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凤的声音又一次传来,魏阵图摇摇头,“没什么要说的,我心里有数。”
    蓝凤顿时生气,正想批判吹叶子不识好人心,就听tali景景道:“星星出来了。”
    蓝凤有了正事要做,当然放过了魏阵图,他循着星位,很快找到了遗迹的入口。
    在漫天星斗下,盆地里有一小块地面竟变成了旋涡的样子,蓝凤用力一踏,地面裂开,露出地下的一层冰。
    景岳一看就知道冰层足有两三丈厚,他略一施法让冰层融化,几人陆续跳入水中。
    然而一入水,蓝凤就开始疯狂挣扎,呼喊“救命”——全知全能的凤凰并不会水……
    好在景岳及时为他造了个水泡,但蓝凤觉得颜面大失,又化作小蓝鸡的模样,生无可恋地趴在水泡中,随着寒水和几人一起往下沉。
    水里没有生物,也没有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踩到了底部,前方出现一条漆黑的甬道,早已被寒水灌满。
    景岳:“叽叽,是往这里吗?”
    蓝凤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几人顺着甬道而行,只见两侧岩壁上都刻满了图案,不过大多都很模糊了。
    他们凑近一看,那些图案居然是人族间各种交合的姿势,有些姿势简直闻所未闻,大胆得让人面红耳赤。
    雪明脸红得快要滴血,不知为何瞟了眼魏阵图,又匆匆闭上眼,心里不停念经。
    景岳正以学术性地目光研究着壁上的雕刻,试图找到些线索,忽感一只手盖在他眼睛上,耳朵里传来秦燕支低低的声音,“非礼勿视。”
    景岳:“我就是想研究一下……”
    秦燕支愣了愣,迟疑道:“你研究这个……对腰不好。”
    第185章
    景岳大力深呼吸,拉下秦燕支的手,转头微笑道:“燕支所言有理,腰很重要,要好好护着。”
    秦燕支微一皱眉,总觉得不妙。
    果然,接着他便听对方道:“从今日起,我就不配合你学习那套双修功法了,养养腰再说呗。”
    秦燕支:“……”
    秦燕支很想抢救一下,但景岳不给他机会,兀自游开了。
    甬道七拐八弯,当他们终于来到尽头时,却发现出口被一座大石给堵上了。
    石头上生有禁制,并非人力可以搬动,如此,终于轮到了魏阵图上场。
    景岳等着他破开禁制,身旁的秦燕支几番欲言又止,蓝凤依旧沉浸在“丢丑”的悲伤中,唯有雪明怔怔地望着魏阵图。
    对方的侧颜很英俊,长眉入髻,鼻梁挺直,此时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与平时大不一样。
    明明应该是陌生的,可他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似乎在很久以前曾发生过……
    雪明忽觉脑子里一阵胀痛,纷乱的记忆碎片冲击着他的神魂,他捂住头,忍不住闷哼一声,惹来其他人的注意。
    魏阵图赶紧停下手中动作,上前扶住雪明,急道:“你怎么了?”
    雪明半靠着他,无力地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但话到嘴边,又想起来自己还在修闭口禅,于是睁着一双水雾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对方。
    他的小心机就连蓝凤都瞒不过,更何况魏阵图?后者知雪明只是不想与他说话,心中微涩,又见对方没什么大碍,便道:“没事就好,照顾好自己。”
    他继续破禁制,但离了他的怀抱,雪明顿觉有些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雪明想了想,决定还是念经吧。
    等到禁制一破,众人眼前豁然开朗——青山重峦,绿水幽幽,淡淡的檀香气缭绕鼻端。
    几人一迈过禁制,并没有施法,身上的衣袍却自行干了,他们互看一眼,魏阵图道:“这里应是一处被禁制封闭的空间,不受外界影响。”
    景岳:“空妙大法师虽说咱们此行没有危险,但我看这里颇为诡异,还是小心为妙。”
    他们顺着山路而行,一侧是刀凿斧削的崖壁,一侧是幽深的沟谷,等行到半山腰,崖壁上开始出现零星的坑洞,每个坑里都有一尊尺高的石雕佛像,但无一例外,这些佛像都没有头。
    越往山上走,坑洞越大,洞中佛像也越来越多,但仍旧一个佛头也不见。
    众人心下都觉得诡异,唯有蓝凤见有了自己表现的机会,振作道:“每尊佛就代表了一个万佛寺的弟子,这些弟子一日间都死了,佛像当然没了头。”
    魏阵图来的路上也听了关于万佛寺的事,此时惊道:“莫非寺中弟子都是斩首而亡?”
    蓝凤豆眼一瞪,“又不是本座杀的,本座如何得知?”
    魏阵图:“你不是全知全能吗?”
    蓝凤语塞,半晌才想到理由挽尊,“些许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配入本座的眼,本座所知皆是诸天万界的大事!要事!”
    魏阵图:“哦……”
    蓝凤很气,总觉得这个“哦”是在侮辱他!
    他们一连翻过六座山,终于来到了万佛寺的山门前,仅从外观上看,山门没有半点衰残之相,反倒像有人时时打扫一般,可遗迹里怎么会有活人?
    景岳心下警惕,小心翼翼地迈入山门。
    一进山门,便见到一座巨大的香炉,炉中青烟袅袅,为前方矗立的上百座大殿蒙上一层薄纱。
    景岳:“这里的香炉怎么还燃着?寺中弟子不是都死了吗?”
    秦燕支:“就算当时未死,这么些年过去,也不该还有人迹。”
    可惜他们的疑问就连蓝凤也答不出来,几人围着香炉四处验看,也没找出什么线索。
    景岳抬头,望着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大殿,为今之计,只有先入殿再说。
    大殿厚重的门扉紧闭,几人一步步靠近,可刚走到一半,忽听秦燕支道:“有人。”
    “谁?”景岳下意识问道,环顾四周,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你你你别胡说八道。”蓝凤躲在景岳怀里瑟瑟发抖,他被秦燕支说的话给吓得不清,“这里不可能还有人的!”
    秦燕支指着大殿旁的一条小路,“真的,我看到有人从那边走过了。”
    他担心有什么陷阱,不敢贸然追上去。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是入殿好,还是追去小路好?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大殿的门竟然自行打开了!
    众人望着黑洞洞的大殿,明明此时阳光正好,但每个人心中都一片阴冷。
    景岳凝神一看,殿中有一座巨大的佛像,一排木梯环绕佛像而上,延伸至佛像背后,而殿中同样不见人影。
    是谁开的门?
    是风?可是此时明明无风。
    最终,景岳横下心,“我……我和燕支进去,魏道友和雪明大师在殿外等候。”
    魏阵图:“不妥,这里十分诡异,若我们分散,反而危险更大。”
    景岳想了想,觉得魏阵图所担忧的也有道理,便道:“那我们一块儿进去,大家小心。”
    人人都绷着神经,可他们在大殿里绕了一圈却毫无发现,最终,他们的视线落在了木梯之上。
    还不等他们上楼,忽然听见楼上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咚、咚、咚……”
    秦燕支瞬息间拔出太清,微微仰头喝道:“谁?!”
    阴暗中没有人回答,只有持续不断的“咚咚”声。
    魏阵图:“这到底什么声音?”
    景岳:“好像是……”
    “敲木鱼的声音!”
    接口的是雪明,此时此刻,他也不敢矫情地修什么闭口禅了,“就是敲木鱼的声音,我不会认错!”
    其余三人面色凝重,谁也没心思和他计较闭口禅的事,良久,景岳一只脚踏上了木梯。
    随着几人陆续登上楼梯,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回荡在大殿中,显得格外阴森。
    几人登楼的脚步越来越快,当景岳转过弯绕到佛像身后时,他猛地顿住。
    “怎么……”雪明下意识发问,随即睁大眼睛——木制的地板上,一颗颗人头整齐排列,每颗人头上都浮着根白骨。
    “咚咚咚……”
    这是白骨敲打人头的声音,而人头面上却一直带着慈悲的微笑。
    “啊!!!”蓝凤吓得死死扒住景岳衣襟,扭着头不敢看,“景景,有鬼!有鬼!”
    “别怕。”景岳拍拍蓝凤发抖的身子,“他们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了,就在蓝凤发出尖叫的一刻,这些人头和木棒都在瞬间消散于众人视线,地板上空空荡荡,唯独剩下四周几尊造型各异的彩色佛像,似乎正注视着这些擅自闯入的人。
    “是、是魔门手段吗?”雪明颤着声问道,“可我感觉不到魔气。”
    魏阵图:“是幻术。”
    他一步跨上木梯,在刚刚摆放人头的位置起手一划,就见地板上出现十来个骷髅头,附近散落着十几根白骨。
    魏阵图:“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我们看见的又是另一幅景象。”
    几人相继上楼,仔细验看一番,连角落也没放过,但除了这些白骨,依旧没有发现。
    他们只得离开大殿,走向秦燕支刚刚提过的小路,路旁一侧是巍峨的殿宇,另一侧是朱红的墙。
    当他们走到小路尽头,便见到个空旷而宽广的平台,可当他们一踏上平台,眼前凭空浮现许多僧人的身影。这些僧人衣衫半退,做着和甬道岩壁上所刻的画像一样的事,他们表情或兴奋或痛苦,或淫靡或沉醉,但一切都只有视觉上的冲击,没有半点声音。
    “咻——”
    剑鸣声响,小沧澜剑自行飞出,冲着那些僧人刺去。
    剑还未至,僧人们就像感受到威胁般转瞬消失,与他们出现时同样无影无踪,没有痕迹。
    小沧澜剑又回到景岳手中,他想了想道:“幻术一定有操控者,不是人就是物,或是阵法,我们无需在幻术上浪费时间,而是要找到其背后的操控者。”
    魏阵图:“这些幻术暂时没有伤害我们,反倒像是在引导我们,他们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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