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楚望着书架看得出神,陶如墨问他:“你在看什么?”
    “《致命元素》是化学专业读物吧?”
    陶如墨记性好,这本书她曾经读到过,闻言她便说:“对,很多化学爱好者都有看过这本书,这本书里面描写了人类发现、利用和开采一些化学元素,给人们带来的利益与危害,以及一些化学元素害死人的真实事件”
    陶如墨也看见了那本书,她踮起脚,取下那本书,问秦楚:“这有什么不对?”
    秦楚说:“我妈可不是个化学爱好者。”
    但盛朗是个化学天才。
    陶如墨打开书本,就发现那书籍的正面,写了一排奇怪的化学符号,“这是什么?”
    秦楚凑过来看了一眼。
    “这个...”他取走陶如墨手里的手,盯着那排化学符号,觉得这东西有些熟悉。他想到什么,忽然走到窗台坐下来,掏出手机,打开一个文档。
    他的手机文档与电脑是同步的。
    秦楚打开了文件里面一个名字叫做‘初恋’的文档。
    所谓初恋,可不是指恋爱中那个初恋,它是一种毒品的名字。
    当年,盛朗的继父就是因为吸了这种合成毒品,进入精神恍惚,走进快餐店冷冻库活活冻死的。
    上次毕湘茹吸入的那个,就是这初恋的升级版。
    二十年前,初恋突然流传到美洲,在那边打开了市场。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初恋’已经成为全球瘾君子的最爱。
    据说,初恋的研发人是个化学天才,他被瘾君子们成为教父,是他们的救赎,是他们的上帝。
    这些年,那位教父又研发出了许多药品,但凡是他研发的药品,就没有不赚钱的。教父本人不贩毒,但他却是各大毒贩们保护着的珍宝。
    秦楚打开文档后,往下翻了翻,终于翻到了一排化学符号。
    他将手机与书籍靠在一起,目光左右地转了转,表情越来越阴沉。
    竟是一样的!
    陶如墨见秦楚表情凝重,她也靠过来看了一眼。陶如墨虽然不知道‘初恋’是什么东西,但这排化学符号里面,有好几个化学式她都认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些元素,都是制作毒品的元素。
    她猜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
    “大楚。”陶如墨拉住秦楚的手腕,抬头问他:“盛朗、这本书是盛朗的?”
    秦楚点点头,说:“十有八九是他的。”
    “这个,是毒品?”
    “嗯。”
    秦楚告诉陶如墨:“当年盛朗的继父,就是吸食毒品后,产生了幻觉,把自己关进了冷冻仓里,活生生被冻死的。”
    “二十年前,初恋突然在美洲现世,一现世便获得了瘾君子们的追捧。”
    “‘初恋’的研发人,被他们成为教父。”
    秦楚呼吸沉重,他呼吸粗重,低声说:“盛朗,盛朗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教父。”
    陶如墨担忧地望着秦楚。
    她知道秦楚在想什么。
    他是守门人的继承人,他为了全球和平奔东走西,而他的生父却是教父,做的是夺人性命,毁人家庭的事。
    “大楚。”陶如墨抱住秦楚,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坚定地告诉他:“他是他,你是你,你们不一样。”
    秦楚右臂搂住陶如墨,他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墨墨,我是他的孩子。”
    陶如墨气得从他怀里挣脱开。
    她指着自己的肚子,沉着脸说:“照你这样说,你跟盛朗是一种人,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他爷爷一样?”
    秦楚立马垮了脸,“瞎说!”
    他盯着陶如墨隆起的小腹,严肃认真地说:“他不一样,他是我们的孩子,你与我,会把他教育的很好。”
    “那就是了。”瞥了眼床上昏睡的秦姝,陶如墨跟秦楚说:“你是秦姝的孩子,秦姝这样善良,她的孩子,必定不差。”
    秦楚合上书本,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秦楚目光明朗,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说得对,我和他不一样,他制毒,我抓毒瘤。”
    他们是不一样的。
    龙生龙,凤生凤,那又如何?不也有鲤鱼跃龙门,破茧成蝶吗?
    秦姝醒来后,并没有发现书架上面少了一本书,她静静地坐在床边,想着昏迷前的那些事。秦姝不太确定那究竟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是她的幻觉。
    她的孩子还活着?
    秦姝有些不敢置信。
    她陷入了怀疑与自我否定中。
    过了片刻,苏雨走了进来,见秦姝已经醒了,苏雨显得很惊喜。“四小姐,你醒了!”苏雨快步走过来。
    她已经听说了大公子是四小姐亲儿子的事,她今儿下午高兴得不行。见秦姝可算是醒了,苏雨快步走过来,拉开衣柜给秦姝找裙子。
    一边找,苏雨一边兴奋地跟秦姝说:“四小姐,你想穿什么颜色的裙子?晚上大公子跟大少夫人要陪你一起吃饭,这么多年了,你们母子还能相认,还能坐下来一起吃个团圆饭,我想着就开心。”
    苏雨拎着一条红色的裙子转过身来,询问秦姝:“四小姐,这条裙子怎么样?红色的裙子,喜庆,应景。”
    秦姝表情呆呆的。
    她望着那条裙子,脑子里回响着苏雨方才说的那些话,她表情又惊又喜,开口时,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宝宝要留下来吃饭?”
    “是啊。”
    秦姝忽然红了眼睛。
    是真的!
    不是幻觉!
    宝宝真的是她的孩子!
    “就穿你手里这条红裙子。快,给我拿片面膜来,我敷个面膜,化了妆,这样才精神。”秦姝被关在小楼里,一贯都是素颜朝天。
    但现在不同了,她找到了儿子,她郁闷的心都敞亮了。
    这日子,终于是有盼头了。
    秦姝往脸上拍了一层气垫,精心描眉,打上浅红胭脂,涂上温柔的肉桂色口红,还找苏雨借了卷发棒,将额前的碎发烫成大卷。
    站在镜子前左右地打量了片刻,确认自己美的冒泡,秦姝这才穿上她的低跟凉鞋,挺胸抬头,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更衣室。
    她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双手提着裙摆,紧张地深呼吸不停。
    她一个人走下楼梯,刚到二楼,就听到电视的声音。她站在楼梯转角处,偷偷瞄下面,发现儿媳如墨在跟一个英俊的男孩子打视频,而秦楚,正端着一盘蒜蓉虾,在跟苏雨讨教制作蒜蓉虾的要诀。
    秦姝最喜欢吃蒜蓉虾了。
    她贪婪地注视着站在餐厅里的那道修长身影,想到这就是自己的孩子,秦姝忽然觉得,这三十年里的委屈与痛苦,都不算什么了。
    只要孩子还活着,未来也健康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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