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对方说夏文杰是稽核的人,那名中年人脸色变了变,转头对男警沉声说道:“放人。”
    “局长,要放人?他可是打伤了赵局家的孩子……”
    “少废话,我让你放人就放人。”中年人没好气地说道。
    男警看看中年人,又满脸不解地瞧瞧那两名便装青年,不知道他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稽核又究竟是个什么部门,局长又为何会这么忌惮。
    看他许久都没有动,中年人眉头皱得更深,两眼狠狠凝视着他,最后男警无奈,乖乖地掏出钥匙,把夏文杰腕上的手铐打开。
    夏文杰也不认识这两名便装的青年,不过心里能猜出个大概,估计是余耀辉派来接自己的人。
    他从审讯椅上站起身,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那名帅气青年走到他近前,面无表情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夏文杰淡淡地回了一句,而后他看向中年人,问道:“现在警察在审问的时候还可以打人吗?”
    中年人干笑着搓了搓手,说道:“这……当然不行,误会,这就是一场误会。”
    看对方谦卑又恭敬的态度,夏文杰也就差不多能明白稽核的分量了。他点点头,毫无预兆,抬手挥出一巴掌,这巴掌正是拍在那名男警的脸上。
    啪!这记耳光那叫一个清亮,不仅男警被打傻了,在场的众人也都愣住了。
    男警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向夏文杰。
    啪!夏文杰没有说话,只不过反手又打出一记耳光,拍在男警的另一边脸颊上。
    “我操……”男警终于回过神来,这下他可受不了了。在警局里,向来只有他打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他打过?他脸色涨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夏文杰打的,五官扭曲,满脸的狰狞之色,看其神情,像是要把夏文杰生吞活剥一般。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呢,夏文杰的巴掌又再一次落到他的脸上,同样是那么的清脆,脆响声在审讯室里都响起回音。
    “你妈的……”男警还想破口大骂,但骂声刚出口,便被夏文杰紧接而来的巴掌打了回来。
    连续四记耳光,已把男警的脸打得又红又肿,鼻管中也流淌出两道血痕。他看向中年人,而此时中年人就是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制止夏文杰的意思,那两名便装青年同是一脸的淡漠,好像他的死活完全与他二人无关。
    男警恐怕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到夏文杰的脸上,只不过暴戾之气锐减,取而代之的惊讶和惧怕。
    “你还看。”
    啪!夏文杰又扇出耳光,这次他用的力气也更大,把男警打得身子一踉跄,险些没坐到地上,他下意识地收回目光,看着脚下,胸脯一起一伏,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沉重的喘息声。
    “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就是想欺负你,就像刚才你就是想欺负我一样。”说话的时候,夏文杰的脸上露出不符合他年龄的冷酷和逼人的气势。
    “呵呵。”原本面无表情的帅气青年这时候突然笑了,对中年人说道:“我们家的小兄弟还年轻,受不得委屈,不过,你们的人这次做得也有点太过了,给他一点教训,曾局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中年人脸上在笑,但笑得比哭还难看。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在自己的地头上,如此打自己的手下,这哪是在打他啊,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但他不敢表现出气愤,也不敢多说什么。男警不知道稽核这个部门,但他心里清楚,别的地方不说,单单是在s市,就已经有好几个正局级的干部是因为稽核在暗中捣鬼而下台,他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被稽核拉下马的局长。
    帅气青年冲着他一笑,转头又对夏文杰说道:“好了,文杰,曾局已经说了,这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除,我们也该走了。”他这话也是在提醒夏文杰,见好就收,也别做得太过分。
    夏文杰的心里还是有尺度的,明白自己做到什么程度是大家能够接受的。他点点头,终于放过了那名男警,慢悠悠地说道:“身为警察,更应遵纪守法,如果知法犯法,还如何能去执法?”
    说话之间,他迈步向审讯室外走去,当他走过中年人身边的时候,刻意放缓脚步,并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含笑说道:“希望,局长先生以后千万别有什么把柄落到稽核的手上这是。”
    他这句似提醒又似威胁的话,让中年人激灵灵打个冷战,同时也吓出一身的冷汗。他愣了片刻,急忙转头看向帅气青年,结结巴巴道:“张……张队,你……你看这事……”
    帅气青年笑了笑,说道:“不管有没有今天这档事,曾局都应谨言慎行、洁身自爱才是,管理并约束好自己的属下,如若不然,那稽核说不准哪天真要请曾局去做客了。”
    说完,他也转身走出审讯室,到了外面,继续说道:“只不过我们稽核庙虽不大,但不管是哪路神仙,进去容易,出来难。”
    中年人听闻这话,额头上冒出冷汗,他转头看向那名男警,两眼几乎都要喷出火光,他狠狠跺了跺脚,又一溜小跑地追了出去,跟在帅气青年的后面,边赔笑边解释。
    帅气青年脚步未停,等夏文杰领好他刚才被搜走的随身物品后,带着他走出警局,坐上停在门外的汽车,快速地驶走。
    看着汽车离去的背影,中年人站在那里,整个心都悬在半空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时候,那名男警捂着红肿的面颊,发了疯似的跑了过来,急声说道:“局长,他们是谁啊?”
    “稽核……”
    “稽核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鬼东西?”中年人忍不住笑了,回头看向男警,凝声说道:“他们是可以随便挑出个毛病就扒了你这身警皮的‘鬼东西’,以后你要是再敢给我惹出这样的麻烦,你立马给我滚蛋。”
    说完,他气呼呼地转身走回楼内,留下呆若木鸡地男警站在分局的大门口。
    夏文杰猜得没错,这两名前来接他的青年确实是稽核的人。在车上,帅气青年率先开口,简洁地做着介绍,道:“我叫张宇轩,是总局第一行动队的队长,他叫朱波,一队的组员。”
    “张队、朱哥,谢谢你俩来接我。”离开了公安分局,夏文杰又变回平日里平和乖巧的模样。
    “不用客气,同在稽核,都是自家人。”对于他变脸之快,张宇轩也是暗暗吃惊。他含笑拍拍夏文杰的肩膀,又仔细看了看他的嘴角,问道:“用不用先去医院?”
    “没事,小伤而已,不打紧。”夏文杰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他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张队,我刚才在审讯室里是不是有点过了?”
    “是有点过了。”张宇轩笑呵呵地点点头。
    “会有问题吗?”
    “那倒不至于。”
    “这我就放心了。”夏文杰装模做样地嘘口气,其实他还在后悔自己的下手有点太轻了,也太便宜了那个警察。
    “过去就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张宇轩还真被他的外表蒙骗了,好言相劝道。
    夏文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余局听说我在警校打人的事,一定很生气吧?”
    “是啊,气到七窍生烟了,就差点没发狂暴走了。”开车的朱波回头笑道:“老兵嘛,都是这样的脾气,气来的话,消得也快。”
    “余局以前是军人?”
    “老军人了,还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呢。”朱波说道:“后来余局让张队和我去公安局把你接出来,还特意叮嘱我俩,别让你受委屈,是不是余局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夏文杰但笑不语。
    通过后视镜,看到他笑得奸诈又诡异,朱波更加好奇,问道:“文杰,你到底和余局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说什么。”夏文杰说道:“我就是说,是不是我们稽核的在外面挨了欺负就只能忍气吞声,从来不会有人肯站出来给我们撑腰,肯为我们说句公道话,就像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听完他的话,张宇轩和朱波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二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朱波边笑着边挑起大拇指,回头赞道:“文杰,你可真行,敢这么和余局说话,你这不等于是在打余局的脸嘛,他是咱们稽核的老大,你这么讲,等于是变向地指责他没有护着下面的兄弟们。”
    张宇轩恍然大悟道:“难怪余局像受了什么刺激,还特意让我们把你照顾好,原来是这么回事。”
    朱波对他笑道:“张队,等文杰毕业之后就让他来我们一队吧。”
    张宇轩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恐怕不太可能。”
    “为啥?”朱波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张队,你不想要文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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