吩咐侍者,收拾好了四处连在一起的客房,请四人住了进去。裴继欢越想越觉得奇怪,沉吟道:“霍山老人耍的不知是什么花招?”霍紫鸢道:“刚才眼看就可取胜,为何听他的话?”傅青衣笑道:“你看差了,眼看就可以取胜的是霍山老人。”霍紫鸢呆了一呆,裴继欢道:“傅妈妈没有说错,正是这样!”霍紫鸢这才相信,也暗暗奇怪起来。
    晚饭时候,霍山老人差人将酒菜送来,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准备得极为丰富,霍紫鸢道:“提防酒莱有毒。”红拂女淡淡一笑道:“霍山老人若要对咱们不利,刚才只要把这里的侍卫都叫出来,已可以让咱们陷入苦战,何须现在才来下毒?”裴继欢道:“还是稳重点好。”先把酒菜每样尝了一些,这才道:“大家放心吃吧。”裴继欢此时的功力已然深厚之极,酒菜有毒无毒,沾唇便知,一般的毒药也害不了他,霍山老人不比单道玄,谅他没有稀奇古怪的毒药,若是裴继欢发现有毒,他身上还带着桑昆法师送给他的吐蕃秘制解毒丸,即刻解救还来得及,因此也就不拦阻他。待到试出酒莱完全无毒,他越发觉得奇怪了。
    裴继欢等四人做梦也猜想不到,霍山老人刚才之所以没有施展杀手,实是另外打了如意算盘。原来他借药物之助,练成了第十重的腐骨神掌,但若要练到第十三重的最高境界,专靠药物却是无法成功,必须懂得正宗的内功心法,然后以药物配合,才可以事半功倍。他就是想从裴继欢这儿,“偷学”正宗的内功心法。他当然知道裴继欢不会将内功心法说给他听,但以他的武艺造诣,实已到了闻一即知,触类旁通的地步。所以他在日间那一战中,将腐骨神掌忽而加强,忽而减弱,来试探对方的反应,从对方的反应中察觉对方运功的微妙变化,这样一点一滴的积聚下来,也就可以对正宗的内功心法有些领悟。这样的试探,一次当然不够,因此他要把四人全部都留下来。
    第二天一早,双方又到霍山老人闭关的地方见面,裴继欢一看,只见杨白眉、单道玄、王天罡、东方赫和盘山公夫妇等人都已出来观战,他们经过了一晚的调治,虽然不能痊愈,但都已可以走动。裴继欢心中一凛,想道:“若是这班人一涌而上,也许难以抵挡。”
    这帮魔头昨日被杀得狼狈不堪,今日有了霍山老人撑腰,胆气大壮,确是有复仇之心,准备伺机而动的。霍山老人忽地朗声道:“今日之事,是我与裴公子照江湖规矩比试武功,你们谁都不许插手。霍姑娘既到此地,也就是晋王的贵客,白鹤先生,请你替我好好招待客人。”单道玄等人听了不禁大为奇怪,心想:“霍山老人也讲起江湖道义来了,真是稀罕事儿!”但霍山老人既然这样吩咐,这帮人自然不敢妄动,只有安安份份地观战。
    交代完毕,恶战随即展开,霍山老人仍然以空手对裴继欢的紫微剑,裴继欢经过一晚恶斗,在抵御腐骨神掌上也有了一些经验,斗了一个上午,居然并不怎样吃亏。
    霍山老人暗暗欢喜,心中想道:“玄门正宗内功果然是非同小可,论功力他远不如我,但却能够以弱御强,内家真气可以随时凝聚在身体的任何一点来对付我的攻击,我若是懂得他们的练功方法,那是永无走火入魔之患了!”这一日的恶斗,裴继欢比起昨日大有进步,而霍山老人从前后两日的变化中,对裴继欢运功的微妙之处也有了更多领悟。斗到傍晚时分,霍山老人将腐骨神掌加强至第九重,维持了一盏茶的时刻,裴继欢有些支持不住,又给他迫得透不过气来。正在最紧张时,霍山老人忽然又像昨天那样自动停手,当作和局收场,延至明天再比,让裴继欢回去歇息。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同样的情形,裴继欢的剑法一天比一天更加圆熟,对付腐骨神掌的攻击也渐渐摸到了门径,但霍山老人的腐骨神掌的威力却一天比一天增强,斗到最后,总是霍山老人占些上风,而霍山老人也总是在占尽上风的时候,自动停手。
    到了第五天晚上,裴继欢心上的疑云越来越重,问红拂女道:“妈妈,霍山老人的腐骨神掌比起前几日,威力好似强了不止一倍,您发现了没有?”红拂女道:“不错,而且这几天好似还在继续增长。”裴继欢道:“我最初以为剑法练成,便可以将霍山老人击败的,想不到他的功力增长得这样快,如今看来,就是再斗十天半月,恐怕弟子还是要处在下风。”傅青衣也大大为狐疑,道:“是呀,我也觉得越来越奇怪,霍山老人为什么老是要缠着继欢继续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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