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的事情很难办,因为杨潮救出太子,并且一路护送南下的功绩,无论如何都不比吴三桂借八旗兵收复北京小,如果吴三桂封了国公,杨潮理当也封一个国公。
    可是杨潮已经被封为忠义伯了,而且是崇祯亲自封的,先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用来酬劳杨潮护送太子南下的,现在先帝刚死,新帝刚刚登基,年号还是崇祯没变,就更高崇祯皇帝的决定,文武百官都觉得不合适。
    可是如果不封赏杨潮,封赏吴三桂的话,就有些不太合适。
    杨潮站在朝堂上,听着一杆文臣热烈讨论,心中感到十分的滑稽,人家吴三桂明明都投靠满清了,这群人竟然把头埋在沙子里当不知道,一个个认真的讨论着该如何封吴三桂的官爵。
    至于自己对这种虚名并不是太在意,是伯爵还是国公,那都是虚的,最关键是手里要有力量,杨潮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甚至能逼的福王去江北迎接太子,靠的可是手里的士兵,而不是什么密旨之类的虚头巴脑的东西。
    要知道原本的历史上,福王登基为皇帝,出现太子案,没有辨明真相前,福王可是立刻派人去辨认,并且在朝堂上公开表态“有一稚子言是先帝东宫,若是真先帝之子即朕之子,当抚养优恤,不令失所。”
    如果不是杨潮手里有重兵,并且带着几十万百姓,把江南文武唬住,恐怕福王还是会抢先一步登基,最多来一个“善养”崇祯的儿子,当成自己儿子养罢了。
    所以杨潮根本就不参与封赏吴三桂的意见,甚至杨潮对借虏平寇这个大旗根本就不屑一顾,当场表示反对了两声,发现朝堂上没有一个跟自己意见一致的,全都认定应该借虏平寇,认为是一着妙棋。
    观念的差异让杨潮选择不介入这个争执,只是有些感慨还是后世的政治家眼光高,太祖当年能在日寇侵华时期,摒弃前嫌没有发出什么“借日平蒋”或者老蒋来一个“借日平红”的政策,眼光上确实比大明朝这些文官强太多了。
    但是杨潮坚决反对派兵北上联合满清,倒是有一些一直对满清鄙视的官员赞同,他们附和说应该坐看虏寇相攻,观贼自败!
    接着大臣商议,要给吴三桂十万担漕粮通过海路送到天津,在给五万两白银劳军,同时让吴三桂用来收买满清。
    杨潮也是坚决反对,直言不讳吴三桂已经投降,都剃发易服,接受了满清平西王册封,对此满朝文武视而不见,都相信那是吴三桂假意蒙蔽满清的计策。
    这群酸腐,吴三桂明显不看好你们,人家真是投靠新主了,可是杨潮说服不了他们。
    但是杨潮提出的几项揍本,这些文官却没有任何反对,第一是杨潮此时深得皇帝信任,也跟文武百官关系不错,第二是他们根本不在乎杨潮的揍本。
    杨潮上奏的题目有二,第一是在新江口增加十万练兵,百官同意,皇帝准奏,封杨潮为新江口团练总兵,负责编练水陆十万营兵;第二是杨潮奏请开海,在苏松择地设立市舶司,收取海税来养兵,在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吵后,面对前两匮乏窘境,又有杨潮立下军令状,表示愿意以海税养自己的十万兵,开海后不向朝廷要一两的军饷后,朝臣同意了。
    等于是杨潮获得了以海贸养兵的权力。
    或者说杨潮获得了垄断大明朝海贸的大权。
    同时一系列的详细方略也都讨论了出来,第一杨潮调遣一波水兵在苏松择地驻营,防备文官们担心的海寇侵扰问题,第二杨潮保举了一个文官去市舶司监督,防止出现各种私通海寇的情况。
    议事结束,杨潮感到身心俱疲,但是下朝后还不能回家,新朝刚立,事务繁忙,朝堂下面的沟通同样频繁。
    在金钗楼中杨潮宴请杨文骢。
    杨文骢是兵科都给事中头衔,福王监国时,他姐夫马士英的保举下,升到了兵部主事。这次太子登基,在杨潮的保荐下,他又升到了户部左侍郎,去坐镇苏松市舶司。
    “恭贺杨老大人!”
    “该是老夫恭贺杨伯爷才对。”
    两人相互恭喜不提。
    喝着酒交换了一些对朝堂的意见。
    最后杨潮切入正题:“老大人此去苏松坐镇市舶司,敢问老大人可能持廉?”
    杨文骢一直都是杨潮官场上的盟友,他不希望这个盟友因为贪污,破坏了自己的大事。
    杨文骢点头:“本官不是贪鄙之人!”
    杨潮点点头,此人是贪权,并不太贪财,但是会收取一些常例银子。
    杨潮又道:“不知一年一万两银子可够老大人花销?”
    大明朝的官员花销很大,包括出行的排场,雇佣幕僚的薪水,都是自己掏腰包,官员的薪水又很微薄,无论如何是不够花的,因此贪污变成了大家默认的潜规则,没人会认为贪污是一种道德败坏的行为,除了要打击对手的时候,没人会告发别人贪腐。
    杨文骢想了想,点了点头,科道是清水衙门,他是都给事中也贪不到几个钱,一年有一万两足够了。
    看到杨文骢点头,杨潮语气肯定道:“那好,本官会奏请朝廷,从市舶司中每年给老大人下拨一万两俸禄,老大人不得贪墨一两外财,否则本官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见杨潮说的果决,杨文骢不由小声问道:“那常例?”
    在江南做官久了,知道跟海贸打交道的市舶司,肯定是一个油水很足的衙门,弄不好能跟漕运衙门相比,因此商贾们孝敬的常例铁定丰厚,要杨文骢放弃,还真有点舍不得。
    杨潮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如果老大人觉得一万两不够,不妨说个数出来。贪腐坚决不许!”
    杨文骢明白了,杨潮是要用一万两银子,把他所有俸禄之外的收入,全部买断。
    做官这么多年,为了向上爬,还真没有积攒下多少家底,甚至还赔进去不少,好容易得到这个肥缺,却不让人发财,真的很为难。
    起码一万两不足以保证他不动心,杨文骢咬了咬牙:“三万两如何?”
    杨潮很痛快:“成交!”
    接着杨潮拿出一份名单,交给杨文骢。
    “有一事劳烦老大人通融。市舶司新立,老大人手里少不了要用人,这些人都是可用之才,做个吏员足以。”
    杨文骢看到密密麻麻的名单和职位,从查货的铃子手,到户房的押司,杨潮都给他准备好了,这明摆着就是让他做一个光杆司令,把他高高架起来,不让他管事,每年就给三万两银子打发了。
    杨文骢可以不贪腐,但是作为一个主管,安插官员收受一些好处,也不算常例,应该不算贪腐,可是杨潮连这点余地都不给他,最关键的是这等于把他架空了,以后他在市舶司岂不是成了一个摆设。
    杨文骢不在乎管不管事,但是怕万一出事他却要顶罪,谁知道这个新设立的市舶司会不会惹来麻烦,万一有了海寇,手握重兵的杨潮不会有事,他这个市舶司监督会不会被拉出来杀了也说不定,如果没有自己人在里面,这如何安心?
    虽然是杨潮保举的他,杨文骢还是不肯答应:“伯爷,这不和朝廷规矩啊。”
    杨潮笑道:“市舶司新立,哪有什么成规。就有劳老大人辛苦了,本官可以向老大人保证,只要老大人用心做事,三年后保老大人再升一级!”
    杨文骢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他已经是侍郎了,再升一级岂不是说能做尚书,做到尚书也足够荣耀了,在熬一熬临死前弄个内阁辅臣当当,可就是入相了!
    他当即就动心了,至于杨潮说的用心做事,什么是用心做事,那还不简单,不就是按照杨潮说的做吗。
    杨文骢立刻话锋一变:“伯爷言之有理,下官就勉为其难了。”
    市舶司到手了!
    安插杨文骢去做一个摆设,然后下面办事的全都是自己的人,市舶司就是杨潮说了算,这市舶司可不简单,作为唯一一个开放的市舶司,等同于后世的总海关了。
    大明朝这样规模的进出口总海关是多大的权力,文官们弄不清楚,杨潮可是很清楚的,在后世海关总署是中央直属,署长级别等同于部长,也就是相当于六部尚书级别了。
    最关键的是,这进出口牵扯到千万计的金银往来,而杨潮只用了三万两就买通杨文骢不插手,这成本不算高。
    有了市舶司,还需要有船。
    现在杨潮手里有大船九十多艘,四十艘是从刘孔昭手里抢来的,还有五十艘是史可法下拨材料,龙江船厂打造的,杨潮北上的时候,已经全部造好。杨潮还有一百艘小船,是杜守昌给的。
    总共两百艘大小船舶,杨潮认为远远不够,要控制长江贸易,同时还要作为守卫江防,杨潮觉得没有一千艘船根本不够。
    没有船,杨潮却有钱,上次跟郑家贸易,最后得到了两百多万两利润,本该是给崇祯皇帝的,但是他无福消受,现在全都在杨潮的账上,杨潮打算用来买船。
    一边在市面上向那些做运输生意的船户们求购,一面让龙江关全力打造一批,要求他们开动马力,从今天开始所有的新船都交付给杨潮,全都得是船型较大的单位帆船,平底的浅船之类的一个不要。
    然后又找郑家再次谈判,杨潮现在的地位,比过去更加强势,郑家没有丝毫犹豫就接受了杨潮的规矩,以后郑家的船可以开到杨潮在松江的市舶司码头上,不得进入长江跟其他人做生意。
    一直到六月底,杨潮就是在朝堂上争利益,在朝堂下搞交易,玩各种政治把戏,白天去上朝,晚上留宿金钗楼会客,忙的顾不得回家,结果母亲生气了,派人来叫杨潮,说再不回家以后都不要回家了。
    杨潮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的回家去了。
    母亲因为已经等不及了,他要杨潮立刻纳妾,赶紧给他生一个孙子,杨潮整日里尸山血海的,着实让杨家夫妇怕了,虽然心里不愿意想,但是确实担心出现意外,如果没有孙子,杨家可就绝后了。
    所以让杨潮纳妾,立刻生儿育女,不但是母亲的主意,父亲更加的积极。
    纳妾,纳谁?自然是董小宛。
    这让杨潮有些犯难了,还真没想过如何面对这个已经住进自家的名妓呢。
    被母亲斥责了一番后,回到自己的卧室,董小宛早就等着了。
    两人隔着圆桌,默默盯了好久,董小宛已经不敢对视,红着脸低下头去。
    杨潮不由苦笑:“董姑娘不该是个恨嫁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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