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关头,张辽亦豁出拼杀,双目赤红,秋水雁翎刀上下翻飞,硬是顶住许褚的狂猛攻势。
    晋军阵内两翼弓弩手不断发箭,可那些许氏亲卫却异常悍勇,待稳住乱势后,各舞大刀,硬是拨开箭潮,狂猛冲来。
    何靖面色一震,策马飙飞,大喝一声,手提大刀,引兵杀出,霎时间,两军混杀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动地,杀得风尘盖天。
    许褚乱刀快攻,陡然间,突变猝生,张辽舞刀斜切,许褚却不闪不避,一手猛地窜出,抓住张辽的刀背,同时虎目凶光大胜,拧刀望张辽咽喉就砍。
    张辽大瞪血目,此下强夺回雁翎刀已是来不及了,只好急急倒身避开,许褚一刀砍过,立马刀势一转,又斜劈而回。
    千钧一发之际,何靖及时赶到,纵身一跃,将许褚的虎头大刀砍开,张辽急回过身来,欲要夺回雁翎刀,许褚顺势一放,猝然策马撞去,张辽无备,连人带马被撞开半丈,几乎坠落马下。
    “狗贼,纳命来!”
    许褚见状,气势遽发,手中虎头大砍刀正欲杀出,怎奈何靖又忽然杀出,从许褚左侧逼来。
    何靖屡屡坏了许褚好事,许褚动了真怒,虎头大砍刀腾起,赫然向何靖劈砍而去,刀势未至,那飓风已然刮面生痛。
    何靖直觉浑身冷寒无比,急豁出全身力劲,举刀迎上,两柄大刀突兀碰撞,‘铛’的一声巨响,何靖手中大刀猝然断裂,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狂盛的强劲击飞,连连撞翻数十个晋军将士。方才止住去势。
    何靖哇哇连喷血雾,看似受了极重的内伤,许褚面色冷酷。拔马一转,就欲撞开人潮。一举击杀何靖。
    突兀之间,一股强盛的杀气弥漫四方,许褚脸色一变,勒马转身,映入眼眸之内的,是煞气腾腾的张辽。
    许褚击飞何靖的那一幕,与当初在陈仓城下,张飞击败庞德的那一幕是何等的相似。庞德之死,一直是张辽心中的一根刺,张辽暗发誓言,绝不容许再有同袍,死于自己眼前,若是当真要死,便先踏过他张文远的尸首!
    “杀!!!”
    一个杀字,如若九幽魔尊的嘶吼,张辽策马舞刀冲向许褚,许褚一双虎目瞪得如将迸裂。浑身热血沸腾,他已察觉到此时此刻,张辽已然踏入巅峰层次。
    秋水雁翎刀如光如电。骤起劈砍,片片刀影铺天盖地笼罩而来,许褚聚声大吼,虎啸十里,长刀连出,与张辽赫然拼杀。
    那一阵阵兵戈巨响,震耳欲聋,那极其狂暴骇人的战况,令天地变色。许褚、张辽皆使出浑身解数,每一招如皆有如破山开岩。两军兵士皆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也忘了厮杀。
    只见两人越斗越勇。张辽气势逼人,刀式宛如闪雷骤发,如要吞没天地万物,许褚凶戾恶煞,刀式排山倒海,似有裂天辟地之威。
    少顷,两军阵后皆响起阵阵地动山摇的喊杀声,只见在张辽军后,郭淮、王双引一队轻骑奔袭而来。
    而在许褚军后,曹彰亦率一部精骑狂奔杀来,不一时,随着两部军马各有新力军加入,两军厮杀更为激烈。
    乱军内,厮杀声、惨叫声、怒吼声响不绝耳,直到夜幕降临,两军后方皆响起鸣金收军号令,两军将士方才怀着滔滔怒恨,不忿撤去。
    晋军人潮退涌处,一彪人马赶来,为首之将正是张颌,却说张颌还有郭淮、王双等将引兵正行,于半途中忽听得前方喊杀声震天动地,料想必是张辽与魏兵激战,张颌不敢怠慢,速教郭淮、王双引兵赶援。
    郭淮、王双领命,迅疾赶到前方战场助战,张颌则押着辎重、军器,唯恐魏兵来袭,从后徐徐谨慎而进。
    待赶到时,见天色已晚,两军杀得正是激烈,正欲引兵助战时,忽然先听得魏军后阵响起鸣金收兵号响,张颌恐其是诈,不敢贸然追击,却也鸣金下令收兵。
    当夜,晋军草创一营,大半兵马皆去歇息,郭淮性子缜密机警,引兵在营外巡逻,提防魏军来犯偷袭。
    营内,某个帐篷内,何靖又是哇的一声,喷血而出,脸色苍白如霜,毫无血色,张颌见之,大急,急向行军医者问道:“大夫,志远可有性命之忧?”
    张颌此言一出,在旁侧的张辽猛地一颤,锐目刹地变得血红,双拳捏得绷紧,叭叭在响。
    医者闻言,急回禀道:“何将军的皮外之伤,小人已用金创药敷之,伤口不日将愈,只是何将军被那许褚重创,内伤极重,伤及五脏六腑,当需细心调养一段时日,伤势方可好转,这上阵厮杀,却是万万再使不得,将军宜遣人送回永安!”
    张颌听了,脸色凝重,重重颔首,就欲下令,这时,何靖忽然大瞪眼眸,满脸肃然之色喝道:“一派胡言,某乃军中婢将,食国之俸禄,当效以死力,岂可因这等伤势,延误战事!”
    何靖这一动气,体内血气翻滚,喉咙一甜,满脸刹地变得更加苍白,不过何靖生性倔强,竟生生地咽了回去。
    张颌眉头一皱,还未发言,却听张辽忿然而出,对着何靖当头棒喝道:“胡闹,你伤势如此,焉可再行战事,若因此有所耽误,岂不误事?你乃我之副将,如今本将要你立即赶回永安,一边调理伤势,一边把守城池,以备战事,军令如山,你可要抗命?”
    张辽一声喝下,何靖脸色连变,不过这憨厚的汉子最终还是低下不忿的头颅,拱手接令。
    张辽冷哼一声,转身向张颌拱手道:“还望儁义放行!”
    张颌看在眼里,心里不由一阵感触,张辽虽是满脸严明,但锐目那关切之色却未能隐藏住。
    张颌心知张辽是熟悉何靖的脾性,故而方才以军令所压,张颌微微颔首,遂下令召一队兵士护送何靖回永安。
    张辽听令,眼里闪过几分感激之色,然后看了何靖一眼,便迈步而出,张辽走后,何靖不禁露出几分落寞之色,张颌在旁叹声而道。
    “文远素来体恤将士,刚才所言,实恐志远犯了性子,不肯依从医者所言,好生调养,志远万不可记怨,白费了文远一番苦心!”
    何靖听言,却无惊色,会心一笑,淡淡而道:“将军不必多虑,张文远将军为人若何,某岂会不知,只是恐某此番离去,张文远将军身边无副将守护,难抗那许褚也!”
    原来何靖那落寞之色,竟是为了如此,张颌闻言,心头一震,与背后的王双相视一眼,两人皆有浓浓地敬佩之色。
    另一边,且说许褚与曹彰一并收兵回城,整兵完毕,速往城内府衙来见曹丕,曹丕与荀攸早在等候。
    原来早前许褚率兵离去后,荀攸恐许褚性子急躁,还是放心不下,劝曹丕派一军前往接应。
    许褚乃曹操麾下亲卫大将,曹操视其为左右臂膀,曹丕不敢冒险,速令曹彰引一部兵马前往接应。
    当下,曹丕听许褚、曹彰报说前事毕,心神一定,暗中庆幸,还好依从了荀攸之言。
    “荀公,晋贼如今已至巫城,当下该当如何是好?”
    荀攸神色一凝,叹声而道:“贼将多谋善断,殿下不可轻敌大意,当固守城池,已待时清,万万不可再贸然出军!”
    曹丕闻言,枭目一眯,脸上闪过几分不喜之色,似乎荀攸对晋将的赞言,感到极为不忿。
    不过这不喜之色,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曹丕便露出一抹淡笑,颔首应诺道:“荀公所言极是,当应如此!”
    于是曹丕依从荀攸所言,传令三军严密把守城池,不可妄自出战,否则必将军法处置。
    且说张颌整军完毕,率兵众屯于巫城东南一角,每日令人搦战,可魏兵却态度大变,坚守不出。
    张颌见巫城女墙高耸,魏兵把守严密,而己军兵马不多,难以攻克,心中正是踌躇。
    忽有一日,张颌于帐内与众文武商议,前番成公英屡屡施计,欲要赚得魏兵出城,却皆被荀攸识破,此下亦是捉襟见肘。
    王双甚是气愤,怒声喝道:“我本以为这曹丕还有几分本事,如今看来不过妇流之辈,胆小如鼠,算什么英雄!”
    王双此言一出,张辽忽地眼睛一亮,似乎若有所思,沉吟下来,郭淮闻言,却是向王双呵斥道:“子全不可放肆,那曹丕察觉时势,并无强硬作战,其中道理,岂是你这莽夫可知!”
    王双听了,似懂非懂,忿忿而退,郭淮叹了一声,怒色收敛,急又说道:“子全日后若想独当一面,还需多读兵法,不可罔自随性,否则并因此遭灭顶大祸,还望谨记,谨记!”
    郭淮虽然话语严厉,但眼中却露出浓浓的关切之色,王双见了,顿时心中怨气消了大半,重重颔首,记在心里。
    成公英见状,暗暗称赞,然后凝神而道:“如今战事虽已胶着,但所谓紧行无好步,彼军意欲死守巫城,必欲拖延时日,候得援军赶至,方才盛势反攻!”
    “而彼军又有荀攸坐镇,此人才谋百出,绝非泛泛之辈,万事还需谨慎而行,否则一旦露出破绽,定将误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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