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武的这番无耻言论,瞬间将整个聚会的气氛引爆,大家七嘴八舌的笑骂振武的人品。经过激烈的争论后,大家一致认定:如果振武这种人回乡创业的话,那么像他这样满口仁义道德却内心狡猾贪婪的家伙,注定会是中国新一代奸商中的翘楚。
    一阵哄笑后,众人忽然想起来走的这几位大都说了自己的去向,可却只是我坐在那起哄,却自始至终未说自己的去向,纷纷问我回家以后要做点什么。
    聊了这么久我都没说自己的去向,并非是我不想说,主要是这帮家伙的嘴太损了,我要是说出自己的想法,指不定怎么挤兑我呢。
    果不其然,我这刚把想法说了个大概,顿时引起了这帮损友的一致群嘲....
    “卧槽,大赖要去上学了?怎么着,这是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吗?诶丫,诶丫,我怎么感觉有点头晕呢,是不是要地震了?哈哈哈!”方银龙说
    “你懂个屁,我们大赖这是要把黑势力的触角发展到校园当中去!大赖上学只是个借口,他主要的目的是完成从街边小流氓向校园扛把子的华丽转身。最近那个什么坏蛋的书你没看吗?里面哪个谢文东不就是校园扛把子吗?你看啊,名字里都带个东,我们刘东也行!哈哈.....谢文东是文东会,我们刘东也整个大赖会.....”牛鑫起哄道
    牛鑫跟方银龙俩挤兑我就跟不要钱似的,尤其是牛场,嘴里喷的都快冒火星子了。
    见俩人一直在挤兑我,我气得想笑骂他们两句,可没等我开口,一旁正咕咚咕咚灌着啤酒的王胖子先不干了,一脸义愤填膺的替我说话:
    “都胡说什么呢?你们觉得大赖是那样的人吗?还是不是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了,怎么一点都不了解大赖,我真替你们脸红。说真的,要说别的事儿我不敢说,可就大赖上学这事儿,我王某人敢用人格担保,大赖去上学,绝对不是去学习混社会然后收保护费去了。”
    我听了一喜,心说还是王胖子够义气,完全就没跟着牛鑫与方银龙沆瀣一气的挤兑我。
    可我正要往下听王胖子还要说些什么,他却顿了顿,张口咕咚咕咚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然后话锋一转的说道:
    “唉...你们那,没一个懂他的。咱大赖是啥人?那是去趟师部医院都得骗回来个护士姐姐的主。就这号人要要去学校是什么个意思,你们难道就想不到?笨!一群人特么笨蛋!我们大赖去学校,那就是要把他的魔掌伸向那些纯真无邪的校园少女!别人不知道,我是太了解大赖了,他进了学校,那就比是野猪进了苞米地,一祸害一大片啊!就这小子,到时候肯定是先玩弄她们的感情,等吃干抹净了在把她们推进火坑。哈哈哈哈”
    噗....我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死胖子,要么说十个胖子九个骚嘛,他是真骚,他不但自己骚,他还骚人眼里出西门庆,看谁都是大色狼。
    狂喷鲜血数升,可挤兑依旧,糟践依然。我最后狂呼一声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替我出出这口气吧....这帮损友总算暂且放过了我。
    玩笑归玩笑,嬉闹过后这些兄弟们大多都挺理解我目前的处境的,毕竟是所有战友中年纪最小的“小老弟”
    这顿散伙酒,一直喝到了东方鱼肚白才作罢。在这场最后的狂饮中,我们哭着、笑着、聊着、憧憬着,到了最后再也没有人流下一滴眼泪。
    我们都知道,在这场酒局过后,我们可能很多年都没有在聚在一起的可能,所有人的显得格外的珍惜,都想将自己最快乐的一面留给对方,以这种方式为自己的军旅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二十几天的军旅生涯,也如同那次散伙酒一般转瞬即逝,当我打起行囊,最后一次望着这座熟悉的营区时,耳旁传来了一群新兵们送别的歌谣:
    老兵老兵你要走,老兵老兵你要走,老兵老兵我们会想念你呀。小曾:老兵,你要走,老兵,不让我难过。老兵,记不记得,你教会我,弹的吉它。老兵,现在的我,为你唱歌,多年以后,还会相见。老兵,我会记住,你说的话。老兵,我会永远,为你祝福。老兵,你要走,老兵,不让我来送。老兵,我会永远,想念着你,想念着你....
    那一瞬间,我泪滂沱。含泪望着那些稚嫩的面孔,我缓缓的抬起右臂,敬了人生中最后一个军礼。
    当右臂放下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扑向了我:
    “大赖....大赖....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走....你这一走,我们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扑向我的人是麻子,哭的像个泪人一般的麻子。那一刻我的眼泪呼的止住了,我哭笑不得的望着他,微笑着说:
    “兄弟,你干嘛呢?这么多新兵看着呢,你这样哭啼啼的,多给咱们老兵跌份啊。瞧瞧你哭的,好了,我又不是一出了这个门口就嗝屁。再说了,怎么就见不到我了呢?我的电话你不是留着了吗?等你过几天回了家咱们就联系,等咱们都去了北京,别说是见面了,一块喝酒都行。”
    我这一提醒,麻子立刻恍然大悟道:
    “哦,对对对,我也快回家了。呵呵,不好意思啊,我这一看你要走,心里一急就犯了糊涂。对了,电话别换号,过一阵咱们北京见。”
    拍了怕这位可爱兄弟的肩膀,我随着队伍一起登上了一辆东风141大卡车。
    看着这辆四面漏风的破车,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们不约而同的想了2年前来到找个地方时,我们坐的就是这辆破车。而如今,我们这些即将离开军营的老兵,仍然是坐着这辆破车离开。
    这就好像是一个轮回,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车轰隆隆的启动了,当车缓缓的行驶到团大门口时,两侧执勤的卫兵齐齐的敬起了军礼,目送着我们这些老兵离去。
    可就在我们依依不舍的望着团大门口那面部队番号的牌子时,我身边的表哥却将头伸出车外,猛地吐了一口吐沫。嘴里嘟囔着:一帮特么瞎眼的货,耽误老子两年的功夫。
    一语道出,车内笑炸了。知情的上前安慰,不知情的窃窃私语。
    我看着表哥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心里感觉这事儿貌似有点太扯了,人家退伍大多煽情的一塌糊涂,可到了我这怎么如此的魔幻?
    刚才新兵送别又是唱歌又是不舍的向我敬礼,我自己还擦眼抹泪的向新兵还礼,可谁知那惜别的气氛却被小麻子脑子一抽风给搅合了。
    如今到了门口,我本想着向生活了两年的军营做最后的告别,可却被表哥向军队番号牌上的那一口大黏痰搞的啼笑皆非。
    算了,不论如何,笑着走,总比哭着走来的更幸福。今天多笑笑,那是因为我们以后要哭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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