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众人尽皆惊呆了,素衣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根本就不得而知。牧尧登时暴跳如雷,破口大骂道:“王八蛋,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毒害我们?”
    素衣俏脸苍白,一双大眼里满是恐惧的神色,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哭得梨花带雨,拼命摇着头说道:“我……我不想死……怎么办?”
    “素衣,你先镇定下来。”路依凝此时冷静地说道:“千万不要急躁,否则毒素只会蔓延得更快,你好好想一想,刚刚是怎么中的毒?”
    素衣哭了片刻,好不容易稳定住了心神,抽抽搭搭地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忽然指尖一阵麻痒,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本来她是没事的,谁叫她非要逞强去救人呢,就在她出手的那一瞬间,毒素就顺着灵气蔓延到了她的体内。”那个声音嘿笑一声,说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我这诛心散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牧尧急得团团乱转,想起出发时大言不惭说要保护素衣,结果素衣此刻陷入绝境,他却无能为力,不由红了眼睛,大骂道:“挨千刀的贼货,我们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们?我们跟这些事情根本毫无关系,你赶紧把这个诛心散的解药交出来,否则老子发下血誓,一定会生撕了你!”
    “我需要借用你们的力量,只要你们能按我的要求行事,我会给你们解药的。”那声音冷笑一声,幽幽地说道:“况且……你们天清宫和这件事也脱不了干系。”
    曲凤池只觉这句话听起来无比怪异,不禁双眉微皱,问道:“你说天清宫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这件事指的是什么事?而且天清宫里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唯独找上我们?”
    那声音笑了笑,说道:“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依长治忧心素衣的安危,强忍压下胸间的怒火,说道:“不要废话了,你说要做什么,我们照做便是了,只要你赶紧给我们解药。”
    “还有……还有我的解药……”杨大伟可怜巴巴地插了一句话。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大家才好说话嘛。”那声音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其实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很简单,九华城的南面郊外有一个门派,叫仙霞派,我要你们进入仙霞派,找到掌门人梁正道……”
    “梁正道?”张艺守吃了一惊,只觉脑子越来越混乱,忍不住叫道:“这跟梁正道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语气不悦地说道:“你要是再多嘴一句,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牧尧狠狠一拳砸在张艺守的脑袋上,将他打了个趔趄,然后对着四周怒喝道:“有话就快说,别拖时间!”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对,我要你们去找梁正道。”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找到这个人后,你们将他的双腿打断了,然后将他带到九华城的红袖坊来,后面的事情……你们就不用管了。”
    路依凝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无缘无故打断别人的双腿?”
    “如果你不愿意无缘无故打断别人的双腿……”那个声音蓦地大笑起来,说道:“那我就只能无缘无故地杀人了,哈哈哈哈哈……”
    这句话说完后,那个声音便再也没有响起,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面对如此诡异的情景,众人虽然表面上还能勉强保持着镇定,但内心已然越来越焦躁,情绪也越来越走向失控的边缘。
    突然之间,暗格里射出一道白光,照映到前方的墙壁上,形成了一个模糊的画面,只见一名长须男子被绑了起来,眼睛也被黑布蒙住,浑身伤痕累累,很明显被折磨得不轻,奄奄一息地吊在天花板上,似乎只剩下半条命了。
    “这……这是王大人!”张艺守双目突睁,死死地盯着这名男子,难以置信地说道:“王大人居然……还活着?”
    王烈喘息了一阵,突然凄惨地叫了起来:“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别打了!全是我手下那三个人干的事情,跟我无关啊……”他的脸颊高高肿了起来,说话口齿含混不清,剧烈咳嗽了几声,继续求饶道:“是……是张义守,还有那个杨大伟……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我了……还有李大雕!坏事都是他们做的,赵大柱也是他们打死的,被他们活活打死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看到这一幕,依长治几个人将古怪的目光投向了张艺守三人,牧尧冷冷地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就目前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事?”
    “不是……不是啊,我……”张艺守的脸色阵青阵白,哆哆嗦嗦地说道:“是王大人他污蔑我的,命令是他下的,我只是负责执行而已!”
    “赵大柱,是赵大柱……”杨大伟双目圆睁,露出无比惊恐的神情,突然间神经质地笑了一下,一脸癫狂地叫道:“是他……是他来索命了,他来索命了!”他此刻被吓得精神错乱,毒素再度加速蔓延,从他的手臂一路延伸到脸庞上,然后径直钻入了眉心。片刻之后,他那神经质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肥大的身躯直挺挺往下倒去,七窍中流出黑色的血液,彻底毒发身亡。
    看见杨大伟这般惨状,原本勉强镇定下来的素衣再次心神大乱,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路依凝柔声劝了几句,才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而张艺守看着杨大伟的尸体,不免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情绪。
    这幕画面播放完后,突然场景一换,出现了一座肃穆威严的公堂,只见三名官差持着水火棍正死命地痛殴一名农民打扮的男子,那名男子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凄厉的惨叫,旁边一名农妇被两名官差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哭得死去活来,一边拼命扭动挣扎,一边哭天抢地叫道:“别打了,官老爷,求求你们别打了……再这么打下去的话,大柱会被活活打死的……”一个五六岁的小童躲在旁边,瑟瑟发抖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痛殴,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只是她纵然喊得凄凉,公堂上的人依然不为所动,冷漠地俯视下方,似乎根本没把眼前的惨景放在心上。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农妇死死咬着下唇,就连唇角被咬出了血都浑然不觉,眼神无比怨毒地盯着堂上每一个人,仿佛要将这些人的面孔深深地烙印在心里。
    不知打了多久,这名叫赵大柱的男子全身上下已经被打得没有半块好肉,死尸般躺在地上,只有呼出的气,没有进入的气了。他的脸上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五官,嘴里始终喃喃地重复着一个字:“冤……冤……冤啊……”然后将头一歪,气绝身亡。
    农妇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蓦地尖叫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发疯般地挣脱了两名官差的控制,从一名官差的腰间抽出了锋利的佩刀!
    “大胆刁妇,你竟敢在公堂上撒野!”张艺守瞪着这名披头散发的农妇,大声喝骂道:“你不仅犯偷窃重罪,居然还藐视公堂,罪加一等!”
    “说俺们犯了偷窃罪?”农夫癫狂地大笑起来,然后牵过旁边小童的手,柔声地说道:“小四,希望你不要恨娘。”
    那名小童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痕,说道:“我不会恨娘的,因为娘对我最好了。”
    农妇闭上眼睛,一行清泪夺眶而出,然后蓦地睁开双目,眼神里满是决绝的神色,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锋利的刀刃捅入了小童的小腹!
    小童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平时和蔼可亲的娘亲居然对自己痛下杀手,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娘,为什么……”声音很快就微弱下去,就此含泪死去。
    众官差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这农妇居然做得这么狠,这么绝!张艺守也惊呆了,用颤抖的手指着浑身是血的农妇,战战兢兢地说道:“放肆!你……你这妖妇,你到底想干什么?”
    农妇手起刀落,剖开小童的腹部,然后将他的胃部扒开,放在张艺守面前,厉声叫道:“你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里面有没有驴肉,有没有!”
    张艺守冷汗直流,气势已经完全怯了,但依然强撑地说道:“你这个疯婆子,来人啊,快将她拿下,关入大牢候审!”
    农妇疯颠地大笑起来,紧接着狠狠一咬牙,又将佩刀插入了自己的腹部!众官差先是心头一惊,不由大皱眉头,有些人将头偏了过去,不忍再看。
    刀刃入体,剧痛难当,农妇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险些昏厥过去。不过强悍的意志力让她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用颤抖的手慢慢割开了自己的胃部,癫狂地笑道:“看见没有,哪里有肉,哪里有肉!谁偷吃了那贱人的驴肉!”
    张艺守此时完全惊得呆了,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农妇失血过多,大限已至,仍然恨意冲天,气若游丝地说道:“哪里有肉,根本就没有肉……”手中佩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往后倒去,与小童躺在了一起,鲜血流了一地,满是血丝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公堂的天花板,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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