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朱治与诸葛恪领孙权诏令,于交州征集兵马,对于为数众多的桀骜交州山民,诸葛恪劝朱治采用软硬并施,武力围困与招抚并用的方针。
    一面对已归顺的山民,发放粮饷,助其安居,择其精壮入伍,一面又调集兵马,据守险要峪口,修筑寨策,断绝山民下山通道。
    交州山民,被围山中,因饥馑而被迫出山投靠,不到一月时间,朱治得交州健壮山民数万。
    且说交州之人素来习武健身,于山中打猎,这操练半月,已颇见成效,各部人马骁勇强悍,随时可出发征战。
    一日,朱治召集诸葛恪议事,商讨发兵救援吴郡之事,只见诸葛恪面容带笑,徐徐而道:“时下我军已整备完毕,交州军骁勇精锐,必可为奇兵之用,恪听闻魏寇来势汹汹,已然渡过了长江,兵逼南昌,事不宜迟,将军可速发号令,即日出军,袭击其后,与王上里应外合,必能杀魏寇一个措手不及!”
    朱治闻言,扶须颔首,就欲发令,忽然,有兵士来报,言有一部蜀军人马如今屯据在始安城外,军中有一人自称乃蜀汉丞相诸葛亮,兼付书一封,交予朱治。
    朱治听了,顿时面色大变,喃喃而道:“诸葛亮不是在成都与北晋军决战么?怎会忽然来到这交州境界?”
    诸葛恪亦是脸色一变,不过很快稳住神色,脑念电转,便是猜到大概,带着几分唏嘘而道:“想必蜀汉已亡矣,我那叔父无处可投,想东吴乃是盟国。故来相投!”
    朱治听诸葛恪这一说,顿时虎目瞪大,惊呼一声。带着一脸的惊骇之色望向诸葛恪,诸葛恪神色沉着。微微颔首,以示确认。
    朱治心头大乱,疾声而道:“诸葛亮号称智多胜妖,蜀汉之主刘备更是当世枭雄,麾下猛将如云,更兼成都地势险峻,城池固若金汤,若北晋未有百万大军。如何能够如此迅速破得?”
    “战事瞬息万变,更何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倘若天欲亡蜀汉,如何奈何?将军且看我那叔父信中如何道说,便可知其中一二!”
    朱治闻言,面色一凝,遂教兵士取来书信,须臾,朱治接过书信,拆信而观。脸色连变不止,最后叹声而道。
    “果如元逊所料,其中变故之多。实在难以料想,现刘备已然逝世,如今由其长子刘禅接领大位,而北晋军之所以能攻破成都,全依仗一名叫震天雷的军器!”
    “信中有言,这震天雷与曹魏的霹雳车略有相似,皆可据远而发,不过其威力却更要胜之数倍,北晋军得此军器。如能驾驭天雷,蜀军正是被那轰雷炮连番挫败。最后更是被攻破了城池,不得不弃城而逃!”
    诸葛恪闻言。眉头深锁,满脸凝重之色,眼中更是闪过几分疑色,朱治见诸葛恪不信,摇了摇头,便把书信递给了诸葛恪。
    诸葛恪接过,凝神而望,脸色连变不止,最后方才信了,叹声而道:“世上竟有这般神器?难怪我那叔父会败于北晋军之手,如今北晋已得益州,国力强盛,更兼手持这般犀利神器,倘若待其稳住局势,不出数年,天下无一国可敌之!”
    朱治闻言,心头一荡,连忙向诸葛恪问道:“曹魏国力强盛,正侵我东吴,北晋伺机歇养,亦为心腹大患,东吴复兴难矣,依元逊之见,眼下可如何是好?”
    诸葛恪面色一凝,眼中光华亮丽,凝神而道:“曹魏已渡长江,数十万兵众,杀入我东吴国境,当今之急,当速定外患,驱退魏寇!”
    “诸葛亮智谋百出,曹老贼素来视为强敌,不如将军且先接纳蜀汉余众,以为先驱,抵抗魏寇!”
    朱治听了,面色一变,甚是顾虑地说道:“诸葛亮乃蜀汉之臣,素来对汉室忠心耿耿,此番来投,全因其国被北晋所占,暂避战祸!”
    “如若我等此时接纳,诸葛亮必暗中欲图东山再起,将来必成后患,更何况兹事体大,还需由吴王亲自定夺!”
    诸葛恪淡然一笑,皓目微微眯起,笃定从容地向朱治谓道:“如今吴王正于南昌抵抗魏寇,战事紧急,若此时通报,一来一往,耗费时日,必定延误战机!”
    “况且将军岂不知兔死狗烹之理耶?如今蜀汉已亡,就凭诸葛亮那不足三千的残兵败将,有何惧哉?”
    “眼下我国危在旦夕,我等暂且接纳,却以之为先驱,他日交战之时,必有折损,待驱退魏寇,如何处置,还不全凭吴王处置!”
    诸葛恪眼中露出几分冷酷之色,朱治听得,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诸葛恪心思竟是这般毒辣,就连自己的叔父也毫不犹豫算计。
    诸葛恪见朱治连起异色,好似看透了朱治的心思,拱手慨然而道:“我诸葛一族,深受大王知遇之恩,恪自当效死而报,诸葛亮虽为我之叔父,但却非我东吴之臣,恪又岂会因私心而费公事?”
    朱治听罢,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颔首应道:“元逊所言甚是,如此便依你之言!”
    于是朱治下令,派兵士先往,教始安守将,先将诸葛亮等蜀汉余众安置于城内,好生款待,朱治则教诸葛恪一面整备兵马,自己当夜整备一番后,便往始安城出发。
    数日后,朱治赶到始安城内,速到城中府衙,不作歇息,便教兵士引路,前往安置诸葛亮等人的府中拜见。
    却说,始安守将听令,将诸葛亮等一众人,安置在城内东南处的一处府宅内,这府宅虽是广阔,但略显几分残旧。
    张飞见了,忿怒至极,前番东吴有所怠慢,张飞已是怀恨在心,此下竟用这残旧府宅安置堂堂蜀汉之主,张飞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执意要寻那始安守将,换一处府邸。
    诸葛亮连忙阻止,与张飞叹声而道:“三将军,如今我等寄人篱下,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此处虽是残旧,但亦算干净阔大,大王连日奔波,疲劳至极,若是得罪了东吴之人,只恐连这个居身之所也难得矣!”
    诸葛亮苦口婆心,张飞听了,虽是气愤不已,但亦知其中无奈,恨恨地喝了一声,甩袖便去。
    于是众人便暂且安置,诸葛亮、尹籍、蒯越等一众文臣,居于东院,张飞、关兴、邓芝等武将则在西院居住,刘禅独居于内院,至于刘永、刘理则各居于旁侧两院。
    黄昏时分,诸葛亮听闻府外传起一阵马蹄声响,诸葛亮眼光一亮,心知必是东吴之人前来拜见,遂教刘禅整装出厅。
    待朱治赶来时,只见大厅之内,人头涌涌,一少年坐于高堂,文武臣子各侍立于两侧,在那少年旁侧,左边站着一虎背熊腰,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威势逼人的老汉。
    右边一人,羽扇纶巾,一袭洁白鹤氅,面如冠玉,双眼烁烁有神,似能看透天下之事,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朱治见之,心头一惊,脸色一凝,遂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入厅作礼先拜,报之名号。
    站于左侧的老汉,正是张飞,张飞瞪着环眼,见朱治颇为有礼,怒色遂褪去了几分,冷哼一声。
    除了张飞还有坐在高堂忐忑不安的刘禅外,以诸葛亮为首其余人等纷纷回礼,礼毕,诸葛亮一脸淡笑,向朱治言道:“亮久仰朱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朱将军威风凛凛,果然是闻名不如谋面!”
    “孔明先生谬赞,治不过东吴一员小将,何足挂齿!”
    朱治却是谦虚,目光暗暗在打量高堂上的刘禅,见其神色慌张,坐立不安的样子,眼眸不由一眯,心中暗暗腹诽道:“那刘备一世枭雄,竟有这般孱弱子嗣,哼,蜀汉复兴无望矣!”
    朱治念头一起,脸上一丝不屑之色一闪而过,诸葛亮仍是那张淡然笃定的笑脸,但朱治的神色变化却是瞒不过诸葛亮的双眼。
    诸葛亮心中冷笑,遂又问道:“前番亮信中所言之事,吴王可有回复?”
    朱治闻言,速速回禀道:“魏寇无义来犯,此下吴王正于南昌抵御魏寇,战情紧急,某恐延误战机,而东吴、蜀汉本乃盟国,当应互相扶持!”
    “故某先且自作主张,接纳蜀王还有诸公在此,不过,吴王意下如何,某实不敢擅自猜度!”
    诸葛亮听了,神色稍微一变,眉头一皱,凝声问道:“魏寇杀至南昌,莫非魏寇竟已渡过了长江耶?不知此下战况若何?”
    朱治听诸葛亮问起,心头一震,抖数精神,遂将先前得知的情报一一告说,诸葛亮除了先前稍有动容,遂后神色便不再有丝毫变化。
    听罢,诸葛亮神色沉着,皓目迸发精光,一席话道出,反却是令朱治大惊失色。
    “南昌之战距离至今已近有两月,魏寇数十万之众强攻南昌,只恐南昌难保矣,南昌乃东吴最为紧要之处,倘若失守,依亮所料,魏寇必会分军两路,一路北上攻打吴郡,一路南下攻打长沙、桂阳等郡,还有交州之地,如此这般,东吴之地,恐怕不出数月,便尽归魏国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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