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凌风低声应道,“你应该过看单子很多遍了。”
    “不是你跟医生联合起来骗我的?你不要骗我……骗我固然会让我现在开心,可是我绝对禁不起下一次的打击。”
    “不骗你。”
    “你真的……可以继续活着,很久很久,一辈子?”
    “嗯,一辈子。”
    “……”
    “怎么哭了?”他轻轻擦拭着她的泪,又说:“你若不放心,我们去别家医院,再做一次细致的检查。”
    顾思意摇摇头,用力抿着嘴,似乎在极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
    “别哭了。我不喜欢看到你哭。”他望着她,用很温柔的目光。
    顾思意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沈凌风,你给我5分钟!”
    用力地甩开他的手,留下一脸错愕的沈凌风,她飞快地冲到最近的卫生间里,关上门,靠着门坐在地上。
    眼泪水一直掉一直擦,反而是越擦越多。
    门外,响起沈凌风敲门的声音:“思意?”
    “对不起,我太开心了……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你就让我哭一会好不好?!”
    沈凌风怎么会知道,她的眼泪忍了多久?从知道他有病以后,就一直在心里聚集。
    那一晚,顾思意哭了很久,远远超过10个5分钟……
    似乎要把连日来的恐惧、委屈、害怕、孤独,等一切的情绪都清扫而空。
    自成年以后,就从来没有这样哭过了。
    原来哭出来的感觉很爽!
    等她终于哭够了,双腿都麻了,这才想起门外的人!她肿着两只核桃眼慌忙去开门,发现沈凌风还靠在门口,似乎就一直靠在这里等着她……
    顾思意有些懊恼的:“对不起…我哭得太忘情了……”
    “……”
    “你是不是吓到了?”她担忧地问,“你别担心,我是太开心了,我真的开心。我的心情,根本没法表达的开心,所以……”
    忽然,一双手猛地将她拢进一个结实的怀抱之中。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只属于沈凌风的气息。
    他用力地抱紧她,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生命之中……
    顾思意闭上眼,回抱住他。
    “我也是,很开心。”他的嗓音低沉而浑厚,却夹杂着一股沙哑,仿佛刚刚也哭过一样。
    顾思意错愕着,感觉他的脸埋在自己的颈项上,果然有一点濡湿的痕迹。
    “沈凌风……”她更是震惊到慌乱。
    “孩子。”他忽然哑声说着。
    “什么?”
    “你不是问我要什么礼物?”他在她耳边吹气,声音和气息一样滚烫,“我最想要的礼物,就是我们的儿子……”
    下一秒,顾思意双脚腾空,被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顾思意惊呼着,怕掉下去,只得更紧地抱住他的双肩。
    “沈凌风,你想不想知道我一直没有怀上孩子的原因?其实今天去拿确诊单的时候,我顺便看了下妇科……”
    顾思意把唇凑在他耳边,有些不好意思说:“医生说……是……”
    “嗯?”沈凌风扬了下眉,离开书房,往他的卧室走去的脚步却并没有停。
    “纵欲过度。”
    沈凌风的脚步终于停顿了一下,可是很快,脚步又连接上去。
    顾思意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你怎么还要抱着我去啊?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就今晚吧。”他的嗓音已经开始变了,“这么特别的日子里,最后一次……”
    是啊,原本是以为沈凌风有病,所以两人太急躁了,争分夺秒的造孩子。加上顾思意的心理压力大,沈凌风又身心疲累,状态其实都不是那么适合生孩子。
    现在,两人的心理负担都卸下了。而且,就算今天不行,明天不行,未来,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孕育那个小孩……
    想到这里,顾思意靠在沈凌风的胸前,安心地闭上了眼,仿佛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到自己睡在华丽的大床上,医生正在汇报她已经怀孕的喜讯;看到自己腹部微隆时,挽着沈凌风悠闲地在路边散步;看到自己躺卧在病床上,神情疲惫却喜悦,从医生手中接过襁褓中的男婴;看到自己推着摇篮,跟沈凌风一起教孩子学话、走路……
    这一眨眼间,仿佛真的是一场梦。
    顾思意再醒神过来时,发现自己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清洗水果。
    外边传来婴孩的啼哭声,佣人手忙脚乱地跑进来:“少奶奶,水果我来洗吧,你快去看看小少爷,他……”
    顾思意恍然,这才惊觉岁月如梭,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小家伙诞生后,取名沈奇希,代表奇迹和希望。
    又因长相极其英俊,集沈凌风和顾思意的优点于一身,乳名沈帅。
    四年后,沈帅已有三岁了,性子调皮而率真,那么外面的婴儿啼哭声是……
    佣人回答道:“管家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个女婴……小少爷正在欺负她。”
    这个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被佣人惯的,不管顾思意和沈凌风怎么教育,少爷的恶性很大。
    “性格一点也不像我们。”顾思意经常这样抱怨说,“要不是我亲眼看着他出生,还以为是从别家抱回来的孩子。”
    “胡说。”
    “那你说他哪里像我们?”
    “长得就很像你。”
    唔,长相跟顾思意是有些神似,但跟沈凌风像得多了。就是性格差太远了。
    “少奶奶,每个人小时候都很顽皮,这是正常的,也许长大后会好很多的。”管家总是如此帮腔,“我看他人小鬼大,机灵得很,长大一定有一番作为。”
    “那也不能太由着他来了!”
    只要沈帅一秒钟不在她视线里,就会调皮捣蛋做坏事。
    他除了沈凌风,谁也不怕。
    可是沈凌风白天要上班,只有沈凌风回来后,他才会老实一些。so,白天他经常把沈宅搞得鸡飞狗跳,让顾思意和佣人们欲哭无泪。
    顾思意叹口气,擦干净了手,往外走去,看到管家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正在劝着:“小少爷,快把她放下,她还太小了,你会把她摔伤的。”
    沈帅小朋友坐在地上,手里抱着那个肉团一样的女婴,掐脸玩。
    每掐一下,婴儿就哭两声,嫩白的脸上已经有好几道红痕……
    可管家做佣人的,不敢随便从小少爷手里抢东西,怕争夺中伤了小少爷,只得干着急。
    顾思意走过去:“希儿,你又在做坏事了。”
    “少奶奶。”管家立即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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