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找丹药……”
    秦燕支:“此处是景元道祖的炼丹房?”
    景岳:“没错。”
    秦燕支明显感觉景岳对他坦诚许多,事到如今,他当然有了自己的猜想,但还是想听景岳亲自告诉他,于是故意试探了一句,“有你在,看来我们不用找了?”
    景岳笑道:“秦真君要去,我也不拦着。”
    秦燕支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而洞穴一处角落,陈果此时也在魔修魂力的保护下踩在岩浆中摸索,突然,他摸到了一颗坚硬的东西,拾起来一看,正是一枚金光灿灿的丹药。
    “我找到了!”陈果兴奋地大喊。
    魔修:“%#%……@#@!”你他妈吼啥?!
    果不其然,一堆法术冲着陈果砸去,景岳本想出手阻一阻,但见陈果身上亮起一道薄光,心知是魔修在保护他,心中暗笑,对秦燕支道:“且让魔修再消耗一阵,这些攻击还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
    于是,他带着秦燕支走进个隐蔽的洞口,意识里蓝凤失望道:“这个金手指老爷爷太挫了,比小叶子差了好多好多。”
    由于岩浆里人人都很投入,景岳和秦燕支的动静没人发现,他们毫无阻拦地走出洞穴,就见到一个巨坑。
    坑中时不时泛出莹蓝光芒,远远看去,就像一汪湖泊,景岳攥紧手心,甚至能感觉到手心中的冷汗,他定了定神,慢慢向巨坑靠近。
    当年,他就是在这里被劈成飞灰,又被蓝玉摄走,成了如今的他。现在想来,他苏醒的地方其实离得并不远,只是当时他受到重生的冲击太大,没有感应到沧澜,就这么糊里糊涂与沧澜失之交臂。
    小沧澜剑似乎察觉它最大的敌人出现了,表现得尤为激动,景岳只得将它握在手中加以安抚,谁知小沧澜安分了,太清竟趁着秦燕支没注意,一下子冲入坑中。
    “轰——”
    一声巨响,地面微微震动。
    蓝光消失,坑底清晰可见一把断剑,剑身已断成四五截,且每一截都是裂纹遍布,似乎一碰就碎。
    坑中,还有个四五岁的小童正跪在断剑旁,眼中蓄满悲伤。
    秦燕支皱了皱眉,却听景岳低声道:“一忘……”
    他诧异地转头,就见景岳怔怔盯着小童,而小童自然是太清剑魂的真面目。
    秦燕支记得,一忘乃是景元道祖的二徒弟,也是当年斩杀妖圣之人,而一忘当年的本命剑,就叫做太清。
    他忽然想起在虚空剑冢时景岳对太清奇怪的态度,且太清也一直很亲近景岳,一开始,他还以为太清随主,因为自己喜欢景岳,所以太清也喜欢。但如今看来,太清是单纯因为景岳这个人,而非其它原因,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如果他心中的那个猜想没有错,这些事其实很好解释。
    秦燕支心情复杂,滋味难辨,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是其他人听见动静追了过来。
    “那是!”白巅峰瞳孔一缩,声音都在发抖,“是、是……不会是那把剑吧……”
    姜真人也深受刺激,哪里还记得跟白巅峰别苗头,下意识配合道:“沧沧沧澜……?”
    白巅峰:“沧澜还没彻底毁掉?!诶不对,旁边那小孩谁家的?”
    他刚说完,就见有人影越过他往前冲,可人影还没跑到坑边,一瞬间蓝光刺目,只听一声惨叫,姜真人已没了双腿,正趴在地上翻滚不止。
    白巅峰反应过来对方是想抢宝,心底的愤怒还未升起,又被恐惧占满,一连退了数步,那些低修为的修士更是直接跪在地上,大呼饶命。
    他们是来捡便宜的,可不是来送命的,这沧澜剑也太凶残了!
    陈果在魔修的唆使下,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争,这下子不但他不敢动了,意识里的魔修也安静如鸡。
    近百人中,只剩下景岳和秦燕支依旧如常。
    景岳:“你猜到了对吗?”
    秦燕支:“……”
    景岳:“你猜得没错。”
    说罢,他一步步往巨坑走去,坑底的沧澜断剑突然飞起,直冲景岳而来!
    躲起来的陈果见了,急道:“陈景,你快回来!”
    对方果然停住脚步,但也没有后退。
    众人只当这名陈家子弟会被沧澜绞成碎片,有些人甚至害怕地闭上了眼。
    可沧澜却只是绕着景岳转了一圈,就钻出一团淡淡的蓝光,猛冲入他体内,剩下的断剑也尽数落在他手中。
    景岳感受着手中的凉意,在心底说:好久不见。
    断剑震了震,发出悦耳的碰撞声,似在回应。
    所有人呆愣地看着这一幕,又见原本待在坑底的小童不知何时来到景岳身前,仰头道:“是你吗?”
    景岳:“是我。”
    小童眼中瞬间积起泪花,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很想你。”
    景岳摸摸他的头,说:“我知道。”
    随后,景岳将沧澜断剑收入须弥戒,摇身一变,化作本来的模样,“此乃我寒云宗景元祖师遗留洞府,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白巅峰一见,心跳又漏了半拍,“景、景老祖……”
    他们居然当着景岳的面偷人家师尊的东西??白巅峰一个激灵,“我们马上走,马上就走……”
    于是自认为属于“闲杂人等”范围的都跟退潮似的跑了出去,陈果本也想跑,却被景岳叫住。
    “陈果,你过来。”
    陈果哆哆嗦嗦地靠了过去,就见景岳往他额头一拍,一缕黑气钻了出来。
    眼看景岳将黑气摄入手中似乎想要毁掉,陈果一急:“景老祖,这位可是您的师尊,您可不能欺师灭祖啊!”
    景岳:“……”
    蓝凤:“……
    秦燕支:“……”
    魔修:“……”倒霉孩子可害死我咯!
    陈果还没觉出不对,忙将魔修对自己说的一番话给倒了出来,景岳笑眯眯盯着手中黑气,“你是景元?”
    “我……老祖我错了,您饶我一命吧!我虽然是魔修,但我是个好魔啊!”
    魔修真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大写的“丧”字,他见景岳暂时没动他,便主动将自己的来历都交代了。
    原来他本是正道中人,但因被同门诬陷惨遭追杀,不得不逃入蜀西洲,又机缘巧合修了魔道功法,但一直没害过人,平时他也躲在深山里头不怎么外出。这回,是他功法出了岔子出来找药,不知怎的就走到了鬼伏宗的据点,被人当做鬼伏宗弟子一剑砍了,后来他为了保命,才随便冒充一位大能骗了陈果,哪知道就冒充到人家徒儿面前。
    “我冤啊!我真冤!”
    景岳觉得好像听过这么回事,但却不知内情,也不确定魔修后来是否害过人。但看对方的魂魄还算纯净,且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可见说的话也有几分可信度。
    但景岳还是道:“你说你没害人,那你试图夺舍,就不是害人了么?”
    魔修:“我、我不是没成功吗?”
    陈果这才反应过来,怒道:“原来你骗我!我就说,既然你是景元道祖,怎么在自己的洞府也一惊一乍的!”
    魔修:“……”
    景岳忍不住笑道:“以后放聪明点儿,别信这些天上掉馅儿饼的事。”
    又对魔修道:“你的事我也无法求证,只有将你送往三界寺,寺中佛气自可分辨。若你真是清清白白,三界寺僧人也会度你,送你转世投胎。”
    魔修委委屈屈道:“那老祖可跟他们先说好了,不要打杀了我。”
    景岳应了,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枚玉石,将魔修的神魂封入玉石中。
    等琐碎事都处理好了,巨坑旁只剩秦燕支与景岳默默对视,良久,景岳道:“你与我相处多年,又对我十分信任,我也不想一直瞒你。但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万年前的人突然换了个身份复活,连我自己说来都感觉很怪。”
    秦燕支:“所以,你是景元道祖。”
    景岳:“我是景元,事实上,景元的本名就是景岳。”
    秦燕支又低头看着景岳身旁的小童,“太清是你徒弟一忘的本命配剑。”
    景岳:“是。”
    秦燕支突然笑了笑,“难怪。”
    景岳总觉得这句“难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他怕秦燕支对太清有排斥,解释道:“但太清选择了你,如今你才是它的主人。”
    太清也肃着脸点了点头。
    秦燕支:“放心,我会好好待它。”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太清,半晌才问道:“一忘前辈小时候是长这样么?”
    剑魂化形,大多都形似主人,或是主人心中喜爱的模样,太清的剑魂拟态不像秦燕支,也不可能是一忘心中所喜,最大可能就是一忘本人,因为是一忘给了太清最初的生命。
    景岳眼神复杂地看着秦燕支,“一忘小时候受过伤,从我接他到寒云宗,他就是这样。”
    说罢又想起什么,转而问太清:“你上次为何要变作女孩?”
    太清垂着头,“我不知道您是主人的师尊。”
    景岳:“不知道就能骗我吗?”
    太清:“您的气息很好闻,我不想你讨厌我。”
    景岳明白了,太清是怕自己的第一拟态吓到他,一时有些好笑。
    秦燕支:“除了我,一叶老祖他们是否也知道?”
    景岳:“当然,流风流云还有魏天离都知道。”
    秦燕支:“怪不得寒云宗会奉你为老祖。”
    景岳半开玩笑道:“如今真君也知道了,有何想法?”
    秦燕支想了想,“庆幸吧。”
    景岳:“嗯?”
    秦燕支:“庆幸你复活了,我遇见了,喜欢你。”
    景岳:“……”
    一直觉得气氛诡异而不敢说话的蓝凤怒斥:“不要脸!”
    就连小小的太清脸上都有一秒的空白,他虽早知此事,但也是今日才知景岳就是景元,是创造它身体的人,也就等同于它一位父亲。现在,它的第二任主人说喜欢它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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