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队铩羽亚洲杯，这在国内掀起的可不止是十二级大风。
总局才把足协树立成体育改革的典型，赵子明就给他们丢了个大人，和阿联酋比赛之后到国家队的飞机飞回北京，才三天的功夫，总局已经就这件事开了十几次会议。要怎么对上面报告，怎么对人民公关，怎么对赵子明他们进行惩戒……各人有各人的说法，但没有人觉得应该由总局应该承担些什么。
足协内部自己也是焦头烂额，七十二个小时每分每秒都在就这件事展开激烈的讨论。张健的心情糟糕透了，赵子明从机场回到训练基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了国家队，让全队的球员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俱乐部。
几个小时之后，狼牙，权健，亚泰，鲁能四个俱乐部不约而同的以联赛即将开赛为理由宣布开始了为期一个星期的封闭训练，谢绝一切采访。
张健心里明白这是赵子明为了保护球员们采取的措施。
“这个白痴有没有想过我们，想过足协，想过其他人！”
“啪”张健生气的把一大摞记录本推到了地下，黑皮笔记本在郝海冬的脚下滚了一地，这一批国家队里三个教练，段正是总局的派出的，而他则算是足协的关系。比赛刚一结束，他们两人便被各自的单位紧急召回了。
张健不是第一次把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但毫无疑问这一次是最生气的一次，因为桌上的东西是赵子明刚刚送上来的。
二十三个笔记本和两个上百g的u盘。记录的全是这届亚洲杯上除中国队之外。另外二十三个对手的资料，事无巨细，对每一个球员甚至教练组的成员都做了分析。就连郝海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一项工作。
赵子明来的时候很平静，单纯的就只是送一趟东西而已。他拉着一个小皮箱，打开之后笔记本整整齐齐的。他慢条斯理往桌子上码这本子，张健就在他旁边骂骂咧咧的要解释。可是他对张健的愤怒完全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一丝不苟的放完东西，起身便向门外走去，对坐在沙发上的郝海冬也视而不见。
“海冬，咱们得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召开新闻发布会！
张健支棱着胳膊趴在空荡荡的桌子上，瞪着血红着眼睛嘟囔着，他已经神经质的嚷了半天，连晚饭都没有吃。态度要多坚决就有多坚决，但当郝海冬问到他具体到新闻发布会要说些什么时，他又不知所措了。
“你告诉大家我们为什么会输……不！你应该是要告诉大家，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们定的，欺骗了大家感情的是赵子明，不是我们！”
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多，张健终于冷静了一些。这件事情不想面对也不行，针对国家队的新闻发布会是明天上午十点，这是必须面对的。要想把自己摘开就得比他们还快！
他恢复了一些理智，“海冬，明天早上我给你安排一场新闻发布会。就定在八点。”
“我是没问题。但是你得告诉我，要说些什么，你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郝海冬坐在不远的沙发上，一边翻着地上捡的笔记本，一边慢悠悠的答道。
“第一，要告诉群众冠军的目标不是足协定的，我们一开始就是说四强，现在已经完成了目标。冠军这个说法是赵子明一意孤行的个人意见。”
“第二，给他们分析分析咱们打输比赛的原因。用人有没有问题？战术有没有问题？态度有没有问题？肯定有！不可能没有！”
“就算是明着找不到，那暗处呢？你是他的助理教练，朝夕共处，总能发现点什么别人发现不到的吧！他是不是根本不重视你们的建议？是不是不待见老队员？态度上是不是骄傲自大，自我膨胀，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不光是他，还有其他那些他教出来的学生，是不是个个飞扬跋扈，一点都不听你们的话……”
当郝海冬从张健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难得一见的看到了北京的漫天星辰，他站在足协大楼的门口，“啪”点燃打火机，火苗一下子舔着了烟头。
“老郑！”
他喊了一声，门前的一辆大众打开了车门，郑志和曾城从车里走了出来。
郝海冬递过去两根烟，曾城摇了摇头，郑志犹豫了一下却接了过去，他已经决定新赛季一开始就宣布退役，现在不用再担心烟草会伤害身体的事了。
“怎么样？张健怎么说？”他在郝海冬的火机上点燃了烟，深吸一口问道。
“呵。”郝海冬眼神微微暗了几分，“跟你想的一样。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出去呗。”
他说完，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特别是郑志和曾城，他们还记得在飞机上赵子明让他们等着，自己一个人引走了媒体的目光；也记得在集训基地的更衣室里，赵子明宣布队伍解散，要求所有人在一个小时之内离开基地，而他将独自留下来，面对来自上级下级外界……四面八方的诘难。
这两个人都是掀起体育改革热潮的先驱，但是此时此刻，高低立现。
“他让你什么时候开会？”
“明天早上八点。”
郑志和曾城都很明白足协的手段，无非就是先下手为强呗。
“那你准备怎么说？”
郝海冬将烟头碾碎在脚下，他明白郑志的意思，张健嘱咐的什么不重要，他会怎么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有点了一支烟，心中却矛盾极了。
赵子明高傲聪明，跟自己关系不好，彼此也没有太多的好感，自己名义上是他的助理教练，但实际上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而张健在年轻的时候和他就是朋友，他还是小球员的时候，张健也只是个小办事员，他提拔了自己，也给了自己很多的机会。
郝海冬不喜欢赵子明，可他在以一己之力支撑着中国足球的未来；郝海冬喜欢张健，但是他现在却在毫无担当的逃避责任。
“老郝，你看看球迷们现在的态度，肯定是得有个人出来背锅。否则这场风暴不会消退下去，过头的愤怒会让人民怀疑一切，到时候足球在这个国家真的会站不住脚的！”
见他一直不说话，郑志有些着急了。
“我知道……那你们怎么想？”郝海冬把问题抛了回去。
郑志和曾城相视一眼，忽然沉默了。郝海冬也不催，一支烟的功夫，三个男人的眉目在路灯光下显得很模糊。
“我支持老赵。”好一会，曾城第一个说了话。
“为什么？你还不老，要是换个教练，未必不能再做主力门将。”郝海冬问。
“可是，北川就是比我优秀啊！”曾城苦笑着耸了耸肩膀，“让我想起了还有梦想的时候。”
这话说得有些落寞，郑志也跟着苦笑起来，“马上要退役了，忽然之间好像就明白了球迷们的心情。要是坐在电视机前面……其实还是比较想看到他们那样的球队啊！”
郝海冬又一次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你们觉得赵子明行吗？”
“你觉得呢？”郑志反问。
夜色洒在三个男人肩头，郝海冬的视线忽然间就变得迷离起来。
总局才把足协树立成体育改革的典型，赵子明就给他们丢了个大人，和阿联酋比赛之后到国家队的飞机飞回北京，才三天的功夫，总局已经就这件事开了十几次会议。要怎么对上面报告，怎么对人民公关，怎么对赵子明他们进行惩戒……各人有各人的说法，但没有人觉得应该由总局应该承担些什么。
足协内部自己也是焦头烂额，七十二个小时每分每秒都在就这件事展开激烈的讨论。张健的心情糟糕透了，赵子明从机场回到训练基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了国家队，让全队的球员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俱乐部。
几个小时之后，狼牙，权健，亚泰，鲁能四个俱乐部不约而同的以联赛即将开赛为理由宣布开始了为期一个星期的封闭训练，谢绝一切采访。
张健心里明白这是赵子明为了保护球员们采取的措施。
“这个白痴有没有想过我们，想过足协，想过其他人！”
“啪”张健生气的把一大摞记录本推到了地下，黑皮笔记本在郝海冬的脚下滚了一地，这一批国家队里三个教练，段正是总局的派出的，而他则算是足协的关系。比赛刚一结束，他们两人便被各自的单位紧急召回了。
张健不是第一次把桌上的东西推到地上，但毫无疑问这一次是最生气的一次，因为桌上的东西是赵子明刚刚送上来的。
二十三个笔记本和两个上百g的u盘。记录的全是这届亚洲杯上除中国队之外。另外二十三个对手的资料，事无巨细，对每一个球员甚至教练组的成员都做了分析。就连郝海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一项工作。
赵子明来的时候很平静，单纯的就只是送一趟东西而已。他拉着一个小皮箱，打开之后笔记本整整齐齐的。他慢条斯理往桌子上码这本子，张健就在他旁边骂骂咧咧的要解释。可是他对张健的愤怒完全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一丝不苟的放完东西，起身便向门外走去，对坐在沙发上的郝海冬也视而不见。
“海冬，咱们得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召开新闻发布会！
张健支棱着胳膊趴在空荡荡的桌子上，瞪着血红着眼睛嘟囔着，他已经神经质的嚷了半天，连晚饭都没有吃。态度要多坚决就有多坚决，但当郝海冬问到他具体到新闻发布会要说些什么时，他又不知所措了。
“你告诉大家我们为什么会输……不！你应该是要告诉大家，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们定的，欺骗了大家感情的是赵子明，不是我们！”
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多，张健终于冷静了一些。这件事情不想面对也不行，针对国家队的新闻发布会是明天上午十点，这是必须面对的。要想把自己摘开就得比他们还快！
他恢复了一些理智，“海冬，明天早上我给你安排一场新闻发布会。就定在八点。”
“我是没问题。但是你得告诉我，要说些什么，你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郝海冬坐在不远的沙发上，一边翻着地上捡的笔记本，一边慢悠悠的答道。
“第一，要告诉群众冠军的目标不是足协定的，我们一开始就是说四强，现在已经完成了目标。冠军这个说法是赵子明一意孤行的个人意见。”
“第二，给他们分析分析咱们打输比赛的原因。用人有没有问题？战术有没有问题？态度有没有问题？肯定有！不可能没有！”
“就算是明着找不到，那暗处呢？你是他的助理教练，朝夕共处，总能发现点什么别人发现不到的吧！他是不是根本不重视你们的建议？是不是不待见老队员？态度上是不是骄傲自大，自我膨胀，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不光是他，还有其他那些他教出来的学生，是不是个个飞扬跋扈，一点都不听你们的话……”
当郝海冬从张健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难得一见的看到了北京的漫天星辰，他站在足协大楼的门口，“啪”点燃打火机，火苗一下子舔着了烟头。
“老郑！”
他喊了一声，门前的一辆大众打开了车门，郑志和曾城从车里走了出来。
郝海冬递过去两根烟，曾城摇了摇头，郑志犹豫了一下却接了过去，他已经决定新赛季一开始就宣布退役，现在不用再担心烟草会伤害身体的事了。
“怎么样？张健怎么说？”他在郝海冬的火机上点燃了烟，深吸一口问道。
“呵。”郝海冬眼神微微暗了几分，“跟你想的一样。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出去呗。”
他说完，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特别是郑志和曾城，他们还记得在飞机上赵子明让他们等着，自己一个人引走了媒体的目光；也记得在集训基地的更衣室里，赵子明宣布队伍解散，要求所有人在一个小时之内离开基地，而他将独自留下来，面对来自上级下级外界……四面八方的诘难。
这两个人都是掀起体育改革热潮的先驱，但是此时此刻，高低立现。
“他让你什么时候开会？”
“明天早上八点。”
郑志和曾城都很明白足协的手段，无非就是先下手为强呗。
“那你准备怎么说？”
郝海冬将烟头碾碎在脚下，他明白郑志的意思，张健嘱咐的什么不重要，他会怎么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有点了一支烟，心中却矛盾极了。
赵子明高傲聪明，跟自己关系不好，彼此也没有太多的好感，自己名义上是他的助理教练，但实际上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而张健在年轻的时候和他就是朋友，他还是小球员的时候，张健也只是个小办事员，他提拔了自己，也给了自己很多的机会。
郝海冬不喜欢赵子明，可他在以一己之力支撑着中国足球的未来；郝海冬喜欢张健，但是他现在却在毫无担当的逃避责任。
“老郝，你看看球迷们现在的态度，肯定是得有个人出来背锅。否则这场风暴不会消退下去，过头的愤怒会让人民怀疑一切，到时候足球在这个国家真的会站不住脚的！”
见他一直不说话，郑志有些着急了。
“我知道……那你们怎么想？”郝海冬把问题抛了回去。
郑志和曾城相视一眼，忽然沉默了。郝海冬也不催，一支烟的功夫，三个男人的眉目在路灯光下显得很模糊。
“我支持老赵。”好一会，曾城第一个说了话。
“为什么？你还不老，要是换个教练，未必不能再做主力门将。”郝海冬问。
“可是，北川就是比我优秀啊！”曾城苦笑着耸了耸肩膀，“让我想起了还有梦想的时候。”
这话说得有些落寞，郑志也跟着苦笑起来，“马上要退役了，忽然之间好像就明白了球迷们的心情。要是坐在电视机前面……其实还是比较想看到他们那样的球队啊！”
郝海冬又一次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抬起头来，“你们觉得赵子明行吗？”
“你觉得呢？”郑志反问。
夜色洒在三个男人肩头，郝海冬的视线忽然间就变得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