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一打瞌睡就来了枕头?不对劲,要的就是不对劲!不对劲可不就专业对口了吗?
    请人办事之前哪里能不给点付出?黑无常常年在政界混,很懂这个道理,便笑着道:“小朋友,我们帮你解决事情可以,不过解决了事情,你们局长那里,还要麻烦引荐一下。”
    小警察:“????”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想干什么?为什么一直闹着要见我们局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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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物挖掘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卫西到场之后竟然意外发现那天在况志明观里遇上的老道长居然也在场,还带来了观里的道士和法器,似乎是准备一会儿要做法的样子。
    对方看到他和他身后的黑无常还问了一句:“卫道长,你也来啦?这位是?”
    卫西介绍:“这位是阴曹司的领导黑无常部长。”
    老道长懵了一下:“………………什么?”
    卫西又介绍:“黑部长,这位是我们本地道协的老前辈,负责审核道协新成员入协会申请的。”
    黑无常看了那老道士一眼,想起卫西之前说过的话,惊奇道:“就是那个你们太仓宗因为资质不够不一定能进得去的协会?!”
    卫西嗯了一声,黑无常想到太仓宗的水平,便不由自主地朝老道长感叹道:“你们道协的入会标准可真够严格的。”
    老道长:“……………………”
    老道长睁大眼睛,怔怔地盯着对方,终于确定这位西装青年身上果真满是挥之不去的幽冥之气,跟往日里偶尔会碰上的冥差如出一辙,只是更加浑厚一些而已。
    卫西刚才说他是……黑……黑无常……
    老道长恍惚回神,消化完毕,不禁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卫西——
    我们不就是因为你资料太不符合标准才审核得慢了一点吗?你居然把黑无常都给请了出来?!
    这位后辈,你摸摸你的胸口,觉不觉得自己有点太丧心病狂了!?
    第七十七章 太仓宗广告大概是可以做了
    本地道协的老道长这么想着, 心里简直大写的委屈——你们太仓宗是怎么回事?谁也没有质疑你们后台不够硬的意思啊, 道协也不容易, 总得意思意思走个规章,至于用这种方式来施压吗?
    关系户真的是惹不起。
    卫西就觉得他眼神怪怪的,不过太仓宗几小时之前还帮阴曹衙门司破获了一起外地城隍勾魂使贪污案件, 宗门上下清清白白遵纪守法好好做人,他哪里能猜到这种浸淫社会大染缸的老油条脑子里脏兮兮的想法?
    瘦高个师兄弟三人路上就直接给拉派出所去了,小警察跟同事们到了地方就疏散开维护治安, 卫西一看附近人还挺多, 除了挖掘现场里的,还有外围过来看热闹的普通人和记者。
    小警察刚才路上只说有人报警在古墓挖掘现场挖出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研究队将他们挖出来不久后,队伍里有个学者也不明原因地倒下了, 附近村落的村民闻讯都跑过来看热闹,加上部分耳目灵通的民间记者, 此时猜测纷纭,都将事故笼罩上了浓浓的玄幻色彩,给现场开发工作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卫西问老道长:“权道长, 有看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道长姓权, 全名权永真。
    权道长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到他身旁那个正在四处张望的黑无常,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个变态的太仓宗才好,沉默一阵后才叹了口气,开口道:“问题有点麻烦,晕倒的三个人现在就安置在后面的医务车里, 卫道友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路上团结义还跟卫西说:“师父,古墓都那么大吗?这里少说得有一个村子的面积了。”
    卫西对比这里,又对比自己当初埋了卫得道的那个小土坑,也不禁回头多看了几眼,心绪微沉。一旁的二徒弟似乎注意到了,手掌罩上他的后脑上,将他变得低落的目光拉了回来,而后沉声道:“这处古墓的规制很高,并不是平常人都有的待遇。”
    卫西好受了一点:“是吗?”
    一个正从车上下来的中年人听到后,立刻点头附和:“这是前段时间被人偶然发现后上报的,确实属于京城附近非常罕见的大型古墓,李教授刚开始到现场考察的时候激动得不得了,说这处古墓的主人生前一定非富即贵,毕竟这么大型又完整的墓地绝不是那么轻易能碰到的,开发出来后一定会为我国历史科学研究提供相当可贵的资料。”
    后脑的大掌在对方的叙述里轻轻地搓了搓,卫西抬头朝徒弟看去,对方正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卫西看着那双眼睛出了会儿神,内心微妙地生出些许安慰。
    此时说话的那位中年人却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们还没来得勘测完毕,李教授就这么突然地倒下了。”
    听起来对方口中那位李教授就是考古现场后来不明原因昏厥的那位了,那中年人叙述完毕,目光又在卫西身上停留了一下,询问权永真:“权道长,这位是?”
    权永真介绍过卫西的来历,又给卫西介绍对方:“卫道友,这位是本地文化部的办公室的顾先生,他负责监督这次考古工作。”
    文!化!部!
    卫西耳朵里听到这个介绍,瞬间从跟徒弟对视后不明原因的怔忪中抽身,定定的盯向了对方。
    顾先生对上了他锋利的目光,表情疑惑,这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吗?
    卫西却瞬间拿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稳重的态度,还跟他握手问好:“顾先生,你好。”
    顾先生冲他笑了笑,他以往没听说过太仓宗,又见卫西几人都年轻英俊,印象是挺好的,只是也没多放在心上。
    权道长却惊讶极了,他见过卫西几面,这人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即便对他这个本地道协手握入会审核权的行业前辈也没见这么主动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听那位顾先生转身之后,卫西身后的团结义立刻开口:“师父,这不就是负责审核广告的那个部门吗!”
    卫西:“应当不错。”
    团结义:“那是要跟他搞好关系啊,说不准到时候咱们做的宗门广告就真的可以上电视了。”
    权道长:“………………”
    师徒俩交流完毕一抬头,卫西就见前方的老道长正在欲语还休地看着自己:“你们……”
    卫西:“嗯?”
    “……”权道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对师徒刚才交流的话题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瞠目结舌片刻,最终仍是恍惚地转开了头。
    他此时此刻仿佛隐约明白了一点为什么协会里许多道观的道友提起太仓宗都是一副情绪复杂的表现。
    太仓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道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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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无常也好奇了一下顾先生是干什么的,从卫西那得知对方的部门是审核电视广告的之后就没兴趣了,把希望寄托在了小警察的领导身上。
    李教授并没有被送到医院,此时仍毫无知觉地躺在医务房车里,除了他之外,旁边另外安放的小床上也安置着两个相似症状的人。但和看起来温和儒雅的李教授不同,这俩人的形容就狼狈多了,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头发面部沾满了淤泥,即便正处在昏迷中,表情仍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
    权道长说:“这俩人是在考古队开挖过程中发现的,可能是附近村落的村民,发现的时候他俩就这么双双躺在一个逼仄的墓穴中,也不知道昏迷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卫西仔细看了两眼:“没有失魂症状。”
    权道长点了点头:“李教授也没有,但也不是正常昏迷,所以我怀疑可能是古墓中埋藏了什么诅咒。”
    卫西倒是还好,那位顾先生却听得狠狠皱起了眉头:“真的有这种东西?!”
    权道长慎重地点头:“这里毕竟不是普通古墓,你也说了,考古队最开始就猜测这里会是某个世家大族陵寝,这样的家族,兴许会懂得不少门路。”
    顾先生:“那该怎么解决这种东西?李教授年纪也大了,总不能就这么昏下去啊。”
    权道长:“棘手,过去的世家手段很多,许多手段典籍里也未必有记录,我刚才在墓穴现场查看过,此地没有滞留的阴气,想请灵询问也未必能成功,恐怕只能慢慢摸索,才能知道诅咒的法器是什么。”
    顾先生这下也开始发愁了,他在特殊的岗位上工作,愿意不愿意的,这些年也确实得知了许多以往不愿相信的东西,只是不能让外界知道罢了。权永真是本地道协正规登记的元老,肯定不是骗子,他都这么这么说了,看来事情确实比他们一开始想象的麻烦得多。
    此时便听一旁有人说话:“黑大人,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顾先生抬头一看,就见原来是太仓宗的那几个年轻人,里头格外健壮的那个的大高个正在问一旁的黑西装。
    那黑西装全程都没表露过什么意见,让顾先生都险些忽略掉了他,此时这人推了推眼镜,却轻描淡写地开口:“这种大氏族,应当有不少亲戚朋友,我帮着问问好了。”
    问……问问?
    顾先生听得有点懵,问谁去?
    他下意识地看向权道长,结果权道长居然也是一脸的“我居然把他给忘了!”,对上顾先生的目光后还沉默了一阵,这才咳嗽出声:“黑……大人既然愿意帮忙,顾先生听他的就好。”
    听他的语气,这位姓黑的黑西装似乎还挺厉害的。顾先生下意识听从了,还以为他要怎么做法事,结果就见黑西装从兜里掏出枚令牌,开口朝着令牌道:“城北土地庙的负责人何在?”
    顾先生:“????”
    顾先生小声问权永真:“他这是在请冥差?”
    权永真内心复杂地点了点头,就听顾先生喃喃自语:“我以前也听过你们做法请神,都得念叨好长一串,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啊……”
    权永真:“……”
    领导视察工作的方式跟我们能一样吗?你不要一副我们技不如人的口气好不好。
    顾先生还在想这种随便的召唤口令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结果那黑西装话音落地后,现场竟然迅速地有了反应,不到半秒的功夫,一阵阴风就平地而起!
    顾先生感受到风后又很吃惊:“响应的速度也比我以前看到你们请神要快啊!”
    权永真:“……”
    人家对领导的态度跟对我们能一样吗?!你再这么说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黑无常的声音一传进城北土地庙司,整个庙里的冥差都惊了,土地公都没敢差遣手下,自己亲自赶了过来,刚现身就一揖到底:“无常部长什么时候到的辖区,我们土地司有失远迎,实在是太怠慢了!”
    黑无常摆摆手:“是我不想惊动你们,土地,我问你,你可知道外头这片陵墓的主家是谁?”
    顾先生是看不到土地的样子的,听到他的称呼后才意识到这黑西装请来的居然是土地公,越发诧异:“权道长,你们以前请的不是冥差吗?他请的怎么是土地公?土地公跟冥差是什么关系?”
    权永真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片区里的冥差归属本区土地管辖。”
    “上下级啊?”顾先生道,“那多方便,你们平常干嘛不请他来,还费力请冥差?”
    权永真:“……”
    这他妈是什么何不食肉糜的问题?
    顾先生还奇怪:“权道长你怎么不说话了?”
    权永真:“呵呵。”
    顾先生困惑于权老道长突如其来的沉默和怒火,那边的黑无常已经有了进展,到场的土地公朝着车窗外一看就辨认出来了:“这不是我们司马主任家吗?”
    团结义很羡慕:“主任啊……活着那么有钱,没想到死了居然也是个官。”
    土地听到他这话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司马家氏族在酆都小有根基,他伯父也是酆都黄泉路的治安处处长,平常跟我们司有些来往。后来司马主任国考考到我们城北土地司,工作兢兢业业,酆都那边给的年终点评也一直很优秀,综合考虑之下,这才给升得快了些。”
    团结义:“……”
    活着是富二代,死了是官二代,这他妈是什么不公平的破社会。
    黑无常明显颇知道其中门道,在他的沉默里赶忙咳嗽了一声打断话题:“我有些事情想找他,还请这位司马主任前来一叙。”
    土地不敢怠慢,即刻动身去了,片刻后带回来一位气质翩翩的冥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的样子。这冥差刚一现身,还来不及朝黑无常作揖,目光就震惊落在了窗外:“谁把我的坟头掘成这样了!”
    众人:“……”
    权永真表情也尴尬了一下,认真说来在对方的角度上事情确实是这样不错。
    但尴尬归尴尬,人却不能不救,权永真也忘了自己在跟顾先生生气,快步上前将请出对方的原因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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