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柠的衣冠冢前每日都会有一束新鲜的花,屋子也是打扫的极其干净,一如她还活着的时候。
    如果不是没有了那道倩丽的身影,鸾梦或许真的会以外她还活着,她的气息从来没有走远,只是鸾梦再也找不到她了。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你都还没有收我为徒,你怎么可以死了呢?”鸾梦轻抚着墓碑,看着上面刻的极深的每一个字,眼中一片干涩。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完了,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赢过北柠,但是她想着,北柠可以活很久很久啊,那她就可以有理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只是没想到,北柠并不是真的长生不老,她从前以为,北柠不仅是容颜不老,也有无尽的寿命。
    身为一个被诅咒的人,这一切都是她应该得到的,只是上天并不公平,让北柠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却从来没有给过一点好处。
    “你没有死的,我才不会相信你已经死了,你一定是在骗我,就是为了不收我为徒。”顿了顿,鸾梦继续道,“你害了我全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死呢。”
    看着面前的墓碑,鸾梦很想哭,但是这一生她哭了太多了,哭到现在都已经要忘记了哭是什么样子的了。
    她的眼泪都已经哭干了。
    仔细拂去墓碑上的灰尘,鸾梦驻足片刻便往外走,意外的闻到了屋子里飘出来的淡淡茶香,她猛地顿住脚步。
    下意识的朝着屋子里走去,坐在窗边的锦衣男子恍若未闻,鸾梦就站在门口,眼中带着一抹失望。
    一闻到茶香的时候,她还以为真的是北柠回来了,所以一下子看见坐在窗边的男子身影时,脸上藏不住的失望。
    她的北柠真的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
    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这么一位被诅咒的可怜公主,独自一人幽居在这座深山之中。
    “姑娘可要进来坐坐?”鸾梦发呆之时,坐在窗边的男子回头,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锦衣玉冠,风华绝代,也不过如此。
    鸾梦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门口踌躇片刻还是走了进去,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眼熟。
    “喝茶。”北溟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对面的位置,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贵气。
    “你是谁?”鸾梦眼中带着警惕,并没有坐下,更加没有接受他的茶水。
    “姑娘的记性可真是不好,我们前不久才刚见面。”北溟优雅的喝着手里的茶,开口依然是语气轻淡。
    “你,你知道上次的人是我?”鸾梦有些意外,鬼使神差般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姑娘上次落下的剑,今日还给你。”北溟淡笑着从身旁拿起了剑放在桌子上。
    鸾梦迟疑着并没有伸手去拿,上次她一身夜行装扮,全身盖的严严实实的,而且那也是她和北溟第一次见面,按照道理来说,今天她换了完全不一样的装束不应该被认出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鸾梦有些气恼自己的问话被人无视。
    话音刚刚落下便感受到了北溟的目光,就那样平静的落在她的身上,“眼睛永远都不会骗人。”
    “眼睛?”鸾梦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猛地一颤,看着面前男子的眼神逐渐复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对这里那么熟悉?”
    “这很重要?”北溟的目光落在窗外,看见墓碑前那一束新鲜的花时,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这花倒是好看。”
    “你和北柠公主是什么关系?”鸾梦的目光带着警惕,但是北溟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再说了,自己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就将他当做坏人好像也不是很好。
    只是,每一个坏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鸾梦心中很知道这个道理。
    虽然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并没有恶意,但是鸾梦能够感觉他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尤其是他说那句“眼睛永远都不会骗人。”那句话的时候,神情和北柠是一样的。
    如果他不是一个男人,鸾梦或许会将他错当成是北柠了吧?
    “东西已还,我该走了。”北溟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喝干净杯子里的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随意的整理了下衣饰。
    鸾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北溟已经起身离开了,等她追出去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背影,她想要继续追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
    鸾梦站在原地有些着急,将手放在嘴边大声冲着那道背影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原以为他那样冷淡一个人定然不会回答自己,鸾梦也没有带着什么希望,却不曾想他竟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鸾梦的时候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北溟。”一张一合的唇瓣吐出两个字。
    鸾梦僵在原地,北溟这两个字,就算是北羽刚出生的孩子都听过,这是她们北羽的君主,是北羽的皇。
    “北...北溟...”鸾梦低声喃喃,说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位可是北羽国身份最尊贵的人,而她居然以下犯上。
    难怪,难怪两人会那么相像,原来竟然是亲姐弟,北柠是他的姐姐,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鸾梦从来没有想象过北羽国的帝君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帝君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他的能力无比强大,鸾梦从前很崇拜他。
    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的年轻,尤其是离开时站在石阶处的回眸轻笑,这一笑就住进了她的心中。
    只是后来不管鸾梦再来多少次,她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衣诀翩翩,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的男子。
    尽管如此,鸾梦还是日日都来,除了将屋子打扫一番就是摘一束最新鲜的花放在北柠的墓碑前,只是从爱上北溟的那一刻起,她每日总是摘了两束花。
    一束放在北柠的墓碑前,一束留在屋子里,只是因为他那一句不经意间说的。
    “这花倒是好看。”
    鸾梦想着,下次若是再遇见他,就将这束花放在他的面前,告诉他,“若是你觉得好看,以后我日日都采一束给你可好?”
    虽然明知道是奢想,她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
    南月国
    “什么?嫁给北羽国帝君?我不要,我不去!”陆袭月将整个长公主府闹的天翻地覆。
    但是这并没有改变长公主的心意,她已经决定了事情就不会改变,陆袭月被严加看管了起来。
    耗费了无数的心思这才在大婚前几日跑了出来,狼狈的进了宫,现在能帮她的只有皇上。
    除了皇上以外,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陆袭月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君凌封还是见了她,只是却并没有帮她,因为这一切都是长公主的意思。
    “皇上,皇上表哥,我求求你,你救救我,我不要被送去和亲,我不要去北羽国,我不要。”陆袭月哭成了泪人,死死地抱着君凌封的大腿。
    “月儿,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君凌封皱了皱眉头,他心中其实也是同情陆袭月的,只是他更加相信长公主不会害她。
    “我不要,皇上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不要去北羽,我不要去和亲,我不要。”陆袭月声尽嘶竭的开口,因为逃跑所以浑身整的狼狈不堪。
    “月儿,你先起来再说。”君凌封声线微微提高,“这件事,不是说不去就能不去的,两国联姻乃是朝中大事,岂非儿戏?”
    “不...我不要,我不要...”陆袭月哭成了泪人,声泪俱下,“皇上表哥,我母亲已经疯了,她疯了,求求你,救救我...”
    君凌封站的笔直,静静的听着陆袭月的话,但是却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大殿外长公主已经带着人赶来了,两个丫环一左一右的架着陆袭月,长公主先行礼,随即低着头开口,“臣妇教女不严,让皇上受惊,请皇上恕罪,臣妇这就将小女带回去严加看管。”
    “皇姑母言重了,这件事月儿一时半会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君凌封看着被带走的陆袭月还在不断挣扎,脸上也有些为难。
    他想要帮陆袭月,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去帮她。
    “臣妇替小女谢皇上体谅,只是这件事已成定局,就算她再怎么闹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长公主一字一句的开口。
    君凌封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多问,这是长公主的选择,女儿也是她的掌中宝,她既然已经决定了,旁人又能如何多言?
    “臣妇告退。”长公主带着陆袭月回了长公主府,这次看管陆袭月自然是更加严格了,没有丝毫机会让她逃走。
    疯的不仅仅是长公主,还有陆袭月。
    只是就算是疯了长公主也不肯放过她,陆袭月的心已经死了,她试了无数种办法皆是逃不掉,既然如此,就只能等着命运的制裁。
    大婚前一日,陆袭月已经完全的安分了下来,不吵不闹,不哭不笑,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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