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灼一鞭子抽在地上:“早产鬼婴比饿鬼还饿,哭声不断,食欲不减,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啊!”
    三人相互看一眼,急急忙忙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哇……哇……哇……”
    夜深人静,整个城市都在沉睡,唯有婴儿的哭声绵延不绝,如雷贯耳。
    “草!”颜灼低骂一声,收了鞭子望向二楼咧起嘴笑:“给你抢回来了。”
    黎邀沉着脸不吭声,颜灼提着猫笼回屋,很快到了楼上。
    “出来吧。”
    颜灼走到房间门口,打开笼子,妙妙立马钻出来往黎邀身上跳:“二一,二一,我回来了,吓死我了……”
    妙妙余惊未平,趴在黎邀怀里微微发抖,黎邀摸她的头:“没事,现在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妙妙摇头:“没有,他们只想抓我。”
    “没有受伤就好,很晚了,回床上休息。”黎邀把妙妙放床上。
    “嗯。”妙妙乖乖她点头。
    黎邀心情不好,她不敢撒娇。
    黎邀关好窗户,退出妙妙的房间带上门,整个过程颜灼眼巴巴地看着,帮不上忙,也插不上话。
    直到黎邀回到自己房间,见看就要关门,颜灼这才急忙伸出一只手横在门中间拦着不让。
    “还在生气?”他拧起眉明知顾问。
    黎邀心平气和,却答非所问:“你快去吧。”
    “……”颜灼一时无语。
    关不上门,黎邀也不打算硬关,她转身朝屋里走,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平静地说:“他们找吴倩,其实你也在找,这几晚上你都在外面找。”
    今晚也是从外面赶回来的。
    颜灼:“……”
    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摸摸后脑勺,挤起眉毛笑:“嘿嘿,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他笑着的同时,不动声色挤进门,屁股半挂在梳妆台上愤愤不平地骂起来:“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地找,那几个龟孙子竟然动老子家眷,真后悔没抽死他们!”
    黎邀选择性过滤‘家眷’这两个无中生有的字眼看着他笑:“你不就是怕我杀了他们,才抽他们的?”
    颜灼出现得太及时,又狠狠抽了几鞭子做样子,不然黎邀真不敢保证那几个人还能好好活到现在。
    被黎邀一语揭穿,颜灼面部肌肉僵住。
    黎邀又笑了笑道:“放心,妙妙没事,我已经不生气了,那几人虽然手段下作了点,但也是你同行,我理解你照顾同行的心情,不过再有下次,我保证不会留手。”
    她云淡风轻地笑:“你知道的,杀他们对我而言好比碾死几只蚂蚁那么简单。”
    颜灼脸色一点一点暗下去,俯身低头,用那两只暗如夜晚却又灿如星辰的眼睛注视着她:“故意说话气我是不是,想把我气跑是不是?”
    黎邀还是笑:“不是,我实话实说,人命对我而言本来就又脆弱又低贱。”
    颜灼冷冷吸气,压低声音道:“不信!老子一个字也不信!你就是在跟我赌气!”
    黎邀又道:“其实你早就知道吧?吴倩之所以能杀掉罗世嘉是因为有我帮忙。也就是说,没有我,她根本不会生下鬼婴,就不会有今晚的局面。鬼婴要吞食大量人魂才能消除解饿感或许现在已经吃了不少人,你还不去看一看?”
    颜灼眼底浮现一丝血气:“别跟我鬼扯,不过撕了道符而已,没有你,她也会找别人,别把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扣,你还没那么伟大!”
    黎邀无比认真地说:“不,我决定帮她就料到会有什么后果,但我并不在乎,哪怕整个锦城的人死光我也一点不在乎,我其实很冷血很麻木,你承认吧。”
    “不在乎就别在乎,冷血就冷血,麻木就麻木,老子喜欢,就喜欢你怎么了?” 颜灼一把抓住黎邀的手底呵,但怒视两秒后,他突地嬉皮笑脸地笑了起来:“嘿嘿,不带这样自黑的。就算你把自己抹得一脸黑,我也不会嫌弃,你在我心里永远又白又美。”
    说着就像个猥琐大叔在她手背上亲一口:“嘛!”
    “……”
    黎邀手一颤,触电似地抽回来,有些讥诮地笑:“喜欢?你知道我身上背了多少命,染了多少血吗,就说喜欢?”
    颜灼又开始油盐不尽耍横了:“我不管,反正老子喜欢,不准再说,再说我咬你了啊。”
    “……”
    黎邀觉得自己对牛弹琴,动了动嘴皮子还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颜灼一口堵住,狠狠咬一通才松开她一口笃定地说:“其实你特么就是看那女鬼死得可怜才帮她,就像当初救我一样。明明心软得要命,还嘴硬不承认!”
    黎邀:“……”
    “吴倩的事责任不在你,你没开车撞死她一家,也没把她丈夫打得魂飞魄散,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扣。”
    颜灼附在她耳边低声哄,“好了,别气了,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在家里老实呆着,哪儿也别去,什么也别想,知道吗。”
    黎邀:“……”
    颜灼很快下楼发动车子开走。
    过了好久,黎邀才抱紧膝盖笑。
    她真的不是心软啊……
    当年救他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帮吴倩只是因为她救了妙妙。
    她哪里是心软?
    她早就被无穷无尽的时间和死亡磨成了铁石心肠。
    座骑被颜灼一鞭子抽成两半,南正鸿师兄妹三人火速跑上主道‘征用’了一辆车寻着鬼婴哭声的方向赶过去。
    常清看着手里的磁场检测器激动不已:“找了这么多天终于有反应了,一定就在那边,快点。”
    方原一边踩油门一边纳闷:“头儿,那我们是不是真误会那女人了?她根本没有窝藏吴倩?”
    车子在公路上一路狂奔,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常清愧疚得抬不起头:“抱歉,可能是我推测失误了,还差点让大家死在那女人手上。”
    南正鸿面色紧绷地扶眼镜:“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得尽快找到鬼婴,阻止吸他进食。”
    常清、方原:“嗯。”
    三人很快赶到第一个磁针所指的大致方位,开着开着,就见路边一个酒吧外横躺着几个男人。
    “停车!”常清大喊。
    方原马上把车停在路过,常清跑下去检查几人情况,神情严肃地:“不好,全都被吸了二魂六魄,三天之内不找回来就再也醒不过来。”
    南正鸿:“打电话回局里,让他们把人抬回去,我们继续追,必须马上阻止吴倩!”
    “好 。”
    凌晨两点车稀人少,只有路灯一颗一颗连成线,把夜晚装饰得热闹。
    市医院的十字路口边,一个一身白群,头发黑长的女人赤脚走在人行道上。
    而她怀里,抱着一团被褥包裹着的红团,但红团里面什么东西看不清,只能凭借不停的哭啼声判断那是一个婴儿。
    婴儿大概是饿了,哭声肝肠寸断,女人白细的手轻轻拍着被褥,嘴里哼着一首听不出调的曲子哄他,一脸慈母样。
    路灯惨白,夜风凄凉,孤儿寡母抱成一团,显得形单影只格外可怜。
    一辆经过的车在他们身前停了下来,中年下车男人略表关切地问:“这位小姐,这个时间点你一个人抱着孩子在路边,是不是遇到了困难,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吴倩微低下头,长发盖住了一半惨白的脸,她顿了顿低低道:“不需要,你别过来。”
    但她怀里的婴儿哭得更大声更尖锐。
    中年男人不放心,几步上前又要说什么,却见红色被被褥突地动了动,冒出一个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的红团冲对着他哇哇大叫,而红团的周围黑气直冒。
    中年男人像被定了身一样动弹不得,几秒之后毫无知觉倒在了地上 。
    红团缩回吴倩怀里继续嗷嗷大哭。
    吴倩看了男人一眼,越过他,走向十字路旁边一个路灯下,对怀里的红团声音轻柔道:“宝贝,爸爸就是在这里被人害死的,我们要为他报仇,知道吗?”
    婴儿的回应是更大的哭声。
    “等你吃饱了,我们就去给爸爸报仇啊……”吴倩顾自说她的,眼里闪着泪光,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
    ‘吱’地一声,又是一辆车在路边停下,三个黑色西服的人踹门下车,齐齐用银色的枪指着她:“吴倩,终于找到你了,看你往哪里逃。”
    “呵呵呵……”吴倩诡异地笑,嘴角快要扬到耳边。
    她抱着婴儿向上飘,黑长的头发无限拉长延伸,扭动在空气里像一颗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这特么吃了添加剂是不是,长这么快!”
    方原大骂,扣动扳机,对着吴倩的面门一连三颗桃木弹射过去,但还没近她周围十米,就被一柳横来的头发弹了开。
    “不行,近不了她的身。”常清道。
    “就是这些人害你爸爸的,去吧,宝贝,吃杀了他们。”吴倩声音又轻又柔地说。
    那婴儿立马嗷叫一声,从她怀里钻出来,直朝方原扑过去。
    方原望着眼,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红团才从天而降。
    “闪开!别让被它身上的死气碰到!”南正鸿推开方原,同时,手一甩,一道紫色的降魔符燃着雄雄火焰朝婴儿飞过去。
    哪知道那婴儿大嘴一张,黑色的死气从它嘴里不断往外冒,竟然把紫色的火焰团团包围,最后,连符一起被它吞了进去。
    婴儿吞了纸符,大概觉得是不合胃口,嗷叫着落到地上弹了弹,像是在打滚。
    这时,靠得近才发现,它其实是有四肢的,而且爪子十分尖利,就是短胳膊短腿,一点也不明显。
    等纸符消化完了,它又站起来,用那分五官不清的头对着给它投喂‘□□’的人,嗷嗷直叫。
    “后退,别离它太近。”南正鸿发号师令。
    别看那婴儿短胳膊短腿,在地上蹿起来简直看不到踪影,张着满口死气的嘴像野兽一样要咬人。
    “小心!别让它碰到!”
    南正鸿,常清,以及方原三人背靠背,用几道黄符围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防护圈,然后又用桃木枪当机关枪扫射,那婴儿不知道中了多少枪,却完全不知道痛似的一直张着嘴要咬人。
    颜灼赶到的时候,就见双方战事僵持,那婴儿被金光挡着进不去,里面的人也不能轻易出来,而吴倩女王一样飘在半空中观战。
    他‘啧’了,长鞭一甩,直接朝吴倩抽过去,吴倩回头,下意识用头发挡。
    哪知头发一触到鞭子就是稻草遇到火,呼呼地燃了起来,同时,天上一道闪电直劈下来,吴倩立马自断头发后退好几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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