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守在九华城任职多年,果然对城中的所有线路了若指掌。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三人特意换上了便服,从大路走了小半个时辰后,转身穿入了一条僻静无人的胡同,沿着小巷前后左右地绕了好半天,绕得牧尧几人头晕转向,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正门,门楣上挂着一个破旧的木牌,上面写着“康喜钱庄”四个小字。
    门口站着两名高大的壮汉,看到众人前来,其中一人冷冰冰地说道:“来者何人?”
    张艺守哼了一声,走到这名壮汉身前,将一块黑色的令牌举到他的面前,说道:“悬镜司查案,尔等不得阻拦!”
    这两名壮汉马上变了脸色,急忙让开到一边,说道:“原来是张大人驾到,在下有眼无珠,实在是无意冒犯,只是不知道张大人今天居然没穿公服,在下还以为……”
    “没穿公服,是为了方便行事!”张艺守正要摆出官威训人,突然想起曲凤池几人还在自己身后,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连忙咳嗽几声说道:“本官今日来此,是为了查验证据而来,你们这便让开吧。”
    “是,是……”这两名大汉还敢说些什么,赶紧让开了路。众人推门而入,只见康喜钱庄里戒备森严,全副武装的劲装汉子三三两两地在大厅巡逻,看到张艺守一行人,不由吃惊说道:“是张大人?”
    “怎么可能,张大人怎么会来这里?”
    “悬镜司驾到,难道钱庄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一个耄耋老者手持绿竹杖,缓缓而来,他须发皆白,长眉低垂,腰背佝偻如弓,走到张艺守面前,露出满口黄牙,笑着说道:“没想到张大人居然屈尊到这个小破钱庄来,老夫准备不及,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陈德福,本官此次前来,是为了查一样东西,希望你能够尽力配合,因为这关乎一桩凶杀命案。”张艺守板起脸,将银票递给白发老者,说道:“你看看这张银票,可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陈德福接过银票,浑浊老眼看了银票一眼,低声笑着说道:“老夫似乎有点印象,不过你也知道这人的年纪大了,记忆力也会跟着衰退。”说着将银票交给了身后的一名年轻人,说道:“乖孙子,你快去查查看,这银票的主人到底是谁。”
    那名年轻人忙不迭地去了,张艺守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说道:“陈德福,那可是重要的证物,你若是不小心……”
    “放心吧,张大人,老夫当然不会坏了你的事情。”陈德福老眼一眯,说道:“我那乖孙手脚麻利,很快你便能知道结果了。”
    片刻之后,那名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道:“陈爷爷,查到了,此人名叫南宫流云,在钱庄里开了一个私人金库。”
    “南宫流云?”张艺守两眼一亮,赶紧说道:“带我去他的金库看看!”
    “可是……”年轻人面露难色,嗫嚅说道:“这好像不合规矩……”
    张艺守跨前一步,冷冷说道:“好大的胆子,你敢阻拦悬镜司查案?”
    “无妨,阿云,你带张大人去便是。”陈德福嘿地一笑,说道:“反正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那……请各位这边来。”那名叫阿云的年轻人无奈之下,只能领着张艺守一行人向金库走去。
    康喜钱庄看着面积不大,但实则有无数条贯通的暗道,面积可谓大得惊人。阿云领着他们穿过了一条阴暗幽森的长长甬道,然后摸了摸一处冰冷的墙壁,打开了一扇暗门。
    暗门里是一间狭小逼仄的黑屋,阿云点亮了昏暗的油灯,放在了积满灰尘的木桌上,小声说道:“这里就是南宫流云的私人金库了。”
    路依凝双眉微蹙,用手扇了扇灰尘,好奇地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间类似这样的私人金库?”
    “其实也就七十八间私人金库而已。”阿云想了想,说道:“因为康喜钱庄有着严格的开户要求,不是什么人都能开得起的,身家的总资产必须达到一百万两白银以上才具备开户资格。”
    “啧啧,有钱人真是多啊。”牧尧砸吧着嘴说道:“这么说来九华城里少说也有上百个百万富豪了。”
    “你先出去,我们要认真彻查此地。”张艺守冷冰冰地对阿云说道,“万一有什么状况我们会再叫你的。”
    或许已经被陈德福吩咐过了,阿云很配合地走了出去,将门关了起来。
    “那么,这里就是南宫流云的私人金库了。”路依凝打量了四周一眼,说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间暗室中布置极为简陋,除了蒙上厚厚灰尘的一桌一椅之外,唯一的东西就只剩下镶嵌在墙里的储物柜了。
    张艺守走到储物柜前,正准备将储物柜打开,牧尧忽然说道:“慢着!”
    他眯起眼睛,几步走到储物柜前,说道:“你退下,让我来打开。”张艺守哪敢说半个不字,赶紧灰溜溜地退了回来。
    “牧尧哥哥,千万要小心啊。”素衣神色担忧地说道:“有什么不对你就马上后退,免得发生什么事情。”
    牧尧听到这句话,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嘿嘿笑着说道:“放心吧,我现在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根本就伤不到我的!”说着抓起储物柜的把手,一下子将柜门打开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储物柜里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而是厚厚一沓银票,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老天爷,发财了!”牧尧眼前一亮,数了数银票的数额,忍不住低声说道:“这里一共是十万两,整整十万两,一两都不少!”
    “看来发布任务的人倒不是背信弃义之徒。”依长治讥讽地说道:“起码任务的奖金还是留给我们了。”
    “之前我对十万银两根本没什么概念。”牧尧看着手里厚厚的银票,双眼放光地说道:“没想到拿在手里的感觉居然这么爽,难怪那些有钱人每天都笑得那么开心了。”
    “柜子里面还有什么?”曲凤池皱着眉头说道:“不会就只有银票了吧?”
    张艺守的目光越过牧尧的肩膀,仔细看了一会儿,神情有些迷茫,喃喃自语说道:“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这……这可怎么办啊……”杨大伟哭丧着脸说道:“难道线索又断了吗?”
    “等下!”依长治盯着空无一物的储物柜,突然说道:“这里好像有点不对……”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进去,仔细地摸索柜壁,只觉冰冷的柜壁并不是光滑一片,有些地方凸了出来,根本就不是平滑的。
    “这里面有个暗格。”他将目光看向牧尧,说道:“小牧,能不能用你的手段打开这个暗格?”
    牧尧得意一笑,说道:“这有何难?”说着将手放在了壁柜之上,右手顿时化成了细碎的粒子,穿过了铁铸的壁柜,只听喀喇一声,这个隐蔽的暗格被他打开了,里面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盒子,还有几根黄灿灿的金条。
    “没想到别有洞天啊。”牧尧没理那些金条,而是将盒子打开一瞧,只见其中藏着一个镶嵌着红色玛瑙的金戒指,便将戒指拿了出来,疑惑地说道:“这个戒指又是谁的,看起来很名贵的样子,难道也是任务的奖励之一?”
    谁知他话没说完,张艺守陡然脸色大变,浑身颤抖地说道:“这……这……这是九华史大人王烈的戒指啊!”杨大伟和李大雕也瞪着这个戒指,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九华史王烈?”曲凤池吃了一惊,说道:“你说的九华史,难道就是悬镜司派往九华城分署的御史大人?”
    “对,对,就是他……”张艺守脸色苍白地说道:“王大人早就在多日前便失踪了,我们一直找不到他,看来是被这个叫南宫流云的家伙抓走了。”
    众人顿时陷入了震惊的沉默,事情的走势直到此时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若说越女剑是整个事件的导火索,那么九华史的失踪无疑让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宛如一团无法挣脱的迷雾,将他们笼罩在了其中。
    与此同时,一夜未眠的南霸天心烦意乱地坐在马车里,大奔五人尾随在他身后,看马车行走的方向,正是前往九华城的郊外。
    南霸天顶着重重的黑眼圈,纵然一夜没睡,但他此时倦意全无。他人老成精,在九华城摸爬滚打多年,岂会看不出事态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发严重?若说先前宅邸里珍兽失窃只是意外的话,那么此次的事情无疑让他觉得这是一个极为不妙的警告和信号,令他的内心充满了强烈的不安。
    这份不安的心绪折磨了他一晚上,让他夜不能寐,经过反复辗转之后,他觉得不能继续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必须要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能扳回劣势。
    “难道是……因为那件事情?”他坐在马车里,脑海苦苦思索着往年做过的事情,一颗心渐渐往下沉去,片刻后,他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杀气,紧紧攥着双拳,暗道:“不管怎么样,谁敢来挑战我的权威,我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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