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听闻此言,身子一顿,但是好像并没有完全被说动,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又不知道奔跑了多长时间,鬼面终于停了下来。
    谢檀只感觉到自己进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枯黄的稻草跺上。
    谢檀微微有些气急,好歹她也是一个女子,就这样被扔到稻草上,她倔强的抬起头来,“你这是做什么?既然你认定是我引来的官兵,为何只是把我掳来而不杀我。”
    鬼面沉吟了一番,“我只是很奇怪,你一个名门嫡女,要杀手做什么?”
    谢檀微微撇了撇头,她根本不想和陌生人说太多,“这就是我的隐私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做的是最公平的买卖。”
    “可是我觉得不公平。”鬼面冷冷的说道。
    “有什么不公平的?三千两银票是不是在你的手上?咱们在商言商,不谈其他,这一桩交易本来就是公平。”谢檀冷然孤傲的说道。
    现在她发现,自己身上酸软无力的感觉好像是减轻了不少,他便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毫不示弱的看着鬼面。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但是……在此地交易,也只有我知道。”鬼面皱了皱眉头,“我这边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出问题的,问题一定是出在你身上。”
    “你就怎么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谢檀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我是要引诱官兵来抓你,而假意和你合作,那我又何必带那四千两的银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鬼面搜索了一下,似乎有着认同之意,但又不敢完全排除谢檀的怀疑,想来想去,也只有先暂时把她关押,容后再做打算。
    “那你先留在这儿吧,如果我要查清楚你没有嫌疑的话,我自然不会杀了你,咱们还是生意上的伙伴,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和官兵有勾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毕竟您是谢太师傅的嫡女,不是吗?”
    鬼面脸上露出一丝阴骘的笑容,本来就面容诡异的他,再配上刺耳的笑声,更是让这个深夜越发的诡谲。
    谢檀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趁着他大笑之际,瞅准机会,便要往洞开的门处跑去。
    鬼面没有动,但是她刚刚跑到门口,却突然被掌风掀翻,趴在地上抬头一看,却发现是鬼面身边同样戴着面具的那个女子。
    这两个人……看起来倒是关系不一般。
    谢檀倔强的又重新站起来,转头看,向鬼面,“你凭什么控制我?”
    “因为我怀疑你,我们江湖人,从来都不讲什么律法,只知道恣意妄为,自己开心就是了。”鬼面笑了笑。
    谢檀在听到的那一瞬间,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有些羡慕,江湖之中恣意妄为随心所欲的生活,身在朝堂王公贵族之家,有那么多的不得已,有那多的喜怒悲欢被留在心底里,无人倾诉。
    她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思虑片刻,看见鬼面还在房中,便粲然一笑,“你怎么还不走?该不会堂堂一盟之主,要亲自看着我这样一个人吧?”
    “自然不是。”鬼面笑了笑,纵然隔着面具,谢檀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得到鬼面的笑意,“我只是看你在沉思。”
    “难道我连思考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谢檀侧过头来,满脸写满了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有关于那些官兵的线索了?”鬼面道。
    “我只是有一些朦胧的想法而已,毕竟八里坡才出了一件大事。”谢檀微微的摇了摇头,在不确定自己所想的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事情她还要多加思虑,更何况使团被害,这一件事情是绝密的私事,不足为外人道。
    “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听一听,我鬼面在江湖之上,虽然树敌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借官兵之手来打压我鬼面。”鬼面冷酷的说道。
    在江湖上混的,一般都很注重江湖道义,他坚信,就算有人对他鬼面寻仇,绝对不会通风报信告知官兵。
    谢檀沉吟了一番,想了想,把其中不宜让外人知道的消息隐藏了去,这才将仔细斟酌过的话说了出来,“我听说你们在江湖上干这个行当,已经有二三十年了。”
    鬼面点头,“原本是我父亲在做,我只是子承父业。”
    “二三十年了都相安无事,怎么偏偏到这个时候朝廷却要追捕你们?”谢檀侧头。
    按理来说,鬼面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只不过是把买来的人培养成死士,然后再卖给别人,并没有做杀人的行当,朝廷自然不会管他。
    现在却突然对他出手,很有一个可能就是朝廷也有人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而且查来查去,线索最终落到了鬼面的身上。
    再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想,使团被杀得热热闹闹的八里坡,能够悄无声息的把这些人都杀光,除非武功高强,而鬼面所领导的组织,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数都数不尽。
    这样一来,鬼面岂不成了使团被杀案的最重要的嫌疑人?
    只是……谢檀现在还没有想明白,那些官兵究竟是谁所为,是凶手,还是想要查清楚这件事情的人呢?
    “这个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我也想不出来我和朝廷之间有什么过节。”鬼面缓缓的说道。
    就算是十里挑一,把那些孤苦的孤儿都杀死,但那些人也是他堂堂正正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签订了卖身契,生死由他,朝廷官府,按理来说是没有资格去管的。
    那么朝廷找上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样的事情?
    “你究竟买了多少人给什么人,你知道吗?”谢檀转过头来,认真的问道。
    鬼面忽然苦涩一笑,“不瞒谢家姑娘,你是我接任组织盟主以来所做成的第一单生意,之前我爹卖过什么人,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
    “难道就没有名册吗?”谢檀讶然问道。
    “名册恐怕在我爹心里。他现在游历四海,不知所踪了。”鬼面摇摇头,颇有些惆怅的说道。
    第163章
    谢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在她的面前就像是迷雾重重,让人看不清前路。
    四周散发着经年陈旧的灰尘味,稻谷也似乎在这里沉寂了很久,只要移动,就会发出清脆的折断响声。
    “你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等待真相公开的那一天?”谢檀回过头来,愕然的说道。
    “我虽然不通朝堂之事,但是也明白你刚才所说的话里还有隐瞒,说我在调查清楚一切之前,没有办法让你回去。”鬼面冷冷的说道。
    谢檀也觉得有些无奈,自己能够在这里逗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如果不尽早想办法脱身,恐怕不能按时回到京城。
    “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谢檀回过头,微微的蹙了蹙眉头。
    “我自然知道你的身份,可是京城亦是铜墙铁壁,若是放虎归林,我要再想找到你,恐怕是难上加难了。”鬼面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神里的神色十分的笃定。
    谢檀也是无奈,看来这件事情深深的和八里坡和使团牵连到了一起,若是能够查出其中的真相当然是好,不仅能够解决了慕容墨的麻烦,还能够解决自己身上缠绕的烦事,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但是现在自由受限,终究是有些行动不方便。
    “那我答应你,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就留在八里坡。”谢檀扬着小脸说道。昏暗的灯光下,她的一张小脸在烛火幽微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女人都是狡猾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鬼面笑着摇了摇头,藏在面具下的脸上,看不清任何的神色。
    “你未曾了解,如此轻易下结论,未免太过草率了吧。”谢檀不服输的说道。
    “女子总是有诸多借口。”鬼面不屑一顾的扬起了眉。
    谢檀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正要急赤白脸的去和鬼面理论一番,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讥笑一声,“你莫不是被女人伤害过吧?”
    鬼面在面具下消瘦的下巴忽然一顿,整个人都变得平静而又深远了起来,“别胡说。”
    这句话中带着深深的杀意,在狭小的房间里充盈了整个空间,让人不寒而栗。
    谢檀身子不由得一抖,后退了几步,忽然有些惧怕这一阵杀意。
    鬼面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谢檀正要追上前去,鬼面身边的那个女人却突然出现,拦在谢檀的面前,“乖乖在里面呆着。”
    谢檀一惊,后退了一步,双手扶在窗柩上,平静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请留步,总是见到你,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这个小丫头,说起话来倒有几分老气。”那女子在谢檀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看了许久,这才冷哼一声说道:“不管怎么扮成熟,也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罢了。”
    谢檀一愣,盈盈的行了一礼,算是请罪,“你们盟主都觉得我不是引来官兵的凶手了,难道你连名字都不能告知于我吗?”
    那女人想了一番,才冷冷淡淡,语气毫无感情的吐出两个字来,“姬肜。”
    “姬姑娘,你们盟主叫什么名字啊?”谢檀笑眯眯的问道。
    姬肜虽然冷冷冰冰,但是可比看起来要温厚的鬼面好套话多了。
    姬肜正要说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别想从我口里套出任何的消息,就算是我们盟主的姓名,也绝无可能。”
    谢檀不好意思的笑笑,追上她正要解释,姬肜却狠狠的将房门关住,又震下房梁的一层灰尘,呛得谢檀鼻子直发酸。
    四周寂静,她尝试着走到门前,使劲的推了推门,虽然摇晃了一下,却没有打开的迹象,看起来倒像是从外面锁了起来。
    谢檀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回到稻草堆上,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了下来。
    这个房间十分的狭小,只有窗台上放着一盏白色的蜡烛散发着幽微的光芒。
    从窗缝里伸出来的微风,让烛火火苗不停的微动,显得室内也有些暗影绰绰。
    谢檀想了良久,现在如果不查找出使团被杀的真相,她恐怕是回不了京城了,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窗子只能被戳开一个小洞,外面是树影重重,荒草杂生。
    忽然一只眼睛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窗子的破洞处,眼神里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谢檀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外面却突然出现了一阵笑声,“胆子这样小,居然敢从深闺绣阁里出来做这样的勾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外面的声音好像是姬肜的声音,谢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扬声说道:“我做什么事情与你无关。”
    姬肜也不在意,外面很快就没有了动静,只有风吹过茅草屋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谢檀使劲的摇动了一下木窗子,可惜窗子被钉在窗框上太紧,摇动了半天都没有办法能够把它拆下来,只好颓然泄下气来,一屁股坐在稻草堆上。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姬肜走了进来,将一套衣服放在桌上,“换套衣服吧。”
    谢檀被惊醒,一阵迷茫过后,很快便恢复了清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原来早在来这的路上,她的衣角早被路上的荆棘所划破,破破的耷拉在身上,倒有那么几分狼狈。
    虽然灰头土脸的,但是谢檀还是习惯穿着自己的衣服,更何况毁灭送来的是一套女士衣裙,看起来迤逦委地,虽不华丽,但也清雅出挑。
    她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不用了,这一身旧衣挺好的。”
    姬肜一下子变了脸色,将那身衣衫强塞进她的怀里,冷冷的说道:“换了吧,你就算是一个女子,也不可能让我们盟主因为你而放过了你。”
    “他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谢檀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还戴着人皮面具,只是面容普通清秀。
    还好,鬼面的人没有看到自己本来长得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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