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往回走的时候,王立秋摇头晃脑地对我说:“俞大哥,这板油是上好的板油,但是这些肉里的瘦肉多不说,里面还有这老些骨头,白花钱了。”
    我笑着解释道:“我本来就是要给我家三个孩子买骨头熬汤喝的,免得他们缺钙,家里有老人的,其实没事儿的时候,都应该煮些喝,省的总抽筋或骨头疼。另外,孩子必须少吃一点儿肥肉,我一般都是将瘦肉剁成馅,然后伴着粥给他们吃,美味又有营养。”
    王立秋听了之后,摇头道:“没想到还有这老些说道那,我们农村没有那么多讲究,都是见到肥肉更亲一些,要是能天天吃到肥肉,我做梦都能笑醒。”这是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才会这样,要是真让他天天都吃肥肉,那不是做梦笑醒,那是天天做梦都得吐醒。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真把话说出来,估计非得被唾沫淹死。所以,我还是明智的保持沉默吧。下午回到村里之后,王立秋帮着我将车上的东西都送进院子里,我才跟着他去他家把孩子们接回来,一整天没见到我,孩子们很是不习惯,一个个黏在我身上说什么都不下来了。
    第13章
    接下来的两天,每天一早起床拿着奶本跑到生产队给孩子们领那一斤半的牛奶,然后回来做饭,吃完饭之后,我就把院子里的地都开垦出来种上,又过了三天,我才把整个院子彻底拾掇好,温馨整洁,有了家的样子,正好在村里定的家具和三口缸,也都被送来了。
    原本我就想买一口装水的缸,经过村长媳妇儿的提点,我才知道,这里冬天寒冷,吃的东西就更困难了,所以,家家除了地窖装冬储菜之外,腌酸菜和咸菜,也是必不可少的。我听说之后,就要雇人给我做菜窖,把村长逗得直乐,我这才知道,后院放农具逇杂物房竟然是地窖的出入口,里面自然是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就算有,也早就被村民们瓜分干净了。
    整个地窖都是用青砖砌的,不仅干爽,还能做到冬暖夏凉。别人家的酸菜缸和咸菜缸都是放在厨房的,因为,放在外面,到了冬天就会被冻裂或者涨开,但是,这对于我这样五感特别灵敏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了。
    为了不被折磨,我干脆将杂物房请人给扩建了,然后把菜缸送了进去,黄泥和着稻草做的房子,虽然不美观,但是,却冬暖夏凉,即使冬天不生火,也不会觉得很冷,所以,菜缸之类的自然也就不会被冻坏。
    已经跟我混熟了的王立秋,撇着嘴对我吐出了一个矫情,然后苦口婆心的劝我打消这样的想法,因为这里到了冬天,哈口气儿都能变成冰粒子砸脚面,到时候谁乐意天天往后面跑,到时候别说拿菜,就是尿尿都想在屋里解决。
    一切都打理的差不多了,之前村长等人匀给我的柴火也不多了,需要上山去拾些柴回来,正好也顺便看看这里都有什么药材,孩子们这回说什么也不去村长家让村长奶奶看了,据说是因为村长媳妇儿说让他们劝我给他们找个新妈妈,三个孩子不高兴,所以也不愿意再去村长家了。
    后来还是王立秋过来通知我,老于太太家的小鸡儿出壳了,因为我之前打了招呼,给了定金,所以特意过来告诉一声,过几天能见风了去取,孩子们看到他才放弃要进空间的打算,听说他没什么事儿,我就让他给看着孩子。
    厨房里熬着骨头汤,等到中午的时候吃正好就着馒头吃,孩子们的小米粥也温着,王立秋自然很高兴的同意,这在他看来算是一个美差了,因为王立秋爱玩儿,对三个孩子也好,所以,三个孩子这时才乖巧的捧着奶瓶子,一边喝奶一边跟我摆手。
    我背着一个村里老人编的药筐,带着镰刀和绳子,空间里还有两把腰刀以防万一,就这样进山去了,因为附近的山头,都是各家送进生产队放牛赶羊的孩子和老人们,所以,我直接向远处的深山走去。
    因为每年入冬之前,村里都会组织人打一次猎,不仅是为了增加些收益和油水,更主要的还是怕冬天野猪等没有吃食的时候,下山伤人,所以,一般只要离人群不太远的地方,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又因为之前那些红卫兵们整的人心惶惶,这山里已经很久没人过来采药了,村里又大部分都不认识,所以药材几乎已经泛滥了,我釆了一些常用的消炎、去火以及治疗外伤的药材,又捡了不少柴火,遇到枯木,直接整棵的送进空间。
    就在我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是温顺不主动攻击的一只雄鹿,突然向我冲了过来,慌忙之间,我根本想不起来放在空间的腰刀,甚至记不起别再腰间的镰刀,只是下意识的用两只手把着顶我的鹿角。
    雄鹿的力量很大,顶着我一直向后退,直到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大树上,我两脚因为后背的大树终于站稳了,然后,我握着鹿角,借着这股撞击力,死劲儿一拧,就听咔嚓一声,竟然直接拧断了鹿的脖子。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可怕,因为震惊自己的发现,竟然忽略了害怕,直到我看到被鹿顶着,我两只脚在地上趟出的深深地两道沟,心里才开始后怕,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能力还是不够啊,竟然不知道用腰刀来割鹿的动脉。
    我歇息了一会儿,就将鹿的尸体先送进了空间,等晚上回去再处理。只是,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竟然让温顺的鹿过来主动攻击我那?最主要的是,鹿是群居动物,是什么原因让这只正值壮年,体力充沛的雄鹿,离群独居,在交、配的季节放弃繁衍的机会留在这里。
    我顺着雄鹿冲过来的方向走去,不多时,我就在一处石碓上找到了答案,原来是几颗即将成熟的叫做萆荔的草,这种草,初看就像是一簇野生的乌韭一般,并不惹人注意,它们只能生活在毫无污染的石头或者大树上。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它却能治疗任何心疾,最让人惊奇的是,它能直接将遗传性的心疾彻底治好,让其后人不再受心疾折磨。只是这东西因为长相,经常被忽视过去,想要认出它,只能凭借它的伴生草熏草。
    熏草长着麻类植物的叶子,方形的根茎,常年开着红色的花,结黑色的果实,发出清幽的香味,花朵佩戴在身上就可以治疗恶疮。果实人吃不了,但是,传说在萆荔草成熟的时候,这果实被动物吃了,是可以开智的,这只雄鹿,应该就是再等待萆荔草成熟的时候,吃下熏草的果实,我意外的经过,被它认为是要抢夺东西的敌人了。
    我看了一下,有些为难,这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放弃了实在可惜。尤其是未来环境污浊,想要找到这东西就更难了,可是,只要碰触了它们的根茎而没有用玉盒保鲜,它们就会快速枯萎。
    我想了一下,这些萆荔草是生在石头上而不是树木上,我如果连着石头一起收进空间也不知道行不行,我试探着用手搭在石堆上收了进去,没想到,不仅很容易做到了,而且,当初将摇钱树取出给阿修罗人的时候,闭合的石板竟然消失了。
    这些石块带着萆荔草和熏草好好地生活了进去,并且快速的成熟的萆荔草的种子,撒进了石头里再次生长,而熏草的果实却保持在了随时取用的状态等待着采集。也就是说,我以后算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萆荔草和熏草了。
    因为是我的空间,受我的意念支配,里面东西的情况,我也自然是知道的,我将这茬果实送进了厨房,又看了一眼那只雄鹿,只能说天意如此,它的福缘不够,不足以让它食用这宝贝东西。
    到了这时,我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自然是见好就收的往回走了,不过,运气来的时候,你是想挡都挡不住的,沿途我竟然顺手捡了二十多个野鸡蛋,其中一对儿慌乱中撞过来的野鸡,也直接被我笑纳了。
    幸亏我住的房子是靠在山脚处的村东头,不然,肯定会引起闲话,尤其是那几个下乡知青,本就因为我不用干活,却领着十个工分的待遇,很不服气。
    我回来的时候,王立秋正拿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绳子教三个小的翻花绳,四人玩的极开心,见到我回来这才停下来,我先将草药都处理好,或晾晒、或拿到预留的药田处栽种上,这才拿出一只野鸡开始收拾,一边收拾一边对王立秋说道:“去回家把你大侄子和侄女抱过来,咱们晚上吃野鸡炖蘑菇。”
    王立秋也不客气,答应一声就出去了,他知道我向来对孩子宽容,对待孩子们,我是不在乎这点儿吃食的,偶尔到我家找三胞胎玩儿的孩子,我都会给些糖果、饼干之类的吃的东西,但是因为我和村里的人家算不上熟,大家也不好意思总是占便宜,管不住自家孩子的时候,就只能事后过来送些青菜之类的东西算是填补。
    至于大人过来,那就有事说事儿,我是不惯着的,也没有请人进我屋里的想法,因此,有不少人在背后说些我小气之类的话,但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王立秋不大一会儿就带着自己的侄子、侄女儿过来了顺带的给我送来了一些新采的蘑菇,我也没有推辞,过于客气,这关系就没法处了。王立秋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看着我洗蘑菇,就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大钱儿,招呼着五条小尾巴过去看他薅鸡毛做毽子,整个孩子王。
    听着炖了一只野鸡,其实,拔了毛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肉,加上蘑菇和两个土豆,这才炖出了一小盆儿,但是,野鸡肉确实香,我们两个大人加上五个小不点儿,竟然吃的干干净净的,王立新吃完还知道给我捡桌子刷碗,那五个小的却说什么也不动了,我干脆就让王立秋回去告诉一声,明天早上吃完饭过来接孩子吧。
    第14章
    王立秋看着自己的侄子侄女就恨铁不成钢,简直丢人都丢透了,但是,两个孩子才不在乎自家叔叔那。王立秋回去不大一会儿又带着铺盖回来了,我有些不解,王立秋道:“俞大哥你不知道,这俩孩子不像你家小河他们,整不好就会尿炕,你家被护都是新的,要是尿了就闹心了,这是他俩的骚被护,尿了也不怕。”
    俩孩子也都三四岁了,一听就不乐意了,纷纷表示,自己今晚还就不尿炕了!但是,还是老实的睡自己的铺盖上,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眼馋三胞胎的小花被,却也知道,如果给弄脏了,自家就不好交代了,以后自己也没脸跟三胞胎玩了。
    送走了王立秋,我让几个孩子洗刷了一下,然后照例给讲了两个小故事,哄着孩子们睡着之后,我就回了西屋,现在我已经让孩子们和我分开睡了,我回了屋就进了空间,慢慢的开始收拾那只鹿,这东西全身是宝。
    野生的鹿茸是上好的药材就不说了,那鹿血鹿、鞭也是难得的好东西,明天早上我要蒸鹿血糕吃,对了,还得买些白酒把鹿鞭泡了,冬天的时候,喝上一口就能暖和起来。还有鹿筋和700多斤的鹿肉,足够我们吃很久了。鹿皮,我会做成靴子,留着冬天的时候供我们穿,里面垫上靰鞡草编的鞋垫,省的脚上起冻疮。
    好不容易都分类处理好了,我进浴室里开始洗澡了,这做鬼时只能当做摆设的东西,现在却变得很方便,因为做鬼的时候没有实体,想洗澡也洗不了,现在却不同,就这热天儿,一天不洗都受不了。
    村里的女人们,热的受不了就在家里坐在大盆里洗吧洗吧就完事儿了,说实话,别说我现在因为克服不了心里那道坎儿,对女人没感觉,就是有感觉,在这些有味道的女人身上,也变得没感觉了。
    至于男人们,讲究的还知道找个背人的地方,下河洗澡,不讲究的,那是直接就剩个大裤衩在身上,然后拎起水筲就往身上浇,两桶水完事儿,这澡也洗完了,他们也不擦,直接跟动物似的一甩,一抹脸上的水,剩下的就等着自然干,有的时候,水浇猛了,裤衩冲下来了,他们也不介意,还会晃荡晃荡小兄弟,显示一下那东西的生机。
    这里是以水为净的地方,再加上这里都是活水,所以,你经常能看到上游的人在打水准备做饭,下游的男人们洗澡涮脚,中间还隔着几个拎着木棒洗衣服的,这样的水,再甜我也是喝不下去的,所以,我每天挑回来的水,都是用来浇地的,水缸里的则是我从空间里拿的。
    这空间水虽然没有什么特殊作用,但特别甘甜,头两天大队长过来送粮食的时候,我给倒了一杯开水,结果大队长就对我说:“小俞大夫太客气了,给我这粗人整啥糖水啊,现在糖金贵,都留着给娃们吃吧。”
    我挺不好意思的,这个没法解释,因为,整个村子都是在那条河里吃水,想要赖给甜水井都不可能,所以只能含糊的答应了一声。
    洗完澡,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看书,顺便等头发干。在这个时代,没有电灯,点煤油灯都嫌费钱,更不用说像我用的蜡烛了,这在他们眼里就是败家,为了节约,人们几乎都是天黑就睡觉,睡不着的就跟媳妇儿运动一下,发泄了过多的体力之后,就睡着了。
    我受不了煤油灯的辣眼睛,至于蜡烛,昏暗的光源,我怕在那看书,时间长了,我的眼睛就交代了。再说,就我现在这样在孩子睡前点一会儿蜡烛,村里人都早就开始讲究起了我,我虽然不在意,但是,毕竟还是需要入乡随俗,所以,我只能每晚进空间洗澡之后,看书看累了,再出去空间睡觉。
    我因为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医术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到底不如从小锻炼的原主掌握的扎实,所以,我现在每晚都会仔细的阅读俞家留下的典籍。今天,我正看的入神,冷不丁被一声惨叫吓得一哆嗦。
    空间里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的,我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但是担心孩子们,所以赶紧出了空间,三胞胎和王虎还好,小丫头王颖却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我赶紧抱起王颖安慰着,过了一会儿,孩子才平静下来,我摸了摸脉,并没有什么大事儿,但还是给几个孩子喂了安神的药粒儿以防万一。
    我让几个孩子下炕去尿泼尿回来再睡觉,几个孩子很听话的下床,我举着蜡烛陪着,就在我们要进屋继续睡觉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噼噼啪啪的想起,接着又想起了拍门声,我趿拉着鞋,披着一件衣服过来开门。
    就见以村长为首的一群村民站在门外,手里还打着火把,我有些奇怪的问道:“村长叔,你们这是?”村长叹口气,闪开身,我看到了两个被抬着的男人,其中一个屁股下面都是血,一个手臂不正常的拧歪着。
    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所以只能看着村长询问是怎么回事儿。村长叹口气,指着屁股都是血的说道:“这个是卫生所的黄大夫。”又指了指胳膊拧歪着的说道:“他是他姐夫宋红军。这两个人晚上上你这儿来偷东西来了,说是要给你个教训,谁知道这黄大夫不知道怎么的,在你家仓房上滚了下来,让栅栏给串了,往后仰的时候,又把他姐夫给拉了下来,最后把胳膊给掰了。”
    我一听,皱眉道:“那这个可得报警啊。”村长一愣,抬着的那两个人也不叫了,都看向我,村长搓手道:“这会不会太严重了?”我回看着村长说道:“太严重?是太轻了!这里就我和孩子们,这要不是意外,真让他们跳进来了,偷了东西不算,再伤了孩子,我跟谁哭去?”
    村长看我是坚决要经官了,也只能答应,但还是指着这俩人说道:“那先给他们治伤吧,管咋的也得活着送公安局去啊!”这个我倒是不反对,毕竟杀人不过头点地,俩人嚎叫着摇头,求着我放过他们。
    但是,我根本不理他们,先是找了两根直棍儿,三两下将宋红军的胳膊恢复了过来,然后让人将他身上的衣服撕下来几条布条,把断臂固定好。转身又去找了今天晾晒的治疗外伤的药,三两下给止住了血,村里人愣愣的看着我表演。
    这次,村里人很确定我的医术是真有两把刷子,但是,也见识到我的不好惹了,这说给人送进去就送进去,其实我直到事情结束才知道,这一个人犯错判刑,被影响的就是他们所有的亲人,现在都讲究成分,最根正苗红的就是贫下中农。
    但是,哪怕是贫下中农家里,出了一个罪犯,那这家成分也瞬间变成了罪犯家属,之前所有享受的待遇都不存在了,甚至会被所有人排斥,而宋红军被保送去读大学的妹妹,也直接被遣送回来了。
    更严重的是,因为学校对于宋红军妹妹在校表现很不看好,觉得这是走后门送来的,完全不符合选举保送条件,为人素质低下,上面一听,直接决定抄家!这一超,坏了,在这人家里找出的金银等物,明显都是早年从别人家抄出来,应该早就销毁的东西。
    还有,家里的钱粮布匹,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基层干部能挣来的,顺着这条线索,当初比较活跃的红卫兵,都成了摸查的对象,这年头的公安人员,一般都还是很正直的,一般都是当兵的转业进去的,他们不会收受贿赂,反倒会对想要找门路的更加加强打击。
    这一连串下来,整个y市彻底被翻了一个个儿,当年耀武扬威的红卫兵算是彻底蔫吧了,红卫兵不能说全是坏人,但是肯定没有好人,他们就像一群疯子,把人命当儿戏,甚至会一手拿着红宝书,一手将人打的头破血流,老弱妇孺亦不放过,而且,跟牲畜一样,越见血越兴奋。
    老话怎么说的,风水轮流转,当年,他们怎么祸害的别人,今天就轮到他们自己品尝后果了,这个年头的人,似乎对于批、斗人好像都尤为热衷,不管是台上的主持人还是台下的围观人,除了被□□的,脸上都带着病态的兴奋。
    这样的场景,我是不愿意看的,不管这些人犯了什么馨竹难书的错,但是,他们的孩子却是无辜的,可是,现在却要被连累的骂成狗崽子不算,还必须带头上台去对自己被□□的亲人吐口水,以表示坚决和坏分子划清界限,不然就要被一起□□。
    我不愿意跟着参呼,看着上面被按倒剃头和下面拍手叫好的人,我觉得所有人似乎都是在找一个病态的满足点,这个满足点就是,只要你比我不幸,那我就会觉得这苦日子有个盼头了。我摇摇头,从不惹人注意的地方悄悄地离开了。
    第15章
    这次事情开始,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村民对我态度的改变,尊敬中带着畏惧,似乎我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一般,他们会更加严肃的约束自己的孩子,千万不能惹我,之前想占些便宜的人,如今也是见到我恨不得绕道走,对此,我却是很满意的,因为,我无法跟这个年代的人交往过密,除了神经粗壮、性格大大咧咧的王立秋。
    村长过来,把卫生所的钥匙交给了我,以后那里就归我负责了,有人看病就到那边。卫生所离我家并不算远,走路大约十五分钟吧。
    我去看了一下卫生所,那里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养老的地方,除了听诊器和温度计之外,就是半箱子镇疼片,再然后就是桌子上罗了两尺来高的报纸,至于针剂,连个针头都没有,里屋的四张病床倒是挺干净的,只是干净的过了头,连个床单都没有。
    村长脸色铁青,直接将这里的情况上报,这也是一种墙倒众人推的表现吧?我才不信这里的情况,他们之前不知道呢,只是畏惧宋红军的权势,只能咬牙忍着,这次借着我的手,将人彻底扳倒,因为,在这年代,私吞公物是最严重的几项罪名之一。
    上面从黄家和宋家查抄出来的钱财里,转交给了我,让大队出具手续,然后去市里将东西都补齐了。我看着丰厚的资金,转头一想,这些人被这么对待,现在看来是真的不冤。
    因为有上面领导特批的手续,我和大队长去各个地方采买的时候,简直是一路绿灯,平时求爷爷告奶奶买不到的床单被罩,在商店的仓库里却堆着等落灰,据说是怕有特殊的情况,拿不出来东西,比如,我们这次这样,拿着特批单子的。
    现在的西药特别紧俏,所有消炎药中基本就是磺胺类药物和少量的青霉素,我虽然不太擅长西医,但对于磺胺有潜在致癌危险这事儿还是知道的,至于青霉素,虽然消炎效果好,但是,一旦过敏,若是抢救不及时,那就危险了。
    这样一来,还不如少购进一些西药,只要能在紧要关头用于急救就行,然后多购置一些常用的,村民多发病症的中药,大队长对此没有意见,管理药品的更是举双手赞成,现在这西药实在紧缺,而中药却很少用到,我要是全要中药,他更开心。
    因为我的医术得到这些人的见证,所以,相比于原来黄医生那会儿,大病拖、小病忍的情况,好了很多,但是,大部分村民还是舍不得那些药钱,只是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才会送过来,而大人,除非是实在病痛难忍,才会过来,我的工作还是很轻松的。
    不过,我有的时候,会要去山上采些药,顺便拾柴打点儿东西改善我们爷四个的伙食,所以,我在征得王立秋的同意,他也愿意跟我学些医术的情况下,把他弄进了卫生所给我打下手,村长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因为,这既不用出力干活,却能得到工分,最主要的是还能学到本事,以后就算是当个赤脚大夫也饿不着。
    为了这个,我算是彻底把那几个知青给得罪了,酸言酸语的,但是,可能是年龄和见识的问题吧,你们若是背着人,自己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竟然还去跟村里的年轻人们嚼舌头,也不想想,王立秋可是村长家的小公子。
    说句不好听的,县官不如现管,这村长到了外边可能不算啥,但在这里,那就相当于父母官,你到处讲究人家儿子,人家能给你好烟抽?不给你穿小鞋,那都是人家心胸开阔了,所以,之前照顾他们年纪小,一直没有什么硬性规定的村长,直接说了,以后完不成任务,扣工分,年底分粮分钱的时候,直接清算。
    这天晚上,我将孩子们哄睡之后,出门去倒水,却看到自己门口站着一个熟人,哦不,应该说是孰鬼,就是当初我在地府的时候,告诉我怎么给孩子塑身的那人,鬼如果不说自己的年龄,不说自己的出身,你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因为,鬼一般都是把自己唯一一次定型的机会,定在自己年华最好的时期里,这是下意识的行为,我当年也是让自己一直保持着二十左右的花季年龄的样子,除非是,有人对于自己的某个年龄段有着特别的回忆,才会在变为鬼的那一刻,第一个想到那时的情景,然后将自己定在那个时间段。
    而眼前这位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她将自己定在了她四十五岁的样子上,但是,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出身,只让我称她孙婶,同样是一位自己拒绝转世投胎的鬼,可是,又不见什么要她守护留守的人事物。
    孙婶是个很神秘的鬼,她知道地府的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她没有去丰都银行领取过香火供奉,但是,通过她灵魂的味道可以知道,她从来没有吞噬过别的鬼,可是,她又从来不挨饿,别的鬼怪也不敢招惹她。
    我很奇怪,她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只能将水盆暂时放到门边儿,然后向孙婶站着的角落走去,孙婶引着我来到杂物房这里才停下,我问道:“孙婶,您怎么过来了?”
    孙婶叹息一声之后,幽幽的说道:“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啊。”原来,这孙婶本姓牛,只是,当年因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整个家族都因为是资本家被斗倒了。这里的户主,也就是孙绝户,本是她家得长工,在那时,算是出身最好的穷苦被压迫人群了。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将她娶了回来,对她也一如既往的,像从前她还是大小姐时那样,她因此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老实男人,夫妻恩爱,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是也算是过得恩爱有加,直到他们去市里买东西的时候,被一个市里专门负责领导红卫兵的□□办的领导给看到了。
    威逼利诱她改嫁不成,就开始使坏,让自己的手底下红卫兵,以她的出身说话,更是说她丈夫包庇资本家的毒瘤,让欺压百姓的资本家过的比受苦百姓还好之类的,连翻折腾她们夫妻,将她的衣服撕开,在身上写着侮辱字词,让人扔粪便石头砸她,她不堪其辱,直接撞死在了高台上,她的丈夫也因此瘸了腿,这才算是暂时放过了她丈夫。
    可是,那个恶人在最后,她丈夫因伤势严重,没有治疗的药物,再加上爱妻离世,没过多久人就不行了,最后拜托村长给二人埋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命人把她丈夫的人头偷出来,然后烧毁装进一个匣子里,让他们就是死,也别想在一起。
    而孙婶的娘家,牛家,根本不是什么资本家,牛家的老爷子是实实在在的革、命英雄,只是因为受伤后无法继续战斗,本身又是队伍中难得的头脑灵活的人,于是,摇身一变,开始帮着革、命队伍做生意,积累资金。
    可以说,他们家对这个国家是有恩的,而作为他们唯一的后人,遭受了这样的屈辱,翻开生死簿,她又是九世的善人,这是地府的失误,而她又不去投胎,地府无奈,只能一直供养者她,直到她心结解开,能安心的去投胎。
    而孙婶当初告诉我怎么给孩子塑身,其实目的也是不纯的,但是,能让孩子做一回人,我也就不在意那些东西了,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看看她的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男人,知识没想到看到了当初偷她丈夫脑袋的宋红军,所以就出手报复了。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这么给力,直接帮她将最大的仇人一起给□□了。
    孙婶好像是在哭,可是,鬼是没有眼泪可流的,她呜咽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能求你一件事儿吗?”我问道什么事情,我并不敢再轻易相信她的话了,因为,我不知道她哪句是坑我的,毕竟鬼话就是骗人的话语。
    听到我话语里的冰冷,孙婶有些苦笑,但是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在地上放了一个木匣子,然后说道:“这是我家老孙的骨灰,我带着你去我坟上,你把它放进我坟里,我了了心愿,要去投胎了。”
    这是积攒功德的事情,自然不会反对,我回屋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把三个孩子送进空间,这才拎着铁锹跟着孙婶向后山她的坟地走去,这大半夜的到坟跟前,还是当着人家主人的面,挖人家的坟,这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大约是我的表情愉悦了孙婶,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打趣儿的说道:“瞧你这出息的,自个儿又不是没当过鬼,至于吗?”我冲天翻了个白眼,没稀得搭理她,她倒也不介意。
    因为我力大如牛,这么个坟包,我三两下就挖好了,我闭着眼睛不敢看下面尸体的样子,但是刺鼻的尸臭熏得我作呕,再她的指点下,我快速的将盒子放进去,然后就赶紧将坟给掩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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