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话落,小巷内又恢复一片死寂,而那巷口处的黑暗愈发深沉。
    再次无声的冷笑,刘裕整个人警惕的看着前方,但他的左脚却忽地将脚下的石子朝前方踢去。果然,前方应声传来脚步声,想来是隐藏的人被这石子吓到了。
    听见这一闪即灭的脚步声,刘裕当即如猛虎下山般朝前扑杀。他的身影咻的一声消失在黑暗中,眼睛却如同两把火把将黑暗中的情景看清楚。
    他脚刚一落地,借着惨白的月光看见墙角处一个黑衣人手执长剑,剑上还有些血迹,想来刚才便是他伤了自己。
    这黑衣人双眼如狼,一看便知是个做事决绝的人。果不其然,他一见刘裕过来,便悍然冲杀过去。
    而刘裕见此,冷笑一声,毫不畏惧,不退反进,弓着身子如猎豹般杀向那黑衣人。
    风龙云虎一相遇,便是一场厮杀。那黑衣人快如闪电,其用剑比白天的中年男子更快更诡。他人未接近刘裕,剑已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刘裕。
    刘裕眼神炯炯,沉默的接近黑衣人,想以短刀出其不意的斩杀对方。但没想到这黑衣人如此谨慎,尚未近身便已刷刷的出剑。没奈何,他只好以短刀抵挡对方的长剑。但一寸短一寸险,他不一会儿便陷入危机之中。
    两人相交十几招,刘裕身上的伤痕又增添了好几道,但他仍然无计可施。那黑衣人太过谨慎,根本不给他近身的机会,如此一来,他只能苦苦抵挡黑衣人的长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加之他心里着急,担心张荣以及家中情况,一时竟慌了手脚。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毕竟这是他第二次生死搏斗,经验不足也可谅解。
    “不行,这样下去我必死无疑。”刘裕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黑衣人,手上动作已经快的无影无踪,但只能堪堪抵挡黑衣人的长剑。不过刘裕毕竟是刘裕,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硬是镇定下来,思考应付之计。
    “只有接近他,我才有胜算,否则即便抵挡住他的攻击,我也会流血而死。身上的伤口逐渐增多,流的血也不少,我已经感觉到那种失血过多的眩晕感。没办法,只能拼了。”
    刘裕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后毫不犹豫的冲向黑衣人,不管其刺向自己左臂的长剑。但不想黑衣人压根不上当,见刘裕冲杀过来,当即撤剑后退,理智的近乎无情无义。
    “该死,这家伙太难缠了!”
    眼睛一片血红,其中杀意滔天,可刘裕已经无计可施,无论他怎么接近黑衣人,黑衣人都绝不近他的身,连更近一步也不会。
    身上的伤口又添了数道,眩晕感更加强烈,刘裕眼睛有些模糊,他仿佛看见黑衣人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不甘,很不甘,重生一次难道就是让这人杀他吗?
    不,绝不,我刘裕岂能今日便身死,我、可是要与那些留名青史者博弈的,这区区一个刺客怎么能……
    呃啊,死来!
    一声怒吼,刘裕奋力一甩手中短刀,而其人紧随短刀之后,如虎如豹般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自然不会被短刀击中,他随手便击开短刀,但他没料到刘裕会紧随其后的杀来。在他看来这甩刀之举是为了拖住他,而换取逃跑的时间。因此,以他的心性也不由一愣。
    而这一瞬间被暴起的刘裕抓住,但他没有握拳轰向黑衣人的胸膛,而是双手成爪抓住黑衣人执剑的右手,而后一声怒吼,竟将其右臂生生撕了下来。
    血洒如雨,染红黑衣人的衣服,也斑斑点点的洒在刘裕的衣服以及脸上。配着刘裕那狰狞的表情,在这黑夜中当真是可怕。
    但这一切都不能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黑衣人一声惨叫后,表情比刘裕还要狰狞。他痛入骨髓,脸色煞白,来不及思考其他,正准备后退逃走。然而他没有任何机会,因为刘裕早已经看的清楚,知道他要逃走。
    狰狞一笑,刘裕龇着洁白的牙,阴森森的说道:“你刚才杀的很爽啊,怎么现在要走了。哈哈,你可别走,现在轮到我了!”
    洁白的牙,染血的脸,以及暗淡的月光,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怖。但在黑衣人眼里,都比不了刘裕的话可怖。
    刘裕话一说完,便欺身上前,一只手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将其生生举了起来。而后他一声怒吼,另一只手又将黑衣人的左手撕了下来。
    混杂着撕裂的声音,血雨落地的声音,以及黑衣人的惨叫,刘裕痛快的怒吼声,将这个黑夜彻底的点燃了。
    “这是什么世道,今天我算是真的看清了。杀人,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杀人,你不能杀人,人就杀你;杀人,你不愿杀人,人就杀你。杀,杀,杀,恶须杀来止,善要杀来扬……”
    刘裕说一句,便撕裂黑衣人一肢,直撕的双眼血红,怒吼连连;直撕的黑衣痛的晕过去,痛的气绝身亡。然后,他才放下黑衣人的尸体,大口的喘气。
    许久,小巷恢复宁静,他也不再喘气。摇摇头,苦笑一声,他感叹一声:“果真,人都是被逼的!”
    一语双关,不仅是说自己被逼的,也是说自己的武艺被逼的更上一层楼。他的武艺本只是炼体中期,而如今已经突破到炼体后期,不过有不小的缺陷,需要服用药物调理一番。
    想到这点,他有些高兴,但陡然脸色一变,惊呼道:“糟糕,母亲和妹妹有危险了!”
    说完,他拾起短刀与长剑,也不管自己的伤口,便全力朝家中跑去。
    全力奔跑之下,不过十几分钟,刘裕便已来到里闾之外。但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脸色大变。
    里闾之中,各家门前都聚集着人,小声或大声讨论着,同时朝着刘裕家指指点点。不用想,刘裕便知道自家出事了。
    他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挤开人群来到自家门前,只见自家的木门已经躺在地上,而家门内也十分凌乱。
    “哎呀,这不是刘家子吗?”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
    “唉,也不知他怎地得罪了那些人。”
    ……
    听着众人或担忧或叹息的话,刘裕一言不发,愈加阴沉的朝屋内走去。而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老人,刘裕仔细一看,竟是那人早晨遇见的老人。
    满里闾无人敢言,只有这老人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之前有一群人闯入你家,将你妹妹带走,那些人还与徐娘子交谈过。你母亲现在还在屋内,唉,也不知是生是死,你快些进去看看吧。”
    闻言,刘裕眼神一凝,郑重的道了声谢,而后匆匆走进屋内。
    屋内十分凌乱,家具倒地,碗碟尽碎。刘裕一眼扫过,只见刘母躺在地上,不知生死。他拳头紧握,怒目圆睁,牙齿都咬的嚯嚯作响。
    “潘俊,我要你死!”
    刘裕一拳猛的打在墙上,嘴里一字一字重重的咬道。而后他连忙扶起刘母,见其仍有呼吸,终于松了口气。
    喊了几声,刘母终于悠悠醒来,但刚醒来便脸色一变,愤声说道:“放肆,徐娘子当真是放肆。不好,阿裕,快快去救菡儿。”
    刘裕闻言,脸色一变,沉声问道:“母亲,妹妹怎么了,还有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菡儿被人带走,可能被卖到青楼去了。傍晚时分,那徐娘子带着两个人闯了进来,说什么阿裕你活不过今晚,又说还不上租金便拿菡儿抵债。我与菡儿不从,但反抗之下被其打晕,醒来后你也知道。莫要多问了,快快去救菡儿。”刘母遇大事而不惊,仍旧十分冷静的说道。
    “好,母亲且在家中,我马上就去。”
    刘裕应了一声,当即起身,朝门外而去,但他没有瞎跑,而是朝徐娘子家里走去。
    那徐娘子也不知怎地与潘俊相识,得知其今夜要刺杀刘裕,为了讨好潘俊,特告诉他刘裕有个漂亮的妹妹。果不其然,潘俊当即残忍一笑,想到可以肆意玩弄刘裕的妹妹,当即派两个随从跟随徐娘子来拿刘菡。而徐娘子将刘菡送至青楼后,也就返回家中,悠悠然的躺了下。
    躺在家中的徐娘子自然不知刘裕回来了,否则她恐怕已经吓跑了吧。
    刘裕阴沉着脸,快步走到徐娘子家门前,一句话不说,猛的一脚踢开她家的大门。而闻见动静的徐娘子,抖着肥硕的身子起来,同时破口大骂道:“哪个不知好歹,敢踢老娘的门,老娘……”
    骂骂咧咧的徐娘子才走到门口,就被刘裕一脚踢倒在地,没骂出的话也骂不出来了。
    刘裕走上前去,接连几脚跺在她的胸膛,将其跺的吐血不止,才阴森森的说道:“我问,你答,若是有一句假话,今天我就宰了你。”
    吓破胆的徐娘子哪里敢有异议,当即不停的点点,生怕刘裕看不见。
    “我妹妹在哪?”刘裕阴沉着脸,声音低沉的问道。
    而那徐娘子闻言,身子肥肉一抖,颤抖的回道:“在、在云雨楼!”
    刘裕一听,不再多问,转身便离去,但其冰冷的声音却传到徐娘子耳中,吓得她颤抖不已。
    “你在这照顾我母亲,若是我母亲掉了一根头发,纵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宰了你。”
    知道徐娘子已经被吓破胆,绝计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刘裕这才让你照顾自己的母亲。话不多说,刘裕腰挎短刀,手执长剑,便大步朝里闾外走去。
    可就在此时,从巷口跑出一人,此人满身是血,披头散发,脚步凌乱。此人一见到刘裕,便更加快速的跑进来,同时也凄厉的叫喊起来。而刘裕见到他,也忍不住脸色大变,杀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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