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赵子明现在的声望和身份，他确实不在乎这些小报媒体会说些什么，高傲，不礼貌，不配合……随便他们！
他只关心自己的弟子。
“脑震荡，是肯定的，有些严重……眉骨也有损伤，不过幸好不是颅骨，否则就必须要做手术了。至于其他的毛病，嗯……现在倒是还没有看出来。不过毕竟是头，里面的构造很复杂，我们也说不好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
“具体需要多长的恢复时间？”雷恩眼角余光瞥过坐在身边的赵子明，从进来开始他就一言不发，眼底尽是阴沉的光。
“嗯，那就半年吧。”看起来年纪一大把老医生拔着下颌的几根胡茬，老不情愿的嘟囔道。
这还是他做球迷的护士长跟他打过招呼，说项北川是狼牙的主力，否则要是以他的性格，这样的病人至少让他在医院观察三个月，一年之内不要剧烈运动。可是那样一来，今年的赛季就该结束了，别说俱乐部，就是项北川自己也不可能答应。
雷恩看了看赵子明，后者没说话，不过两人这么多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再说得更多，雷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钟医生，我们不着急，俱乐部不会拿一个球员的生命和健康来做胜利的赌注。”他身体轻轻前倾，说得很诚恳。
老医生抬了抬眉毛，脸色缓和了一些。
雷恩又补充道，“但是您也知道，一个运动员的竞技状态是需要训练和比赛保持的，如果恢复的时间太长，或许会葬送掉他的职业生涯，难道就真的不能有什么办法让他能够一边恢复，一边跟队训练……当然，我是指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情况，我是想……观察期问题应该也不会很大吧。”
“不大？那可是脑子啊！脑子！”老医生顿时怒了，“里面随便损坏点什么都是可能要命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倒是不错，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隐藏的伤害没有发现的？”
“呃……”雷恩觉得老医生说得很在理，他小心翼翼的瞄了瞄赵子明，他终于有了动作，从怀里掏出烟盒弹了弹抽出一根烟来。
这个动作当然更加惹怒了那位医生，“先生！这里是医院！”他加重语气，怒目瞪向赵子明。
“我知道——”赵子明叼上烟，没有点火。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那种神情让医生把涌到胸口的怒意又压了回去，在他的印象中俱乐部，教练和球员，不过就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或者是上下级，最多也不过就是私交不错的朋友，不管是现实还是电视上，他都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哪个领导或上级会因为下属的伤势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种表情，通常出现在一种名叫“父亲”的生物脸上。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赵子明轻轻咬着嘴里的香烟，那种烟草的辛辣味道溶解在唾沫中，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这件事还没有通知项北川的家人，这里是韩国，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得花上不少的时间才能到达这里，在此之前这孩子的一切都将由他来做主。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目光低垂，一副诚恳恭敬的模样。
“先生，您的病人他是我的球员，也是我的弟子。在中国，师傅就和父亲是一样的，所以您完全不用怀疑我们希望他健康的心。”纯正的伦敦腔英语从他口中流出来，害怕医生听不懂，雷恩还用韩语翻译了一遍。
“但是，我同样也关心他的前程。对于足球运动员来说，伤病频繁和状态滑落同样的可怕，他是我的主力门将，也是我们俱乐部最重要的屏障，我们需要他。”
“如果您觉得观察三个月，休养一年是必须的，那么我们也会听从您的建议，就算回到国内有医生告诉我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恢复，我选择属于您的，更稳妥的方式。”
“或者，你可以给我们一个更好的建议……”
大概不会有人能够想到目前在国内如日中天的赵子明教练会对一个韩国医生这样低眉顺眼，按老伍的个性，在项北川醒了之后，直接就可以乘飞机回国了，国内难道没有好医生吗？
可赵子明考虑得比他要多，根据他和张健的联盟，他基本就已经确定明年要入住国家队征战亚洲杯，那么项北川十有八九会成为中国国家队的主力门将，他这一受伤，难保张健不插手管管。
中国那种报喜不报忧，好大喜功的传统让赵子明很是担心，要不在这么套着个底，他还真不敢回去。
老医生揪了揪胡子，嘴里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切——幸好我不是水原的球迷，嗯……幸好你们遇到的不是蔚山现代——”
“好吧！再等两天，我对他做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之后我会给你一个详细的治疗计划，前两个周肯定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之后根据恢复的情况我会协助你制定他的训练计划……”
“这位黄头发的先生是不是会说韩语？我们可以用邮件联系……当然，这么复杂的跟踪性治疗，费用肯定得高一点，我也是亚洲一流的脑科医生，猜你们不会吝啬那一点点钱吧。”
“当然，我知道你们回中国之后肯定也会找其他的医生，我要求先付诊费。”
“……”雷恩皱了皱眉头，他想说付一半的钱，但赵子明却抢在了他前面，“没问题，那么他现在的状态可以坐飞机回国吗？”
“嗯，如果你们有足够优秀的队医和舒适的担架，那就没有问题……明天我做完检查之后，你们就可以启程回国了。”
等赵子明和雷恩两人走出主治医生办公室时，项北川已经又睡了过去，老伍守在他的身边一脸一筹莫展的模样。
“这小子就醒了一小会，还一直嘟囔头疼。医生到底怎么说啊，不行就赶紧弄回国得了。”
“联系我大哥，让他在国内找好医生，明天检查完我们就回国。”赵子明低声吩咐。“这个韩国大夫的联系就由雷恩负责。我希望他能尽快回到赛场上，但是我也不想要冒险！——明白吗？”
雷恩点点头，老伍也点点头。
赵子明推开门走出病房，他点着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口白烟，身体上的疲惫感顿时涌上了全身，想到回去之后还要跟媒体打交道，还要跟张健打交道，他就觉得身心俱疲。
在英国做教练的时候才轻松，只需要照顾好球迷和俱乐部的情绪就够了……
要是项北川一时半会好不了，队里的门将的问题顿时便显得尖锐起来，尉迟恭的能力很不错，但是心态上明显是不符合狼牙的建队方针的，要是启用他，那就像是把一桶火药放到了火炉边上，迟早要出事情！
看样子，其他的事情都要先放一放了，不管有什么计划，狼牙包括狼牙的这些年轻人，他们才是决不能动摇的基础。
他只关心自己的弟子。
“脑震荡，是肯定的，有些严重……眉骨也有损伤，不过幸好不是颅骨，否则就必须要做手术了。至于其他的毛病，嗯……现在倒是还没有看出来。不过毕竟是头，里面的构造很复杂，我们也说不好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
“具体需要多长的恢复时间？”雷恩眼角余光瞥过坐在身边的赵子明，从进来开始他就一言不发，眼底尽是阴沉的光。
“嗯，那就半年吧。”看起来年纪一大把老医生拔着下颌的几根胡茬，老不情愿的嘟囔道。
这还是他做球迷的护士长跟他打过招呼，说项北川是狼牙的主力，否则要是以他的性格，这样的病人至少让他在医院观察三个月，一年之内不要剧烈运动。可是那样一来，今年的赛季就该结束了，别说俱乐部，就是项北川自己也不可能答应。
雷恩看了看赵子明，后者没说话，不过两人这么多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再说得更多，雷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钟医生，我们不着急，俱乐部不会拿一个球员的生命和健康来做胜利的赌注。”他身体轻轻前倾，说得很诚恳。
老医生抬了抬眉毛，脸色缓和了一些。
雷恩又补充道，“但是您也知道，一个运动员的竞技状态是需要训练和比赛保持的，如果恢复的时间太长，或许会葬送掉他的职业生涯，难道就真的不能有什么办法让他能够一边恢复，一边跟队训练……当然，我是指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情况，我是想……观察期问题应该也不会很大吧。”
“不大？那可是脑子啊！脑子！”老医生顿时怒了，“里面随便损坏点什么都是可能要命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倒是不错，但谁知道有没有什么隐藏的伤害没有发现的？”
“呃……”雷恩觉得老医生说得很在理，他小心翼翼的瞄了瞄赵子明，他终于有了动作，从怀里掏出烟盒弹了弹抽出一根烟来。
这个动作当然更加惹怒了那位医生，“先生！这里是医院！”他加重语气，怒目瞪向赵子明。
“我知道——”赵子明叼上烟，没有点火。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那种神情让医生把涌到胸口的怒意又压了回去，在他的印象中俱乐部，教练和球员，不过就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或者是上下级，最多也不过就是私交不错的朋友，不管是现实还是电视上，他都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哪个领导或上级会因为下属的伤势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种表情，通常出现在一种名叫“父亲”的生物脸上。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赵子明轻轻咬着嘴里的香烟，那种烟草的辛辣味道溶解在唾沫中，顺着喉咙流进胃里，这件事还没有通知项北川的家人，这里是韩国，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得花上不少的时间才能到达这里，在此之前这孩子的一切都将由他来做主。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目光低垂，一副诚恳恭敬的模样。
“先生，您的病人他是我的球员，也是我的弟子。在中国，师傅就和父亲是一样的，所以您完全不用怀疑我们希望他健康的心。”纯正的伦敦腔英语从他口中流出来，害怕医生听不懂，雷恩还用韩语翻译了一遍。
“但是，我同样也关心他的前程。对于足球运动员来说，伤病频繁和状态滑落同样的可怕，他是我的主力门将，也是我们俱乐部最重要的屏障，我们需要他。”
“如果您觉得观察三个月，休养一年是必须的，那么我们也会听从您的建议，就算回到国内有医生告诉我可以用更短的时间恢复，我选择属于您的，更稳妥的方式。”
“或者，你可以给我们一个更好的建议……”
大概不会有人能够想到目前在国内如日中天的赵子明教练会对一个韩国医生这样低眉顺眼，按老伍的个性，在项北川醒了之后，直接就可以乘飞机回国了，国内难道没有好医生吗？
可赵子明考虑得比他要多，根据他和张健的联盟，他基本就已经确定明年要入住国家队征战亚洲杯，那么项北川十有八九会成为中国国家队的主力门将，他这一受伤，难保张健不插手管管。
中国那种报喜不报忧，好大喜功的传统让赵子明很是担心，要不在这么套着个底，他还真不敢回去。
老医生揪了揪胡子，嘴里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切——幸好我不是水原的球迷，嗯……幸好你们遇到的不是蔚山现代——”
“好吧！再等两天，我对他做一个详细的全身检查，之后我会给你一个详细的治疗计划，前两个周肯定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之后根据恢复的情况我会协助你制定他的训练计划……”
“这位黄头发的先生是不是会说韩语？我们可以用邮件联系……当然，这么复杂的跟踪性治疗，费用肯定得高一点，我也是亚洲一流的脑科医生，猜你们不会吝啬那一点点钱吧。”
“当然，我知道你们回中国之后肯定也会找其他的医生，我要求先付诊费。”
“……”雷恩皱了皱眉头，他想说付一半的钱，但赵子明却抢在了他前面，“没问题，那么他现在的状态可以坐飞机回国吗？”
“嗯，如果你们有足够优秀的队医和舒适的担架，那就没有问题……明天我做完检查之后，你们就可以启程回国了。”
等赵子明和雷恩两人走出主治医生办公室时，项北川已经又睡了过去，老伍守在他的身边一脸一筹莫展的模样。
“这小子就醒了一小会，还一直嘟囔头疼。医生到底怎么说啊，不行就赶紧弄回国得了。”
“联系我大哥，让他在国内找好医生，明天检查完我们就回国。”赵子明低声吩咐。“这个韩国大夫的联系就由雷恩负责。我希望他能尽快回到赛场上，但是我也不想要冒险！——明白吗？”
雷恩点点头，老伍也点点头。
赵子明推开门走出病房，他点着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大口白烟，身体上的疲惫感顿时涌上了全身，想到回去之后还要跟媒体打交道，还要跟张健打交道，他就觉得身心俱疲。
在英国做教练的时候才轻松，只需要照顾好球迷和俱乐部的情绪就够了……
要是项北川一时半会好不了，队里的门将的问题顿时便显得尖锐起来，尉迟恭的能力很不错，但是心态上明显是不符合狼牙的建队方针的，要是启用他，那就像是把一桶火药放到了火炉边上，迟早要出事情！
看样子，其他的事情都要先放一放了，不管有什么计划，狼牙包括狼牙的这些年轻人，他们才是决不能动摇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