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万的现金被烧,这对郑国炎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打电话向夏文杰求助。
    听完郑国炎的讲述后,夏文杰好奇地问道:“这边不是援助你一笔钱吗?这笔钱也被烧了吗?”
    “援助的钱没有放在家里,倒是躲过了一劫,不过那笔钱金额太有限,仗打到现在用钱的地方又太多,根本不够用。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可作战的兵力也越来越少,我本打算用那四千万请佣兵,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了。”
    “你没有向这边请求再次援助吗?”
    “怎么没有,但是,那边拒绝了我的请求。”
    “拒绝了?为什么?”
    “也许,在那边看来,我根本就赢不了这场战争,同盟军最终是要被民主军歼灭,所以,也就不想浪费财力在我身上了吧。”
    郑国炎长叹口气,说道:“夏兄弟,我现在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来找你,你和高层的关系要远比我近得多,或许……你能说得动再次给予我援助!”
    夏文杰沉吟片刻,说道:“好吧,我先打个电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明明已经商议好了会支持你们同盟军的,怎么现在又突然反悔了呢。”
    和郑国炎通过电话,夏文杰立刻又给李震山打去电话,问他为什么突然中断了对克钦同盟军的援助。
    政府暗中支持克钦同盟军这件事,并不是由李震山直接负责的,不过他倒是有了解一些内幕消息。
    郑国炎猜对了一部分,按照军方高层和情报部门的分析,克钦同盟军和克钦民主军的实力差距太悬殊,不说武器装备的差距,单单是兵力上也不成正比。同盟军满打满算两千人,而民主军的兵力要在六千以上,同盟军的兵员多是南卯一带的农民、无业游民、街头混混,而民主军的兵员则是经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就军事素质这方面而言,双方的差距也极大。
    当然,同盟军是守方,占有地利的优势,如果民主军只是派小股部队来攻,未必能吃得下同盟军,可依照目前的战局来看,民主军是倾其所有来和同盟军交战,那么同盟军的战败就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另外一点原因,这次双方的交战越演越烈,交战的规模越来越大,已经广泛引起国际社会的关注,这时候若再继续向同盟军提供援助的话,风险性将变得太大,很容易遭受国际社会的谴责,影响中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
    出于多方面因素的考量,中国这边决定暂时放弃援助克钦同盟军,先坐观其变,看双方的战局到底能打到什么程度,如果同盟军能侥幸坚持下来,这边还是有可能恢复对它的援助,不过,就对双方实力的分析来看,同盟军能坚持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李震山的话让夏文杰露出苦笑,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政府不是个人,在国际关系中是不讲个人情感的,而一切都是以国家利益为优先考量。
    “李主任,我知道了。”
    “文杰,听说你和郑国炎的交情还不错,我也明白你很想帮他,不过,就现在的局势来看,克钦同盟军已是岌岌可危,哪怕我国援助他再多的金钱再多的武器,也抵御不住克钦民主军的进攻,除非我国的军队直接进入克钦地区参战,但那又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就是他自己了,放弃南卯,流亡异国,还有一线生机,死守在南卯,他和他的克钦同盟军……都会被吃掉。”
    流亡?像郑国炎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选择流亡呢?他就算战死在南卯,也绝不会走上流亡海外这条路的。夏文杰又和李震山寒暄了几句,而后挂断电话。
    他坐在办公室里发出一声叹息,就内心而言,他很欣赏郑国炎这个人,虽然他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夏文杰能感觉得出来,郑国炎待自己很真诚,而且他能够切断南天门在缅甸的货源,还黑掉南天门八千万的巨资,也全靠郑国炎帮忙,现在郑国炎有难,自己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像那样作壁上观吗?
    想到这里,夏文杰再次拿起电话,回拨给郑国炎。他的电话刚打过来,那一边立刻接通,话筒里传来郑国炎紧张地问话声:“夏兄弟,怎么样?他们肯不肯再次援助我?”
    夏文杰陷入沉默,没有立刻说话。他此时的沉默就是最直接的回答了。电话另一头的郑国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瞬间垮了下去似的。
    他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苦笑道:“我……明白,夏兄弟,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肯为我说话。可惜我们相识太晚,又是天南地北,各在一方,不然的话……”
    他话没有说完,夏文杰突然打断道:“郑兄,如果那四千万没有被烧毁,你有信心用这笔钱翻盘?”
    “是的,有了这四千万,我可以请来有经验的佣兵军团,我也有信心击退并且打败民主军,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那四千万已经付之一炬,我错就错在太大意了,没想到民主军会来派小分队直接偷袭的我官邸,还大规模使用燃烧弹……”
    “我来出。”夏文杰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郑国炎一时间没有听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四千万的现金,由我来出。”
    “这……这……”郑国炎闻言惊得瞠目结舌,好半晌没回过神来,支吾了半天,他忍不住问道:“夏兄弟,你……你要借我四千万?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郑兄忘了吗,上次我们可是抢了南天门的八千万,你分的那四千万被烧了,我分的四千万还在。”
    “可是,可是那笔钱你不是用去开赌场了吗?”
    “开赌场的钱,我再另想办法,这四千万,你先拿去用。”
    “这……这怎么可以,我怎么能要夏兄弟你这么一大笔钱……”
    “郑兄,我这钱不是给你的,只是借给你应急,以后,你可还得还给我呢!”夏文杰了解郑国炎的为人,他个性高傲,不可能接受旁人的施舍,说是把钱借给他他反而更能接受。
    夏文杰的心意,郑国炎又何尝不明白。战争没有结束之前,谁都不敢说哪方会笑到最后,夏文杰说是把钱借给自己,可己方一旦战败,他这四千万不就等于打水漂了吗?
    郑国炎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问道:“夏兄弟,你对我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夏文杰说道:“你叫我夏兄弟,我叫你郑兄,你我以兄弟相称,自然就是朋友,是兄弟。兄弟有难,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四千万对我来说只是能不能开成赌场的问题,但对郑兄,却是能不能保住身家性命以及同盟军那么多战士的救命钱,所以,郑兄现在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郑国炎幽幽说道:“夏兄弟如果把钱借我,可能永远都收不回来。”
    “但我至少尽力了,做为朋友、兄弟,我可问心无愧。”从小到大,夏文杰身边的亲戚、朋友一直很少,他也一向很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位朋友和兄弟。
    当初裴炎请他帮忙,他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跑到缅甸去刺杀木艾诺,何况现在这区区的四千万现金。
    平心而论,能和夏文杰这样的人成为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他是那种真的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且不计任何代价和回报的人。
    以后以郑国炎为首的同盟军根本不受当地政府的控制,反而对夏文杰的话言听计从,那也是有其原因的。在人家有难,陷入危境当中的时候,你能伸出手来拉他一把,哪怕只贡献出绵薄之力,人家自然也会铭记于胸的。
    “夏兄弟,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要我郑国炎能度过这次难关,只要我还能活下来,以后夏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郑国炎一字一顿地说道。
    “郑兄言重了,我不求郑兄回报我什么,只要郑兄能平安无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电话那头的郑国炎心头一暖,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落泪是什么时候的事,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郑兄,我会尽快安排我在老街的人把钱送到南卯,如果可以的话,郑兄最好派人到老街来接收,毕竟你的人比较了解南卯的战况,由你的人来接收比我的人送过去更安全一些。”
    “好,我让国轩去办这件事,夏兄弟,我……”
    “不要再谢我了,兄弟之间,也不必说谢。”
    郑国炎连连点头,说道:“夏兄弟,等这边的战事一了,我就亲自去中国找你,到时你我两兄弟一醉方休。”
    “好,郑兄,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夏文杰又马不停蹄地给覃震打去电话,让他把己方抢来的那四千万准备一下,集中装好,等郑国轩来老街的时候全部交给他。
    覃震闻言大吃一惊,四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现在要全部交给克钦同盟军,这不是眼睁睁把这笔钱投入火坑吗?覃震现在身在老街,对克钦的战事也比较了解,在老街这边,舆论普遍认为克钦同盟军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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