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才瞧不上那些矬兵呢。”曾梅梅想起追她的几个男兵就一脸的嫌弃。
    沈星洋每次带吃的来, 他自己都不吃的, 而是看着林卉吃, 似乎看她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吃完萝卜饼, 沈星洋便带着她们四人去县里大街小巷逛, 有时还看看电影啥的。
    他家现在搬到县里来了,虽然他经常邀请林卉等人去他家玩,但林卉只去过一次,而且待一个多小时就走了。
    她怕见到沈星洋的爸妈,担心在他爸妈的眼里,她和沈星洋的交往不纯洁。
    今天如往常一样,到了十一点,他们就开始返程要回文工团。
    回来的路上,沈星洋无意跟林卉说:“我哥回来了,已经在家住了两天,他还问起你呢。”
    林卉一惊,“你哥回来啦?你上回不是说他虽然毕业了但要留校当老师么,而且还搞创作来着,很忙的。”
    “是啊,他这次回来也是受邀参加什么节目吧,他又不跟我说。”
    “你哥问起我什么?”
    “就问你变化是不是很大,我有没有经常和你在一起。我说你变得越来越美了,嘻嘻,还说你现在名气可大了,我呀,想见你一面难着呢。”
    林卉瞪他一眼,“哪有!”
    曾梅梅早已愣在一旁,“沈星洋,你哥有没有问起我?”
    沈星洋想了想,摇头。
    曾梅梅很失望,心里有一个冲动,想去沈星洋家里见见沈嘉言,但最终还是没这个勇气。
    林卉和张小芬看出曾梅梅不对劲,就拉着她到一旁安慰去了,不想让沈星洋听见,因为他还不知道曾梅梅心里一直装着他哥哥呢。
    林芳茹见她们在一旁说话,便来到沈星洋面前,娇羞地笑了笑,“明天我和食堂几个人要出门买菜,我能偷溜出去玩一会儿,到时候你带我去你家,我给你做糖醋鱼吃好不好?”
    沈星洋眼神有些躲闪,还没来得及回答,林芳茹又说:“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你又不上课的。”
    沈星洋呵呵笑着,“我哥回来已经做糖醋鱼给我吃了,既然你要和别人一起买菜,溜掉不太好吧。”
    林芳茹脸色窘红,沉默了几秒,说:“星洋,你知道么,你这辈子都追不到卉子的。”
    沈星洋惊讶,神情有些不自在,失笑道:“我还没满十八岁,将来长着呢,咋就扯到一辈子了。”
    “你还不知道么,卉子心气多高,她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将来再不济也会提干当女军官,好的话可能就是小明星了。你成绩又不好,考大学的希望渺茫,依我看,现在卉子年轻还能与你交朋友,过几年,追她的人非官即贵,她怕是没空理会你了。不仅是你,连我这个堂姐,平时在文工团都与她说不上几句话,想找她难得很。”
    沈星洋脸部隐约抽搐了几下,推着自行车调头走了。
    待林卉反应过来,挺莫名其妙的,“芳茹,星洋怎么了,他还没道别咋就走了?”
    林芳茹没好气地说:“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曾梅梅苦笑道:“沈星洋跟他哥一点儿都不像,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冷脸,啥都写在脸上,不像他哥,永远一副清高脸,鬼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的沈嘉言,正在家里撸着袖子给乔一明做菜吃呢。
    他爸妈看店,中午都不回家的,沈嘉言便招待乔一明来家里吃饭。
    乔一明现在已经是排长了,周末还是能出来的,比小兵们自由些。
    乔一明在旁边帮忙洗菜,“嘉言,你还记得那个林卉吗?”
    沈嘉言煎着锅里的鱼说:“记得,她以前是我弟的同学,在向阳镇时还去过我家呢,笑起来挺好看的。你别看她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胆子大着呢,连纠察组都不怕。”
    乔一明偷偷瞅了瞅沈嘉言一眼,“当年……你说她小,不让我追,现在她已经满十七了,我能不能……”
    沈嘉言惊愕,扭过头来看他,“你信里不是说和秦俐谈恋爱了么,怎么又惦记起林卉来了?”
    “唉,别提了,我经不起秦俐的糖衣炮弹,就答应跟她好了。结果两人才相处两个月就不欢而散,我压根不喜欢她,和她脾气又不和,天天吵。本来以前还算是朋友,现在得了,见了面跟仇人似的。”
    “所以你就惦记上了林卉?你以为你和林卉就能相处得来?”沈嘉言拿铲子翻着鱼说,“你不是说她现在名气不小么,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有那个信心追上她?”
    乔一明蠢蠢欲动,“我想试试。”
    “哼,我弟弟追她几年了都没戏。”
    乔一明张大了嘴,“啥,你弟?你弟才多大呀,竟然追几年了?”
    沈嘉言哧笑,“可不是,我弟可一点儿都不像我,他早熟。我劝你,还是不要对林卉动那个凡心,免得被拒绝伤心伤肺。”
    “不,我偏要试试!”乔一明固执起来,“前两年我还真没这个心思,可近一年来每回见了她我这颗心都怦怦直跳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的,我觉得我是……爱上她了。”
    “爱”字说很轻声,乔一明说出来时脸不自觉得红成猪肝色。
    沈嘉言拿着锅铲的手滞了滞,回忆起林卉那张招人喜欢的脸和可爱的身影,他没再说什么。
    没多会儿,四道菜就端上了桌。
    沈嘉言开了瓶啤酒,给乔一明倒了满杯,却只给他自己倒几小口。
    “嘉言,黄连长国庆节后要结婚了,哦,就是黄芸芸。你既然回来了,是不是应该送个份子钱,顺便参加一下她的婚礼?”
    沈嘉言想了想,点头道:“好。”
    两天后,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林卉穿着一身飒爽军装到达《欢乐星期天》栏目组,接待她的人挺热情,简短地交待工作程序后,就有人带她进试衣间。
    以前林卉都是穿军装唱歌的,但这回她要唱的是一首流行的粤语快歌《灰色》,曲调轻松,脍炙人口。
    这个栏目组不简单,竟然打听到林卉会唱粤语歌,他们主动提出希望林卉唱这首歌,林卉丝毫不介意,因为这正如她所愿。她并不太喜欢唱军歌和民族歌曲,尽管她唱起来非常好听。
    实际上,她就喜欢唱当下流行歌曲,不仅唱起来轻松畅快,而且歌词也更接地气,比较容易贴近当下年轻人的心声。
    栏目组给她挑了一套包臀长裙,还要她穿高跟鞋。
    她的柔美曲线尽显,工作人员直夸她是个衣服架子,穿这一身太好看了,还盯看她许久。
    林卉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去。
    她长这么大都没穿过高跟鞋,但裙子和高跟鞋更配,为了整体形象,她不得不穿。
    由于走路不太稳,工作人员扶着她进化妆室。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新形象,有些不太认识,眼前稚嫩又有些小妩媚的姑娘是自己吗?
    这时她身后突然走来一个男人,朝镜子里的她浅浅笑着,“很美。”
    林卉恍惚了一下,感觉自己晃了眼。眨眨眼,再仔细看着镜子里,没错,确实有一个人,很像沈嘉言!
    她回头一瞧,沈嘉言嘴角微勾,冲她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真的是你,沈……老师?”
    “别叫我沈老师,叫我……嘉言就好。”
    林卉有些羞赧,眼前的沈嘉言相比三年前的他,气质更清雅,身材更颀长,眉眼还是那么清濯好看,只是他的神情与笑容更成熟了。
    林卉想了想,叫了声,“嘉言哥。”
    沈嘉言愣了愣,接受了这个称呼,他笑着打量一下林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长大了,变得更……”
    他想想觉得不适合说过多溢美之词,便改口道:“相较三年前,你变了很多。”
    林卉不自在地坐下来,双手搭在腿上,红着脸说:“你别见笑,我头一回穿这样的衣服和这种高跟鞋,有些不自在。”
    沈嘉言也拉把椅子,坐在她旁边,“习惯就好了,以后你肯定会经常上舞台的,免不了要穿各种演出服。”
    化妆师过来给林卉化妆,林卉通过镜子看着身旁的沈嘉言,突然想起什么,“嘉言哥,你……你怎么也来这个栏目组了?”
    ☆、31.第 31 章
    沈嘉言还没来得及回答, 化妆师抢着说:“沈先生也是应邀来唱歌的。”
    林卉有些小惊喜,又可以听到他唱歌了, 听他唱歌可是一种享受呢。
    “嘉言哥,你这回准备唱什么歌,民族歌曲还是流行歌曲?”
    沈嘉言很朴实地说:“是我自己创作的流行歌曲。”
    林卉吃惊,“你自己作曲自己填词的?”
    沈嘉言冲着镜子里的林卉点了点头。
    林卉并不是吃惊沈嘉言会创作歌曲, 而是因为一般栏目组不会让歌手唱新歌, 特别是自己创作的流传不广的歌,这样不易被观众接受, 影响收视率。
    这个栏目组既然同意他唱自己创作的歌, 想必他的歌格外有特色, 而且唱得特别好听并易被流传。
    其实是栏目组的导演去北京办事,无意中听到沈嘉言在一场小型晚会中演唱了他自己创作的歌,导演那么一听, 当场惊为天人。
    本来林卉还想问他是什么样的歌,可又觉得多此一举,等录节目的时候她自己就可以听到了。
    林卉一直觉得自己够优秀了,团里人人都认识她,谁见了她都夸她。
    可她觉得在沈嘉言面前, 她觉得自己就是嫩草一棵了, 有些自形惭秽。
    她见沈嘉言认真地看化妆师给她画眉毛、画眼线, 她不好意思地冲镜子里的他笑了笑。
    沈嘉言回之一笑, “好看。”
    化妆师说:“沈先生, 我给林小姐化完就给你化。隔壁间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你可以去那儿吃点东西再休息休息。”
    “没事,我就在这儿等着。”
    林卉微红着脸,没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看看镜子里的沈嘉言,时不时笑笑。
    沈嘉言见林卉有些不自在,他拿起桌上一本杂志翻了翻,时而看林卉,时而看杂志。
    两人三年未见,如今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相处,虽有几分不自在,但彼此却觉得,他们挺默契。
    林卉化好妆,轮到沈嘉言了。
    化妆师看着沈嘉言这张脸,手竟然有些抖,不太敢挨着他。
    沈嘉言感觉到化妆师微抖且怔在半空中的手,他扭过头来瞧了瞧化妆师,心想你化还是不化呀。
    化妆师脸颊竟然红得像是喝醉了酒,有些慌张地给沈嘉言修一修眉毛。
    可她发现沈嘉言眉型很好,刮掉几根长出来的毛,她便无从下手了。因为沈嘉言的眼睛澄亮有神,睫毛长长的,微微扇动着,而他的皮肤细腻润泽,虽然因训练晒得不是特别白,但也算得上是润玉无暇的了。
    男人本来就不可能像女人那样去化明艳的妆,化妆师觉得自己在他脸上乱涂乱抹的话,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沈先生,我只给你修修发型怎么样,你的脸……好像不需要化,已经够……完美了。”
    “完美”两个字说得很小声,看来化妆师也是脸皮极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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