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继欢见倒了窦令璋,正要上前,只听窦令璋怪啸一声,竟从地上倏地弹起,叫道:“一掌一指,日后必然相报!”身去如电,瞬间跑得无影无踪。霍紫鸢和裴继欢见他要害穴道连中指掌居然能瞬间冲开穴道逃走,武功之高,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禁相顾骇然,也不去追赶了。
    裴继欢赶忙将黑石道人等人从林中唤出,道:“魔头此去,难保再来,各位还是赶快回去吧!王家父子和姓窦的武功厉害,势力庞大,今后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黑石道人拱手道:“江湖中人,快言快语,两位日后若有驱使,只管带信到我黑石寨来,救命之恩不言谢,咱们以后再见吧!”裴继欢点头,和蒋志轩等人一一告别,黑石道人带着妻子等人匆匆离开了。
    霍紫鸢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继欢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裴继欢忽地道:“我们还回到王家堡垒去,如何?”霍紫鸢不解地问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呀?”裴继欢道:“你想想。既然王家堡垒是他们囤积五石散的集散地,那么他们一定逃不远,即便被他们逃了,我们也可以躲在堡垒中,等待后面和他们接头的人来自投罗网,那时候就不怕找不到王家父子的踪迹了。”
    霍紫鸢笑道:“我的继欢哥哥学乖啦。好吧,我们赶去看看那个堡垒中现在是个什么样儿?”拉着裴继欢的手,两人一道跑回堡垒来。
    果如裴继欢所料,王家堡垒已是空无一人,现场火光冲天,燃烧的阁楼和房屋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噼啪声,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霍紫鸢走在前面,明亮的一双眼睛向各处打探,仔细地观察堡垒中的情势。此时到处都是一片火海,除了石头垒砌成的房子未曾着火之外,其余的堡垒的组成部分都已陷入到火海之中。裴继欢十分奇怪,道:“我们这才离开半个时辰不到,他们为啥走得这么快?从哪里走的?”要知伏牛山纵横八百多里,山路崎岖,王家囤积了大批的五石散在堡垒中的话,就算全部收拾好打包装车,也要半个时辰不止的时间,但此时他们却突然连人带货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着实不得不令人感到奇怪。
    霍紫鸢四周看了一回,被烈焰的热气蒸得跑了回来,道:“王天罡向来诡计多端,他们这是首次进关,玩弄的伎俩恐怕远不止如此,等着瞧吧!现在想来,他们原意是想‘放’我们逃走,却想不到我们会临时杀个回马枪再回到他们的堡垒中来。”一面说,她那双眼睛缓缓地移动着:“在我看来,这附近他们一定设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机关要道,否则他们逃不了这么快。”
    裴继欢点头同意:“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在玩什么伎俩。”
    霍紫鸢回头望了望,点头道:“我们在这里住下来如何?”裴继欢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但见门楼旷阔,门楼上整整齐齐地垒砌着几间望楼,笑道:“正合我意,如果那里面有吃的才好呢!”两人相视一小,从阶梯奔上门楼,打开望楼的门一看,果然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有床有被,椅子上胡乱丢着一些还来不及带走的衣裳,地上有凌乱的足迹,想必是刚才他们走后,王少崖命令收拾离开时,把守望楼的人留下的。
    现成可以吃得了的东西是没有,不过望楼里的角落,有盛了米的米缸,米缸里还放着熏好的腊肉,只要动手,不用多久两人就能吃顿饱饭。两人把望楼的门关好,欢天喜地去做饭做菜,裴继欢蒸出来的米饭稍微有点焦黄,霍紫鸢做的熏肉却是香气扑鼻,两人一路来吃的都是干粮炒米,好容易吃顿新鲜米饭,无论做得如何,吃起来也是甘之如饴,一大锅米饭和两斤熏肉,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霍紫鸢直叫好吃。
    大火烧到半夜,两人从睡梦中惊醒,从望楼窗口望出去,但见余烬袅袅,随着山风吹荡,刺鼻的烟气从窗口冲进,两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急忙开门,走到外面去喘气。
    但见月光之下,偌大的堡垒,烧得只剩平地,若隐若现的火光时隐时现,只有烧不着的石头屋子,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各处。
    “但是这帮人是从哪里逃跑的呢?”霍紫鸢睡意惺忪地靠在裴继欢肩膀上。
    “不知道,但这个堡垒里一定有别的途径可以离开。”裴继欢睡觉也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性,所以他完全回过神来,要比霍紫鸢更快。忽然,霍紫鸢把他一拽,两人迅速蹲到了围墙后面,她的眼睛里已看见另一条人影,正从他们下来的山坡上迅速向堡垒下方移动,不过片刻,就到了围墙外面了。
    “果然来了!”裴继欢一捏霍紫鸢的手心,霍紫鸢偷偷地探头出去,猛可里眼前一亮,那人已越过了围墙,到了堡垒内部,并晃开了千里火,正在四处照。霍紫鸢低声笑道:“这个傻瓜蛋儿,难道火烧余烬的光不比你的千里火更强吗?”正要起身,裴继欢道:“再!”果然不到片刻,从后山的山坡上又来了几条人影。这几个人比先前那人来得更快,其中一人身穿白衣,竟是不避夜行之忌,片刻也到了火场之中,和先前那人会合到一起了。
    望楼的所在,离霍紫鸢和裴继欢并不远,裴继欢目力敏锐,但见那白衣人身材窈窕,竟似是个女子,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脸上蒙着一块白色的面巾,月光之下,只见她两只眼睛闪闪发光。她身子不动,环顾四周,道:“看见王老头子了么?”声音甚至是清脆悦耳。先前那人低头拱手道:“没见能喘气儿的了,属下再去搜查一遍。”那女子道:“不必了。这么小半天的时间,姓王的走不了多远,如果本座没猜错的话,这里应当有别的途径可以离开,你们几个都散开,四处搜索一遍,那几座石头房子尤其可疑。”
    其他五人拱手道:“遵令!”
    那白衣女子四周又缓缓走了一遍,忽地把手一扬,一声叱喝之下,三道寒光,已向霍紫鸢藏身之处打了过来,霍紫鸢把头一缩,当当当三声,背后石壁上溅起一片火星,紧接着她足尖飞点,倏地腾空飞起,便如凌波踏雾一般,直飞上望楼,只听一声断喝,声随风起,凌空一掌向霍紫鸢头顶拍到。霍紫鸢倏地翻身后退,双掌一引一拂,身形一晃,左掌“铁骑突出”,右掌“钟鼓齐鸣”,那白衣女子一掌拍空,对方掌风飒然,已袭到胸际。那白衣女子临危不乱,右足一旋,借拧之势,沉身闪避,霍紫鸢双掌在她面门劈过,掌风劲掠,那白衣女子眉心辣辣作痛,一个倒翻,退出丈许。霍紫鸢身回势转,左掌倏地疾穿,蓦见寒星飞溅,迎面扑来,那女子发出一把透骨钉,霍紫鸢艺高胆大,急运内家真力,双掌齐推,掌挟劲风,呼呼声响,透骨钉未能近身,叮叮当当,纷纷坠地。趁着霍紫鸢扫荡暗器,那白衣女子身子一斜,铮地一声拔出宝剑,刷刷刷一连三剑,上取霍紫鸢“眉尖”,中取“灵府”,下取“窍阴”,三剑连发,霍紫鸢一听风声,已知其势劲疾,刷地一声拔出紫霞剑,横剑一披,只觉剑尖乱颤,火星飞溅,心道:“这女人的腕力不在宇文大姐之下!”她在长安西山曾和宇文琴交手,宇文琴的太清剑法势重力沉,她是深有感触的,眼前这女子的剑力不在宇文琴之下,剑法精妙,似乎比宇文琴还高了一筹,当下凝神静气,见招拆招,两人紧紧缠斗。
    望楼交战,其他几人,先后赶到,裴继欢站在望楼向下的台阶上,居高临下,软剑横空一舞,骤的飞起一圈银虹,身形骤起,疾如飞鸟,剑光掠处,迳取一名高胖汉子左肋“章门穴”,那人武功甚是强悍,仰面攻击,居然飞出一腿,左掌疾斫,两人一高一低,换了一招,那高大的胖子见裴继欢剑法凌厉,左手一扬,一把乌黝黝的怪形兵器从腰带上拔出,闪电横截,叮当一声,和裴继欢的紫微剑交了一招,火光迸散,那人杀得性起,连发招数,向上强攻。裴继欢身形一闪,一招“指点江山”,反手疾刺。那胖子竖起手中怪形兵器一挡,又是一团火光飞溅,别看他身形胖大,移步换形之下,身手矫捷,裴继欢侧身一剑,仍然没有刺着,但后面四五人个个都被挤在楼梯口上,动弹不得,裴继欢冲不下去,那四五个人也冲不上来。其中一名老者,左掌一穿,施展小擒拿手,硬来抢裴继欢的宝剑,裴继欢振臂一抖,刷刷两剑,连环反击,砰地一声,抬腿把那胖子踢下楼梯,纵身一跳,跃到平地,横肘一撞,将楼梯口最后那人撞得横飞出去。
    几人见裴继欢下到平地,正是求之不得,那老者身形一起,长臂暴伸,照裴继欢顶门一抓抓下,裴继欢暗运内家真力,足尖点地,腾空一格,双臂相交,突觉火辣一阵麻痛,又似给一股大力一推,凌空跌了下来,那老者“噫”了一声,更不换招,探抓如风,仍然一爪直抓下来!
    那老者却是隋末江南义军领袖杜伏威之子杜天潼,在江湖上有个绰号“铁臂飞龙”,以一身硬功名震江南。他的父亲杜伏威曾在高祖朝做到太子太保兼行台尚书令,因舒国公辅公?u坐反丹阳坐罪籍没家产人口,暴卒于长安。杜伏威去世后,他的儿子杜天潼流落江湖,后来不知道上哪学了一身绝艺,在江南称雄,曾半日之间一掌一剑,连败江南名门高手十余人而名噪一时。他空手和裴继欢交了几招,只觉对方剑法神异,空手不是对手,急忙后退几步,抖开背上包袱,取出一口宝剑,那口宝剑,却是江南的吴钩名剑,名为“天钩”,再和裴继欢接手。
    此时霍紫鸢在门楼上越斗越急,竟有些斗那女子不过之状,急忙一声清啸,从门楼上流星飞坠一般飞落下地,和裴继欢会合一处,双剑并举,两道寒光,在夜空中发出闪闪寒光,直卷过去,杜天潼怪叫一声,吴钩剑一挥,劲风疾迫,裴继欢和霍紫鸢双剑稍斜,杜天潼竟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双剑缝中骤然窜出,左掌变抓为拿,硬夺霍紫鸢的紫霞宝剑,右掌一翻,吴钩剑向外劈出,裴继欢剑力深湛,脚跟一旋,紫微剑一剑斜飞肋下,逼杜天潼撤招。杜天潼自负武功,哇哇怪叫,侧身分掌,一剑一掌,同击二人,裴继欢飞起一脚,猛踢敌人胯骨,杜天潼竟不回身,腰板一挺,“砰”地一声,硬接裴继欢一腿,身躯一震,急飞宝剑,护着下盘。
    裴继欢霍紫鸢以二斗六,越斗越紧,那高大胖子名叫阮横,原是南阳府的捕快,后来认了杜天潼为师,索性去了公职,和杜天潼一道行走江湖,因他在做捕快之前曾是一名乡野郎中,以采药制药为生,因此他的兵器也是一口药锄,他成名之后,把手中的普通药锄换成了由乌金打造的药锄,锄头三边锋利无比,能勾能锁,能击能扫,练成了奇门兵器,颇有独到之处,又跟杜天潼练了硬功,非常了得,药锄一抡,呜呜风响,霍紫鸢一剑斜斩,铮地一声,碰个正着,虎口发麻。阮横身形微动,药锄向霍紫鸢一点,霍紫鸢退后一步,横剑一封,不料阮横武功奇特,腕劲一发,锄头反转,刷地一锄,反打霍紫鸢的左面,霍紫鸢万料不到他招数如此怪异,几乎给他一锄劈着。幸亏她眼疾手快,加上轻功卓绝,绝险之时,剑尖向他锄头一点,身子突然反弹开去,裴继欢吃了一惊,左右两剑,把杜天潼和阮横同时逼开,解了霍紫鸢之困。
    裴继欢见局面不利,倏地剑法一变,使出了禹王神剑的精妙杀着,“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三过家门”、“横江截斗”、“王气黯然”五招连发。他斗窦令璋之时,也不过只用了三招禹王剑法,窦令璋便大败亏输,这一番五招齐发,如虎添翼,杜天潼、阮横、白衣女子三人武功都不弱,白衣女子的剑法还在霍紫鸢之上,其他三个从人,武功也都不低,但六人使出浑身本领,兀自被裴继欢这五招禹王剑法逼得步步后退,只听嗤嗤两声,两名从人倒跌出去,中剑不起。
    斗到天色微明,杜天潼忽地磔磔怪笑,吴钩剑剑锋一偏,一剑向霍紫鸢刺到,霍紫鸢手腕一振,剑锋倒挂,杜天潼自恃过甚,想不到霍紫鸢的幽冥十二神剑神妙无匹,急里救招,剑锋一击,顿时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杜天潼怪叫一声,翻身倒跃,霍紫鸢轻功在他之上,几个起落,飞身追到他身后,举剑便刺,杜天潼反手一剑,叮当一声,到底杜天潼内力比她深厚得多,霍紫鸢紫霞剑一拦,给他一剑震退,仍是紧追不舍。那边厢裴继欢运剑如风,刷,刷,刷,连刺三剑,剑剑狠辣,阮横呼呼两锄,横里扫来。裴继欢禹王神剑劲力已发,阮横禁受不住,给他紫微软剑一挑,药锄飞上半空,裴继欢并掌一击,把他震退三丈。阮横腾空飞起,把身后一名从人压得半死不活,两人都爬不起来。
    裴继欢心神一振,刷刷两剑,鹰翔隼刺,有如狂风骤起,暴雨突来,那白衣女子大吃一惊,连闪三剑。裴继欢蓦地一声大喝,腾空飞起,拦腰一剑,只见火星溅起,那女子虎口发麻,宝剑却幸无损,剑诀一领,扑击裴继欢空门,裴继欢飞身落地,反手一扫,只见剑光潦绕,那白衣女子已自变招易位,剑尖在左侧晃动,裴继欢回掌一震,那白衣女子又到了右方,一缕青光,又指向了他的右肋,一连三记狠招,好不容易稳住阵脚。裴继欢连接数招,心中豁然一省,喝道:“你是西崆峒的叛徒李无垢!”
    那女子索性把蒙面巾去了,嘿嘿尖笑道:“是又如何?”裴继欢紫微剑一指,喝道:“既然你偷学了小般若寺的剑法,我倒想看看你有几多斤两!”紫微剑一紧,使出般若神剑剑法,风行电掣,剑剑指向李无垢要害,李无垢被裴继欢紫微剑紧逼,凝神对付,身法剑法一使开来,四面八方,都是她白色的身影。但见曙色初开,两道剑光在黎明的天空下盘空飞舞,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已是恶斗了一百来招。蓦地只听李无垢一声尖啸,疾地飞掠数丈,鲜血染红了白衣,原来肩头上中了裴继欢一剑。裴继欢此时的剑法,就算李无垢的兄长李玄幽武功不废亲自前来,也没把握能胜得了他,李无垢目空一切,既有西府赵王“后嗣”的身份,更倚仗晋王的势力在京师横行霸道惯了,何曾将裴继欢放在眼中?哪料荒山堡垒一战,才知道耳闻已久流落民间的皇子裴继欢果然不负盛名,剑法之高,委实大出她意料之外,肩头中剑,心中焦躁,陡然大喝一声,挽了一个剑花,凌空下刺,裴继欢左掌一推,劲风贯胸,右剑一引,疾刺李无垢腿弯关节,李无垢受伤之后,依然凶悍无比,齐未剑展开,风声飒然,锐不可当!
    裴继欢深吸口气,一个移形换步,避过凶锋,手起处剑光暴长,“楼船画角、“广陵台殿”、“江山多娇”一连几剑,都是禹王神剑中的杀手绝招,剑势如潮,宛若巨浪拍崖,星河倒卷,滚滚而上。李无垢手中也是一口宝剑“齐未剑”,面对王者之剑紫微剑却不敢硬接,步步后退。裴继欢得此空隙,一下便赶到了她身后,剑光一闪,李无垢惨叫一声,背后心又中了一剑!
    李无垢几个踉跄冲出丈许,回头怒叫道:“好小子,你好狠的手段,连自己家亲戚也不放过!”她是李玄幽的妹妹,李玄幽是大唐名将李玄霸的族弟,按说两者之间确有亲戚关系,按辈分裴继欢应该叫李无垢一声姑姑的,只听裴继欢冷笑一声道:“你放下宝剑,自废武功,我便认你这个姑姑!”李无垢勃然大怒,陡然跃起三丈多高,齐未剑剑光闪烁,凌空刺下!裴继欢渊?s岳峙,双足稳稳地钉在地上,剑势一荡,横空便削,哪知李无垢偷学了多家武林秘技,武功着实有过人之处,她身子悬空,竟仍能屈伸如意,齐未剑与紫微剑双剑一交,倏地借力团身上飞,身子在半空强力一扭,避了致命之伤,飞身坠地,狠狠扑来,剑风刺眼,光芒万道,裴继欢紫微剑倏地向前一指,剑锋骤然穿过李无垢的剑幕,大喝一声“着!”骤见剑光闪耀,李无垢急闪避时,右胸又中一剑!
    这一剑虽然并不重,但也打破了李无垢的骄横之心,李无垢胸口剧痛,怔了一怔,手脚略缓,裴继欢的剑法何等快捷,唰地一剑,直刺她心房!李无垢心惊胆裂,忍着剧痛侧身一挡,横剑疾劈,齐未剑一振,将裴继欢格退数步,左掌一削,掌风如刀,横劈裴继欢手腕,说时迟,那时快,裴继欢蓦然窜起,挥剑急斩,李无垢齐未剑展开,拼命进剑,形势险极!裴继欢胜券在握,招数催紧,猛然一喝道:“今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紫微剑剑挟劲风,刷刷数剑,李无垢震得手腕酸麻,裴继欢长笑声中,腾空又是一剑,向李无垢顶门一剑刺下!李无垢突觉冷气森森,直扑头面,撤剑不及,身形骤转,反手一推,退后数步,头顶的峨髻给裴继欢的紫微剑卷得四下纷飞,刺眼沾裳,好不难受。只听阮横大叫道:“休得呈狂!”猛地挥动药锄,一连几锄旋风疾舞,硬接了裴继欢几剑,李无垢得了阮横之助,慌忙后退,身上脸上,到处是伤痕,变得狼狈不堪!
    原来阮横外功了得,虽然被裴继欢震伤吐血,坐息片刻,翻身又上,他身高体胖,又神力无比,手上乌金药锄重五十多斤,发起狠来,也自不可小觑,见面数招,便解了李无垢之危,手起一锄,当头猛劈。裴继欢长啸一声,奋剑把他药锄荡开,骤然发难,以绝顶的轻功,配上最上乘的剑法,旋风般连发数剑,只听剑光影里阮横大声吼叫,连中三剑,鲜血满身,如飞逃跑。裴继欢见他重伤之下依能逃走,也暗暗欣赏他的武功,并不追他,也就任他逃去。阮横和李无垢先后逃走,杜天潼也就孤掌难鸣,他急急飞身纵起,霍地晃身上跳,霍紫鸢的紫霞剑在他脚下一掠而过。说时迟,那时快,霍紫鸢紫霞剑一指,疾如电闪,猛点杜天潼命门要穴,杜天潼身子悬空,招数也急,一招“鹏搏九霄”,凌空下刺。双剑一上一下,同时刺出,两剑相交,火光迸散,好不厉害!杜天潼飞身落地,大吼一声,吴钩剑往下一沉,斜拍霍紫鸢脉门,霍紫鸢身躯娇小,身形一缩,游鱼般的滑了开去,杜天潼旋身一转,吴钩剑点到霍紫鸢左肩,霍紫鸢毫无惧色,紫霞剑往上一抽,顺势反展,疾如骇电奔雪,剑尖倏地点到杜天潼的面门!只听叮当一声,杜天潼吴钩剑在她剑上一按,身子弹到半空。霍紫鸢唰地一剑,紫霞剑偏锋急进,一剑斜切出去。杜天潼的吴钩剑不及收回,左掌拍出,运掌成风,以攻为守,解了霍紫鸢招数。
    杜天潼苦斗良久,无法占得上风,勃然大怒!运了内家真力,剑法一变,呼呼轰轰,左攻右拒,左掌右剑,着着抢攻,但见剑影如山,剑光似练,剑光人影,耀眼生花,金铁交鸣,震耳欲聋,端的是好一场恶斗。霍紫鸢得了爱郎在旁压阵,精神抖擞,剑势如虹,连连反攻。杜天潼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死丫头剑法想不到如此厉害!”李无垢和阮横已经跑掉,他也已是无心恋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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