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大海显得是如此的风平浪静,尤其是下过雪的夜晚,海面上漂浮着细碎的冰块,白色的圆月从淡薄的云层中穿透而出,隐隐若现,将清淡的银辉洒下广阔的海面,一片宁静祥和,仿佛一幅画卷,景色美丽到了极点。
    骤然间,一个巨大的身影猛地冲出海面,只见一条巨鲲高高跃起,几乎遮蔽了小半个天穹,就连月色都挡住了大半,紧接着“噗通”一声扎入大海中,原本平静的海面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巨浪滚滚席卷而来,狠狠撞向周围的岛屿,但就在这些巨浪即将冲上岸时,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无情地挡住了。
    渐渐地,海面上又刮起了寒冷刺骨的北风,鹅毛大雪悄然落下,随着狂风四处飘零。大雪纷飞而落,很快又积起了厚厚一层白雪。此时在静心居的某个房间之中,依长治几人正围坐在一起,人群中间点燃了一盏油灯,脸色看起来无比凝重。
    沉默了一会儿后,牧尧忍不住开口说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果这些话不是从长治嘴里说出来,我根本就不会相信。”
    素衣脸上还带着惊讶的神情,小声说道:“可是……我看齐师兄他人好像还挺好的,怎么会这样对待燕飞白?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贺峰面有怒色,冷哼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若不是燕飞白自己说出这件事情,我们都要被齐云川这伪君子蒙在鼓里!”
    此时只有路依凝还保持着冷静的情绪,淡淡地说道:“燕飞白既然是临死前说出这样的话,那么说谎的几率是很小的,因为这件事情若要长治来完成的话,势必会挑起我们跟齐云川的矛盾,对燕飞白而言,他已经死了,应当不存在有坐收渔翁之利这一说法。”
    依长治沉声道:“依凝,我虽然跟他接触不深,但我了解他的性格,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不会轻易拜托别人去办什么事情,所以我认为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他的死完全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他完全可以不救我,但既然他愿意舍出自己的性命,所以我又为何不能相信他呢?”
    “如果像你所说,他并没有欺骗我们的话,那么我们首先要确定三件事情。”路依凝伸出三根手指,认真地说道:“第一,现在齐云川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这件事情必须低调处理,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第二……”
    她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我们并不清楚燕家族人被藏在什么地方,因此在救人之前,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最后,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因为既然齐云川绑架了燕家族人,那么必然是为了向燕飞白要挟什么事情,此时燕飞白已经死了,齐云川没有了威胁的目标,为了斩草除根,很可能会对燕家族人下手……”
    众人默默地听着,眼里纷纷露出赞许的眼神,牧尧挠了挠脑袋,面有难色地说道:“长治,你真的不知道齐云川和燕飞白之间的事情吗?这样的话……我们实在太被动了,连一点靠谱的线索都没有啊。”
    依长治叹息一声,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当时情况紧急,燕飞白也没来得及告诉我,但无论怎么说,我都得替他完成这件事情,毕竟我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
    “如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把燕家族人救出来不就知道了?”贺峰捏了捏拳头,无比豪迈地说道:“长治,燕飞白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也愿意帮他出一份力。”
    素衣想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如果确定了要帮燕飞白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已经想好了,大家今晚就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分头行事,各司其职。”依长治沉思了片刻,安排道:“小牧,你比较擅长隐匿踪迹,便由你与素衣负责跟踪齐云川,看看他会去什么地方,或者有什么动作。”
    “跟踪?好像很刺激的样子。”牧尧嘿笑一声,看了素衣一眼,得意地说道:“到时候我来罩着你,绝对不会被那小子发现我们的。”
    “嘁,又在自夸了。”素衣笑着白了她一眼,轻轻拍了他的胳膊一下,牧尧顿时嘿嘿傻笑起来。他们二人自从无荒山顶一战后,感情再次升温了,每日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虽然嘴上还没有说破,但大家其实都明白,他们二人迟早会成为一对甜蜜的情侣。
    依长治并不想破坏这严肃的现场气氛,无视了他们的打情骂俏,转头对贺峰说道:“贺峰,你负责去与曲师兄沟通,告诉他这件事情,不过你得提醒他一下,最好是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否则惊动了齐云川,保不齐他会先下手为强,直接杀人灭口,到时候死无对证,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这样真的好吗?”贺峰有些担忧地说道:“长治,你别忘了,齐云川跟曲凤池是一伙的,万一曲凤池他……”
    “以我对曲师兄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依长治一脸严肃地说道:“相信我,我的判断应该不会错的。”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贺峰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当即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
    “至于依凝,你跟我一起,我们去九重地……”依长治将目光转向路依凝,神情坚定地说道:“去找易水寒打听情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易水寒?”牧尧登时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失声叫道:“长治,你疯了?你忘记他们追杀过我们了?而且小宫子他……”他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失言了,偷偷瞥了路依凝一眼,但见她脸色不变,才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我当然知道……但是小宫子的死,并不能怪易水寒,要怪就只能怪雇佣他们来杀我们的人。”依长治紧紧盯着他,认真无比地说道:“易水寒是一个专业的杀手组织,也有强大的情报来源,如果通过他们能找出事情的真相,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牧尧依然有些不情不愿,路依凝突然开口说道:“我赞成长治的意见,若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线索的话,易水寒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她看了牧尧一眼,提醒他道:“别忘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这件事情见不得光,我们只能借助于易水寒强大的情报网了。”
    牧尧摊了摊手,彻底没了言语,无奈地说道:“行行行,你们决定便是,我也没有其他意见了,那就这么办吧。”
    依长治沉默了片刻,说道:“小牧,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我懂,我明白,我也就是说说而已。”牧尧吐槽了几句,然后从怀里掏出几个黑色的仪器,分别给众人发放了一个,说道:“这东西叫通讯仪,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可以用它来相互联系,你们若发现了新的进展,便马上用这个仪器通知其他人。”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将通讯仪放入怀中,然后神情凝重地离开了。路依凝是最后一个离去的,临走之前,她转头看了依长治一眼,柔声道:“我其实很清楚,你才是那个心里最难过的人,我也理解你的选择,若换作是我的话,我可能也会作出与你相同的抉择,所以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们内心都非常明白,易水寒曾经几乎至他们于死地,于情于理都该将这个杀手组织当成死敌,但为了完全燕飞白托付的事情,依长治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愤怒,强迫自己与易水寒合作。
    他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说道:“依凝,谢谢你们的理解和包容。”
    路依凝微微一笑,说道:“道谢就太见外了,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当天深夜,依长治仰躺在床上,脑海始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前几日的情景,在下山的时候,他将燕飞白所化成的灰收集了起来,装在了一个紫檀木盒里,交给了鹿芊芊,希望她能够不那么记恨自己,然而鹿芊芊接过木盒后,只是怨毒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便走,一句道谢的话也没有。
    依长治知道她心中怒火难消,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自己,不过这也很正常,若换作是自己的话,定然也不会原谅间接性害死鹿芊芊或是牧尧的人,哪怕他是无心之失。
    他每次闭上眼睛,燕飞白临死前的情景便历历在目,仿佛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之中,根本挥散不去,这也令他彻夜辗转难眠,睁眼盯着头上的天花板,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有一团火开始在胸中燃烧起来,烧得他浑身难受,就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燕飞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了结心愿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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