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让抱着顾婠婠一路飞奔,曾经驰骋沙场的铁血男儿,此时却无比害怕怀里女子的生命会就此消逝。
    就差一点,他若是再晚一步来,后果不堪设想,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赶到,让她受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他说过会一辈子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最终还是让她遍体鳞伤。
    “婠婠,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别睡啊,就快到了。”权让没有平日的冷静自持,声线颤抖着,不停地呼唤顾婠婠,可顾婠婠没有一点反应,权让加快步伐,又怕摔到她,体力耗费得更快。
    一条路很漫长,这是权让第二次走过这么漫长的路,第一次怎么走的他都忘了,老天还要让他再尝第二次,他恨不得多双脚出来,走得快些,顾婠婠便多了一线生机。
    过路的人看到他们指指点点,纷纷让路,权让眼前发晕,差点就要摔倒。
    权让心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非但不觉暖和,反而更加冰冷,冷得他见眼前的青石白瓦也不觉得有美感,恨不得要把路给拆了,没事建这么长干什么!
    “婠婠,你醒醒,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你骂我也行,打我也可以,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还手,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人这么欺负,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起来骂我吧,你不要再睡了!”权让简直要疯了,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凉,她再不睁眼,他真的怀疑她要死了。
    顾婠婠静静地躺在权让怀里,脸上还是昏迷之前那副满足的笑容,从未变过,仿佛要永久地定格在这一刻,权让看着她的脸,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声音沙哑,极其艰难地唤了声:“婠婠……”
    那一声像是从远古而来,满怀深情,沉重而幽怨,顾婠婠听到有人在唤她,她微微睁眼,透过一条缝,看到了一个下巴,那个下巴很精致,仿若天然的雕刻品。
    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颠簸,冷风飕飕,却抵不过心里的暖意,她的阿让回来接她了。
    转过小街,气派庄重的总督府矗立在眼前,权让加快了步伐,刘妈早早地守在外面,看到权让的身影,喜不自胜,忙走过去。
    只是越走近越觉着不对劲,刘妈隐约看到权让手上抱着一个人,再近些,便注意到权让那双眼眸还未消散的赤红,刘妈心生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叫医生,快叫医生!”
    “爷,这……”刘妈总算看清权让抱的是谁,她不敢相信,还没等她进一步确认,权让便抱着人进了府。
    刘妈不敢相信那个满身血迹的人会是顾婠婠,站在外面半晌没个反应,等回过神,她才想起叫医生,慌张得不知所措,“对,医生,医生,赶紧叫医生。”
    权让直冲听风院而去,一脚把门踹开,把顾婠婠轻轻放到床上,跟稀世珍宝一样,唯恐把她惊到了。
    “婠婠,我们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回家了。”权让蹲在床边,顾婠婠那张清秀的脸添了几许憔悴和血痕,他忙让人拿了湿毛巾,给顾婠婠擦脸,不如在战场上指挥杀敌那般恣意,他小心翼翼,反复擦拭,却显得格外笨重和慌乱。
    “爷,您让我来吧。”海棠看不下去了,权让的手抖个不停,不仅没有用处,还会让他更难受。
    “不。”权让的声音苍老许多,带着哭腔和沙哑,“我……我……”
    权让没有说下去,他想说,他要守着她,要亲手把别人在她身上的留下的痕迹擦掉,可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怕他说多了,眼泪就会掉下来,他怕自己会哭,要是正好让她看到,她会难过的。
    擦着擦着,权让便没有力气了,他放下毛巾,趴在顾婠婠床边掩面而泣,乞求道:“婠婠,对不起,对不起,你能不能醒来看看我,我回来了啊,我求求你看看我……”
    海棠眼里闪着泪花,捂住嘴巴不敢再看这幅场景,天呐,到底是谁下此毒手,竟把婠婠姑娘打成这样。
    “医生来了。”刘妈带上医生小跑到听风院,刚跨进院子便大声喊,转头催促医生快点走。
    海棠喜道:“爷,医生来了。”
    权让缓缓抬头,艰难地咽下口水,喃喃自语,“医生来了,他来了,婠婠,你撑住,马上就不疼了。”
    “张医生,您快些啊!”刘妈把张医生拉进来,冲里间喊:“爷,医生来了。”
    “医生……”权让想起来,脚一软又跌下去了,海棠忙扶住权让,道:“爷,您小心些。”
    张医生躬身,“权督爷好。”
    刘妈差点没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去,“好什么好啊,赶紧去看看病人。”
    权让已没有精力去威胁恐吓医生,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顾婠婠,不肯放过她一丝微表情,但让他失望的是,顾婠婠似乎打算永远沉睡下去,非但没有苏醒的迹象,甚至连眼睫毛都舍不得动一下。
    她是在惩罚他,惩罚他没有保护好她。
    医生不敢耽搁,忙去看病人,只看了一眼,便没胆子再去看。
    床上的女孩长相清秀,看着年纪轻轻,光是露出来的胳膊上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伤,还不知其他部位会有多惨不忍睹 ,比上一次受的枪伤还要严重,不过到底是医生,缓了缓神,便走上前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打算看看其他地方的伤势。
    果不其然,凡是目光所及之处,淤青鞭伤和血痕到处都是,几乎覆盖了皮肤,刘妈见着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泫然欲泣,“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刘妈这段日子没有去关心过外面的事,更没有打听过顾婠婠的消息,因为她知道,顾婠婠是顾家的小姐,再如何,顾家也不会亏待她,可没想到,好端端地,人竟然被打成这样,身上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有,看得她心里难受极了,“爷,你是在哪里把她带来的?到底是谁,如此丧尽天良!”
    权让不语,只盯着顾婠婠看,他能怪谁,追根究底,还是怪他。
    怪他太自负,自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忘了,这里还有他的女孩在等着他,从前犯过一次的错误在今日又上演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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