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几乎没有半点光亮。界桥大营中,公孙瓒来回查验岗哨,他知道今夜将有要是发生,而他或许便要在此做出牺牲了。
    黑暗中,两队骑兵正在悄悄赶来。正是袁绍帐下的四庭柱中两位——颜良、文丑,
    他们快速而谨慎地来到界桥大营外,白天喜好亲自外出打探敌情的公孙瓒与他们的小股部队遇上,最终被他们逼入这界桥大营。这界桥大营他们早就知道,里面并无重兵,而公孙瓒自己只带了十余骑。他们必须要在他的援兵赶来之前拿下公孙瓒,他们不敢不紧张。文丑心下更是兴奋,只是他的最终目标不是公孙瓒,而是另一个人!
    二人悄悄潜伏而来,身后皆是敢死之士,他们甚至已经隐约地看到那公孙瓒正在前方大营查验哨位,准备明日的死守。文丑的一颗心砰砰的跳动,等待着颜良的命令。
    文丑轻声道:“大哥,行动吧!那公孙瓒就在那里,我有把握冲到百步以内,可以一箭结果了那公孙瓒的性命!”
    颜良却紧紧地盯着界桥大营,摇了摇头道:“等一等,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文丑急了,道:“有什么不对劲?那可是公孙瓒!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颜良看了看文丑,是啊,那可是公孙瓒,难道仅凭直觉就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吗?颜良悄声道:“二弟,待会儿我先冲,你在外看我号令。”
    文丑更急了:“怎么了大哥?要冲也是我冲啊!”
    颜良摆摆手道:“二弟,你我之间情同兄弟,此举并非是我要抢功,若功劳拿下自当你我二人共同所有,只是我总感觉这其中有些蹊跷,所以需要二弟你在外接应。”
    文丑道:“既是如此,那更该由我先去,由大哥你来接应啊!”
    颜良摇了摇头道:“二弟,你武艺高强,作战勇猛,这些都是你的优点,但你太过于冒进,前方若是陷阱,我怕你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听大哥话,在此为我接应,如若前方没有障碍,再来相助与我!”
    文丑情知颜良说得不错,点点头,道:“如此,大哥小心了!”
    颜良重重点头,与身后士兵打了个手势,一马当先向界桥大营冲去。
    界桥大营上的哨卫首先被射杀,颜良帅众杀得界桥大营一个措手不及,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诺大的界桥大营怎会只有这么几个人,他仔细看了看已经断气了的公孙瓒,他是假的!他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这大营里太安静了,是猎手等待猎物自投陷阱时屏住呼吸的安静!
    颜良惊恐大喊道:“撤,快撤!”
    但一切都晚了,一道火光自天边升起,是正在燃烧的箭!紧接着四面八方皆有火光升起,它们的目的地正是这片营寨,燃烧的箭落入撒满硫磺柴枝的营寨中,瞬间便燃烧起来。
    颜良稳定心神道:“大家别慌,随我一起冲杀出去!”
    燃烧的箭枝遇上洒满硫磺的柴草,整个界桥大营一片火海,火花迸溅,吞噬着误闯进来的敢死之士。他们哀嚎着,奔逃着,这里是人间炼狱!
    颜良稳定心神道:“大家别慌,随我一起冲杀出去!”
    突然,一名士兵喊道:“大家看,那一面没有火,大家快逃!”
    这群陷入火海之中的可怜人听到这声叫喊,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瞬间乱成一团,向那没有火光的地方奔逃而去。
    颜良策马当先,一枪便刺死了那名叫喊的士兵,道:“再有不听命令,随意喊叫者,杀!”
    众人被颜良这一举动惊呆了,但也渐渐止住了乱势。天空不断的有箭雨落下,地上的火海也越来越大,他们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了。颜将军究竟想要怎样?!
    颜良看了看身后那没有火光的方向,大声道:“围师必阙!这里三面皆有箭雨,唯独那北面没有,那里必然是敌人布下的陷阱。想活命的就跟我来!”
    话未说完,几名一早没拦住逃出去的士兵已经被乱箭射死。
    颜良赶紧策马向南面冲去,心道:“哼,看来这设伏之人也是个脓包,虽知道围师必阙,却没有耐心,才出去这么几个人就放箭!”
    但颜良要感谢这个脓包的对手,手下人看见那中箭的同袍被射杀,更加相信颜良所料不差,也更加愿意在这危急之时听从命令。
    界桥大营外,公孙续得知有人提早放箭,气得直跺脚,骂道:“谁?是谁下令放的箭?”
    旁边一名副将战战兢兢答道:“是、是长公子下得令!”
    公孙瓒气得火冒三丈,道:“续儿?北面不是子龙守的吗?怎么变成续儿了?”
    那副将道:“属下正是前来禀报这件事的,长公子将赵将军调到了预备役,自己亲自守大营北面!”
    公孙瓒气急,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来和他的手下抢功,差点要误了大事了,立即下令道:“所有人听令!随我去大营南面布阵!”
    众人得令,浩浩荡荡奔大营南面而去。
    此刻,颜良来时的方向已经被堵成了死路,面前是一片火海,火海后面是已经燃烧起来的辕门及栅栏,现在就是一堵火墙,但颜良深知要想冲出去,只能走这一条路才有胜算,外面有他的二弟文丑接应他!
    情势有多严峻,不需要任何人向他们解释,他们没有任何工具可以帮他们冲过这片火海,依靠的只有本身的速度。
    颜良策马驱前,当先冲入了火海。后面的士兵亦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但即使是如此,仍然有不少人被无情的大火吞噬。
    前面就是那面火墙了,原本的营寨栅栏此刻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藐视着他们。颜良命令这群死士手抱盾牌,去冲撞那面火墙。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群死士面对身前身后的大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火墙被推倒了!虽然这是付出了十数人生命的代价,但是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颜良领着大军奋勇冲出,然而营门外的情势似乎并不乐观。
    此刻,公孙瓒早已在大营外布好了阵等他们。他心知颜良乃大将,经过他长子公孙续那么一闹,定然不会从北面杀出了,即令严纲、公孙续等率众包围东西两侧,而他则亲自带队向南面包抄。
    颜良等人刚从火海之中逃出便撞上了公孙瓒,颜良喘着粗气,提起长枪道:“兄弟们,火海我们都闯过来了,刀山又有何惧?随我杀!”
    顿时之间,这群败军之师爆发出杀气腾腾的气势,向着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杀去。白马义从乃是公孙瓒的王牌部队,又岂是泛泛之辈,两军相接,便是死战之态。
    公孙瓒在此布下口袋大阵,全军如同一个张开的口袋一般。颜良大军冲至此,公孙瓒便命令全军收紧口袋,绞杀他们。颜良见此,心知全军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但他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战斗下去,这是他的大将风度!
    不一会儿,白马义从后方渐渐出现乱势。正是文丑领军冲杀而来,文丑领军,向来是一往无前,虽然有些鲁莽,但因为敢于用命,往往收到奇效。前几日的磐河大战,文丑正是凭着他敢于用命的性格,单枪杀入敌军,杀得公孙瓒退守土山之上,若不是半路上杀出个赵子龙,公孙瓒已经命丧当场了。
    这一次,文丑又一次凭借他敢于拼命的性格杀进公孙瓒的口袋大阵。颜良见文丑杀来,喜不自禁,道:“那公孙瓒的口袋已经被文丑将军捅了个大窟窿!众兄弟,与我冲过去。”
    这群将死之人又重燃了生的希望,一瞬间又打起了精神,与文丑会合,向着那未能合拢的缺口冲去。颜良、文丑不愧是当世名将,在此等重重埋伏中已然突破重围杀了出来。
    公孙瓒心中喝了声彩,心道:“待我彻底打败袁绍,定要收服尔等!”继而命令全军追杀。围困于东西两侧的严纲见公孙瓒杀出,担心公孙瓒安危,即令随之追杀而去,并令人通知公孙续赶紧于后接应。公孙续又岂肯甘居于后,令赵云在后接应,自己则带上剩余白马义从追上。
    颜良、文丑二将虽然领军杀出,但见后面追兵不止,心知危险之境依然尚未脱出。文丑心中感激莫名,方才若是自己冲进那界桥大营,以他的性格定是无幸了。
    前方便是界桥,二人飞快冲过,后面公孙瓒及严纲紧追不舍。颜良心下焦急,但慢慢地心中便淡然了。因为他,他早已布好了阵在前方接应他们。他们虽然都不喜欢这人,但他的能力他们却不得不承认。
    颜良、文丑一瞬间赶至他的身边,文丑道:“鞠将军,我们顺利将公孙瓒等人引到这边来了,接下来可就要验证你这八百先登的威力啦!”话音未落,二人已经跑远。他看看二人的来路方向,但见烟尘滚滚,正是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他心中冷笑:“瞧你二人灰头土脸的样子,要说不是被人战败、落荒而逃,谁人能信!”
    但他还是要感谢他们的落荒而逃,否则将不会有他后来的名动天下!
    他手下士兵不足两千,心中却十分淡定,见追兵将至,命令这士兵将盾牌立起,并让所有士兵都藏于盾牌后面。
    公孙瓒率领白马义从瞬间而至,严纲及公孙续也已领兵赶到,他们清楚地看到前方布开的月型阵。先锋严纲道:“主上,前方是大将鞠义,就这么大喇喇立在前方,只怕这其中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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