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与期盼中,腊月初八终于到了。
    这天是腊八节,陶如墨他们小区的人都在熬腊八粥,与此同时,京都秦家在流浪之家、孤老院熬制腊八粥,免费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以及失去孩子们的孤寡老人派发腊八粥。
    此乃善举,是秦楚的提议。
    婚前的那个晚上,宁霜怕自己忘事,特意定了早上四点钟的闹钟,还在闹钟的备注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
    【如墨出嫁,早起熬粥给化妆师们喝。】
    大清早,陶如墨还没醒,宁霜便被闹钟给闹醒了。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表情有些迷茫。她定这么早的闹钟做什么?宁霜拿起手机,看到闹钟上的备注后,愣了一下。
    如墨出嫁?
    宁霜赶紧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回想如墨要出嫁这件事。
    她的记性是越来越差了,她知道如墨要出嫁了,却不记得是哪天了。宁霜穿着冬季大棉袄睡衣,去到厨房,将提前淘洗干净泡好的材料放进锅里,慢慢的熬制。
    她这才推开陶如墨的房门,走到床边。
    见陶如墨整个人躲在被子里面睡觉,只留了一团乌黑的头发在外面,她无奈一笑,这才一把掀开被子,让冷风灌进被窝。陶如墨觉得有些冷,闭着眼睛伸手去摸被子。
    看不过去了,宁霜赶紧喊陶如墨起床,“起来了如墨,四点半了,等会儿化妆师们该来了,你总不能让他们看到你披头散发的样子吧?”
    陶如墨还在睡,宁霜继续叨叨,“你马上就是要嫁入豪门的忍了,妈还指望着跟你一起鸡犬升天呢。这豪门少奶奶的丑陋睡相,可不能被化妆师们看到了。”
    宁霜以前在秦家工作过几年,她印象里,每逢盛大的日子,那些豪门太太和小姐们,早早地就要起床梳洗。
    像是成亲这种人生仅有一次的日子,年轻的小姐们更是整晚都睡不着觉。哪像陶如墨似的,睡得跟个猪一样。
    陶如墨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慢慢地爬起来,眼神涣散地盯着她妈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妈,你起来多久了?”
    宁霜:“刚把粥下锅,你快些起来,洗把脸刷个牙,再换一身衣服。”
    “行,辛苦妈了。”
    陶如墨赶紧洗脸刷牙,刚搞好一切,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一看时间,才五点钟。
    难为这些化妆师了,这天寒地冻的,这么早就上门了。
    今天来的化妆师团队一共有六人,据秦楚说这个化妆师团队是墨亦辰的御用化妆师团队,专门为墨亦辰打造演出妆、杂志封面妆。六人分工明确,一进屋就开始忙碌。
    有人在为陶如墨整理今天要穿的礼服,以及每套礼服需要用到的首饰。有人则负责为陶如墨化妆,有人负责做头发...
    陶如墨被按在自己的梳妆凳子上,像是个陶瓷娃娃任由他们摆弄。
    就一个底妆,就花了四十分钟。
    一个底妆画完,陶如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怀疑自己去做了微整形。乍一看,她还是她自己,但细看却不一样了,颧骨跟下巴线条都变得精致了些。
    宁霜将腊八粥端出去,喊他们都去喝。
    大家也没客气,喝了一碗温暖的腊八粥,又继续为陶如墨化妆。陶如墨也在宁霜的伺候下,喝了小半碗腊八粥,一碗粥喝完,底妆仍然完好。
    一个新娘妆彻底画好,就花了两个钟头。
    做头发、换衣服、穿鞋...
    搞好一切,是七点过五分的时候。
    京都的冬天七点左右才亮,陶如墨坐在房间里,望着卧室外的晨曦。宁霜走过来,一把拉开窗帘。
    哗啦一下,曦光钻进房间,洒满整个卧室。
    宁霜回过头来,瞬间怔住。
    她望着陶如墨,渐渐热泪盈眶。
    陶如墨坐在红色绣花大床上,阳光落在她的头上,她微垂着头,梦幻的婚纱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美好的样子叫人舍不得出声惊扰了。
    宁霜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落泪。
    听到啜泣声,陶如墨忙放下手机,愕然地看向宁霜。见宁霜在抹泪,陶如墨惊了一跳,“妈,好端端的,怎么说哭就哭了?”
    宁霜一边擦眼泪,一边说:“瞧我,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是不该落泪的,可是怎么办哦,我看到你漂漂亮亮的坐在那里,我就想哭。”
    她擦了眼泪,又有更多的眼泪落下。“你瞧,都停不下来。”
    陶如墨失语地望着宁霜,想到这些年母女俩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心里发酸,也差点想哭。她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卧室的天花板,将眼泪憋了回去。
    “妈,快别哭了,快给我拿一根棉签来。”
    宁霜赶紧擦擦眼睛。弯腰去给她找棉签。
    陶如墨又叫来化妆师,化妆师赶紧给她把眼底的水润擦去。
    知道出嫁之日母女俩心里感触颇多,心情敏感易哭,化妆师感到无奈,就对陶如墨说:“陶小姐,你快别哭了,这妆啊,怎么也得好好保护着,至少也得等见了新郎,让他看看你的美丽动人的一面,咱再哭也不迟啊。”
    陶如墨又笑了起来。
    其他人忙对宁霜说:“阿姨,我们先去你的房间,该给你化妆了。”
    宁霜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不好意思,叫你们看笑话了。”宁霜被带去隔壁房间上妆,陶如墨的情绪这才好了些。
    今天星期四,学生都得上学。
    京都的学生一般正课是早上九点钟上,谢知非他们这群走读生一般八点四十才去学校。今天陶如墨结婚,好多个学生都在楼下守着,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等到新郎官来,找他要喜糖和红包。
    上班高峰期间,从陶如墨他们家到秦家的这段路十分拥堵,开汽车来娶亲肯定会被堵在路上。到时候错过了举办婚礼的吉时,可就不好了。
    秦楚本考虑过坐地铁的,但那会儿正好是上班族跟上学族挤地铁的时候,他也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迫于无奈,秦楚只能另想它法...
    谢知非带着一群小兄弟蹲守在小区门口,远远地,他们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巨大的雷声由远及近地翻滚而来。
    谢知非他们诧异地抬头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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