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是找我呀!关键有人嫌麻烦,不肯帮忙。”程秋娜瞅了张南一眼。
    “你至少先听听他们说什么吧。”程思琪说。
    “什么?我们……不是找你吗?”男人表情呆愣地问程秋娜。
    “那你们讲吧,不过别又是算命或者请我们去看风水之类的事,我都烦了,这几天老是来一些不靠谱的。”程秋娜不耐烦地说。
    由于两次碰壁,还被张南等人数落,程秋娜对灵异社的热情已失去了大半,本来期待满满,还指望靠这个赚钱,结果却成了三分钟热度。
    “没有没有,不会的,我们家是真有事。”男人忙辩解。
    “哎……每个人都说是有事。”程秋娜话中带刺,她实在不怎么想接待眼前的男女。
    “但我们都来了,你不能让我们白来呀!”女人听程秋娜一再推就,有些不高兴了。
    “那你们找他吧,不关我什么事。”程秋娜朝张南一指,急忙走开了。
    两人同时望向张南。
    张南端端正正地坐着,面无表情,此刻所有人都在等他表态。
    半晌,张南迸出句话:“坐下聊吧。”
    两人也不回应,各搬一张椅子。女人坐在张南正对面,男人则坐在张南侧面,桌子边上的位置。
    其他人围成一圈站着。
    男人推了推眼镜,开始说:“事情呢……是这样的……”
    “等等。”张南打断道,“你们先介绍下自己,包括你们的关系。要解决问题,我必须要有个清晰的背景图。”
    “好好好。”男人点点头。
    一旁正听的老贾感到诧异,心想:怎么这次阿南变认真了?难不成他要讨好一下小妞,让她开心开心?不像啊……
    “我们俩都是上海人,住在浦东,结婚很多年了,有个女儿,刚上幼儿园。”男人介绍道。
    “你们的姓名?”张南问。
    “我叫刘军,她叫杨伊。”
    “好。你刚说你家里真有事,我猜事情发生在家里?”
    “对。”刘军慢慢低头,随即望了杨伊一眼,问:“你说还是我说?”
    “随便,你说吧。”杨伊漫不经心地回道。
    “什么事?”张南催问道。
    刘军莫名地摇了摇头,犹犹豫豫地说:“近段时间,我们家里闹鬼。”
    说这句话时,刘军的嗓子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发不出声。
    张南轻敲了敲桌子,示意刘军继续。
    “真要讲这件事情,还得从我妈去世说起。我妈大概是在……一个多星期前没的,那天她是一个人在家,我女儿在上学,我们俩在上班,她是突然性的那种脑溢血走的。”
    “什么叫突然性的脑溢血?”张南觉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脑溢血吧。”刘军脸一红。
    “脑溢血造成的猝死?”张南确认般问。
    “嗯,差不多。”杨伊替刘军回答。
    张南知道,脑溢血也称脑出血,是脑内病变血管破裂引起的脑内出血,通常由于受到情绪影响。
    “你母亲当时一个人在家?”张南问。
    “嗯。”刘军回答。
    “听起来,你们以前是和你母亲一块住的。”
    “对,我妈身体不好,所以我让她搬来跟我们住一起的,正好我们房子也大,有三个房间。我就让我女儿跟她睡在一个房间。”
    张南明白似地点点头,说:“我懂了,然后呢?”
    “然后么……我妈那天在家里昏倒,后来我们回家发现她躺在地上,马上叫救护车,等送到医院的时候,结果不行了。”
    “从你母亲走了以后,你们家就开始出事了?”张南问。
    “嗯,对的,就是从给她办完丧事以后开始的。”
    “你所谓的闹鬼,指的是你母亲回魂?”
    “回魂?应该是吧……我不确定,反正家里面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我们两个都看到的。”
    “出了哪些事?”张南显得很有耐心。
    “我记得……就那天晚上……不对,是给我妈办完丧事的第二天晚上,我呢,半夜起来去上厕所,反正那天不知道吃了什么,拉肚子,上厕所时间长了点,然后她还没睡,躺床上看书,结果……正好在我上厕所的时候,她听见客厅里面有声音,因为我给我妈买过一个躺椅,就放在客厅里面,谁想到那个躺椅……居然自己动了起来……”说着说着,刘军表情一下变得深沉。
    “等一下。”张南打断,“当时你在厕所,你老婆在卧室,你们怎么知道躺椅动了起来?”
    “其实我倒不知道,是她听到了声音,她听到躺椅摇晃的时候那种‘吱吱吱’的声音,所以马上起来去看,她以为是我,然后她就看见……那个椅子在动,好像我妈坐在上面一样……”
    刘军说话越来越小声,显得非常害怕。
    “是这样?”张南望向杨伊。
    杨伊拼命点头,跟被口水呛住那般说:“对对对,我当时看见,我吓死了!我赶紧叫他,他在厕所里回答我,不过那个躺椅只动了一小会,等他从厕所里出来,躺椅就不动了。”
    “持续了多久?”张南问。
    “什么?”杨伊一愣。
    “那张躺椅。”
    “哦,就一会儿呀!我不是说过了吗?从我听到声音开始算起的话,估计一两分钟吧。”
    “但你们也不确定在你听到声音前,躺椅有没有动,对不对?可能躺椅已经慢慢动起来,只不过幅度太小,没有引起你们注意。”
    “啊?大概吧。”
    “你从厕所出来以后,一切正常了?”张南转问刘军。
    “对。”刘军习惯性地扶好眼镜。
    “这应该是第一件怪事吧?”
    “嗯,后来还有。而且就在第二天的早上,不是那件事的话,我们也不会怀疑我妈回来了。”
    “这次你来说吧。”张南对向杨伊。
    “随便。”杨伊不屑地说,“那天起床以后,我们刷好牙,洗好脸,准备上班,然后快出门的时候,我发现我们家阳台上的那盆金银花被人浇过水了!”
    “金银花是你们母亲养护的盆栽,是不是?”
    “是的,当初是他给他妈买的,后来一直他妈在弄,我们俩都记得,他妈走的那天,金银花已经好几天没浇过水了,土都干了,谁知道那天莫名其妙被浇了水,那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女儿还小,花是放在一块木板上面的 ,她想浇都浇不到,我们两个也没有浇花,你说奇不奇怪?”
    “你们这盆花,是摆在阳台?”王自力插进来问。
    “是啊。”
    “摆在阳台哪里,雨淋得到吗?”
    “摆在里面,淋不到的。”
    “还有一点,你说你的女儿小够不到,但她应该会搬凳子了吧?搬张凳子,站在凳子上,不就够到了?”
    “嗯……搬凳子是可以,不过也不可能,我们问过了,小孩子又不会说谎的,再说她对花啊草啊的没兴趣,她去浇来干嘛呀!”
    “总之你们都没浇过花,但那盆花分明被浇过了,然后那盆花又是你们的老母亲专门负责养护的,所以你们猜是老太太回来了。”张南总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刘军说。
    “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最后一件事,不是这件事,我估计我们今晚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本来程老师也没给我们联系方式,我们也懒得跑一趟。”
    “说吧。”
    “昨天……是我妈头七,我们一块去了趟乡下……就是我妈以前住的老房子,还有其他几个亲戚。因为办这种事情在城区不方便的,所以我们干脆跑到乡下,给我妈烧了点锡箔,再吃顿素饭。然后么……晚上八九点左右吧,我们到家,结果哦……我们刚把门一开,就在门口,我们看到一双布鞋!”
    说到这,刘军的声音仿佛都在颤抖。
    “这双布鞋是你母亲的?”张南平静地问。
    “对啊!跟我妈穿的一模一样,一双黑颜色的布鞋!”
    “什么叫跟她穿的一模一样,不是同一双?”
    “肯定不是同一双!因为我妈的衣服裤子鞋子什么的,在头七的前一天我们就在楼下全烧了,那双黑布鞋也烧了!但是昨天晚上,那双鞋端正地摆在我们家门口的地上,好像我妈站在那里,等我们回家一样……”
    杨伊怕得不行,立马推了刘军一下,嘀咕道:“别说了!”
    张南故意停顿一下,再问:“黑布鞋挺常见,你怎么确定,那双鞋就是你母亲生前穿的?”
    “肯定是她穿的。因为我妈的那双布鞋是我三舅托人定制的,我三舅给他们兄弟姐妹都做了一双,我妈那双的上面刻了我妈的名字。”
    “昨晚你们家里平白无故出现的那双布鞋,同样有你母亲的名字?”
    “对!”
    张南深吸一口气,问:“就这三件事?”
    “那你还要几件啊?就这三件都快把我们吓死了!”杨伊大声说。
    “听着还真挺吓人的。”程思琪附和道。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暗沉的路面显得油乎乎的,映照出路灯的光亮。
    “但是自始至终,你们没受到什么伤害对吧?”王自力问。
    “嗯,这个倒没有。毕竟是我妈呀,她能把我们怎么样。”刘军回道。
    “那你们还怕什么?”程秋娜问。
    “话不能这么说的。”刘军勉强一笑。
    “从你们提供的信息来看,你们的推测合情合理。”张南说道。
    “就是啊,所以我们想请你们帮忙,听程老师说,你们中间好像有个通灵人,专门处理那方面事情的,应该是你吧?”
    “是。”张南毫不避讳地承认。
    “请问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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