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觉得冷飕飕的呢?这是人还是鬼发出来的声音啊?”李光明为制造气氛,故意挤着嗓子问。
    “是人!是个孩子!”张南断然道。
    孩子哭声断断续续,还含糊不清地在说什么话,他们只听到几声“妈妈”。
    “坏了!”李光明一拍脑袋,才想起来,那是杨鹏两岁左右大的儿子!
    张南正好也想起来杨鹏的老婆曾抱个孩子进出办公室,赶紧和李光明奔到二楼,辨明方位,冲入一间房。
    只见那孩子正跪坐床上,床单被一大滩鲜血染红,杨鹏的老婆趴在那孩子身前,一头埋进被子里,死气沉沉。
    李光明抓住杨鹏老婆的肩膀,将她翻个身,急问:“咋啦,妹子?”
    谁知翻过杨鹏老婆的身子一看,李光明吓一大跳,杨鹏老婆的脸皮已被撕去,脸部血肉模糊,伤口有明显的烧灼痕迹,身体也很僵硬。
    “断气了。”李光明声音沙哑地说。
    那孩子见一下子涌现那么多人,顿时嚎啕大哭,指着杨鹏老婆的尸身说:“妈妈……妈妈……脸……不见了!”
    两岁孩子,还不怎么会说话,但其可怜巴巴的模样,令张南感觉仿佛心被刺了一下。
    虽然杨鹏老婆的死状无比惨烈,但那孩子并无大碍,这是值得庆幸的事。
    “她来过了!”张南僵硬地说。
    谁都知道,张南所谓的“她”,便是黑烟女人。
    “杨鹏!杨鹏!”李光明跑出房间,大喊起来。
    老贾抱起杨鹏的孩子,跟张南重回二楼过道,张南只觉得两条腿软绵绵的,不敢再往前走。
    “阿南……程思琪和程秋娜,还有你那位老师,他们昨晚都在这?”老贾确认道。
    “嗯,还有个小警察,不过以他们的力量,想挡住那女人是不可能的。”张南越想越怕,面如死灰。
    “是啊,她怎么能找来呢?按理说……”
    “不知道!我觉得好乱!”
    张南头皮发麻,他现在只知道,那女人尽管手段残忍,似乎尚存一丝底线,起码没有对这两岁的孩子下手,但另外几个成年人就不好说了。
    这时候,先进办公室的李光明发出一声惊呼,叫道:“快来这边!”
    张南和老贾立马冲入办公室。
    到办公室内,每个人都惊呆了。
    眼前,小伍坐在地上,上半身倚靠办公桌,眼圈发黑,脸上毫无血色,肌肉不自然地肿胀,无数根好像头发一样,却比头发更粗的黑丝从他各个部位慢慢钻出,眼,耳,口,鼻,包括全身的肌肉,都在拼命钻出黑丝,还不停蠕动。
    细看之下,那些黑丝分明不是毛发类物体,犹如一根根细肠,又如一条条蚯蚓!
    小伍几乎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他望着张南,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救……救我!”
    张南却怔住了,半天没有动。
    “兄弟,你救他啊,他还没死!”李光明叫道。
    张南摇摇头,沉痛地说:“他被那女人下了死邪咒,他现在……已经是邪物了!”
    听了张南的话,小伍身体开始颤抖,又艰难地说:“那……那女人……来过了!”
    张南点点头,不忍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其他人呢?”老贾赶紧问。
    “被……被……带走了!”小伍咬牙切齿,口中又钻出大量蚯蚓般的黑丝。
    “老袁,程思琪,程秋娜,还有杨鹏,全被带走了?”张南瞪大眼睛问。
    小伍用力摇摇头,说:“杨鹏……死了!其他人……被带走了!”
    说完这句,小伍剧烈颤抖,腹部好像气球般鼓胀,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顷刻,小伍肌肉爆裂,那些蚯蚓般的黑丝疯狂从他体内钻出,将他整个人彻底包裹,只露出一颗头。见状,张南立即掏出一块锡字牌,写上一个“降”字,然后贴至小伍额头,开始念咒。
    那些黑丝剧烈颤抖,颤抖的幅度极大。张南等人纷纷后退。持续了会,黑丝渐渐平静下来,天摇地动般的震颤也结束了。
    “这是咋回事啊?你拿出来的牌子是啥?”李光明诧异道。
    “我的一门法术。”张南叹口气,望着不堪入目的小伍模样,又说:“就让他安息吧。”
    之后,他们又在另一间房找到杨鹏的尸体,死状和他老婆几乎一样,脸部受到严重灼伤。
    他们走出厂房,李光明抱着杨鹏孩子,心情都很压抑。
    张南更是异常焦急。
    “阿南,现在怎么办?”老贾关切地问。
    “不管那女人是不是于之言,既然她把老袁他们带走,而不是杀死他们,说明那女人想利用他们来要挟我做什么事。她很清楚我跟他们的关系,知道我和小伍的交情相对较浅,所以把小伍杀了。”张南回道。
    “就是,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被带到哪里去了啊?”李光明问。
    “只可能是一个地方,长寿村!”张南说。
    “为什么那么肯定?”老贾奇怪。
    “那女人希望我去找她,在长寿村会面,自然是最好的。”
    三人上车,驶向江桥。
    路上,张南想起刚才杨鹏夫妻的惨状,感觉特别对不起李光明,说道:“老李,我知道杨鹏是你非常好的朋友,这下连累他们夫妻两个一起遇难,我真是……”
    张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满是愧疚。
    李光明回头瞅了眼杨鹏的孩子,那孩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老贾旁的座位上听他们说话。
    “哎……还能说啥呢……你也没办法。好在这孩子没事,以后我来养他。”李光明深叹口气。
    接着,李光明又咬牙切齿地说:“不过他爸妈的仇我一定得报!我不管那女人是个啥玩意,我必须得砍死她!把她剁碎了喂狗,妈的!”
    张南十分理解李光明的心情,别说李光明,连他向来一个正正经经的人都有砍死那女人的冲动。
    回到江桥,李光明暂时把孩子交给烟鬼的表妹照顾,然后出发赶往沥县。
    去沥县途中,三人下车找了家路边饭店匆匆吃了顿饭,继续前行。到达沥县,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十分。
    他们顺利与烟鬼和黑皮等人会合,烟鬼和黑皮准备了两辆轿车,总共带了六名手下。
    “今天,不把那贱人给干死,老子就不姓李,日他妈的!”李光明还在骂骂咧咧。
    “李哥咋火气那么大啊?”烟鬼问。
    “老子的兄弟被弄死了,火能不大么?”
    老贾顺便把杨鹏的事跟烟鬼和黑皮一说,两人都感觉极度愤怒。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往长寿村。
    到长寿村,张南顿见那些长寿村村民的尸体仍在地上,显然出的事太多,王自力还没来得及处理。此刻那些尸体不但毫无血色,而且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腐烂,令人恶心。
    “这些人……就是以前长寿村的村民啊?”烟鬼问。
    “你问的叫屁话!肯定是!”李光明说。
    他们迈步向前,却没有明确的目标。
    “先在村子里随便看看吧,你觉得怎么样,阿南?”老贾问张南。
    张南点点头。
    时间刚过下午两点,今日气候有些燥热,长寿村既幽静又诡异,树上偶尔会响起虫鸣叫声。
    就在他们途径一座毫不起眼的茅草屋时,张南倏地停住脚步。
    他望向那座茅草屋,沉寂不语。
    “咋了?”其他人跟着停住脚步,李光明问。
    “里面应该有人,或者动物。”张南说。
    李光明不知道张南听觉如此灵敏,愕然问:“啊?我咋没听见?”
    “墨迹啥呀?进去瞧瞧不就完事了么!”说着黑皮走进茅草屋。
    结果黑皮刚进茅草屋就叫唤:“还真有人!”
    其他人立刻挤入茅草屋,发现茅草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扇窗户,窗下有个大灶,墙砖和泥地都有烧灼痕迹,黑漆漆的。大灶旁的墙角,正坐着个女人,依靠住墙。这女人三十来岁年纪,戴一条头巾,穿深蓝色外衣,嘴唇干燥,面色惨白,两手捂住胸口,呼吸显得有些困难。
    “你谁呀?”黑皮直问。
    女人连喘好几口气,小声回到:“长寿村的人。”
    女人声若柔丝一般,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那你咋没事啊?”黑气听张南提过,长寿村的村民已经集体覆灭。
    “我也快死了!”女人回道。
    “这地方太小,老黑,烟鬼,你俩先扶她出来吧,我们去外边说话。”老贾吩咐黑皮和烟鬼。
    正当黑皮和烟鬼准备靠近那女人的时候,张南大声喝止:“等等!别接近她,她不是长寿村的人!”
    “啊?”黑皮转向张南,和烟鬼一同愣住了。
    女人慢慢抬头,望向张南,眼神耐人寻味。
    “我怎么就不是长寿村的人了?”女人问张南,语气发生明显变化。
    “你皮肤白嫩光滑,尤其你的这双手,不像是生活在农村,常干农活的人。还有,长寿村的村民被下了血咒,现在血咒发作,他们一个都活不了,请问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你身上的气息不大正常!”张南说。
    听完张南的话,女人忽地微微一笑,轻声说:“真聪明。”
    继而那女人突然站起来,冲他们吹吐了口气,虽然只是一股气,却让他们感受到一阵狂风,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张南心知不对,大声道:“快走!”
    一群人快速撤离茅草屋,紧接着阵阵阴风朝他们袭来,张南忙镇定心神,站在阴风中念咒,在他身后的李光明等人都震惊得不敢说话。同时那女人快步跑出茅草屋,头巾被风吹落,甩出长长的黑发,外加她只穿一条平角短裤,光着两腿和脚,倒像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等那女人奔逃出一阵,张南才压制住阴风,李光明立刻迈开脚步,叫道:“追!”
    一群人手抄家伙,气势汹汹地追向那女人,李光明还边叫边骂:“有本事的停下来啊!老子干死你丫的!”
    追到一处斜坡,他们发现那女人竟站在一堆稻米旁边,冲他们低头阴笑,但两手仍捂住胸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李光明首当其冲,手握匕首,满脸凶相地走向那女人,黑皮同时叫道:“围住她,别让她跑喽!”
    老贾又说:“最好抓活的!”
    谁知李光明刚一接近那女人,那女人就奋力蹦开,像一只蚂蚱,这时他们才发现,地上原来摆着两具长寿村村民的尸体,那女人蹲下身,轻轻地在尸体后颈揉捏几下,两具尸体忽地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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