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就是上道,我要求你们拿了钱马上离开衡水县,带着那个叫文心的丫头。”杨雪松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个啊……”贺翊为了拖延时间,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我得考虑考虑,该怎么说服他们。”
    这是答应了,杨雪松的嘴角浮起轻蔑的笑,他就说嘛,这世上哪有钱办不到的事,若办不到,不过是钱不够而已。
    不过很快他嘴角的笑容就保持不住了,因为杨母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哭得伤心欲绝:“雪松,不好了,医生说小东必须手术,而且还要输血,但小东的血性是什么很罕见的熊猫血,医院的血库里没有,让咱们想办法!”
    听到杨东的伤情出了变化,杨雪松也顾不得左宁薇二人了,转身冲进了医院。
    左宁薇也赶紧拽着贺翊往急救室而去。
    急救室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冷静地对杨雪松道:“……情况就是这样的,他脑子里有淤血,必须尽快手术,不过因为rh阴性血比较少见,县城的血库里没有储存这种类型的血液,得想办法……”
    杨父飞快地打断了医生的话,伸出胳膊:“抽我的行吗?我是他的父亲,我的血型肯定跟他一样,输我的……”
    医生沉重地摇头:“直系血亲之间不能输血,否则有可能会发生输血相关移植物抗宿主病,死亡率高达99.9%。你们还是看看家里的亲戚、朋友有没有此类血性的人,他不能拖了。”
    闻言,杨父往后一个趔趄,失魂落魄地倒退到墙边。杨母见了,眼一闭,心一横,上前抓住他的手说道:“医生,验一下我是什么血性,我给小东输血。”
    医生无奈地看着她:“大姐,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直系亲属之间不能输血……”
    杨母哭泣着打断了他的话:“我……我不是小东的亲生母亲。”
    乍然之间听到这么个惊人的消息,文心、风岚几人都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她,就连医生也是一脸意外。
    “那你先去验验血吧。”
    杨母佝偻着背跟着护士走了。
    过了一会儿,护士带着憔悴失落的杨母回来,轻轻摇了摇头。
    这不意外,熊猫血几百个汉人中才出现一个,不是也很正常。医生蹙着眉,语气有些沉,继续对杨父道:“医院方面已经向市医院提出了调配rh性血的请求,那边已经派车送过来了,最迟一个多小时就会到。医院这边会想办法拖延杨东的手术时间,只是杨东失血过多,未免中途发生不可控的意外,最好备些血,否则……”
    最后一句医生没有说,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杨母更是几近崩溃,她忽然站了起来,扑过去,抓住文心:“你输血给小东好不好,你的血性肯定跟小东一样,他那么喜欢你,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的对吗?只要你把血输给了他,以后我再也不反对你们了……”
    “你疯了,说什么胡话呢!”杨雪松气急,跑过来,一把将杨母拖走,杨母还想说什么,他眼睛凸起,怒瞪着她,“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杨母瑟缩了一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左宁薇几人看着这夫妻俩的闹剧,有种极其诡异的感觉。若非从黄医生口中亲耳听到了杨母不能生育这个事实,杨雪松后来又跑过来收买他们,她简直不敢相信杨东真不是杨母亲生的。
    “医生,麻烦验一下我的血型吧。”文心站了起来,小姑娘眼睛红通通的,瘦瘦的身体里似乎却潜藏着无尽的力量。
    对于杨母的说辞,医生是将信将疑的,不过这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验一下又没损失,万一真是熊猫血也多一个保障。
    于是医生朝护士挥了挥手。
    护士连忙将文心带走了。
    过了一会儿,只有护士一个人回来,不过她的脸上一片轻松,还没走近就笑道:“那姑娘真的是rh阴性血。”
    “太好了。”医生也很开心,只有杨雪松一脸阴郁,眼神沉得能滴出水来。
    左宁薇将他的异常收入眼底,心里更是狐疑得紧,他先前对杨东的紧张不似作假,但后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呢?看着杨东死也不愿意让文心献血?
    “护士,文心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风岚望了一眼她的背后,担忧地问道。
    护士笑着解释:“那姑娘刚才抽了四百毫升的血,现在头有点晕,我让她在我们的休息室里躺一会儿,吃点东西。”
    四百毫升,这么多。风岚心中的担忧更深:“那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护士点头:“当然可以。”
    风岚舒了口气,却见左宁薇冲她使了一记眼色,然后站出来道:“让我去吧,这是给你们买的面包和水,你们赶紧吃点。”
    左宁薇示意贺翊将水拿出来给他们给他们。
    贺翊想到姜大两兄弟,不放心左宁薇一个人去找文心,便将整个袋子塞进了蒋设的怀抱里:“我陪你过去。”
    从这趟活动开始,贺翊便一直跟在左宁薇身边,风岚等人一点都不奇怪他这寸步不离的行径,只有杨雪松眼神冰冷地瞥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
    ***
    一口气抽了四百毫升的血,文心的头有些晕,护士姐姐好心地带她到了休息室休息,又给她找了一盒牛奶和几块巧克力过来,让她恢复一点体力。
    文心明白,这不是矫情的时候,杨东随时可能要她输血救命,她绝不能倒下。所以哪怕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还是将甜得发腻的巧克力塞进了嘴里,合着牛奶吞了下去。
    左宁薇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她强自让自己进食的模样。
    左宁薇心里一酸,走到床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喝口热水吧,慢慢吃。”
    “嗯,谢谢你宁薇姐。”文心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温热的水沿着嗓子窜进胃里,暖洋洋的,让她觉得舒服多了。
    喝完了水,她又慢慢吸着牛奶,直到东西都吃完了,左宁薇才接过垃圾扔进门口的垃圾篓里,然后回身坐到床沿,问文心:“你们家的亲戚有没有曾丢过男婴?”
    文心怔住了,今天杨雪松和杨母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若说心里一点怀疑都没有,是绝不可能的。不过,文心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没有啊,我爸妈就只生了我一个,而杨东只比我大了十个月。至于其他亲戚,我家的那些叔叔姑姑阿姨舅舅之类的都比我爸妈小,结婚也比我爸妈晚,杨东不可能是他们家的孩子啦。”
    这么说,难道是他们猜错了?那杨雪松为何会给用钱封他们的口?
    因为都只是猜测,没有任何切实的证据,左宁薇也不好把这些猜测跟文心说,只能道:“那你好好休息,手机保持通话畅通,我去杨东那边看看。”
    “嗯,麻烦宁薇姐了。”文心特别乖巧,特别感激地说。
    左宁薇站起身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站起身安慰她:“吉人自有天佑,杨东会没事的。”
    然后弯腰将薄被给她拉上,这才推开门出去了。
    等在门外的贺翊见到她,立即站直了身体,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在文心房门口多说,安静地走到走廊的尽头,左宁薇才打开了话匣子,困惑的说:“文心说她的亲戚包括她家都没丢过孩子。”
    “杨东应该不是抱养的,而是杨雪松亲生的,至于他的生母是谁,估计只有杨雪松夫妇知道了。”贺翊提醒左宁薇,“你忘记了杨雪松主动要求抽血时所说的话,他从未否认过杨东是他的亲生儿子。”
    “可这跟文心什么关系?”左宁薇更困惑了,“杨东只比文心大了十个月,两人绝不可能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正常来说,女人怀孕要九个多月,哪怕是早产提前一个月,但刚生完孩子还得坐一个月的月子,哺乳期月经也会往后推迟。”
    这样一来就彻底排除了文心母亲是杨东生母的可能了。
    哎,她若是能看到杨雪松二十几年前跟哪个女人发生关系就好了。可惜她这异能只能从最近的时间点往后推移,一天看一个,所以哪怕她现在想办法去握一下杨雪松的手,也只能看到最近一个跟他上床的女人。
    “真是鸡肋,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左宁薇低声嘟囔道。
    郁闷了几秒,左宁薇抬起头,望着贺翊:“你说咱们有没有办法使杨母开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就算有证据,也早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中消失不见了。”
    贺翊不看好这个假设:“杨母瞒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冒着失去杨东的风险,告诉杨东他的生母另有其人。”
    左宁薇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杨母真是个忍者神龟,心大到能将丈夫与其他女人所生的孩子当亲儿子抚养长大。这种胸怀,可没几个女人能做到,儿子就那么重要吗?就算想要个孩子,那去收养抱养其他人的孩子啊,反正一样跟她没血缘关系。”
    贺翊同样也不理解杨母的脑回路,不过不妨碍他猜测杨母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是怕杨雪松跟她离婚吧,这个地方的女人,可以没学识、没容貌、没品行,没财产,但不能生不出孩子,尤其是儿子。她不能生,若又不能容忍杨雪松跟外面的女人生,杨雪松很可能会抛弃她。”
    也只有这个猜测能说明杨母为何会这么忍辱负重了。可她是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怎么一点自我意识都没有,竟然认同这种女人不能生育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和意义的扭曲三观。
    左宁薇唏嘘不已,叹气道:“走吧,去看看杨东那边怎么样了!”
    见左宁薇垂头丧气的模样,贺翊反手拉住了她,目光沉沉地,里面蕴含着左宁薇看不懂的幽光:“你很想帮杨东查清他的身世之谜?”
    “当然,你有办法?”左宁薇狐疑地看着他。他刚才明明还说不行的。
    贺翊指着她:“是你,不是我。”
    “我?”左宁薇当他在开玩笑,“我要有办法就不会问你了!”
    贺翊忽地低下头,柔软温热的唇轻轻地贴在了左宁薇的嘴角边,轻轻一啄,像微风拂过般,又飞快地离开了。
    左宁薇脸顿时涨得通红,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贺翊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狐狸:“你想帮杨东,吻我一下就可以了。”
    左宁薇被他话里的内容所吸引,又瞧见贺翊贴在裤缝,紧紧握住的拳头,明白他其实也不如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冷静和淡然。心里的那点羞涩便淡了许多,只是脸仍旧红通通的,有些羞赧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我接吻后,你只要跟杨雪松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不过据说时间很短,你一定要集中意念才能找到你最想看到的事情。”贺翊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左宁薇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的血色褪去,恐慌在心底蔓延,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另外一个人知道了,她有种被人扼住脖子的感觉。
    瞧她慌得六神无主,贺翊便知道自己的话吓住了她,连忙上前握住她的肩解释道:“宁薇,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以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我以为咱们现在怎么也算朋友了,没想到你还是不敢相信我。”
    左宁薇苦笑,这跟信任没关系,她不信任自己的父母、兄长、好朋友吗?当然信任,但她仍旧不敢将这份“与众不同”吐露丝毫。不确定他们能否接受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秘密一旦被第二个人知道,这秘密就将不是秘密,迟早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届时旁人会怎么看她?怪物?
    左宁薇不知道,她只明白,她赌不起。所以一开始,她就准备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谁都不会提起,哪怕是她将来的丈夫,孩子。
    可现在贺翊告诉她,他早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弄得她好像一个笑话一样。
    贺翊见她久久没回神,有些后悔这么揭开了此事。叹气道:“咱们将今天的事都忘掉,以后谁都不要提!”
    不提就能装作不存在吗?左宁薇收敛起混乱的心绪,抬起头看向贺翊:“你怎么知道的?”
    “贺家祖上有这样的记载,不过只有找到了自己意中人的男丁才能翻看。所以除了我,还有我爷爷和奶奶应该也清楚这件事,毕竟他们是过来人。”贺翊如实回答道。
    左宁薇知道不是自己无意中露出了破绽,引起了贺翊的怀疑,再想到贺翊的奶奶也这么过来一辈子都没被人发现,当怪物关起来研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终于能够静下心来思考此事。
    “接吻能促进它进化,那其他方式呢?”左宁薇到底还是做不到跟一个男人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肆无忌惮地谈论起两性的私密关系,只能模糊的一笔带过。
    贺翊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跟着腾起一团红云,不大确定地说:“应该会有变化,至于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清楚,书上没有写,我奶奶应该知道。”
    拿这种事去问贺翊的奶奶?光想左宁薇就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她瞪了贺翊一眼:“你可别乱来啊!”
    这眼神落到贺翊眼底更像是抛媚眼,他心底的担忧卸去,很好,宁薇并未因这件事与他生分。于是他相当顺从地对左宁薇说:“好,我都听你的。”
    这话说得左宁薇耳朵都开始发热了。她赶紧转移话题:“那我现在就去找杨雪松。”
    “等一下。”贺翊拉住她,指了指自己的唇,“你觉得刚才那个是吻吗?”
    左宁薇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说:“怎么就不……”
    “算”字还没出口,迎面一道黑影压了下来,将左宁薇的未尽之语都吞进了肚子里。
    ***
    “宁薇,你的脸怎么红红的,不会是发烧了吧?”风岚看左宁薇的一张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不禁有些担心。
    左宁薇哪好意思说啊,连忙摆手,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的事,对了,市医院血送来了吗?”
    风岚摇头:“还没有呢,听说在路上。”
    “哦。”左宁薇点了一下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然后偷偷落到坐在墙角的杨雪松身上。她该怎么想跟杨雪松接触呢?
    双方现在已经撕破了脸,估计她还没走近杨雪松身边,杨雪松就会戒备地站起来。
    左宁薇琢磨了一会儿,目光落到蒋设手里拎着的水和面包上,一个念头立即涌上了她的心头。
    “我喝点水。”左宁薇借口要喝水,将袋子从蒋设手中要了过来,然后先走到杨母身边,语带关切地说,“阿姨,喝口水,吃点东西吧,别熬坏了身体,不然等杨东醒了,看见你病倒了,一定会很难过,很自责的。”
    杨母本来就是有点软弱的女人,左宁薇主动对她示好,又提起了杨东,她犹豫片刻,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接过了水和面包。
    左宁薇如法炮制,又将这一招用到了杨雪松身上。不过杨雪松就没杨母那么好搞定了,他阴沉地瞥了左宁薇一眼,别开头:“拿开。”
    左宁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只能假装没看到杨雪松的冷脸,继续好言好语地劝道:“叔叔,就算不想吃东西,也喝点水吧,你都大半天没喝水,嗓子都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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