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练字很苦。”
    “那是你以前的师父不会教。”
    隐在暗处的鬼手:殿下,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殿下吗?你怕不是萧王易容的吧?
    许久以后,鬼手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血脉的传承是强大的!
    他家钢铁直男二殿下不是不会撩,而是没碰到心动的人不想撩而已。
    楚寻挑了张字写得最好的信,叠好交给他,“你命人带着这个去找小殷。”
    萧烈迟疑道:“可这笔迹……”这张字是他握着她的手写的,要说笔迹,自然是带了他的风骨,楚寻手腕使不上劲,完全是跟着他的笔力走的。
    “无妨,反正小殷比我还不如,压根不识字。”
    隐在暗处的鬼手:震惊脸!那你还正儿八经的说要修书一封!瞎折腾啊!
    萧烈:“好的,我知道了。”
    隐藏在暗处的鬼手:知道?你知道个毛啊!她是拿你当猴耍呢!这你都不生气?脾气呢?你身为男人的暴脾气呢?我看不惯!老子真的看不惯了!
    萧烈:“鬼手?鬼手!”
    鬼手差点从倒挂的屋檐上掉下来。
    萧烈将那封信塞到怀里,压根给他的意思都没,“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去办吧。”
    鬼手:“……”不,我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楚寻:“咦,你让他去办呀?那多不好意思呀!”
    鬼手:嗯!嗯!嗯!
    萧烈:“他的人,他亲自带回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鬼手:我会!我会不好意思!殿下,这方面我不如你,我真的不如你!
    楚寻想了下,由衷赞美道:“萧烈,还是你想得周到!”
    这句赞美,萧烈笑纳了。
    巳时,宫里的总管太监长顺突然来了王府。
    长顺比萧王还大八岁,几乎是看着萧王长大的,对萧王忠心耿耿,还曾以身挡刀救过萧王的命。他在宫里地位超然,寻常不轻易出宫。尤其他有老寒腿的毛病,天一冷,连门都不出的。这会儿居然来了王府,委实叫人奇怪。
    长顺是穿了便装过来的,进了府,在下人的指引下,看到萧烈正在兵器库内,一手握着流星锤,一手拿着金丝大环刀,神采奕奕,目露精光,口若悬河。
    在长顺的眼里,萧烈一直是寡言的,除了说到神兵利器的时候。
    站在他对面的女子,背对着长顺,看不清表情。说话间试着握住那重约八十斤的流星锤,身子被手上的重量一带,往前一扑。萧烈扔了手里的金丝大环刀,赶紧将她扶住。
    长顺扒着门缝瞧,暗暗高兴,这孩子们大了呀,贪图淫乐让人焦虑,不近女色也让人忧心。
    “谁?”萧烈一脚踢飞躺在地上的大环刀,那长刀嗖的一声飞起,深深插#入木门,一半已经穿透了过去。
    长顺好歹会些功夫,险险避过,吓趴在地,后怕道:“是我,是我!”
    萧烈已推了门出来,瞧见长顺,上前就要扶他,“长顺叔,你怎么来了?”
    萧王未登基前,便是个不守规矩的王爷,与长顺感情好,私下里也以兄弟相称。后来登基为帝,虽不再称兄道弟,但对待长顺,也是极尊敬的。
    萧烈当年回了萧国,也曾得了他不少照顾,这声叔叫得并不屈。
    更何况当年,长顺也曾三番五次的帮衬过郁清。奈何萧王将“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条贯彻的彻底,他对长顺倒是几十年如一日,兄弟情深,待女人可就不这么回事了。
    “你今儿没上早朝?”长顺笑眯眯道。
    萧烈愣了下,低声道:“我已经差人跟父王告过假了。”
    长顺道:“可我怎么记得,你说你入夜受了凉,旧伤复发,起不了身。”
    萧烈将他一拉,转头高声道:“阿寻,我有些事,马上回来。”
    楚寻对他的兵器库感兴趣的很,并未在意外头发生了什么事,随口应道,“知道了。”
    萧烈拉了长顺到拐角处,后者拖着木僵的腿说:“你别慌,我又不会在你父亲面前拆穿你。”
    萧烈低声道:“我父亲那倒是没什么……”
    长顺听出了画外音,笑了,“二殿下,杂家斗胆问一句,你对那女子可是真心?”
    萧烈没出声。
    长顺耐心等待。萧烈见糊弄不过去,别扭的点了下头。
    长顺道:“那我就直说了,你既然喜欢那姑娘就赶紧生米做成熟饭。你别这样看我,我作为长辈,自然是希望你有喜欢的人朝夕为伴。可那天我也跟你讲过,你父王曾有过一段情,那是他毕生的遗憾,也是他的心结。如今故人之女就在眼前,又长得这般像,我怕,我怕他会一时……那啥。你也知道你父亲是何样的人,拗劲上来,不管不顾的。”
    萧烈黑了脸。
    “不过他还不算没底线,至少有一条,他从来不碰有主的名花。”
    长顺见他沉吟不决,焦急催促道:“你可知我今儿个为何拖着病体也要过来?你装病的事儿你父王清清楚楚,今儿个晚就安排了家宴请你和楚姑娘过去用膳呢。你亲爹不会给你摆鸿门宴,却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仔细掂量清楚。”
    “难不成他还敢用强?”
    “他不用强,他对女子从来不用强。你爹虽然都五十了,可他看上去像老人家吗?你可还记得上次你爹微服私访同你一起,还不是被人错认成你的老大哥了?你爹去了一趟鹧鸪城,城主的女儿哭着喊着要嫁他,你呢?城主的儿子喊打喊杀要和你决斗!这就是区别!你爹天生比你讨姑娘喜欢,这是事实,你得承认,更何况,你爹有整个大萧国,可以给女人们想要的荣华富贵,金银珠宝,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你呢?就你那一屋子的凶器,你指望靠他们留住姑娘?姑娘又不傻!”
    “萧烈!萧烈!”楚寻#欢欢喜喜的从库房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伞。
    哦,那不是一把普通的伞,而是一把杀人的伞。
    伞面来自深海斑斓鱼皮,撕不烂,烧不毁,阳光下色彩斑斓,光彩夺目。伞骨是千金难求的玄铁打造,硬可崩石,轻若浮花。伞底有机关,内里藏了十个状似鹰爪的指套,佩戴在手上,能撕裂任何猛兽的皮肉,尖锐异常。
    阳光下,那伞被她握在手上旋转出夺目光彩。她开心的神采飞扬,“萧烈,这个送我好不好?”
    “好。”虽然是杀伤性武器,不过有我看着,没事。
    萧烈点头应允的同时,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长顺一眼。
    第90章
    那斑斓鱼皮伞面在阳光下转得久了, 色彩斑斓,光晕炫目。
    萧烈眼看着长顺直了眼, 一把握住被楚寻不停旋转的伞柄。楚寻愣了下,抬头看他。萧烈笑了笑,“这伞给你遮阳挡雨倒是不错, 不过斑斓鱼皮做的伞面高速旋转有致幻效果。”
    楚寻惊讶,“这么神奇?”继而顺着萧烈的眼睛看向长顺, 只见他呆怔了好大一会,终于回神, 面上茫然道:“怎么了?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楚寻大笑出声, “萧烈, 你这把伞好极了,我很是喜欢!”她欢喜的朝着空旷的地方跑去。
    萧烈的目光追着她,又看了长顺一眼, 道:“长顺叔,你看我这挺忙的。”
    长顺搓了下手,“得嘞, 我老头子真是白瞎操心一场, 你是你爹的的儿子, 又岂能错了种。别介, 别介,不用你送,你忙你的吧, 老头子熟门熟路,丢不了。”
    昨夜一场小雪,空气中带着股清新而凌冽的寒气,深吸一口,益发的叫人神清目明。
    那深绿的枝叶,在白雪的掩映下,益发绿的迫人。
    忽而,她纵身一跃,宛若飞蝶,裙摆飞扬间,似翩翩起舞,美的炫目。
    萧烈只呆看了一会,微拧眉头,快若闪电,半空中截住,将她揽在怀里,又纵身几个起落,问,“可还要继续?”
    楚寻不快,“你放开我!”
    萧烈:“……”
    落地的瞬间,楚寻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
    萧烈被推的心头一沉,面上愣了愣。
    “萧烈我不傻,你在占我便宜。”
    “我,我没。”师父的话言犹在耳:那小女子的一身功夫邪门的很,若是你狠不下心肠替她废了,那就管好她尽量让她少用,最好别用。我当年行走江湖,就听说他们一族的左护法修炼邪功走火入魔,几乎将巫族屠戮殆尽,这才导致巫族销声匿迹。那日我和阿寻过了几招,我亲眼瞧见她那双眼变成了血红色,后来我就在想,若是继续打下去,后果难以预料。
    楚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二殿下,你可别喜欢我,咱们不合适的。”
    萧烈听了这话,心里挺不是滋味,嘴上却答,“哦。”
    楚寻又笑了起来,眉眼好看得他的心脏都跟着乱跳了起来,只是她说出的话却叫人一颗心凉了个彻底,“因为你在我身上只是浪费精力,我不会喜欢你的。”我堂堂一个长辈,喜欢上一个晚辈,不像话!
    萧烈:我果然还是比不上靳燕霆啊,唉。
    楚寻歪头看他,“萧烈?”
    萧烈:“怎么了?”
    楚寻:“我说了这么多,你总得表个态吧?”
    表态?
    萧烈只将他爹撩妹的手段学了个神似,到底心理素质跟不上,面上不自觉露了情绪,有些消极,“你想让我讲什么?”
    楚寻:“反正你要是因为喜欢我才对我好,我是立刻就要走人的。毕竟我人长的美,心灵也是很美的。还有这伞,也是不能要的。”她说话的同时收了伞往他眼前一推。
    萧烈伸手阻拦,没注意握住她的手,又匆忙避开,“哪有送人东西还收回的道理。”负手而立,看向其他地方,冷静了下,道:“你也别太自恋,虽然你长的美,可年龄毕竟摆在这,过了年都二十一了吧?我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柏岩与柏忠父子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
    柏岩:臭小子!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柏忠:殿下说他不喜欢年纪大的女人,难道他叫鬼手去接那个叫小殷的姑娘过来是因为……啊!要不要告诉义父?要不要?要不要?好纠结!
    楚寻虽然记忆混乱,可人不糊涂,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之前,她并不想和任何人有任何不必要的感情牵扯。她话说的直白,可并不代表她也能坦然接受旁人的大实话啊!
    沉默片刻,楚寻还是忍不住道:“萧烈,你长顺叔说的没错,某些方面你真不如你爹。”得不到就诋毁,太没风度了。
    不过同时,她也放了心,高高兴兴的拿着那把伞走了。
    萧烈慢慢转身,目送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雪色尽头。
    柏岩和柏忠的脚步声萧烈听到了,因此在二人露脸之前,迅速调整了情绪,转向他们的方向。
    柏岩一脸复杂,“封儿,你居然骗我!”
    萧烈了然,“我没。”
    柏岩仍是一脸的不信,“我刚才听得一清二楚。”
    萧烈:“……”
    柏岩:“你要不喜欢她,老夫也没什么好顾忌了,我这就废了她的邪功,以免她将来害人害己。”柏岩是行动派,说动手抬脚就要去追楚寻,被萧烈及时拦住。他无奈一叹,“师父,你听话只听一半,又怎知我们之前讲了什么?你常告诫我,争一时输赢不顾全局,实乃战场大忌。你也说感□□也如那行军打仗,讲究得是步步为营。阿寻心中有靳燕霆那小子,我起步就输了,所以,这事急不得,好在她现在人在萧国,我有的是时间。”
    岂料这最后一句话恰恰戳到了柏岩的痛处,他道:“那为师也告诉过你,行军打仗要速战速决,以免敌人得以喘息,贻误战机!要老夫讲,你还是赶紧将生米做成熟饭,煮熟的鸭子一口吞了!免得夜长梦多!是男人就别怂,该出手时就出手,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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