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她刚拿起盆子,就被陈红喊住:“初夏,你把你床铺收拾一下吧,乱糟糟的,被子都不叠,这要被老师看见了,还不得牵连咱们整个宿舍啊。”
    陈红看穆初夏不顺眼,事事挑剔,她说话又隐晦,二楞子穆初夏本来就直,完全听不懂她话外之声。
    “我一会洗完脚就上床睡觉了,叠它做啥,明儿再说吧!”穆初夏淡淡地说。
    “没事,今儿周末,老师不会来检查宿舍,你明儿起床记得叠一下就行,太乱了,也不好。”高明红笑呵呵地打岔,她倒是听出了些不对劲,但一个宿舍的,陈红又没挑明了说,她也就不好直言了。
    穆初夏道了一声好,便出了宿舍。
    她边走边想,看来留许智枫留在宿舍也不是明智之举,这才第一天,同宿舍的人就注意到她的被子了。
    自己的障眼法可不是袁向北的隐匿符,能让事物原地消失,让人察觉不到。她这法门可是要有东西遮挡才能迷惑别人视线。
    这会大家只看到她的被子乱,却看不到背子是拱起的,里面还捂了个人。
    哎,烦死了!
    袁向北不在,如果他在,直接找他要两张隐匿符就可以彻底隐藏住许智枫了。
    要不,晚上抽空去城里一趟,找袁向北要两张符。
    想到这里,穆初夏展颜微笑,还是去一下找袁向北吧,有麻烦,让他解决。
    ————
    许智枫一直昏迷不醒,穆初夏给他检查过,见他虽然受伤,但却都只是外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他这应该心力交瘁、极度疲惫,所以才会一睡不醒。
    不过正好他睡着了,少了麻烦。要是他醒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黑夜沉沉,大地寂静无声,只有外头淅淅的小雨声格外清晰。
    穆初夏翻了一个身,张大眼睛看一圈宿舍,见舍友们都已睡熟,这才偷偷摸摸的从床上跳下来。
    穆初夏出了宿舍,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她拢了拢衣服,然后跺脚一跳,瞬间跳出校园,乘着夜雨往江城奔去。
    如今的江城,穆初夏可是万分熟悉,毕竟她已经去过多次,她连袁向北上学的学校,都曾去溜达过一圈,不但如此,她连袁先住在哪间宿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乘着夜色,穆初夏来到江城高中,然后熟门熟路地摸进了袁向北所在的宿舍。
    一进宿舍,她就傻愣了眼!
    看着睡在床上的那些人,穆初夏木了。十几个床铺上,哪张床睡的是袁向北?
    十几个少年蒙头睡觉,她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算了,做一次女色。狼吧!
    穆初夏轻手轻脚地走到就近的那张床沿过,然后蹲下身掀开一条逢看了一眼,随即就嫌弃地放下,这人长得丑,脸上全是疙瘩!
    她又掀开上铺的被子看了看,顿时又嫌弃了起来,咋长得这么肥?
    穆初夏连掀了三个人的被子,都没有找到袁向北。
    到了第四个个床铺时,穆初夏刚掀起被子的一角,一只大手突然拽住了她。穆初夏大眼一眯,瞬间反手抓住,力气之大,险些把那只手掐断。
    袁向北冷吸了一声,待看清楚站在床前的人是谁后,顿时瞪眼怒视。
    “放手!”袁向北低声怒吼。
    穆初夏嘴角一扯,讪讪地缩回小爪子。
    “大半夜地跑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袁向北握着手揉了揉,这魔肯定是故意的,下这么大力气,是想废了他的手吧!
    穆初夏撇撇嘴,将来意告诉袁向北,然后戳了戳他:“给我两张隐匿符,让我把许校长藏起来!或者你和我一起回镇上,看能不能把许校长弄到城里来。城里认识他的人少,应该比较安全。“
    穆初夏说出自己的主意。
    袁向北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她的提意:“城里更不安全,让他先藏在学校吧!,不过你得注意点,别把自己暴露了!”
    亏她想得出来!城里可比镇上乱多了。
    “肯定暴露不了。”穆初夏觉得他真是小提大作,以她的本事,怎么可能把自己暴露了!只要许智机不露面,她就牵扯不进去。
    “给!”袁向北不知从哪摸了两张符纸递给穆初夏,沉眉道:“我记得学校厕所后面有一块红薯地,那里有一个很深的土沟,你把许校长移到去那里,然后用上隐匿符,基本上就不会有人发现得了他。待他养好伤,他自己应该会有地方可以去。”
    “行,那我走了!”拿到了符,穆初夏不再久留,小嘴微张,打了个哈欠便挥手离开。
    困得要死,还得快些回去补补眠。
    穆初夏去了一趟城里也没花多少时间,来回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回到宿舍,然后扛起藏在她床上的许智枫,准备把他转移到袁向北所说的那个土沟里去。
    许智枫许是睡足了,穆初夏稍微搬动了一下她,他就醒了过来。
    睁开有些微痛的眼,见有人在眼前晃动,许智机瞬间清醒,随即发现在他跟前的人,竟然是下午在街上救自己的人。他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谁知道嘴巴刚一挪动,便被穆初夏一把捂住。
    穆初夏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这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一说话就会惊醒宿舍里的其他人。
    不给许智枫开口的机会,穆初夏扛起人,速度极快地冲出了宿舍。
    穆初夏扛人的技术永远是那么“好”!
    许智枫只感头晕眼花,恨不得下地爬着走,也不想被这个曾经的学生扛着走。
    太受罪了...
    把许智枫扛到袁向北所说的个土沟,穆初夏放下他,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说道:“许校长,你暂时就呆在这里,不能乱跑。我这有两张符,可以暂时让你隐匿,只要你自己不跑出去,就没人发现得了你,中午和晚上的时候我会给你送饭过来,你伤好一些就自己离开吧!”
    穆初夏一句话交待完所有的事儿。见这会儿在下雨,她又急哄哄地跑去弄了几根树丫和棕叶子回来,临时给搭建了个遮风挡雨的小棚子。
    虽然这棚子起不了什么用,但好歹可以挡下雨。
    细雨蒙蒙,在这寒冷的冬夜,许智枫心凉如冰。他自嘲地笑了笑,世事难料,谁会想到最后对他伸出援手的,竟然会是这个曾经让他头痛万分的学生。
    眼前这个忙前忙后的女娃,是他在这个冰冷雨夜里感受到的唯一一点暖意。这一生,他都不会忘记,在自己最落魄的时,是一个还不到自己胸前的女娃,在深冷的雨夜为自己奔波。
    做完一切,穆初看了一眼意志消沉的许智枫,她撇撇嘴,再次叮嘱了一遍不能离开,便回了趟宿舍,把双胞胎从口里抠出来红薯拿来给许智枫,让他先垫一下肚子。
    红薯虽然是凉的,但总比饿着肚子强。
    许智枫接过红薯,麻木地一口一口往嘴巴里塞。
    许智枫这段时间很不好过,被曾经的学生举报,说自己是走资派,是黑五户,说他压榨劳动人民的成果。
    当时他如雷轰顶,心里极度悲哀。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却反咬一口,这种痛苦迅速充斥了全身,如刀子刮肉。他骂过、怨过,也恨过,最后依旧拿那些白眼狼无可奈何。
    哀莫大于心死。
    穆初夏淡淡地瞅了眼面前这个万念俱灰的前校长,她蹙眉,有点嫌弃了。这校长心智也太弱了,不就是被人打了一顿,用着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吗?
    穆初夏始终不大明白人类的想法……虽然她的价值观是有所改变,但依旧改不了她骨子里依然是魔的事实。
    比如说,看事的角度,永远是以“魔”为先。
    穆初夏忙活了大半夜,她觉还没睡。再不睡觉,明儿白天上课的时候绝对要打瞌睡。
    也许是太困了,再加上忙活了大半夜,穆初夏回到宿舍,沾到床就睡了过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学校广播喇叭里高亢嘹亮的东方红歌曲,如定时闹钟般准时响起。
    穆初夏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稍作梳洗,便一个人先离开了宿舍,并没等待还在收拾的室友。
    从开学至今,穆初夏和同寝室的人关系一般,不熟络也不过份冷淡。
    穆初夏很少和她们一起进出,整个宿舍里,除了热心的高明红能和她说上几句外,就只陈红和她比较熟悉了,毕竟两人是同班。而另外几个到目前为止,依旧只是点头之交。
    几人也习惯了穆初夏的这种态度,倒是不以为意。
    学校里姓穆的同学很多,好多都是从芭蕉村出来的,而芭蕉村出来的同学几乎都喜欢和穆初夏腻在一起——这直接导致,女生宿舍的人和穆初夏的交集变少了。
    穆初夏出了宿舍后,去了一趟食堂,从食堂领了今儿的早饭。
    早饭依旧是地瓜稀饭,地瓜多、米粒少。穆初夏把地瓜挑出来放在一边,端起剩下的稀饭咕噜噜几下喝完,然后便准备把地瓜给许智枫送了去。
    外面天寒地冻,许智枫受了伤,如今又没有药为他疗伤,倘若还让他饿着肚子在外受冻,保不准就会伤上加伤。
    她还想让他早些把伤养好离开学校呢,自然要多跑几趟。
    她离开食堂时,同寝室的几个室友恰好踏进了食堂,穆初夏心里装着事儿,和她们错身而过。
    陈红回头,看着匆忙离去的穆初夏,她撇撇嘴,冷哼道:“她眼睛是怎么长的,这么大一群人走过,竟然都能当没看见!”
    高明红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就你话多,人家一看就知道在想事情,不就没和你打招呼,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用得着上纲上线!”
    高明红和穆福国同班,穆初夏经常去他们教室找她堂哥,这进出多了,自然也就熟络了,再加上穆初夏向来直白,又不说人是非,她倒是挺看得上穆初夏的。反倒是陈红总是阴阳怪气,说这说那的,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听不出话里的意思吗?也就穆初夏性子好,不和她计较罢了。
    也不知道陈红是怎么回事,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却总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
    反正高明红就是看她不怎么顺眼!
    被高明红怨怼了一句,陈红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昂头轻哼了一声,甩下同行的几人,恼怒地离开。
    高卫红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抿嘴讥笑,随即吆喝了一声另外的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食堂。
    穆初夏把饭给许智枫送去时,就见他坐在地上,微仰头颅遥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智枫精神比昨儿好了许多,虽然依旧很消沉,但眼神却不再麻木!
    穆初夏心下一松,撇撇嘴,把饭放到许智枫的脚边。
    其实穆初夏是搞不懂许智枫在悲痛什么,这个世界这么大,哪能逍遥自在?还不如看开点,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虽然袁向北总是说如今外头很乱,可再乱又如何,这个大个国家,总有几个山头是清静的。实在不想看到那些欺师灭祖的东西,离开就是了,眼不见,人不烦,用得着这么伤心吗?
    他们都不在乎你了,你还在为他们的态度而伤心... 这性子也太让人着急了!
    好吧,穆初夏同学的歪理又跑出来了!
    “你去上课吧!不用管我。伤没好以前,我不会踏出这棚子,你也别总来这里,被人看见,起疑就不好了。”许智枫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穆初夏,声音低沉又嘶哑。
    “行,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中午我再给你送饭过来!”穆初夏放下饭盒后就急忙忙地离开了。这马上就要上课了,可不能迟到,要不然又要被罚。
    许智枫神情极为复杂地看着离去的小背影,随即呼出一口浊气。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许智枫也渐渐发现了穆初夏的怪异之处,他虽是心有疑虑,却也不想追根寻底。如今正在破四旧,曾经的庙宇、道观纷纷遭了殃。如果穆初夏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他还是不要去戳穿的好。
    她既然能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对自己伸出援手,那她道士的身份,他就必须要捂紧。不能让她步上自己的后尘。
    好吧。许校长因为两张黄符,直接把穆初夏归纳到了道士的行列!
    穆初夏:“......”
    我是魔!我是魔!是道士的死敌!
    穆初夏回到教室时,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朗朗的读书声充满了整个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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