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长正满头大汗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听着通讯站那边传来的消息,通讯站的工作人员比他更着急,“站长,蚁巢那边发来了很多信息了,太可怕了,到底接不接,接起来要怎么说啊?那个叫李拜的简直比莫铎还难搞,我听到他的声音就毛骨悚然啊!”
    站长左右为难,一边是就在他们底下,只是存在就让他们感到压力十足,威胁着他的生命安全的蚁巢最高层,一边又是下达诛杀命令的,左右着他能不能调职回净化区的外交官沈从。他要杀这些蚁巢人,最好能立刻将他们的尸体全都藏好,蚁巢这些人,自己内部怎么自相残杀都无所谓,可一旦面对外敌就团结得很,被他们知道他们这边都干了什么,他会被撕碎的!
    “站长,火车进站了!”办公室外面有人喊道。
    站长一听,咬了咬牙,眼中是残忍的色彩,他跟通讯站说:“你别接,我这边完事后立刻让火车开走,争取一滴血的证据都不留下,你现在想点借口,到时候再接起来跟他们说。”
    虽然这么久不接他们一定会起疑,但是起疑就起疑,这些蚁巢人又没有武器,他们几分钟内就能将他们全都杀掉,只要幸运者号带着蚁巢那些人的尸体重新出发,他们还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莫须有的事怪罪他。
    ……
    此时,宽阔的车站站台两边是一列列拿着装着□□的枪械的年轻士兵,他们警惕十足,姿态标准地举着手上的枪支,瞄准着这列缓缓开进站内的火车。
    火车看起来很安静,每一扇车窗都被遮起来了,所以他们也没办法从车窗看到任何人影。直到火车停下来,轰隆声响渐渐消失,也不见任何人影,就好像这是一列幽灵驾驶的空车一样。但他们都知道,不是。
    双方都很安静,空气中隐约有一根弦在缓缓绷紧。
    第34章 生存(二十二)
    这时, 一个教官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李今念, 奉沈先生的命令, 饶你一命,快出来!”
    似乎空无一人的火车寂静无声, 他又喊了一句:“李今念,奉沈先生的命令,饶你一命,快出来!!”
    这次终于有了动静,却是一声枪响, 一枚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子弹, 没入了教官的身体, 他立刻倒了下去。
    有枪!不对, 枪只有一把, 李今念手中拿着,而且她左肩中弹, 坚持不了多久, 所以没有多大威胁力。
    另一个教官脑中迅速闪过那个特种兵累晕之前跟他说的话,然后做出了前进和攻击的动作,站台上的士兵们立刻打开了一扇车厢,鱼贯而入到车厢里去。站长既然要求一滴血的证据都不能留下,那战场当然只能在车厢内。
    走进车厢内的士兵们却没有立刻看到人,那些蚁巢人仿佛都失踪了, 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但是他们知道不可能失踪了, 他们肯定就藏在某个角落里,随时可能跳出来。这个认知让年轻士兵们感到非常紧张,神经绷紧,越发警惕,手指扣着扳手,一看到人就能立刻射击。
    蚁巢人,包括孩子们在内,分散在各节车厢内,躲在各个角落里,他们屏住呼吸,汗水挂在眼睫毛上也一动不动,肌肉绷紧,随时都能爆发出气力来,手上握着一切他们能找到的武器。
    他们没有净化区这些人手上那种可怕的武器,但他们人多势众,且他们被奴役,被安排在这列火车上各个看不到的角落里工作,他们比他们更了解这列火车,他们不是没有优势,念小姐说,打赢这场仗,回家的路就在脚下,他们绝对,绝对要回去!
    整个车厢内,持枪警戒的士兵步伐缓慢,悄然无声,他们的鼻尖上冒出汗珠,连呼吸都感到压力。有谁一不小心踩碎了一根瓷勺,咔嚓一声响,枪口立刻唰唰对准他,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微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躲在座位上方的行李柜上的孩子们一下子跳了下来,砸在了过道上举着枪正在紧张巡视的年轻士兵的身上,年轻士兵们立刻开始慌忙射击,大人们也从各个他们想也没想到的角落里冒了出来。
    “杀啊啊啊啊啊!”吼叫声伴随着终于响起的枪击声,这列名为“幸运者号”的火车内,最后的一场战役打响了。
    火车外躲得远远的站长和工作人员们缩着脖子躲在各种遮蔽物后面,探着头去看,他们看到这列火车在震动,里面发出了让人心惊的吼叫声响。站长听到枪击声后脸上的神色就有些放松了下来,“总算开始杀了,得杀快点。”
    他冲着握着枪和几列士兵守在外面,好在蚁巢人跑出火车的时候能击毙对方的教官喊:“陈教官,一定!千万!不能让任何一个蚁巢人逃出去,要不然我们就完了!全部要杀掉,一个不留地杀掉!啊,还有,要特别注意小孩子,蚁巢的小孩最狡猾,千万要注意,一个也不能让他们逃——”他的眼睛突然大睁,额头上一枚新鲜的弹孔,血咕噜咕噜地从那个孔里冒了出来。
    “啊!”其他正探头看的人连忙吓得把脑袋缩回去。
    陈教官猛然抬手冲着刚刚射来子弹的方向射击,趴在火车顶上的李今念立刻缩回了脑袋,子弹砰砰砰射在了火车皮上。
    李今念脸色苍白,肩膀的伤已经用绷带缠住止了血,只是子弹埋在身体里终究是痛,痛得她嘴唇都苍白无色,但她的眼睛又黑又明亮,燃烧着灼人的愤怒,站长禽兽般的发言让她气到唇瓣发抖,她想,这就是所谓的魔鬼吧,奴役不成,于是就要杀人灭口,连孩子也不放过!
    李今念在火车顶上翻滚着改变自己的位置,下方蚁巢人们齐心协力和车厢内的士兵斗争,上方她则尽量对付外面的士兵,希望能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砰!”
    “砰!”
    “砰!”
    枪林弹雨中,既有蚁巢人倒下,也有净化区人倒下,浓浓的血腥味在这个空间里弥漫开来。
    ……
    “上面的动静好像不太对。”李拜觉得好像听到了净化区那些人的武器发出来的声音。总是带着笑的脸上表情有些狰狞起来,“很好,他们肯定是在做违反规矩的事,所以才迟迟没有回音的!”
    那些为了心爱的家人赶来的蚁巢人已经着急起来,“什么意思?他们是在做对我们的人不利的事吗?!”
    “不行,我必须上去看看!我女儿在车上呢!”孟长生的父亲衣着得体,看起来在蚁巢内就算不是上流社会人士也是中产阶层的人士,当下急得就想往上面爬,结果太滑了,一步也爬不上去。
    有善于攀爬的人把鞋子脱了,也是爬了不到三米远就已经是极限,本来就这么滑,越上去坡度越陡,根本不可能能爬得上去。
    于是他们回头恳求莫铎,“区长,区长您想想办法,您想想办法呀!”
    莫铎眉头微微拧了拧,“让开。”
    只见他往后退了几步,正要动作,却不想突然看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梯子正在缓缓地放下来。
    ……
    “怎么回事?!”通讯站那边发现梯子正在降下去,大惊失色,“上面已经完事了吗?可是火车还没开走啊!谁把梯子放下去的?!”
    “站长呢?站长!”
    “快停下,梯子不能放啊!”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几乎将按钮拍得烂掉,那架长长的梯子还是缓缓地放了下去。
    ……
    李今念感到呼吸越来越费劲,握枪的右手因为后坐力的缘故已经开始有些握不稳枪,她还得在火车上面翻来覆去躲避下方射来的子弹。这时她看到有人迅速爬上了二楼,站在走廊上从上方要将她射击,李今念咬着牙抬手对准他,迅速扣动扳机,却没有子弹射-出来,弹匣却已经空了。
    她一惊,瞪大的眼睛里竖成一条线的眼瞳急剧放大,她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的子弹从弹道里弹射出来,朝她飞了过来,慢动作似的连旋转的方向和角度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自己该翻个身躲避,可身体却变得异常的重,她怎么翻也翻不过去。
    已经到极限了。她心想,到此为止了,终于到这一天了,太不容易了,从被活埋的那一天开始,她每一天都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绝望而痛苦地挣扎着活到了现在,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
    奇怪的是此时此刻她竟然没有感觉到多害怕,只是充满了不甘,她打心底为这些蚁巢人感到心酸和愤怒,她已经不能回家,可是这些蚁巢人已经到了家门口,再几步路就能到了。她打心底希望他们能够离开这列充满谎言的将他们带往更不幸的火车,回到他们家里去。
    可是敌人太强大了。
    李今念绝望而不甘地闭上眼睛,感觉到子弹逼近带来的那阵风。
    “砰!”
    李今念却没感觉到疼痛,隐约听到子弹撞击在某种坚硬的物体上发出的声响,然后哐当一声失去了力气落在了地面上的声音,她奇怪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倒扣碗状的东西覆盖住了。李今念一惊,找到了一道口子,费劲地往外看,在有限的视界里,李今念看到了一个陌生人以一种非人的速度和弹跳力在攻击那些净化区人,将他们都击倒在地后,将最后一个人打飞后,他转过头来,视线蓦地和李今念对上了。
    李今念看到一张典型的蚁巢人因为缺少阳光照射而苍白的面孔,圆圆的娃娃脸,少年的模样。
    他三两步跑过来,轻而易举地跳到了火车上,一弯腰,盖在李今念身上的东西就被他拿走了,等李今念抬头看过去,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个巨大的龟壳,那个娃娃脸少年一甩手,就将这长度接近一米八的大龟壳背在了背上,龟壳几乎将他完全遮住,只隐隐露出他一小截脚和一点点脑袋,但他仍然异常灵活地跳跃着跑走了。
    他来得迅速消失得也很迅速,好比一阵风,李今念都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如果不是车厢外的那些人已经都躺下了的话。
    但还没有结束,车厢内的打斗声还在继续,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李今念咬着牙,从口袋里摸出最后的三发子弹,塞进弹匣里,刚装好,就见到那个净化区特种兵出现了。他之前为了完成任务和其他战友一起日夜兼程一刻不息地赶路,通知了车站这边的情况后神经一松就晕倒了,这会儿醒过来,赶来这边看情况,就发现了满地的车站守卫的尸体,还有火车顶上的李今念。
    两者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李今念杀了他几个战友,而他推动了这场战役的发生,使得没有必要损失的生命损失了,于是瞬间掏枪瞄准对方,毫不留情地射击。李今念又一次被击中,但这一次她也击中了对方,且是致命部位。
    李今念的神经是紧绷的,在发现这个特种兵的瞬间就绷成了一条紧紧的线,都还没来得及放松,因此在紧接着又感觉到一个人出现的时候,立刻就将枪口转了过去。
    莫铎脚步蓦地一顿,充满威慑力的虎目怔了一下,倒映在他眼瞳里的黑漆漆的枪口后面,那张苍白的脸上,乌黑的发湿透了,脸上溅着鲜血,她的眉头拧着,目光凶狠得像一头护崽的母狼,表情近乎狰狞。宛如一团炙热的火焰在燃烧,他有一种被烫了一下的感觉。
    紧接着,他才注意到了满地的尸体,震惊:“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猜到蚁巢人肯定在遭受不公正的待遇的,怎么想都是蚁巢人吃亏的景象,甚至可以说可能是被单方面的虐待和屠杀,却没有想到,竟是一副势均力敌的画面。
    后面跟着上来的人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冲进了车厢内,此时车厢内已经是炼狱一样的场景,鲜血泼在座位上、桌面上、墙壁上,尸体倒了一地,大人的、孩子的。有人立刻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兄弟姐妹,顿时痛心而愤怒地叫起来。
    蚁巢人对外的团结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那些还没有死的士兵被震怒的他们扑倒,即便开枪将一个击倒,后面的人也仿佛不要命一样地补上来,直到将他们撕碎。
    至此,这场被历史名为“列车事变”的事件彻底结束了。即便隔着上千年的时光,只透过书本黑白的文字,在未来后人们也能感受到这建立在先驱者的鲜血上的微弱星火的燃起,带给他们的热血激情和感动。
    但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微弱的星火会造成怎么样的燎原之势,谁也不知道这粒种子埋下去,会长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蚁巢人们只是震怒,整个车站内幸存的净化区工作人员们都在哭嚎求饶中被扯了出来,如果不是区长拦着,他们也已经被撕得粉碎。
    意识到事情终于结束了,李今念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她觉得已经功成圆满,再也撑不下去了,眼皮重如千斤,落下来便再也睁不开,意识如灯火般熄灭了,只手中紧握的枪还紧紧地握着。
    ……
    今天天气晴好,是个郊游爬山的好天气,这里的环境也奇幻而美好,绿植众多,野花葳蕤,偶尔还能看到睁着一双琉璃一样清澈无辜大眼的小鹿。
    然而对于长途跋涉的人来说,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他们像草原上迁徙的牛羊,大片大片的往蚁巢4区的方向缓慢地移动,时不时停下脚步休息,一天时间前进不了多少还累得要死。
    最先开始抱怨的是那些有钱富豪们,毕竟他们以往过的是出门不是搭乘豪车就是搭乘飞艇的日子,他们脚上还穿着价值不菲的皮鞋,有些女士们还穿着高跟鞋。不说走路走到满脚水泡这事,还有野外上厕所缺少手纸、没法洗澡、没有干净衣服换、没有蒸馏水和美味干净的食物等等一大堆问题让他们难以忍受,最该死的是手上脚上的手环还是没有取下来。
    一开始还有平民们趁机献殷勤,希望事情解决后能得到他们的优待和一些好处,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的脾气越发渐长,献殷勤的人也没有了精力,懒得伺候他们了,他们渐渐落在了最后面。
    同他们一起落在最后面的都是老弱病残,包括被抬着走的摔断了几条肋骨和腿的列车长。没有药,他一直痛得呻-吟,屎尿也完全得依靠别人,并且在第一天晚上就发起了烧,一开始还有不少人围着他献殷勤,渐渐的觉得他大概坚持不了多久也认不出谁在照顾他,得不到什么好处,全都走光,只剩下两个等着他发工资和升职的乘务员还在坚持。
    但随着他烧得越来越神志不清,屎尿失禁,臭得要命,他们也觉得他活不了多久,不想再坚持了。
    第二个晚上休息的时候,因为他一直在呻-吟,让人无法安眠,他们也终于弃他而去,第二天所有人重新出发的时候,便有人发现列车长不见了,但没有人在意,甚至感觉有些快意,活该,他是罪魁祸首,他搞奴隶贩卖,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没获得一丝一毫的利益,反而被牵连,他就该为这件事负责。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些特种兵和沈从,沈从是军阀世家的公子,从小在军队里长大,看起来斯文,骨子里却有些凶狠和暴戾,因此体力也很出色,要不是因为犯了轻敌这项大忌,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处了。
    他听了报告,知晓了列车长被丢弃的事,眼中无波无澜,列车长这个人早就已经失去价值了,他设计的幸运者号上的pad系统确实是历史性的一大进步,让净化区和蚁巢重新建立起了联系,但设计图已经归政府所有,他们也给予了他极大的尊重,这么多年他们对他的奴隶贩卖生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吃得满肚肥油,对他仁至义尽,现在的下场是他自己的贪心导致的,也算是活该,与他们无关。
    他预计现在幸运者号已经回到4号站,并且歼灭了那些蚁巢人,李今念那个可恨的女人应该也已经被抓住,幸运者号很快就会重新出发,开过来接他们——只要莫铎那些人没有上去捣乱。
    想到这个,他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这还真是前所未有过的感觉,毕竟他向来做什么都从容不迫的。
    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向李今念那个给他那么多屈辱的女人复仇了。
    第35章 天梯(一)
    李今念身中两弹, 一枚在左边肩胛骨位置,一枚却是在胸前, 这伤显然比较致命, 血咕噜咕噜地从枪洞里冒出来, 她躺在火车上, 脸色苍白如纸, 呼吸减弱, 莫铎再傻也知道情况的危急,连忙蹲下身将她抱起来。
    车站的环境比蚁巢好, 也有些医生护士, 然而他们被今天这事吓破了胆, 浑身都在抖,连话都说不好,更不用说拿手术刀, 根本不能指望他们能够治疗李今念, 莫铎也不信任他们。
    莫铎把人放在床上,转头吩咐李拜, “去把跛脚刘找来。”
    李拜已经从幸存下来的蚁巢人口中知晓了这列火车上发生的事,对李今念还处于震惊难以置信又钦佩的复杂心情之中,之前他并不理解那么多女人,莫铎怎么独独看上了李今念,不就是因为她反杀了蓝胖子吗?虽然这个确实有点儿出乎意料让他都震惊了, 但蚁巢里能杀得了蓝胖子的女人也多了去。
    虽说不见得是什么发自内心的喜爱, 只是很普通的上位者看上一个女人而已, 但对于从未给过任何人这种待遇的莫铎来说也是很值得探究的,现在事实证明,难怪老大会是老大,小弟会是小弟,同样的一个人一件事,他们看到和感受的东西不同。有人能看到蒙尘的明珠,有人看到的只是鱼目。
    李拜立刻让人去找跛脚刘,因为是区长的紧急命令,跛脚刘很快就赶过来,他身后跟着一票的4区有名的高手,全都是找他看病结果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最后以身抵债给他当苦力的。
    跛脚刘是个看起来很矮小的老头,一只脚装着假肢,据说是年轻的时候为了拯救快要饿死的自己砍下来的,经常穿着白色的汗衫摸着白胡子装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其实奸诈狡猾的很,恶婆婆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他的众多情人之一,没被那母螳螂吃掉,可见其能力。
    他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在检查过李今念的伤口后说:“失血过多,得一边手术一边输血才可以。”
    “那快点给她弄。”
    跛脚刘摸着胡子,看着莫铎笑眯眯地说:“那这费用……”
    “把人救起来,少不了你。”
    “行,就喜欢区长您这样的爽快人。”跛脚刘愉快地说,然后转身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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