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没接话。
    出了别墅,蔚明海自责道:“爸爸没处理好你跟来来的关系,你做家教那会儿……”
    他说不下去,他自己的女儿给侄女家打工,结果还被辞了。
    在她最委屈的时候,他都没能给她撑腰,只是做了个旁观者。
    认亲太突然,谁都没想到,他一时也来不及处理好家里这些关系。
    蔚明海也不得已,“来来那脾气,太敏感,她已经在这住了半年,突然让她搬走她指不定怎么气,也影响考试。”
    他跟时光商量:“来来还有五个月就高考,等她高考一结束就让她搬走,好不好?”
    时光知道,她就算是他女儿,也没有他跟他侄女亲,毕竟人家有那么多年的亲情在里面,就像蔚蓝说的那样,蔚明海是把蔚来当女儿宠的。
    在做家教的那段日子里,她也亲眼所见。
    就算是一般人家的亲爸,也不见得有蔚明海对蔚来那么好,要什么有什么,毫无原则。
    她淡淡道:“没事,反正我也不住这,让她住吧。”
    蔚明海抬起的脚微顿,又落下,看着她:“周末你也……不回来?”
    时光:“我忙,下学期专业课就多了,周末我还要做家教。”
    音乐响起,是那首国语版。
    时光正好把手从蔚明海手里抽回,她掏出手机,是时一盛打来的。
    她划开接听键:“喂,爸爸。”
    蔚明海感觉手里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
    他别开视线,看向小区路边的灌木丛。
    夜色下,灌木丛上那层厚厚的积雪异常显眼,甚至有点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继续下一章吧~
    第32章
    时光的这声爸爸,扎了蔚明海的心,却也让时一盛曾经如钢铁一般的心,此刻彻彻底底化成了绕指柔。
    他真怕时光有了自己的亲爸,就跟他不亲近了。
    即便时光不是他亲生的,可他初做父亲的喜悦都给了时光。
    时一盛问:“陶陶,现在在哪?”
    时光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提蔚明海。
    她说:“在外面。”
    时一盛:“北京不是下雪了?你在外头不冷?”
    时光:“不冷,穿得多。”她听到电话里很吵:“爸爸你没在家?”
    时一盛:“嗯,在高铁上,爸爸十一点半就到北京。”
    他从秦明月那里了解了蔚明海,知道蔚明海家里复杂,他怎么都不放心,直接去车站买了最近班次的车票。
    来的时候,秦明月是这么说他的:时一盛,你有病吧,上赶着去巴结蔚明海!
    他不需要巴结谁,哪怕蔚明海是世界首富,他都不眼馋,不眼红。他只是不放心陶陶,怕她受委屈。
    时光:“那我跟我哥去接你。”
    时一盛没拒绝,他也是很久没见到女儿:“行啊,一会儿见,我挂了。”
    “爸爸再见。”
    其实她不用去车站也行,可她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看到蔚来。
    也不想应付绵里藏针的蔚蓝。
    太累了。
    主要是她心态失衡了。
    时光按掉通话,看向蔚明海:“玉米汁我不喝了。”她为了区分,便喊时一盛:“时爸爸今晚过来,应该是为了我的事,我跟我哥去车站接他。”
    蔚明海心底失落,可也不好阻止她去见养父,他跟时光商量:“那我凌晨这样去接你,回来陪爸爸说说话。”
    时光喉咙发涩,“我就不过来了,我认床,换地方睡不着,下午也没睡好,头疼。”
    蔚明海从来都没有过的低姿态,这辈子都没有过,“睡不着的话,爸爸读书给你听,小时候欠你那么多。”
    时光还是摇摇头,心里五味俱杂。
    她立即给时景岩打去电话,时景岩很快接听,问她:“吃没吃过饭?”
    “吃过了。”
    “我过会儿就把你日用品送过去,到了给你电话。”
    不知道怎么了,听到时景岩声音那一瞬,她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哥,你现在来接我。”
    时景岩听出她语气跟平时不一样:“陶陶,怎么了?”
    时光不想让他担心,找个理由:“跟你去接爸爸,他来北京了,十一点半到。”
    其他的时景岩没再多问,“我这就过去,你在小区门口等我。”
    时景岩挂了电话,风衣也没穿,抄起车钥匙就下楼。
    下了一天的雪停了,空气干净不少。
    时景岩把车窗降下,冷风卷着树枝上的残雪刮进车里。
    今天路上堵,走走停停。
    时景岩手臂搭在车窗上,单手扶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的望着前头的路。
    手机一直震动,他点开瞥了眼,不是陶陶,是家庭群里的消息,他就没看。
    以前群里从没这么热闹过,今天一直震个不停。
    等红灯时,时景岩打开来看。
    跟陶陶身世有关的消息瞬间屠屏,原来陈秘书也告诉了二婶,时晏朗的妈妈。
    二婶的公司跟蔚明海的公司有不少业务往来,和陈秘书也熟悉。
    蔚明海这是恨不得时家所有人都知道,陶陶是他女儿。
    时景岩把群消息设置成免打扰,退出聊天窗口。
    二婶找他私聊,发来语音:【我现在都跟做梦似的,怎么一下这样了?】陈秘书给她打电话时,她以为陈秘书喝醉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陈秘书也不是不靠谱的人。
    能跟在蔚明海身边二十年,那也不是等闲之辈,不会连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
    不过这次陈秘书跟她打电话,状态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整个人都是激动的,还说以后都是一家人。
    时景岩简单跟二婶说了说事情原委,又道:【先别跟时晏朗提。】二婶:【……你傻了吧?晏朗就在群里,能不知道?】刚才有点心不在焉。
    时景岩跟二婶说:【叮嘱时晏朗,别乱说。】二婶:【早交代过他。】
    时景岩:【二婶,我在开车,回去再跟您聊。】二婶:【元旦都还不休息呢,行啊,你慢点。】时景岩:【去接陶陶。】
    【陶陶不是在蔚明海那?】
    【嗯,不知道怎么了。】
    紧跟着,二婶又发过来:【陶陶这回认亲,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蔚家的人可不是善茬呀。】陶陶小时候太让人心疼,二婶便多说了几句:【蔚明海现在沉浸在找到闺女的喜悦里,肯定没心思想别的。
    再说,蔚家再怎么着也是他的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他以前被合伙人坑成那样,还能信得过谁?
    对他来说,关键时刻自家人总比外人靠得住,至少不会害他。】时景岩:【我心里有数。】
    他要开车,二婶就没再发过来。
    今天路滑,这段路有车辆碰擦,前面两股车道被堵。
    时景岩怕时光着急,给她发了条信息:【我在路上,有点堵。】时光没注意到信息,回到别墅把自己的包背上,她不知道时景岩大概多久到,现在就准备去小区门口等着。
    蔚明海的视线始终没离开时光,可她却跟没看到一样,直接忽略。
    今天他一直都在天堂,现在突然跌到了地狱。
    时光本来不想让蔚明海难做的,可她真不想委屈自己,“爸爸,就是以后……”
    有些话说出来实在伤感情,但不说也不行。
    她跟蔚明海对视:“以后,我就只认您和奶奶,蔚家的其他人我都不想往来。”
    这让蔚明海猝不及防,“陶陶……”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全当她是情绪化时的口不择言,她还是个孩子,被时家惯大的孩子,虽然很懂事,很努力,可也免不了的会由着自己性子来。
    他理解,也不怪她。
    时光不否认:“我知道我这么做很任性。”
    也没再为自己解释什么。
    蔚明海暗暗吁口气,她的倔强还有遗传的因素,她妈妈就倔强,她比她妈妈更甚,这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他只好转移话题:“外头冷,等时景岩到了再出去。”
    时光坚持:“不冷,我到门口等我哥。”
    她穿的衣服不多,家里也没适合她的衣服,蔚明海去楼上找了自己一件大衣给她裹在外面,“风大,容易感冒。”
    蔚明海陪时光一块去小区门口,他想牵着她,可时光把手缩在他外套里,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他不时用余光看时光,时光都没任何反应,好像在他们中间竖了一道屏障,自动屏蔽了他的所有信号。
    一路上,蔚明海主动攀谈,专挑她感兴趣的聊,“刚才你说周末要做家教,又找了一家家教?孩子好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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