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个小盒子。“从燕十二那里要来的酒心糖,他和你在益州出去的时候买的,我这边还有,你要吃吗?”
    其实他是想喝酒压压惊的,不过糖也还不错,甜津津的。
    “不要,你留一点,到时候拿给糖铺那边研究。”
    他买了不少构思巧妙的东西,拿给匠人,若是能批量生产,应当能挣上一笔钱。
    当然目前不吃糖,是为了不用再刷牙,现在想到刷牙,他就不高兴。
    出来玩还想着挣钱的事情,魏宁夸赞他道:“夫人当真是贤妻。”
    只要徐元嘉不刻意气他,他还是很乐意夸奖他的。
    泡澡之后,徐元嘉恢复了一些,他往床上一躺,用全身力气拉上被子,一直拉到头顶:“你去把屋子收拾一下,我睡了。”
    他要被魏宁气死了,为了性命着想,暂时不想看见他。
    真是小孩子脾气,那个成熟稳重的徐元嘉哪去了。
    想是这么想,魏宁把徐元嘉身上的被子拉下来:“盖着头会闷死的。”
    徐元嘉本来想拽住被子的,但没力气,只抬头气鼓鼓地看他,像一只鼓足了气的河豚。
    魏宁半蹲在床边,但他个子高,还是比徐元嘉高了一大截,他低下头来,给了世子夫人一个带着甜香味的亲亲。
    “好了,你睡觉吧,我来收拾。”
    房间里乱糟糟的,魏宁打开窗户,让淮河上带着水气的夜风吹进来,然后开始着手收拾剩下的一片狼藉。
    换下来的床单,泡在水里用皂角洗一洗,再偷偷得把水处理掉。
    不是不可以叫外人进来打扫,只是毕竟头一回,不管是魏宁还是徐元嘉,都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等到了明日,稍微机灵些的肯定能猜到他们做了什么,可谁还没做过两件掩耳盗铃的事情呢,不过是寻求安慰。
    看在徐元嘉这么凄惨的份上,接下来几日,魏宁没再对徐元嘉做能证明他是男人,而且还是个很行男人的事情,后者也不敢撩拨他。
    毕竟年轻力壮,又从小习武,魏宁的精力旺盛得简直不是人,要是再来一回,怕是能把他折腾死。
    徐元嘉的运气不错,清洁到位,又有个暖炉在身边躺着,没有发热。
    不过魏宁实在把他折腾狠了,男子那处本来就不是天生用来承欢的,在船上养了几日,徐元嘉也没能好全,不过走路倒没什么问题,就是不能时间太长,不然姿势一定会变得十分微妙。
    下船的时候,东西都是一起搬的,魏宁和徐元嘉站在原地,低声吩咐燕十二把马车赶过来。
    魏宁船上都是他自己带出来的人,代王也没法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见魏宁不动,他便主动走过来。
    “这几日在船上可还好?”
    魏宁爱理不理地应了句:“还行。”
    连句客套多谢表哥关心都没有。
    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没有爱欲其生,恨欲其死那么夸张,但当真动了怒气,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挽回。
    姜恪原本以为自己在魏宁心中足够特别,但从对方的表现来看,那句连救命恩情都被磨灭干净的话,并不当真只是说说而已。
    他难免有几分失落,还想说什么,又注意到徐元嘉身上的特别,不,不仅是徐元嘉,魏宁身上似乎也发生了某些变化。
    “在船上可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没有。”
    正好燕十二把马车赶了过来,魏宁率先跳上马车,然后站在上面,拉了徐元嘉一把。
    “比起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代王还是多关心些身边的人才好。”抛下这么一句话,他便放下帘子。
    坐稳之后,他戳了戳徐元嘉的胳膊:“他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徐元嘉没好气地说:“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还余情未了。”
    “你不要污蔑我,哪里来的余情未了。”魏宁回忆着代王的表情,然后说,“我总觉得他看出来我们睡了。”
    “你难道还想一辈子不睡?”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想。”
    哎,连代王都能看出来,其他人肯定也能,徐元嘉也就算了,进入朝堂还要一段时间呢,那个时候大家都忘了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会遭到打趣。
    徐元嘉的声音陡然危险起来:“你这是后悔了?”
    “下不来床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事后酒都喝过了,真男人,绝对不为做过的事情后悔。
    魏宁看徐元嘉脸色越发难看,忙转移话题:“不过在青州耽搁了这么久,也没有怎么看你看书,还有两个月,你就要考试,可别考砸了。”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他躺在车里,头枕在魏宁的大腿上,心里暗搓搓磨牙,睡过之后,魏宁的态度反而更恶劣了,难道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得到了就变得不值钱了?
    徐元嘉深吸一口气,回京他就去弄些书来,下一次,下一次,他绝对榨干魏宁,让对方向他求饶。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时辰是两小时,真的不算短了,而且一次时间过长会很痛的,我们要讲究科学。
    没有车送点尾气给你们
    第51章
    兴许是因为益州刺史的事情, 闹得所有人都不愉快,接下来七八日的路程, 他们走得相当顺利, 一路上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待到入了宫城, 徐元嘉回府, 魏宁则继续坐马车入宫城向皇帝复命。
    齐文帝先召见了代王, 夸赞了一番自己的儿子,然后召见了魏宁,听了他的汇报之后,神情淡淡地说了两句夸奖的话:“爱卿此番赈灾有功,暂且在一旁等待,之后一起论功行赏。”
    代王被皇帝赐座, 魏宁没有, 只得站着。
    “谢陛下。”
    魏宁站了整整一个时辰,皇帝把该问的都问完了,该看的都看完了,人都走了, 才想起站在一旁的魏宁来:“险些忘了,来人,搬把椅子过来, 给魏卿赐座。”
    魏宁再谢过皇帝,规规矩矩坐下来,腿脚还有些发麻。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自然不能表现出哪怕是一丁点的不满。
    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 代王,魏宁:“我听说,代王要同爱卿和益州刺史牵线,让爱卿拒了,爱卿还为这事同代王闹了别扭?”
    皇帝有自己的耳目和渠道,他们同行的人当中,况且魏宁同代王闹的别扭不小,稍微有些眼色的人都能够看出两人之间的异常。
    自己还没有入皇城,齐文帝就得知了他们之前的龃龉,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魏宁从椅子上下来,掀开衣服下摆跪下来:“微臣惶恐,臣不擅长处理后宅之事,府中有了夫人,便未曾想过再要别人。此次赈灾,夫人不顾艰难险阻,坚持与臣同行,便是顾念夫人待臣的好,臣也不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了他的心。”
    “你倒是痴情。”
    皇帝对爱重妻子的人并没有什么厌恶之心,毕竟他这一生中最爱的人便是先皇后,也正因为先皇后的托付,他才早早的立下太子。
    即便太子做了几次错事,他也不忍心废了嫡子的太子之位。
    至于其他的女人,作为皇帝,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他的责任。
    魏宁本来就娶了男妻,自绝了魏家嫡系这一脉的香火,他看了眼魏宁的脸,想到魏宁那死去的父亲,心软了些。
    “朕又没叫你跪,起来吧。”
    敲打完了魏宁,他让魏宁回他的尚书省去。
    又说代王:“朕知道皇儿是好意,只是旁人的家务事,你莫要多管,天底下这么多事,你一个个如何管得过来。”
    臣子当然是比不上亲子更重要,敲打魏宁,是觉得臣子不顾皇家威严,但见魏宁在自己面前,依旧温顺恭谦,他心中自然舒坦许多。
    至于代王姜恪,这些时日以来,齐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就这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还生了场大病,花了许久才养好身体。
    年轻的时候,文帝病了,短短几日便能大好,这一病,越让他觉得身体大不如前。看到年轻俊美,各方面十分出众的儿子,对方做的再好,越得民心,他越是忌惮。
    即便代王看起来无欲,出手干涉魏宁的事情,也是为了魏宁能有香火。但魏宁娶男人的事情,是他同意了的,这魏宁自己没提,姜恪却要如此,不是打他脸么。
    代王道:“父皇所言极是,是儿臣思虑不周,日后定然谨遵父皇教诲。”
    “罢了,此次赈灾之事,你们几人做的极好,朕会论功行赏,今年免青州的税赋之事,朕也准了。”
    “,”
    代王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几分喜色:“儿臣替青州百姓谢过父皇。”
    “何须你来言谢,这本就是朕的责任。”
    他话锋一转:“太后得了你抄的那一份佛经之后,身体大好。前些日子,我生了场病,向你祖母借了过来,如今又教她要了回去。”
    太后虽然是皇帝生母,但也没有皇帝这个天下之主来的尊崇。太后有的东西,他自然也要有。做儿子的从母亲那抢东西,总归是不好听。当然,做父亲的问儿子要东西,也不能说得太直白。
    姜恪心领神会:“孩儿许久未曾见过道林大师,这些时日在青城看尽生死离别,心中颇有所获,想回普济寺小住几日,同大师探讨佛法,还请父皇恩准。。”
    儿子听话,皇帝心里舒服了几分:“你这孩子,朕还想陪你多留几日。”
    话是这么说,结果代王只在宫城中待了两日,便起身去了普济寺。
    魏宁此行,有功无过,便是大多数功劳全部都推到了代王身上,该赏给他的,皇帝也没落下。
    只是魏宁如今已经是尚书省右仆射,他上面的官员,又没有什么错处,金银珠宝这一些,赏赐未免也太过平凡。
    魏宁递了张折子,给皇帝,为他的世子夫人,求了一个三品的诰命。
    他的祖母,因了荣国公的缘故,早就是一品诰命夫人,魏宁想替祖母讨封,也没有那个必要。
    至于徐元嘉,他不肯留在青州,如今青州城刺史已经有人担任了,徐元嘉又一心打算从科举入仕,魏宁便放弃了为徐元嘉谋求一官半职的打算。
    他是从二品的官员,为自己的夫人讨个三品的诰命,一点也不为过。
    虽然诰命夫人,有俸禄,无实权,但品级摆在那里,徐元嘉行事也会更为便利。
    此次魏宁这个世子夫人在青州城中的功劳,齐文帝也是知晓的,封徐元嘉这个诰命,他一点也不手软,魏宁这折子递上去,没几日便下来了赐封的折子。
    赐封的这一日,魏宁特地回来的早些,为的便是看徐元嘉的样子。
    他回了府,特地让人不要惊动世子夫人,自己暗搓搓躲起来,在房梁上往下看,领了旨谢恩,满怀喜悦地把领旨的公公送走,当然也识趣地给了不少银两,人都走光了,徐元嘉的态度立马回复如常。
    魏宁方从房梁上跳下来,见他如此,问他:“怎么,得了三品的诰命还不高兴?”
    徐元嘉看他:“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当然是为了欣赏夫人的喜悦之情,可惜喜悦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张臭脸。”
    徐元嘉瞥了魏宁一眼:“我不高兴是因为发现某人还有做梁上君子的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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