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妇人之手又怎么了?比如流风门下复玄……”
    蓝凤想了想那位不苟言笑的可怕洞天长老,忍不住鸡毛一抖。
    景岳见阮道友简直比苏小翠还能哭,哭的时候眼睛、鼻头、嘴唇都红红的,十分惹人怜爱,便解围道:“魏道友,这位是……?”
    魏阵图身子一僵,似才想起还有其他人在,回过身来勉强笑了笑,“他叫阮酒,太初派。”又指了指景岳和秦燕支,不甘不愿道:“寒云宗景岳老祖,万铭剑宗秦燕支。”
    阮酒看了眼魏阵图,又小心翼翼地看向景岳和秦燕支,才用袖子擦擦眼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景老祖,秦真君,让你们见笑了。”想了想又害羞地补充了一句,“你们、你们叫我小酒就成。”
    景岳也忍不住笑了,问:“你为何来杜家?”
    阮酒再次偷瞧了眼魏阵图,却只能看见对方冷漠的侧颜,他委委屈屈道:“真是师尊让我来的,十日前,师尊感应到花月城附近有妖气。”
    作者有话要说:
    胭脂:我喜欢……
    景景:哦,你太小了,我都一万多岁了。
    胭脂:……(感觉不论如何都差距很大系列
    第122章
    “妖气?”
    此言一出,就连魏阵图也怔了怔,“真是红鸾道人说的?”
    阮酒重重点头,“十日前的夜里,我师尊回来的路上,忽然感应到上南州西北方向有淡淡妖气,她当即一算,算出是花月城方向,便斩出一剑。师尊说,她确定自己斩中了什么,但等她神识扫来,却什么都没发现。”
    几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妖族少部分被镇压在三界寺,其余都被封印在定妖山中,就算结界不靠谱,但结界外还有人守着,怎么可能有妖物无声无息地来到人界,难道又是头半妖?
    阮酒:“我师尊回了宗门,还是觉得心里不安,便让我来探一探。结果到了花月城,我听说青连镇上出了怪事,就赶着过来了。”
    说罢,他幽怨地看了魏阵图一眼,“我真不是缠着你来的。”
    魏阵图此时也知是误会,尴尬地拱拱手,“对不住。”
    阮酒顿时笑了,面上微红,“没、没关系,能见到魏道友,我也很开心。”
    魏阵图:“……”
    “景景,那个小酒子肯定喜欢吹叶子!”蓝凤靠在景岳怀中,一双眼直直盯着阮魏二人。
    景岳:“嗯,你这次倒是没猜错。”
    蓝凤顿时嫉妒地瞪了魏阵图一眼,“哼,吹叶子艳福不浅嘛,不过景景别担心,你有叽叽喜欢。”顿了顿又道,“流氓子也喜欢你,你比他多一个,还是你赢!”
    景岳:“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
    几人在门外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原本四人的队伍成了五人,苏小翠在前头叩门,尽管失去父亲的悲伤还未褪去,但却底气十足。
    毕竟,她身后可有四位仙人!
    “有人吗?我是小翠,我回来了,还有几位仙长一起……”
    可隔了半天,门内一点动静也无。
    景岳懒得再等,一甩袖,大门轰然而开,就见杜家不少人都站在门后,一个个面色惨白,眼神麻木地盯着他们。
    蓝凤害怕地抱住景岳,后者也感觉身上麻麻的,他看这里都是女人,便猜到杜家的男丁情况都不太好。
    景岳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少爷呢?”
    没人回答,所有人依旧死水无澜地看着他们。
    苏小翠缩缩脖子,小声道:“少爷他病了许久……”
    景岳:“他也被邪祟侵染了?”
    苏小翠:“那倒是没有,少爷好像被吓坏了,有些疯疯癫癫的。”
    她索性将几位仙人带往少爷院中,而杜家其他人对此也毫无反应。
    等进了房,他们见床上躺了一人,看上去瘦得只剩皮包骨,意识也不清醒,口中喃喃道:“月儿,是我对不住你……”
    “饶了……”
    “饶了我们……”
    景岳:“月儿是谁?”
    苏小翠眼神闪烁,最终为难道:“是、是少爷成亲之前的相好。”
    原来杜家少爷成亲前曾有一段荒唐事,他早已订了亲事,却与镇上一户人家的姑娘好上了,那姑娘有了身孕,家里人便找来杜家讨说法,要求杜少爷负责。杜少爷原本是真心喜爱那姑娘,为此还跟家里闹了一阵,甚至与姑娘一块儿私奔了。
    “当时老爷夫人都很着急,他们派人去找,可哪里能找着人,没想到第二天少爷却自己回来了。”苏小翠努力回忆着当时的种种,“我记得,少爷很是失魂落魄了一阵子,那段时间我们都胆战心惊的,只要发出微小的动静,少爷就一惊一乍的,然后勃然大怒。直到一年后,少爷与少奶奶成亲,又一年有了儿子,他这才彻底恢复了,可没想到如今又……”
    景岳:“显然,杜少爷认为杜家这些事都与那位姑娘有关,最好是能知道他们私奔那日发生了什么?”
    他见杜少爷不像是能正常说话的样子,对秦燕支道:“真君于催眠一道比我精通,有劳你了。”
    秦燕支微一点头,知道是杜少爷神魂不定的状态很不利于催眠,让景岳感到为难。
    他走上前,对着杜少爷额头一点,杜少爷顿时被定住,视线直愣愣地盯着秦燕支,而秦燕支一双眼也彻底变为黑色,不见眼白。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时间,秦燕支走回景岳身边,“不是私奔。那天晚上,他本想与那位姑娘在青连镇的土地庙中殉情,带着他们还未出世的孩子。”
    秦燕支说,他看到杜少爷与女子相约饮下毒酒,杜少爷犹豫了一瞬,女子却已七窍流血,捂着小腹惨叫连连,鲜血很快染湿裙裾。杜少爷十分害怕,突然不敢死了,见女子没多久便气绝身亡,他惊慌地想要逃回家,又担心此事说不清楚,为他惹来官司,便将女子的尸首带出土地庙,扔入了庙外不远的湖中。
    “当时是夜里,也没有人发现。”
    “败类!”魏阵图怒道:“其它暂且不论,他为何还要毁尸灭迹?”
    景岳问道:“那女子家里人没来找过吗?”
    苏小翠还没从秦燕支的话里回过神,半晌才道,“找、找了,后来是老爷打发了几百两银子,她家里人就不管这事了,说是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景岳:“如果邪祟真是那名叫月儿的女子所化,她要报复杜家还能找出原由,可为何要害镇上其他人?”
    蓝凤探出脑袋道:“她肯定觉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景岳将它按回去,道:“此地死了如此多人,却没有半点邪祟之气,这不正常。既然事事指向那名叫月儿的姑娘,那咱们便去湖边探探。”
    魏阵图:“也正好,你要找的土地庙也在那处。”
    苏小翠:“土地庙?”
    景岳:“有何不妥?”
    苏小翠道:“不,只是镇上的土地庙原本香火鼎盛,出了这件事后,镇民们认为土地公并没有保佑我们,一怒之下将土地庙掀了。”
    景岳:“他们拆了土地庙?”
    苏小翠:“那到没有,大家终究还有敬畏,不敢毁掉神像,但却不肯再供奉土地公。”
    景岳点点头,“原来如此。”
    阮酒小心翼翼道:“我、我能一起吗?”
    还不等魏阵图开口,秦燕支便道:“当然。”
    魏阵图:“……”
    于是,几人很快到了湖边,景岳放出神识一扫,“湖中没有邪祟之气,也不见妖气。”
    苏小翠:“难道不是月儿姑娘?”
    景岳:“你不是说,杜家人死时都像被水泡过一般?不管是否与月儿姑娘有关,邪祟定然和水有牵扯,镇上还有哪里有湖吗?或是周边的河流溪涧?”
    苏小翠摇头,“没有,镇上只有这片湖,再不就是自己家里凿的水井……”
    镇上水井不少,查起来有些繁琐,魏阵图体贴道:“阿景,要不我去查水井,你去土地庙看看吧。”
    景岳:“也好,就麻烦魏道友了。”
    秦燕支:“阮道友随魏道友一块儿吧,也能更快一些。”
    阮酒立刻应下,还感激地看了秦燕支一眼。
    魏阵图很想拒绝,但当着景岳的面,他实在做不出如此扭捏的姿态……
    由于苏小翠要帮忙领路,也跟着离开了,于是湖边就只剩下景岳和秦燕支。
    清风徐来,湖面散开涟漪,景岳如墨般的发丝也随风而动,他睨着秦燕支,“你故意的吧?”
    秦燕支很坦然,“是啊。”
    景岳默了默,“走,我们去土地庙。”
    土地庙就坐落在湖边,离湖不足一里,庙门大敞开,遥遥可见庙中翻倒的供桌,还有一地香烛贡品。
    还没进门,景岳就察觉土地庙中传来的清正之气,他与秦燕支对视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庙里昏暗,所有窗户都紧闭着,景岳四下观望,最终落在正前方的土地公神像上。
    泥塑的神像被描绘上彩漆,一位须眉白发的老人端坐中央,一手持拐杖,一手手掌朝上。
    景岳端详着神像慈和的眉目,片刻后,他以眼神暗示秦燕支,后者会意,两人一同从庙中退了出来。
    就在他们转身之际,阴影中的土地公像突然一动,嘴角勾起了邪肆的笑。
    一出庙门,秦燕支便问道:“你不是要找母竹吗?”
    景岳取出天竹老人交给他的枯枝,“天竹老人说,若是附近有母竹的气息它就会枯木逢春,可现下却毫无动静,说明母竹并不在这里。”
    秦燕支:“毕竟八千年已过,此地灵气又不算充盈,母竹不是被人截走,就是不存在了。”
    景岳:“算了,以后再帮那位老人家想想办法吧,化分身于本体倒是不难,难的是分身彻底脱离本体,成为另一个自我,最终还要能与本体融合。”
    秦燕支:“就如你我一般。”
    景岳笑道:“当日咱们从祭台里出来,我去昊天界接叽叽,小寒云宗里的弟子都很想你,宋小宝还特意问了你。”
    秦燕支想起那个追着“他我”喊漂亮小姐姐的肥鹅,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见景岳戏谑地看着他,心知对方是故意如此说,心下好笑,“可惜我已入洞天,回不去了,不过,昊天界里的事我都不会忘。”
    秦燕支说话的同时认真地看着景岳,好似远山湖色都不入他眼中,他的眼里只有一人。
    本来,他以为景岳会避而不谈,哪知对方却道:“嗯,我也不会忘。”
    秦燕支微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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