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也来了?”
    蜀都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后道:“我是跟着臭狗来的。你的身体被盗走后,我就急巴巴地带了毛球赶去夜隼族,以为臭狗在那,谁知道他跟着璃王走了,我也是纳闷,所以也就跟着来了,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对了,你既然魂魄归位了,那神农鼎可在你这?”
    雨默点头,“在啊,怎么了?”
    “太好了。那针羽就有救了。是这样的,我们在狍妖族的时候遇到了轩辕剑,针羽为了救我被轩辕剑砍伤了,多吉灵力有限,没法治好她,只有神农鼎的炼的药才能治好。”
    雨默急道,“严不严重?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怎么还会让她受伤?”
    “这事也是一言难尽,我之后再跟你细说,现在救人如救火,你快让神农鼎想想办法,针羽受伤后,一直没醒过,浑身滚烫,一直无法退烧,伤口更是不见好。”
    “鼎哥!”雨默叫出神农鼎。
    神农鼎自然都听见了。
    “对于轩辕剑的剑伤,我鼎中的上古药草可以对付,但是光有药草没用,还需要女娲石的灵力混入后一起炼制,时间相对会比一般的炼药要长,但是多吉不在这里,没法马上炼药,急也没用。”
    昊天塔将神农鼎的话转述给了蜀都,他听后是一脸的燥,“怎么炼个药还这么麻烦!”
    他本以为找到神农鼎弄一堆药丸子回去,针羽就有救了,没想炼药还得捎上的多吉,如今神农鼎在狐妖族,多吉在龙宫,两者离得远,一来一回又得花不少时间。
    神农鼎又是雨默的神器,要使用神农鼎,雨默必须跟着一起回龙宫,又或者将多吉带来狐妖族。
    雨默想到针羽受伤心里就难安,“蜀都,事不适宜迟,我和你一起回龙宫,救了针羽再说。”
    针羽帮过她,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但想到魅罗不知道这件事,不能说走就走,好歹也要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担心,不过按照目前的形式,魅罗知道后恐怕不会同意她和蜀都回龙宫救针羽,一是路途远,二是她随时可能再次成为白羽的目标。
    想到此,她恼恨地拍了拍床,“要是有东皇钟就好了,这样一来一去就是打开门的事。”
    最可气的是这些神器必须要有主人在身边的时候才能施展能力,这设定真真是个麻烦,但轩辕剑似乎是个奇葩,每次出现白羽都不在,却可毫无障碍地发挥能力。
    她曾问过神农鼎,神农鼎的意思是轩辕剑恐怕并没有将白羽当做主人,虽说神器必须选定主人后自身的能力才会被释放,但神器有自主意识,选定主人不过是制约神器的能力,省得它们会因为过于强大的异能生出为非作歹的邪念来,成为像凶兽一样的恶徒。
    这也是上古天神们在制造神器时定下的一道枷锁,没有人可以违反,至于神器选的主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却不在这些天神们的考量范围里,所以雨默一直觉得这些天神的脑袋瓜子都不怎样。
    基于这个前提,轩辕剑却可以自行行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白羽和轩辕剑一定是利用了什么方法达成了有别于神器和主人之间传统的制约,但到底是怎样,没人清楚,所以与其说白羽是轩辕剑的主人,不如说他们之间是一种合作。
    相信这种违反规矩的合作,一定需要什么代价才能完成,不然谁都能办到的话,那天神们的规矩也就形同虚设了。
    想了想,雨默还是决定救人最要紧。
    “蜀都,你暂时躲在我这里等两天,等魅罗来了,我与他说。”
    “还等!?我怕针羽会撑不下去,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这去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神农鼎,他只想赶紧将针羽的伤治好,省得心里老像堵了块石头似的,干什么都不起劲。
    雨默怎敢让他去璃王府找魅罗,两人都是暴脾气,肯定不会心平气和地说话,他们打起来是小,惊动了璴王一党是大,说不定白羽就会从背后补上一刀,到时整个狐妖族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这事你就是急也急不来,既然有多吉守着针羽,相信针羽暂时不会有大碍,你听我说,这狐妖族乱得很,魅罗来了,你也来了,璴王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有动静,你们狼妖族和璃王也是结了盟的,总不能这个时候给他添乱吧?就是要打,我们才几个人,没胜算啊。听我的,再等两天,等魅罗来了,我们讨论讨论,总能找出个圆满的法子来。”
    这番话蜀都倒是听进去了,若他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没什么,眼瞅着雨默在,还有个小奶娃子,若真的打起来,刀剑无眼,伤了就不好了,他点了点头,“好吧,就等两天。”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这两天我住哪?”
    这问题就头疼了。
    这地方是苏府的,要多住一个人总得通知主人一下,可蜀都的身份极其特殊,雨默担心苏妩知道后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觉得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床底下……”就两天,挤一挤成了。
    蜀都:“……”
    **
    璃王府。
    魅罗在风显扬的护送下住进了璃王的府中,基于雨默的事,他自然不会给璃王什么好脸色看,不过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罢了,于是乎两人一相见,气氛上总有些莫名地冷凝。
    璃王并不知道魅罗已经和雨默见过面了,私下里自是严防死守,既是结盟的友人,好吃好喝肯定是有的,一场饭局甚是精致奢华,但魅罗脾气再好,也无法对着他这张脸吃饭,一句累了,就回下榻的地方休息了。
    璃王没放在心上,随了他,只要他在璃王府安生度日就行,但他的身份毕竟特殊,且在狐妖族已引起了一股涌动的暗流。
    风显扬会跟着来就是为了此事。
    “靳府已经调动了人马,这几日璴王和靳忠的两个儿子来往甚密,怕是已经做好准备全力对付你了。”
    魅罗会来,本就是个意外,如今既然来了,再怎么隐瞒也不可能不露一点风声,亏得他没有带大批人马,不然璴王一定会按耐不住。
    璃王心知璴王有白羽做后盾后就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一直以静制动,也不担心自己会翻出什么风浪,却不曾想自己会和犬、狼两族结盟,成了能与他抗衡的局势,所以犬妖王此行让他如坐针毡,总会怀疑自己和犬妖王是不是暗藏着什么计划,他会这般紧急召集人马也在情理之中。
    这动作是大了点,但他本就掌握了狐妖族一半的军权,调派几队人马,他们的父王也不会有什么疑心,反倒是自己,让犬妖王住进自己的府里,若让父王知晓了,他解释起来会有些麻烦,更担心璴王会拿这个借口在父王面前参一本。
    这也是风显扬眼下最担心的。
    “你可想好了,若大王问起犬妖王的事,你该如何回答?”这事既然瞒不了璴王和靳忠,那王宫里的人也必定瞒不了,别的人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就怕狐妖王会有想法。
    璃王面对珍馐美食,倒是吃得愉快,“相交的挚友来看望,如何?”
    “这理由恐怕没人会信……”
    璃王笑道:“不信又怎样?证据呢,可有我夺位的证据。犬妖王随行区区十几人,我真有意夺位,也不可能只让他带这么点人帮忙吧?况且我从成年后就一直喜欢到处游走,在族中也不是什么秘密,结交几个王族朋友,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自小就不受狐妖王喜欢,年幼时他只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等大了才知道这世上有一句话叫爱屋及乌,懂后他就明白自己再怎么争都是枉然的,不如做个到处游玩的王子快乐,当然游玩也不是瞎玩,倒让他长了不少见识,有了见识,心胸就变得不一样了,算是因祸得福吧。
    倘若璴王不是咄咄逼人的话,他也不会与他争抢这个王位,况且靳府的存在是狐妖族的一个祸害,若让璴王登位,靳府必定一手遮天,身为王族子弟断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靳忠的嘴皮子你是知道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不,他不敢说,说了就等于让我和璴王正式撕破了脸面,他不是傻子,应该知道,父王没有退位的打算,只要我这边暗中没有动作的话,父王就不一定会信他。反倒是会让父王以为他居心叵测。”
    风显扬还是觉得有些担心,说道:“可璴王那的动静却是实打实的,难道大王不会看?”
    古来帝王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觉得自己的位置总有人惦记着,只要自己还没坐够,就不许有人来抢,即便是那个定好的王位继承人也不行。
    璃王仰头喝了一杯酒,“当然会看,但那是他,不是我,在父王心里,只有两个儿子都动了,他的王位才会有危险。指不定,明日他还会找我和璴王一起进宫叙叙家常,亲自打探一二。”
    “我知你心思谨慎,可我总觉得璴王这次是卯足了心思了,就怕他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这个机会将我们风府宁府,还有你一锅端了,因为这种机会不会时时有,错过了,便可能不会有下一次。”
    “我也担心过,可是苏府的势利,他不会不要,只要苏府一日没有表明立场,他应该是不会动的。他要继承的是现在这般强大的狐妖族,若是继承之时,是失了一半贵族,失了平稳的族群,他这王当得还能安生吗?”
    苏府是一等贵族,相连的几个贵族都是狐妖族各府极为重要的府门,凭璴王现在有的那些,根本无法比较,若在他成王后,没有能撑得起门面的贵族替他安抚族群,抚平战乱后的民生军需,光靠一个王位能顶什么用,怕是瞬间就能被白羽打压下去。
    相信璴王这点辨识能力还是有的,不然成了王,转眼又成寇,不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吗?
    “好,既然你都想过了,那我也就安心了。不过犬妖王的事,我觉得还是尽快解决的好,他是瘟神,还是福神,可在你一念之间啊。”
    风显扬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将雨默送回给人家,可璃王偏偏卡死在了这条关键点上。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己会解决。”
    “我是好心劝你,怕你执迷不悟,铸成大错!”
    璃王莞尔一笑,他早已经执迷不悟了,还用得着怕吗?
    那个放在心尖上的人,留着藏着,纵然会成为千百个不利他的理由,他也说服不了自己放手。
    月夜下,他执起酒杯,酒液寒凉,却总是能说服他,他是有机会的,只要不放弃,总还是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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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6章 part 285 有特别之处
    仅隔了一夜,魅罗就按耐不住地想去见雨默,基于璃王府的守备森严,他使了李代桃僵的法子,让阿乌装作自己躺在床上,达达守着,对外宣称是染了点风寒,需要早歇,来人一概不见。
    这不算什么好法子,但璃王是个要面子的,断不会听了一概不见这几个字,还腆着脸皮来,这就让魅罗有了可趁之机。
    月黑风高时,魅罗就窜出了璃王府直奔苏府别院,满心的思念和欢快在看到雨默房里有别的男人时冷了一半,推门进去看见她和蜀都有说有笑地嗑着瓜子聊天,一张脸就彻底沉了。
    从门外刮进来的凉爽之风,顷刻冷了几度。
    雨默后知后觉,没想过他会那么快来,怎么算也是明天的事,又背对着门口,正和蜀都商谈怎么救针羽的事,等背脊骨有点冷飕飕的才转头。
    “呀,你怎么来了?”
    魅罗指着蜀都,“他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她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一点没觉出他的不高兴,站起身迎了上去,“你这样出来臭狐狸不会发现吗?”
    魅罗可不关心这个,握着她肩膀问,“你怎么随便让男人进屋子?”
    一会儿是璃王,一会儿又是蜀都的,总觉得他不在她身边的话,她随时都可能被人抢了去。
    “蜀都又不是外人!”说起来还算是亲戚,他的表弟啊。
    “那也不成,你一个女人,住在外头,又带着孩子,这不是引狼入室吗?还有,你说他昨天来的,那他昨天住哪?”
    “这个……”雨默戳戳小手指,“他是狼妖王,身份那么特殊,与你一样,总不能半夜在外面瞎晃悠吧,所以我就……”
    魅罗眉毛立时挤成一线,冷不丁瞅到了角落的一处有个打好的地铺,那被子还没叠……脸皮子立刻扭曲了。
    呯的一声,他猛拍桌子,一张脸臭得像刚从茅坑里出来的。
    “默默,你到底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引狼入室这成语,你会不会写!?”
    蜀都见他从进来开始就对自己没好脸色看,一直憋着一股气,又听到这么个成语……一双剑眉高高地吊了起来,也猛拍了一把桌子。
    桌子经不起两人的力道,咔的一声就裂了道缝隙,苟延残喘着……
    “你会不会说人话,什么引狼……呸……”这成语他不好反驳,改了话茬道:“我来见默默怎么了,行得正坐得直,少用龌龊思想玷污我,狐妖族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人知晓我在这,不是招惹麻烦吗,不过是占个角落睡觉,你有什么好吃醋的。”
    他是喜欢默默,可不做强迫女人的事,一晚上都盖紧了被子,连眼睛都没瞎瞟过。
    “我龌龊?若你没那心思,你一来找的就该是我而不是默默!”
    蜀都会来此,他笃定是跟着自己的踪迹来的,他肯定去过夜隼族,来狐妖族的事也定是赑屃告诉他的。
    一狼一狗转眼就擦出了战斗的火花,面对面地瞪着对方,鼻子都快顶到一起了。
    雨默赶忙打圆场,冲进两人中间,双手伸开将他们分开些距离。
    “不要吵,有话好好说!坐下,都坐下!”她牵起魅罗的手,将他拖到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你来就来了,怎么还那么大火气,消消气,喝口茶,正好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他接过茶杯没喝,气鼓鼓地盯着她。
    “针羽受伤了,是轩辕剑的伤,需要神农鼎帮忙,刚巧宁宜将宁宝封在封魔盒里的神农鼎炼妖壶拿来还我来了,这事也是巧,我昨天还想着要问你炼妖壶和神农鼎怎么没跟着我的身体……哈哈,刚想就有人送了来,这宁宜是个好人,你记得,日后再怎么怨怼臭狐狸,也不能怨怼她,当是替我还个人情。如今饕餮在我身边了,又多了个帮手,我的安全也算有保障了,因此我打算和蜀都回龙宫去。”
    魅罗一听,握在手里的茶杯都快挤碎了,一口气生生堵在嗓子眼里,眼圈都狰狞红了。
    “哎,哎,哎,你别气啊,这不是和你商量吗?”她将杯子从他手里夺下来,省得他捏碎了扎伤手,又抚了抚他的胸口顺气,“你听我说,心平气和地听我说,要救针羽还需要多吉的灵力,两个神器必须相互辅助才能炼药,你看多吉在龙宫,目前护着针羽没法离开,如此一来只有我带着神农鼎回去了。你放心,路上有蜀都在,他会保护我的,他好歹是狼妖王,这点能耐你总信得过吧。我刚才和蜀都计算了一下路程,快的话七八天,慢一点十来天吧,保证不会超过半个月。”
    她也不想与他分离,可是针羽的伤势很重,她不回去的话就没人能救她,原想与他一起回去,可是璃王这边需要他周旋,狐妖族的那群人也不好对付,他一会儿来,一会回,肯定会让他们有想法,万一回去时半道截杀怎么办?而且臭狐狸估计也不会放她走,现在与他撕破脸的话也不好,而且她的行踪必须藏严实了,不能让白羽发现,若是狐妖族有了她的动静,那白羽肯定会知道。
    所以,她觉得和蜀都偷偷地回龙宫是最好的法子。
    蜀都见她这么信任自己,鼻子都翘上天了,拍拍胸脯道,“默默,你放心,我一定将你安全带回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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