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墨看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一缩。
    秦楚注意到陶如墨的反应,他眸子眯起,若有所思地盯着陶如墨。
    “墨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他语气是肯定的。
    上次陶如墨说,她已经记起了律甜升学宴那天和之前的事。而十月初五,则是墨培安牺牲的那一天,是他的忌日。
    陶如墨刚才的反应,明显是想起了伤心事。
    陶如墨没有瞒着秦楚,她说:“我已经想起了离开陶家后,回到墨家,与弟弟和爸爸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
    秦楚又问:“记起多少了?”
    陶如墨:“我能记得,爸爸下葬那天的所有事。”
    “那后面呢?”
    陶如墨摇头。
    秦楚又问:“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四天前。”陶如墨如实相告。
    秦楚沉默着,望着桌上的文件,没有说话。
    陶如墨正想说什么,却听见秦楚突然再次开口,他说:“看来葬礼后,一定发生了什么。那件事,与你被人活埋一定有关。因为那份记忆太痛苦,所以你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我也觉得是这样。”陶如墨拿起那份厚厚的资料,并没有翻开,而是询问秦楚:“这是什么?”
    秦楚言简意赅地说:“剧本。”
    “我能看么?”
    “当然。”
    陶如墨正要翻开剧本,又听到秦楚说:“这个剧本,改编自你的父亲。”
    她动作一顿。
    秦楚盯着陶如墨捏着文件书皮的那只手,两根手指把书皮捏得很紧,紧到变皱。秦楚没有催促她,也没有劝她放下。
    他相信陶如墨自己会做决定。
    最终,陶如墨还是翻开了书皮。她走到书房另一张贵妃椅上坐下,慢慢地品读起剧本来。
    花了两个小时候,陶如墨看完了剧本,抬头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秦楚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他默默无声地拿出一张柔软的手帕,递到陶如墨的面前。
    陶如墨沉默地接过手帕,擦了擦决堤的泪水,声音喑哑的说道:“这剧本写的很好,让人身临其境。仿佛,就是我爸爸真正的经历一样。”
    秦楚告诉她:“陶如烟打算拍它,秦涧饰演男主角。”
    陶如墨道:“秦涧拍戏很好,他很适合。”
    “嗯。”
    秦楚坐到陶如墨的身边,拿走她手里的剧本,合上,然后抬头,霸道地对陶如墨说:“我只允许你再哭三分钟。”顿了顿,秦楚又说:“超过时间,每多一秒,我就吻你一秒。”
    陶如墨硬生生地把时间控制在了三分钟内。
    哭过一场,陶如墨就觉得特别累,眼皮也有些发烫。
    秦楚陪着她躺下,等陶如墨睡着,这才起床回到书房,打开了一封被印泥封住的文件。
    这份文件资料里面记载的是盛朗的生平。秦楚慢慢地看,越看,他目光越加冰冷!
    荒唐!
    秦楚拿起资料站起来就往外走,路过房门的时候,顺手取下墙上的一串车钥匙。深夜里,秦楚开车回了浅山别墅。
    张诗文与秦怀瑾都还没睡,在自己的小楼里面说这话。听到动静,两人忙从屋子里走出来,远远地看见秦楚从夜色中走过来,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个什么东西。
    走得近了,张诗文才发现秦楚面色不善,她与秦怀瑾对视一眼,皆面面相觑。
    “宝宝,发生什么事了?”张诗文走到路中间,拦住了秦楚。
    秦楚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文件袋,沉声问道:“爷爷睡了没?”
    “他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答话的是秦怀瑾。秦怀瑾盯着秦楚手里的文件袋,目露疑惑之色,“那是什么?”
    秦楚深吸一口气,说:“我去见爷爷。”
    张诗文觉得不对。
    她拦住秦楚,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对秦楚说:“没有大事的话,不要去打扰你爷爷。老人家本来入睡就不容易,你这一去打搅,他今晚怕是睡不着觉了。”
    秦楚:“我必须见他!”
    见状,张诗文不再阻止,主动朝旁边让开。
    秦楚大步朝着爷爷的小楼走过去。
    张诗文与秦怀瑾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但他们不敢紧追着秦楚,稍稍落后了一截。
    管家廖旺也准备睡了,看见秦楚脚步匆忙地走过来,神情阴沉沉的,廖旺意识到不妙。他赶紧走到门边,对秦楚说:“大公子,深夜造访,是出了什么事?”
    “我要见爷爷。”
    “老先生已经睡下了。”廖旺垂眉顺眼地说。
    他站在门框下,竟是不打算给秦楚让道。
    秦楚举起那份文件,充满威胁的声音,在廖旺耳旁低沉响起:“难道你是想看着我将他当年做的那些事,公之于众吗?”
    廖旺撩起眼皮,复杂地盯着秦楚。
    他看到秦楚身后的张诗文与秦怀瑾,想了想,这才闪身让开。
    秦楚迈着大步走进大厅,接着直奔楼上,去了爷爷的房间。
    张诗文与秦怀瑾见廖旺跟尊守门神一样站在门中央,就知道廖旺是不会放他们进去的。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转身,朝着自己的小楼走回去。
    秦楚来到了秦钟的房门口,没有犹豫,他敲响了房门。“爷爷,您睡了么?”
    里面响起了一声咳嗽,接着,秦钟老态龙钟的嗓音传出来:“没,进来说。”
    秦楚推门而入。
    秦钟的卧室里,所有家具都是红木,大气稳重,而又严肃压抑。秦钟坐在床头,明显是还没有睡着。
    他眯着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盯着秦楚手里的文件袋,神情从容不见慌乱。
    几秒钟的沉默后,秦钟开口了——
    “你手里,拿着什么?”
    秦楚没有隐瞒,告诉秦钟:“关于盛朗的过去。”
    秦钟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突然说:“来,帮我倒杯热水,那热水壶里面还有水。”
    秦楚放下资料,走过去给秦钟倒了一杯。水不烫,略热,他把瓷杯递到秦钟手里。秦钟的手,是一双老人的手,褶子遍布,都有了老人斑。
    他端着水杯,抿了一口,才问:“你查到了什么?”他那语气,听上去像是对任何事都了如指掌,没有半点即将被人指控的慌乱。
    秦楚忽然来了怒火。
    做过那么多恶心事的爷爷,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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