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槐淡淡一笑,说出两个让连瑞高兴不已的字眼:“可以。”
    “日间不便行动,晚间我便做法找人。这找人是其一,能问出幕后指使之人最好。”赵雪槐说到这,眉头一拧,眼里露着腾腾的杀气,“我看那些人大多是因为连局长处理目前这事材才动的心思。”
    “万没有让您在前面顶着压力为民持法,还让您为家人担忧的道理!此事我会负责到底,也好让连局长安心做事。”
    “过誉了,真的是太看得起我,都是我应该做的。”连瑞眼眶微红,有些感动于面前这位大师的理解。他一路的坚持,会有人理解的。
    赵雪槐反倒不觉得自己过于夸奖了对方:“能做到坚持如一,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哎,劳烦大师费心了。晚上还需要些什么东西吗?我先去找齐。”连瑞心里带着理解的敬意,细心问道。
    “需要些符纸,六炷香,一只朱笔。另需案桌一张,一桶鸡血,一桶黑狗血。其他东西我得回去拿一趟,再过来寻人。”赵雪槐说完,想想又添一句:“我回去和我师父交代一声。”
    “那就更稳妥了,用完饭后我开车送您过去。”连瑞突然想起,忙活半天这饭点都过了。
    他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差点还真没想起吃饭这遭,搞得大师和我们一起饿肚子。”
    听着他这么说,给徐锦绣打下手的乔文秀从厨房里探出头:“饭菜马上就好,我和锦绣在弄呢。姐夫你和赵大师再等等,桌上有吃的,先垫垫肚子。”
    原来连瑞和赵雪槐在外面忙的时候,乔文秀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进了房间找徐锦绣。
    结果乔文秀不禁饿,咕噜噜叫的肚子提醒了两人饭点到了。听着乔文秀的肚子咕咕声,徐锦绣笑着带人去了厨房,然后就快手快脚地忙活气了午饭。
    厨房有两个人在忙活,没过个三五分钟提前动手做的饭菜就好了,香气冒出来在空气里,勾得赵雪槐都觉得一阵饿意上涌。
    “好了,上桌吃饭。时间仓促,家常便饭,大师不要嫌弃。”徐锦绣笑着招呼赵雪槐上桌,笑容轻松,像是放下了一桩心头大事。
    几人上桌,菜一个个上来。
    “吱”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一边冒出个小男孩的小脑袋,头上有一戳呆毛在晃,显得懵懂又可爱。
    小孩微红着脸,看向徐锦绣:“妈妈,我也饿了,你怎么不叫我吃饭。”
    “小勇,你睡醒了啊。妈妈以为你在睡觉,就没有叫你,快来洗手吃饭。”徐锦绣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耐心给小孩解释自己没叫他的原因。她目光微微漾着,隐有水光。
    小孩没发现妈妈的异样,他点点头,这才走了出来。
    先叫的是自己爸爸:“爸爸中午好。”然后乖巧地叫着乔文秀和不认识的赵雪槐:“乔姨好啊!你今天好漂亮。那个姐姐也好!妈妈做饭很好吃的。”
    连瑞笑得像个弥勒佛,看起来温柔得不得了,这才是他的小勇。
    “你快去洗手,洗完手和爸爸坐一块吃饭。”连瑞慈爱地道。
    “好,就去。”连勇空荡荡的小肚子咕噜一声,昭示他也很饿的信号,小孩噔噔蹬地跑去洗手。
    等连勇坐上桌,最后一个汤也好了。
    赵雪槐也不见外,就着一家三口和乐满足的气氛下饭,吃得饱饱的。
    饭后,连瑞开车送乔文秀和赵雪槐两人回去。
    赵雪槐回的地方自然是新宅院,她晚上打算做法的地方也是此处,连瑞只需要把东西送到这里就行。
    至于晚上连瑞送来的东西,就权当谢礼,这一趟忙活也不用连瑞一家再掏什么钱财,就当是留着钱给孩子买点吃的用的。赵雪槐不差这个钱,八/九小雷劫的福报她已经赚得够多了。
    一个跃身,赵雪槐从新院子的墙里翻了出来,她稳当地跳在地上,感觉自己像个热血少年,连爬墙头这种事都做出来了。
    可热血少年·赵一抬头,另一家热心的一家人拿着扁担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把她团团围住。
    兴许是看她是个小姑娘,当头的老丈收了扁担才和她说话:“小姑娘,你怎么爬到别人家去了,我早上就看着你爬进去,现在才出来……”
    老丈眼里就写着你这人不正经,还不快老实承认错误。
    赵雪槐哭笑不得,这老丈是把她这个主人家当做来摸东西的小偷了。
    赵雪槐笑着还没说话,那老丈又开口了:“小丫头,你有那个爬墙的身手,不如去当个兵哟或者干点别的活,可不比干那些不正当的事强。我儿子就是当兵的,一个月国家给钱,还管吃管住!”
    老丈的儿子拦住他:“阿爸,问清楚她干什么?要是小偷,我们就送去警察局!”老丈的这个儿子虎眼看着赵雪槐,看起来还挺凶。
    赵雪槐连忙笑着解释:“老丈,劳您费心,这是我的院子。我家里人住在巷子里边,只是走前门太远,我就干脆爬墙走近路。您要是不信,我手里也有这院子的钥匙,家里更是有房产证。”
    “你拿出钥匙我看看,老窦家的门钥匙我见过,不过他们要搬家才把这么好的院子卖了。”老丈也是观察仔细的,他昨儿才看过老窦家的门上,锁门的大锁没有换。
    赵雪槐这院子买了没几天,锁和钥匙倒还真没换,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
    因此她很爽快地就拿出了钥匙,递给老丈让他确认了一番。
    老丈一看,就认出了这钥匙是真的,他们自己家用的也是这样的钥匙。这是把主人家当贼了,只是这个主人家也实在不讲究,居然就爬那个老高的墙。
    老丈让自己的儿子孙子们把东西收了,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老丈就怕是偷东西的,弄坏了屋子。没成想你是房子的新主人,还把你给围上了。”
    “没事,能有老丈这样的邻居,是我的福气呢。”赵雪槐笑着道,“以后有老丈在,可不怕有人进我院子偷东西了。”
    老丈呵呵笑了两声,觉得这小姑娘挺会说话,让他老人家怪高兴的。当下老丈也是拍着胸脯保证:“成咧,丫头你放心,这条街谁不知道老丈我热心,我每天晚上还会巡街,可没有那个不长眼敢过来乱搞事。”
    “晚上巡街吗?那挺辛苦的。”晚上要做法的赵雪槐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得加大工程量,先布置几个隐匿的阵法。
    好比她师傅的院子,就不知道布置了多少阵法,在防护、攻击、隐匿各方面都用心不小,还兼并了净气、消声等多重功效,住进去才知道各种方便。
    老丈笑着道:“那当然得巡巡,一个晚上还可以散步,二个这边住的那些人少的家里也可以照看一下。去年我就抓到两个贼呢,可比那些吃公粮的厉害多了,他们老是来得比贼晚,这看家护院的,还是得大家一起来弄。”
    老丈感慨了一番,方才带着儿子孙子离开。
    赵雪槐也是终于被放走,回去把这事当笑话讲了给齐芸听。
    没成想齐芸也认识这老丈,当年还给老丈一家帮过忙。不过那些都是往事,对于今晚赵雪槐要做的事,齐芸不点头也不摇头,叮嘱了一二三四的注意点,让赵雪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赵雪槐笑着点头,对于齐芸的叮嘱听在心里。
    上回八|九小雷劫后,赵雪槐体内灵气暴涨,丹田也扩大了一辈,相当于别人修炼十年才能有的收获。而赵雪槐这辈子算来入行还未出一年,就有了这样的水平,对于她出去行走,齐芸是放心的。
    准备了一番,赵雪槐在下午去了新院子一趟,布施了许多阵法。布施好阵法,连瑞在约定的时间把赵雪槐要的东西送上门来,赵雪槐收了东西就让对方回去等消息。
    晚间回去用了饭,赵雪槐无事一般和张家父子商量给新院子开个后门,这活张家两父子也能干,当下应承下来。
    待到晚上七点半,赵雪槐在新院子里摆好案桌,开始动手。
    黑暗中,三盏烛火点燃气淡淡的光芒,照亮了桌上的一小块地方。
    案桌前,三清祖师的像放得端正,三个香炉至于其下,可以将香点燃置于其中。
    但这个时候还不是点香的时候,赵雪槐拎着黑狗血和鸡公血在院子里画下一个大阵。
    血腥气在鼻尖飘着,赵雪槐心想还好老丈提醒了她一二,不然这般气味肯定会让不少人觉得奇怪跑出来乱看。更别说她后面施展术法,必然也是伴有异象,不知道会引起多少人注意。
    眼下全套辅助阵法下来,赵雪槐做法也安心。
    手臂大小的大毛笔画下阵法的最后一笔,这个结合追踪、增加法力和引天谴三大功能的复杂阵法就成功了。
    “啪、嚓,啪、嚓……”
    细小的电光在阵法之上闪动,照亮阵法的全部模样,血和土地混成一种诡异的颜色,摊开在地上呈现出无数道诡异的曲线,时不时的电光闪动,更显得场面可怖。
    赵雪槐的脸上也忽明忽暗,夜风吹动了她的头发,月光慢慢被云层遮掩。
    等到月亮完全被遮住的时候,赵雪槐手里的罗盘动了。
    罗盘上的指针快速转动,赵雪槐站在阵法中间,原本放置在罗盘之上的头发被烧了起来,灰烬飘散在阵法里面。
    “飒——”罗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惊动了夜风。
    赵雪槐松开罗盘,罗盘也并未掉去地上,反倒半浮在空中。双手得空,赵雪槐恭敬地拿起三炷香,点燃插进香炉之中。
    三炷香燃烧的时间,就是赵雪槐可以离体去寻那个留下半截头发施法之人的时间。超过三炷香时间,今天赵雪槐再也不能找对方的麻烦。若是今夜不成,那位动手之人肯定也会心生防范,或者多做阻碍。
    总而言之,今晚动手必须成功,不然就是打草惊蛇,会让蛇逃之夭夭。
    赵雪槐一系列的举动,就是再加持自己隔空斗法的能力,让成功的几率不断变大。至于到底多大?赵雪槐认为她做到自己的十分,这就够了。
    三炷香已经点燃,赵雪槐也抓紧时机,盘腿坐在准备的蒲团上,左手罗盘,右手桃木剑,以精血三滴启动阵法。
    一道带着暗光的红光闪过,赵雪槐就以虚体出现在一座小院子里。
    院子里的主人还没有睡,有访客在说着话。
    昆市警察局的副局长景召笑着抖动大腿,和身边面色黑黢黢的男人说道:“大师可是不知道我那上司的脸色,问起他家里事来,那脸色可真好看得紧。”
    对面的男人不说话,景召也不在意,他和这位卫东大师认识了好几年,虽然对方不爱说话,但钱给得够了,那是什么事都可以放心地交给对方。
    仔细看,坐在景召对面的卫东脸上的黑有些不正常,不像是皮肤黑,反倒是像脸上肿了起来,那一层黑色的都像是肿起来的部分。卫东的嘴唇部分也是微微肿胀,微带着黑色。
    景召想到新的东西,又道:“还不是那个姓连的死脑筋,谁的人都敢关。上面早就有人看他不顺眼了,他还谁的面子都不给,真是蠢得可怜。他不管那些东西,这回被抓了儿子的那几位让我办事。”
    “我可不像他那么傻,把人都得罪死。这回动动他儿子,就是警告他。趁着他忙的功夫,那几个有个好爹的小子我可都把档案消了。”
    景召说了好一通,他对面的卫东才给个脸色,神色淡淡地说道:“多麻烦,不如直接让他死。”
    “我也想啊!您出的那个价,我掏空家底也拿不出来。”景召道。他倒是真想动手,可卫东也知道他的渴求,价格定得死高,他哪里拿得出钱来。
    卫东听得累了,对着景召摆摆手,这是让对方走的意思。要不是看在景召救过他一次的份上,他可不耐烦听这家伙说那么多废话。反正有了新的这笔钱,他完全可以买得起东西把自己治好,到时候就杀了一个局长送这小子又如何。
    景召也知趣,他也说完了不能和别的人说的这些话,不如听话离开。这样乖乖听话,日后找卫东帮忙对方也会爽快些。
    但门一打开,景召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没有影子的诡异女人,他第一反应是后退,可脚下发软,跌跌撞撞摔在地上。
    没有影子的人不就是贵嘛!恐惧吓得景召大声惊呼道:“鬼啊!”
    “大师!救我、救我!”景召向着黑脸的卫东滚去,挣扎着逃离赵雪槐。
    “现在怕什么鬼,两位害死的人那么多,何必心虚?”赵雪槐面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走近两人。
    第78章
    “你是谁?”卫东冷着面问道,手上谨慎地从一旁的桌上拿起自己的法器。
    他的法器是一柄黄铜质地的三清铃,上端为“山”字形,中间是让人手持的柄,下端则是铃声。三清铃本就多作为法器出现,眼下卫东手里的便是他蕴养多年的本命法器,威力比之一般法器更强,但本命法器亦有缺点,当法器被损伤时,持法器的主人也会受到重伤。
    卫东问话的功夫,景召屁滚尿流地躲到了男人身后,像只瑟瑟发抖的小鸡仔。
    “四日前,你可是将已死之人的魂魄替换了一无辜孩童,让稚童差点丧命。”赵雪槐道。
    听对面女子这么一说,卫东立马更为警惕。对方为他做下的不公事而来,必是为着取他性命!这等自以为是的卫道士,就是这么固执而愚蠢!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谁好谁便过得好的道理呢,还不是谁强谁才能过得肆意!
    卫东哼笑一声,微微肿胀的嘴唇轻轻颤动,忍痛发出声音:“就为了那个小孩?死了吗?那个小东西。”
    这口吻,视别人的生死于无物,凭着自己的手段和能力谋取自己想要的,不择手段,这就是卫东的为人。肆意妄为的人,天生和那些骨子里死守原则的人相斥。
    见过徐锦绣儿子连勇可爱天真的模样,对方轻佻的口吻也触怒了赵雪槐,于是她动手剑起。
    赵雪槐是虚体,桃木剑和罗盘也是虚体,但赵雪槐造成的伤害是真的。
    因为没有本体,这让赵雪槐的速度更上一层楼,眨眼之间已是三剑齐出,划破对方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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