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纱在外面走了一圈,还是决定回一趟原主的家。
    一回家,就看见原主的奶奶正在打扫卫生。
    婳纱拿过她手里的扫把,对她说:“奶奶,我来吧。”
    奶奶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惊喜。
    “奶奶,蒲……”婳纱一顿,“蒲阿姨呢?”
    “她?”奶奶很不屑地说,“和你爸吵了一架,闹离婚呢。”
    意料之中的结果。
    婳纱一点也不意外。
    待婳纱打扫完卫生,就看见奶奶坐在沙发上招手让她过来。
    她乖巧坐下。
    “丫头陪奶奶聊聊天吧。”
    “好啊。”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奶奶,您觉得,对待那些坏人,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这要看是什么程度的了,要是那种罪大恶极的,就应该被处以死刑。要是只是一些小事,稍以惩戒,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
    “奶奶,您年轻时修的是心理学,那么,您应该知道心灵的伤痛是最难以弥补的。造成这一切的人,就算只是孩子,就算他们还不懂事,但那就是恶意,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恶意,而遭受恶意的人,何其无辜,所以就算这些人知道错了,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她不知道婳纱为什么突然提起。
    她当然明白,心里的伤痛难以弥补。
    一个人受了再重的伤,都会有治好的那一天,如果太过严重,左不过一死,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但心里的伤痛,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只会日积月累,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那便是生不如死。
    所以,她的孙女,究竟经历过什么?
    “奶奶,我这几天有事,就不会家了,你帮我跟爸爸还有允玺说一声,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纵使年少无知,伤害却是实在性的。
    所以,她想让一切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她一个一个拜访和印安安同级的学生。
    她相信,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她和许然安的不懈努力,最终掌握了印安安被校园霸凌的证据。
    第一时间,婳纱就将此事告诉了印安安的父母。
    他们很奔溃。
    印安安反倒是能够笑着安慰他们。
    说自己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但是,她不想放过那些人。
    起诉是婳纱选择的方式,也是印安安选择的方式。
    经国家法院审判,肖红因犯侮辱罪,且情节较为严重,判处一年零三个月有期徒刑,林华、秦爱等人受其指示,助纣为虐,判处九个月有期徒刑。
    印安安就读的中学也被严查,该校校长被革职。
    法院宣判的那一天,印安安在妈妈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她让事情有了圆满的结果,她不遗憾了。
    那天,许然安问她:“现在,你满意了吗?”
    她摇摇头,说:“我只能帮这么一个印安安。”
    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重视,那么还会有无数个印安安。
    可她的力量很小。
    而且,她也没有精力。
    几个月后,国家颁布最新法律——《校园暴力法》。
    国家选择以立法方式对校园暴力说不。
    也呼吁大家多多关心自己孩子的成长,以善意待人,共同构造美好世界。
    看到新闻的时候,婳纱浅浅笑了。
    离开这个世界前,她约了许然安。
    在学校旁的公园的长椅上,他们并排而坐。
    “怎么突然想起约我,最近你不是很忙吗?”许然安打趣道。
    “忙啊,忙完了就想到你了呗。”婳纱回答。
    这句话让许然安觉得自己还是有完成任务的可能性的。
    “现在,应该很开心吧。”他看得出,她脸上的笑容再真诚不过。
    “是很开心啊。”她说,“但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些的。”
    “那你是……”
    “帮我去买份早餐吧。”
    虽然觉得奇怪,但许然安还是听话地去买了。
    婳纱接过早餐,闻了闻,道:“很香。”
    “你就喜欢就好。”许然安笑了笑。
    婳纱抬头看他,很认真地说:“许然安,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吧。”
    “那我可记住了。”许然安也不客气。
    安静了一会儿,空气中只剩下她吃早餐的声音。
    “许然安,你相信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吗?”她一面说,一面观察他的神色。
    男孩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相当淡定地回答:“信也不信。”
    模棱两可的回答。
    婳纱觉得没趣,却又听见他说:“真实和虚拟重要吗?活得开心就行,就算别人否认你的存在,你相信,谁又能说服你?所以,夏允落,这不重要。”
    婳纱记得,这是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很好听,很好听,只可惜,这是原主的名字。
    “许然安,再见。”婳纱冲他甜甜一笑。
    灵魂完成交换,此夏允落非彼夏允落。
    待女孩再次睁开眼睛,牧朝景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抱歉。”他道。
    既然如此,留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意义。
    那就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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