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神色一凝,思索一阵,丑陋的面容上,一对细眼烁烁发光,遂沉声而道:“我军兵力无多,不利于分兵攻打,不过我军手持轰天雷这等神器,却可集中攻打一门,而轰天雷乃远距离军器,又是我军克敌制胜的关键所在,且需提备彼军强袭!”
    “依某之见,明日可教亲卫军取轰天雷于前列阵,而黄老将军与张将军则各引一部兵马守于两翼,沮公则护住后军,以作防备!”
    “我军先炸开瓮城,然后徐徐而进,再如法炮制,炸开城门,然后再引兵进攻,杀入城内,与蜀兵决一死战!”
    此策一出,众人皆陷入沉思,良久之后,众人无有更好的方法,当下便是认同,众人商议定后,便各去歇息,以备明日战事。
    与此同时,在成都蜀王王宫,此时坐于正殿的已非刘备,而是一个白脸细眼,浑身白皙,双手硕长,耳大招风,与刘备颇为相似,但却又少了刘备那份枭雄气概,而多了一分孱弱的青年男子。
    大殿之内的气氛沉重,文官脸色肃然,武将眼生凶光,各个都好似被逼入死路的凶兽,忽然,一双血红红的环目望了过来,青年男子吓得顿时身体卷缩,几乎尿了裤子,但还好在紧要时候咬牙忍住了。
    青年男子脸上憋得通红,浑身颤抖不已,而那双血红环目的主人,正是张飞,张飞眉头一皱,急问道:“大王尊体可有大碍?”
    张飞声若雷轰,吓得那青年男子好似魂魄皆被惊走,顿时胯下一湿,竟是被吓得尿了裤子。
    这青年男子正是刘禅,刘备逝世。国不可一日无君,诸葛亮与众臣拜请刘禅即蜀王之位。
    刘禅虽然二十好几,年纪不算太小。但其素来胆小怕事,娇生惯养。刘备对其虽有诸般教诲,教其帝王之道,但刘禅天生懒惰,这里听了,那里便忘了,令刘备又气又忧。
    故而当日刘备临终有言,吩咐诸葛亮若见刘禅昏庸无能,可取而代之。其中或是刘备知诸葛亮忠义,故意为之,教诸葛亮感恩戴德,效以死力。
    亦或是真心实意,也并非无可能之事,不过刘备已逝,其临终那一席话的用意,无人可知。
    却说刘禅被张飞一吼,吓得尿了裤子,诸葛亮见刘禅欲哭又止。满脸涩色求救一般望了过来。
    诸葛亮暗叹一声,遂与众臣言大王身体不适,先到后殿教太医过来诊治。吩咐众臣在大殿等候少许。
    刘禅听了,如释重负,急与近侍逃似地转入后殿,诸葛亮摇了摇头,向蒯越投去一个眼色,蒯越会意,遂跟着刘禅进了后殿。
    张飞见状,以为刘禅果有不适,急欲跟随。蒯越连忙拦住,低声在张飞耳畔道了几句。
    张飞一听。凶戾的脸庞连颤,气得一阵青一阵紫。欲要发作,却又忍住了,不一时,诸葛亮先是走出,随之刘禅与一众近侍亦徐徐而出。
    只见刘禅略显稚嫩的圆脸上,强逼出几分威严,眼中若隐若现,闪过一丝信心,用余光向诸葛亮望去,诸葛亮报以笑容而对。
    刘禅顿时精神一震,看来刚才诸葛亮在后殿中,定是与刘禅有过交谈,随即,刘禅坐定,众臣再次拜礼,刘禅把手一招,口喝平身。
    众臣纷纷而起,刘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如今晋贼兵临城下,国家覆难在即,诸位卿家可有计策?”
    刘禅此言一落,张飞环目一瞪,慨然而出,就欲扯声说话,蒯越急投眼色,张飞满腔热血、怒火,只觉刹地去了大半,脸庞一抖,故意压低声音,好似唯恐吓哭熟睡的婴儿那般说道:“大王不必多虑,某等当效以死力,以保成都无失!”
    “有叔父、亚父在此,孤自然不惧!”刘禅心头一定,又用眼中余光望向诸葛亮。
    亚父,所指的自然就是诸葛亮了,刘备教刘禅等兄弟三人,以父事相侍诸葛亮,刘禅亦是有几分急智,在刚才后殿内,竟效仿项籍尊称范增那般,称其为亚父。
    诸葛亮虽不敢受,但刘禅执意为之,诸葛亮无奈之余,心中更多却是感动,那时他心想,他深受刘氏父子恩德、宠信,定当以死报之,复兴蜀国。
    当殿下诸臣听得刘禅口称诸葛亮为亚父时,无不变色,不过很快众人却都释然,暗叹刘禅颇有几分聪慧。
    诸葛亮神色一凝,速速而出,拱手作揖道:“臣等深受王恩,即便肝胆涂地亦无以为报,大王勿虑,成都城固若金汤,铜墙铁壁,皆有四座瓮城守护四门,城外皆筑以土垒深沟,我军只需把守成都数月,彼军无粮,自然退去!”
    “待时,想必张伯恭已报信予曹操,曹操乃世之枭雄,定当察知其中利害,发兵来援,我等却于成都静观其变,待时机来临,盛势而动,复夺境地,再图后事!”
    诸葛亮妙语连珠,可刘禅却如听天书,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刘禅却有几分小智慧,当下颔首而道:“亚父所言甚是,一切便依你所说便可!”
    诸葛亮听了眉头一皱,暗欲发作,却又不好明言,果然张飞听了,环目一瞪,忿然喝道:“纵然丞相所言有理,但大王乃一国之君,岂能毫无主见,如若傀儡?”
    张飞雷公般的嗓子一吼,整个大殿顿时如同摇撼起来,众臣只觉耳中一阵嗡鸣,无不变色。
    刘禅更是不堪,吓得浑身颤抖不已,刚才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丁点威严,刹时荡然无存。
    诸葛亮急出劝道:“三将军息怒,大王深信于亮,实乃令亮惶恐不已,亮感此恩德,定当效以死力,此乃为君用人之道,三将军不必多虑!”
    张飞听了,转眼望向诸葛亮,见诸葛亮一脸坦荡之色,心中一紧,张飞如何不知诸葛亮为人,但毕竟此关乎君臣礼节。
    如今刘备已然逝世,自己这个侄子刘禅能耐如何,张飞心里亦是清楚,他这是恐怕有一日,君臣不分,朝堂祸乱。
    待时诸葛亮若是生有歹心,窥视蜀国基业,那当如何,人不会一成不变,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更为如此,张飞亦担忧诸葛亮会有一日把持不住!
    诸葛亮与张飞眼神接触,须臾又各自移开,张飞冷着面庞,闭目不言,诸葛亮遂向刘禅投以眼色。
    刘禅脸上尚有余悸,见张飞默不作声,强壮几分胆气而道:“孤听亚父所言甚是有理,不知诸位卿家可还有其他高见?”
    刘禅话音落下,一众文武面面相觑后,皆齐出拱手拜道:“臣等皆觉得丞相所言极妥,应当依从!”
    刘禅听了,遂投眼望向张飞,张飞仍是闭目沉吟,看是默许了,刘禅便才心头大定,抖数精神,急言而道:“既然诸位卿家皆认为如此可妥,那便依亚父所言,把守城池,抵抗晋贼!”
    “臣等领命,定当势死守护成都!!!”
    众臣齐齐拱手,厉声应道,刘禅遂与诸葛亮眼神接触,见诸葛亮暗暗颔首,顿时如释重负,教诸臣告退。
    诸臣拜礼毕,刘禅便速速带着近侍逃回后殿,诸臣见之,有些人摇首长叹,有些人,脸露忧色,亦有人在暗中嗤笑。
    张飞环目一睁,眼前正好见到诸葛亮,诸葛亮已候了一阵,拱手而道:“大王尚是年幼,君臣之道,并不惯熟,三将军乃大王至亲,还望能耐心教诲!”
    张飞眉头一皱,环眼内闪过几分莫名的色变,还隐隐带着一丝愧色,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面色肃然,点了点头,便望后殿去了。
    诸葛亮见张飞离开,长叹一声,自从刘备逝去,晋军杀至成都境内,他已数不清叹了多少声。
    而诸葛亮每一次长叹,仿佛都好似老了几分,如今诸葛亮年近四旬,看上去却像有五旬年纪,如此下去,只恐诸葛亮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心力交瘁而亡。
    殿内一阵清风拂过,那落寞的人影,显得尤为凄凉、孤独,一夜过去,次日,艳阳普照天地,晋军营寨擂鼓声赫然而起,晋兵蜂拥而来,在城下摆开阵势。
    只见在晋军阵前,数百个身穿青袍黑甲的将士,每隔两人便有一架投石车,共有一百余架,排成一列。
    在左右两翼,各有一部兵马,左边统军之将,乃是黄忠,右边统军之将乃是张辽。
    而阵后旗帜飘扬,一根旌旗上龙飞凤舞大书一个‘庞’字,统军之将正是军师庞统。
    晋兵擂鼓三通,兵士齐声大喝,振臂高呼,一柄柄刀枪,泛着寒光,如若苇列,晋军大阵距离成都城尚有千余米距离。
    蜀兵见晋军距离甚远,却忽然停住,摆开阵势,又惊又愕,无不发声嗤笑,如此距离,莫说刀枪不可能够得着,就算发箭来射,却也只怕射不到瓮城的女墙,半途便要落下了。
    此时,诸葛亮与张飞、关兴、刘封等将已赶到了北边瓮城之上,张飞见晋兵距离足有千米距离,眉头一皱,疑声喝道:“这些晋贼躲在远处,战与不战,到底意欲何为耶?”
    “哼,我看是晋贼见我成都城守备森严,固若金汤,无处可攻,唯恐战败,却又恐撤去被我等耻笑,因此不知如何是好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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