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 两个人的第一次是发生在大二的上学期,异地恋每次见面都没有地方住,杨小琼一开始还拜托班级里面的男生, 让韩奕晨留宿几晚, 可这个方法也只在节假日的时候宿舍有空床才能起效,还有那么几次, 他是突发奇想就上了火车来看她的,于是这种时候两个人也只好住在学校外边。
    杨小琼虽然活了两世, 但性格还是偏保守一点, 两个人在同一张床上面睡了好多次, 但她就是始终踏不出那一步,也不是不信任韩奕晨,就是感觉这么美好的事情应该留到以后慢慢发生, 还有一个原因,也就是怕痛。
    韩奕晨虽然偶尔会做出一些越矩的行为,但他终究是没有强迫过她。而两个人的第一次,居然是杨小琼主动的。
    已经过了四年了, 杨小琼却还对那个夜晚的事情记忆犹新。
    那一年的冬天正好是流感盛行的时候,杨小琼不幸也中了招,医生在给她测完体温之后, 就毫不留情地把她隔离到了学校角落的一个小楼里面。
    小楼里面每个病人的房间都是单独的,杨小琼绝望地发现房间里面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洗漱间和一张床,而且医生说她要等到连续七天体温正常才可以出院, 至于吃的嘛,每天都有专人来送,早上就是馒头咸菜,中午饭就是一些简单的小菜。
    本来生病就没什么胃口的她更感觉饭菜难以下咽了,所以她还断了两天粮,每天就躺在床上发呆。
    那是第一次让她感觉到每一天都过得很绝望,宿舍的人因为怕被传染,根本也没有人来看她,所以当她睁开眼睛看到韩奕晨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就哭了个稀里哗啦。
    站了一路的火车,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的疲惫,嘴唇都干地有些裂了,杨小琼不清楚他是如何成功避开医生护士的注意力,偷偷跑到她房间的,刚想开口问他,他就凑过来紧张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怎么样了,你还烧么?”
    杨小琼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一步,说:“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还没确诊呢,万一是严重的流感,传染给你了,可怎么办?”
    韩奕晨摸了摸她的头发,苦笑道:“传染了更好,这样我就可以跟你一起隔离了。”
    杨小琼闻言眼眶一下子又湿了,韩奕晨顺势把她搂紧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杨小琼在他怀里拼命摇着头,小声抽泣着:“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根本也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啊……是我自己倒霉,莫名其妙地就发烧了……”
    韩奕晨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两个不在一起,我不能陪你上课,陪你自习,周末也没办法陪你逛街,有时候看你每个月肚子疼在宿舍躺着的时候,真想飞奔过来帮你打一壶热水,带你出去吃点好吃的,可是每次这种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就连你生病了,我都不可以第一时间跑过来照顾你……我真的觉得亏欠你好多……”
    就这样,韩奕晨被杨小琼藏到了屋子里,晚上护士来检查体温的时候,他就躲在厕所里面,好在护士姐姐从没想过会有人往隔离区里面混,所以完全就没有戒心。
    其实她从昨天开始就已经退烧了,看起来自己得的根本不是传染流感,所以她当天晚上就把韩奕晨留在了屋里。
    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面的时候,杨小琼觉得这可能是她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了,难以想象如果这件事被护士发现了再传出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可她却不想考虑这些东西,只想好好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秒时间。
    隔离房的床是张单人的,他们两个躺上去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空隙,两个人只能紧紧地贴在一块。
    杨小琼枕在他的胳膊上,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然后鬼使神差地侧过身搂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嘴唇从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子一路吻下来。
    韩奕晨就这么深情地望着她做一步一步的动作,直到她吻到自己的胸口时,他握住了她的手,挑起眉毛,哑声问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杨小琼没回答他,只是冲着他傻笑,然后目光毫无惧意地投向他。
    韩奕晨被她这一笑,弄得呆了,缓了三秒后,灵活地翻了起来,死死地把她压到了自己的身下,脸涨得有些红,眼睛里是竭力的控制,喉咙滑动了一下,跟她确认道:“你不怕疼了么……”
    杨小琼闻言像赴死一般地闭上了眼睛,咬了咬嘴唇回道:“嗯,你轻一点……”
    韩奕晨见她脸色有些泛白,不知道是月光晃的,还是心里面怕的,突然觉得很心疼她,低声说:“小苹果,你要是害怕就算了……我……都可以的,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韩奕晨作势就要从她身子上翻下来,杨小琼偷偷睁开一只眼睛,抓住了他的衬衣衣领。
    这种场景下,任哪个男生都会把持不住的,韩奕晨低哑地嗯了一声,嘴角弯起来,缓缓地把她的手从眼睛上面移开,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衬衣扣子上面。
    杨小琼眯着眼睛,帮他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解开,看到他结实的胸膛后,杨小琼觉得身子软软的,再后面的进程就全部是他把控了,她就乖乖地躺着,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子上放肆地游走。
    那种触感凉凉的,麻麻的,她中间忍不住哼了几声,然后被自己的声音羞得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慢慢地,她觉得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原来之前的亲密接触她觉得不舒服,只是因为她心里面有抗拒感。
    而今天她已经下足了决心,既然两个人相爱了六年,为何不踏出那一步呢,她的青春已经毫无疑问地全部给了他,她想把完完整整的自己都献给他。
    就算将来两个人也会有些磕磕绊绊,毕竟人生还很长,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他们两个将来不能够在一起,那在此时,她也觉得这个决定无怨无悔。
    况且,她还坚信两个人可以相守到老。
    最后一步真正发生了,杨小琼才惊觉这件事情原来没有她想的那么恐怖。
    等一切都回归到平静的时候,韩奕晨在她耳边喘着粗气,两个人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松手。
    “为什么是今天……”韩奕晨吸允着她微红的耳垂,问她。
    “嗯……没有为什么啊,就是突然想了……”杨小琼觉得身体酸酸的,口也很干。
    韩奕晨把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然后突然一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杨小琼摸了摸他的眉毛,他继续说:“小苹果,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
    “滴,滴滴……”
    看起来是后面一辆别克被挡了路,韩奕晨依依不舍地从她面前移开,大力踩了一脚油门。
    杨小琼的思绪从那个难忘的夜晚飘回了现实,她从小包里扯了两张纸巾丢到他的腿上:“快点把嘴巴擦干净……我这新买的口红全被你蹭完了!还有,你一天天能不能注意着点场合啊,这大白天的,咱们的车也不是遮阳窗……”
    韩奕晨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想做啊,就是看你口红没涂好,帮你抹一抹。”
    杨小琼被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得笑了出来:“你现在怎么这么贫,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选律师专业了,现在吵架都吵不过你!”
    韩奕晨委屈地皱了皱眉,回道:“我们哪里吵过架啊,我怎么敢跟你吵,借我两个胆子吧!”
    今天下了点小雪,韩奕晨也不敢开得太快,于是用了两个小时才到了小镇。
    杨小琼每年就只回来一次,一年里面小镇发生了不少变化,她一直专注地盯着窗外,偶尔发现了一个变化就激动地说给韩奕晨听。
    “我的天,这个午夜阳光居然还开着呢,你还记得我们在那里唱过歌么?”
    “还有这家烘培店,那时候我们还一起给安悦悦做过蛋糕呢!”
    说到做蛋糕,杨小琼想起了一个老同学:“那个郭超啊,你们还有过联系么,他现在在做什么啊?”
    韩奕晨想了想,回道:“他啊,好像全家人搬到南方去了,他爸前几年就内退了,嫌弃咱们这冬天冷,就搬走了,至于郭超……你看看我朋友圈吧,里面有他的照片。”
    杨小琼在微信里面找到郭超的名字,点进去之后翻了翻,发现他的朋友圈里不是跟美女的合照,就是和名车的合照,还有各种夜店乱七八糟的照片。
    “看不懂,他过得是什么日子啊?”
    韩奕晨摇了摇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吧,他这个人我从初中就看出来了,他太自恋,也太虚荣了,看他的朋友圈是感觉挺纸醉金迷的,但其实他到底过得怎么样,谁知道呢?”
    杨小琼觉得他说的很对,这个人从上高中以后就变了,跟他们几个完全不是一路人了,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联系。
    “啊……我们的学校怎么要拆迁了啊……”杨小琼指着不远处的育才中学震惊地说。
    第105章 第105章
    韩奕晨定睛一看, 育才中学门口的小商店都关门了,大门紧紧地锁着,门口立着个“闲人勿进”的牌子, 透过铁门可以看到校园里面停了几辆挖掘机一类的大车。
    “看起来是真的要拆迁了啊……我们先去找他们两个, 晚些时间咱们一起来看看吧。”
    杨小琼闻言点了点头。
    两个人来到提前约好的麻辣烫店,然后给安悦悦打了个电话, 通知他们可以过来了。
    这家麻辣烫店还是原来学校附近的那家,只不过店里面重新装修过了, 除了麻辣烫还支持了自选麻辣香锅什么的。
    可能是过年的原因, 店里基本没什么人, 杨小琼找老板娘聊了几句,才知道学校原来是搬迁了。最近这几年镇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上学的小孩也不多了, 所以育才中学就和振兴中学合并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是育才中学的学生要搬到振兴中学去,然后育才中学的地已经被私人买走了。
    老板娘接着抱怨学校地址变了,导致学校门口的小卖店都撑不住了, 她家的生意也是远不如以前了,为了生计,她过年也都保持着营业。
    虽然多了自选的模式, 但为了找回原来的感觉,杨小琼两个人还是点了原来的标配麻辣烫,只不过价钱从以前的五块涨到了十块钱。
    等待麻辣烫做好的间隙,安悦悦和张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安悦悦长大后变得越来越好看了, 而且常年跳舞的她身材也保持得特别好,杨小琼打心眼里觉得她素颜起来都不比当今火热的女明星差。
    张也还是老样子,穿衣服总是朴素又简洁,今天还戴了一副银框的圆形眼镜,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安悦悦扑到杨小琼的身边坐下,笑吟吟地说:“可想死你了……你怎么看起来瘦了不少啊,是不是学校里的孩子都不听话,让你都操碎了心!”
    杨小琼其实身子上肉挺多的,就是长了张显瘦的脸而已,笑道:“哪有啊,我一个历史老师,也不是班主任,根本就不用操什么心,备完课就没什么事情了,倒是你,现在自己单干,肯定很累吧?”
    张也毕业后去了家有名的互联网公司工作,安悦悦毕业后一开始是去舞蹈机构当老师,赚个课时费,后来张也把安悦悦弄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帮她租了个工作室,现在她已经成了个小老板了,招了一批舞蹈老师,开发了各类舞蹈的教学,经过一年的经营,现在已经有了稳定的客户。
    杨小琼真心为了她感到开心,其实社会上有很多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只要好好找个男人,基本上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可是她却好胜心很强,不甘愿只做花瓶,再加上有张也在背后默默支持,现在她已经完全变身为新时代独立女性的代表了。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没感觉到多累……再说现在我已经不用多操心什么了。”
    张也插了一嘴:“说不操心,还是得操心啊,这帮舞蹈老师还天天嚷嚷着涨工资,自己做就是累,当时我本来想让她进个轻松一点的学校来着,可是她偏要自己开工作室,我拦都拦不住……我上班那么忙,就希望每天回家多看她两眼,自从工作室开张以来,我们两个的交流都变少了……”
    杨小琼看得出张也是心疼安悦悦,不想让她活得太累,可安悦悦却瞪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哎呦,我自食其力你怎么还不开心呢,你不懂,女生花自己钱的时候才能为所欲为啊,你看我现在化妆品都是随便买,想怎么买就怎么买,以前总是花你的钱,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杨小琼跟了一句:“张也你真是有福气呀,我们小悦悦长得又漂亮,还这么能干,你可要好好珍惜哟!”
    张也抚了抚眼镜,连连点头:“那是当然。”随后脸上浮起笑容,“上次我们公司聚餐,我把她也带去了,后来好几个同事都来找我取经,问我作为一个枯燥的男码农是怎么撩到女神的!”
    安悦悦不经夸,马上就笑得阳光灿烂的,总结道:“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哼。”
    “别光说我们两个了,你们呢,到底什么时候结束异地恋啊,总不在一个地方也不是个事儿啊!”张也把脸转向韩奕晨问道。
    韩奕晨闻言从容地握住了杨小琼放在桌子上面的手,说道:“就今年,今年我们两个一定挪到一起,因为……我们想结婚了!”
    安悦悦听后惊呼了一声,道:“太好了太好了,小琼,到时候伴娘的位置可得是我的啊!”
    杨小琼在座位上一脸懵逼,怎么莫名其妙就说要结婚了?
    “大哥,是你想结婚了吧……连个正式的求婚都没有,你说了不算!”
    杨小琼毫不留情地把韩奕晨给撅了,可他却没有生气的样子,悠悠地说:“我都让你霸占了十年了,你居然这么不负责任,连个说法都不给我!”
    杨小琼闻言嘴里的饮料差点没喷出来,安悦悦在一旁笑得弯了腰:“小琼,他说的可没错啊!你看当年咱们晨哥哥还是有一定姿色和人缘的,可是他就只喜欢你,初中还为了打了不少架,那时候我在一旁看着也羡慕的不行呢……小琼,你确实得给个说法啊!”
    “哎,小悦悦你是哪伙的啊,怎么都不向着我……”杨小琼委屈巴巴地说道。
    安悦悦摊了摊手:“没办法,我太想当伴娘了,哈哈哈……”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感觉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
    安悦悦回忆起张也初中时候的样子,那么高冷,也不搭理人,那时候就爱找杨小琼要笔记,讨论学习。
    张也挠了挠头,说:“那时候我好像有点自闭,眼睛里面装不下任何朋友,就只有学习,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活得可真累啊。”
    韩奕晨想起什么似的说:“初中有一阵,我还怀疑张也喜欢小琼呢,可没想到后来居然跟安悦悦走到一起了,真是缘分啊!”
    杨小琼不争气地瞟了韩奕晨一眼,说:“那是你笨啊,张也喜欢小悦悦,我初中就看出来了!”
    张也闻言摸了摸鼻子:“是么,我都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被你发现了……小琼,你这么厉害,当初真应该去学心理啊!”
    安悦悦满脸的兴奋,对张也说:“你还骗我说高中才喜欢我的,原来你初中就……”
    安悦悦想到初中,就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男生,顿了顿,才继续说:“这些事也不用追的那么深,反正我们总归已经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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