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杰的这番话可不仅仅是在吓唬对面的警察,如果他真想这么做的话,确实可以做得到。说完话,他理都没理在场众人的反应,旁若无人地迈步向前走去。
    别看警察们敢拦阻格格和月月,还敢与他俩发生拉扯和推搡,但对夏文杰,却没人敢这么做,见他直直走过来,众警察们脸色难看,心中有不服,也有不甘,但就是无一人敢挺身而出拦挡他的去路,人们先是下意识地纷纷后退,随着夏文杰越走越近,众警察又不约而同地向两旁退让,让出一条通道。
    夏文杰嘴角挑起,哼笑了一声,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央穿过,径直地向审讯室走去,警察们则是在后面缓缓地跟随,人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恼火和愤怒,但就是无人敢轻举妄动,也无人敢轻言一句话。
    以前市局里不是没人挑战稽核,管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可最后的结果怎么样,直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在被全国联网通缉着呢!
    此时胡彬彬正坐在审讯室里默默地擦着泪,听到有人进来,她急忙吸了吸鼻子,又把眼角的眼泪用力擦了擦,接着抬起头来,等她看清楚进来的人后,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对本就不小的美目瞪得又大又圆,惊讶地脱口叫道:“文……文杰?”
    走进审讯室里的夏文杰没有忽视她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心头也随之生出一阵刺痛,不过他表现得却很平静,好像没事人似的,他冲她微微一笑,闲庭信步地走上前来,抬手还揉了揉胡彬彬头顶的秀发,柔声问道:“还吃过早饭了吧?”说着话,他像是变魔术似的从口袋中掏出一条巧克力,塞进胡彬彬的手里。
    巧克力倒不是他专程为胡彬彬买的,而是习惯性地带在身上,他一直都是个嘴巴很馋的人,身上也总会带些小巧又轻便的零食,好像个馋嘴的小孩子。
    当他把巧克力塞进胡彬彬手里里,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她手腕上带着的手铐。夏文杰眯了眯眼睛,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又从裤兜里摸出手铐的钥匙,帮胡彬彬打开手铐。
    稽核也是有权逮捕人的单位,手铐和钥匙都是稽核人员随身必备的工具之一(只要是符合国际标准的手铐,钥匙都是通用的,但有型号的大小之分)。
    见夏文杰竟然擅作主张地解开胡彬彬的手铐,后面跟进来的警察们再忍不住,一下子全部围拢上来。
    夏文杰看了一眼周围的警察,什么话都没说,推开一名挡路的警察,在一旁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胡彬彬的身旁。
    他没有把胡彬彬强行带走的意思,周围的警察们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众人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此情此景,让身在监控中心的杜重阳看得一清二楚,看起来夏文杰是赖在审讯室里不想走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最后,杜重阳在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出面。
    他从外面走进审讯室里,先是向属下们使得眼色,而后装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快步走向夏文杰,同时伸出手来,笑呵呵地说道:“呦,夏处长是什么时候到的,稀客、稀客啊!”
    夏文杰看了一眼杜重阳,端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更别说和他握手了。他向左右瞄了一眼,说道:“杜队长,你们盘问的时候都是习惯放这么多人在场的吗?”
    听闻他的质问,杜重阳老脸一红,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收回来,接着,他又向周围的众警察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在他的命令下,警察们纷纷走出审讯室。等人们都离开后,杜重阳正色说道:“夏处长,想必你还不清楚胡小姐所涉案件的……”
    夏文杰摆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说道:“我刚才都已经了解过了。”
    “那就好。”杜重阳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夏处长都已了解了案情,那么,夏处长也肯定能理解我们为什么逮捕胡小姐吧?”
    夏文杰淡然一笑,说道:“你们所掌握到的证据充其量算是间接证据,而非直接证据,如果只凭一段视频就推断彬彬是杀人凶手,那太草率了吧?”
    杀人凶手?一旁的胡彬彬听傻了眼,自己怎么突然变成杀人凶手了呢?自己什么时候杀过人啊?她脸色顿变,急忙看向夏文杰,急声说道:“文杰……”
    夏文杰向她摆下手,示意她不必紧张。杜重阳微微一笑,说道:“夏处长说得没错,我们所掌握的确实是间接证据,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请胡小姐到市局来协助我们调查。”
    “请?”夏文杰仰面而笑,把刚从胡彬彬手腕上解下的手铐提起,在杜重阳的面前晃了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他乐呵呵地说道:“我还第一次见到,请人是要靠手铐来请的!”
    杜重阳脸色微变,稍顿了片刻,他苦笑说道:“夏处长,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如果有做得不周之处,还望夏处长多多谅解。”
    对方主动放低了姿态,夏文杰也不想咄咄逼人,现在彬彬毕竟还在警方的手里,与警方闹得太僵,对彬彬也没有好处。
    他话锋一转,说道:“既然你们是请彬彬协助调查,那你们就开始盘问吧,我只在旁旁听,不会干预你们正常的办案程序,你们也当我不存在就好。”
    杜重阳脸上的苦笑加深,自己又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呢?有他在,自己这边只能文审,而在证据不是特别充足的情况下,想通过文审逼罪犯招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夏文杰是稽核,他又确实有权利参与、旁听警方的审案,这是符合程序的,自己即无法拒绝又无权干涉。杜重阳暗暗摇头,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乐呵呵地说道:“有夏处长在旁督导,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接下来,杜重阳把白语蝶和另一名女警叫进审讯室,让她二人主审胡彬彬,他则和夏文杰坐到一旁旁听。
    在开审之前,夏文杰也有特意叮嘱胡彬彬,让她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用怕说错话,有他在,自然会为她做主。
    有夏文杰在审讯室里,的确是给胡彬彬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后,白语蝶和一名女警对胡彬彬展开盘问。
    在盘问的过程中,夏文杰虽然一直在场,但他没怎么听盘问的内容,始终都是心不在焉,他在默默琢磨整件事的经过。
    寒雪陪彬彬下班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便设计乔装成彬彬的模样,把对方引到地下停车场,按理说,以寒雪的小心和谨慎应该会发现地下停车场里的摄像头,可她却偏偏没有发现,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寒雪当时确实是疏忽了,要么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给停车场里的摄像头做了伪装,如果是属于后者的话,那么给摄像镜头做伪装的人动作一定是快的惊人,而且绝不是一个人,寒雪从提车到开车进入地下停车场,其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而在一分钟的时间里能给两个摄像头同时完成伪装,那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可以办得到的?
    还有,根据寒雪的讲述,是陆小西杀害的那名工人,当时她以为陆小西露了脸,杀掉那名工人是为了灭口,但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寒雪认为的那么简单。
    陆小西进入甬道的时候特意穿了工人的制服,装出他就是那名被杀工人的假象,这让他得以顺利混入甬道里,让警察察觉不到当时没有第三方的存在。而在寒雪离开甬道后,他又故意藏在里面,一直没有露头,至少是没有在摄像镜头里面露头,这无疑是把杀害工人的凶手就钉死在彬彬身上了,也正因为这样,警方才这么快找到彬彬的头上,将她带回警局。
    抽丝剥茧,仔细分析整个过程,夏文杰隐约有种感觉,这一切都像是有预谋的,背后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着整件事,刻意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彬彬。
    可是只通过一段区区的录像并不足以定彬彬的罪,而且能证明彬彬是清白的证据还有很多,这一点,设计者肯定也是应该知道的,那他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做出这么一个局来又有什么目的呢?
    夏文杰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只要被他抓住一条线,他就能顺着这条线一直挖下去。很快他便意识到对方要设计的对象恐怕未必是彬彬,倒很有可能是为了针对自己。
    警方逮捕了彬彬,身为男朋友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在场呢,可如此一来,他就不可能再继续留在李震山的身边,毕竟他不会分身术嘛!
    想到分身术这三个字,他身子猛然一震,脑中也是灵光一闪,一副副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似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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