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上次你还不知道洛真君其人,这次为何小道消息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蓝凤振振有词道:“叽叽长大了一点啊!掌握了更多知识……”
    它才不会说是自己听了洛真君的故事饥渴难耐,专门去找了所有相关的花边八卦看了个饱。
    景岳睨了它一眼,心里呵呵道,傻子才猜不中真相。
    而那边,青年与冉玉还在吵,前者直接道:“吴苍派什么鬼?你们可曾听过?哈哈哈……”
    “什么犄角旮旯的小门派也敢来叫板?”
    “是那种全门派加起来就一个金丹的九流门派?”
    ……还真说对了。
    这一下冉家兄妹都怒了,涉及到自家宗门,他们又怎能做到云淡风轻?
    枯盛感受到了冉玉的怒气,瞬间剑气迸发,不少低修为者顿时惨叫出声,尽管他们身体无伤,但在剑气侵蚀下,仍感觉如被千刀万剐,又像被藤蔓紧紧束缚,喘不过气。
    蓝衫青年倒没受什么影响,只是他目光一凝,死死盯住了冉玉手中的剑,眼中贪婪乍现。
    生了剑识的剑有多难求?竟会落在一个小门派的筑基修士手上?
    蓝衫青年歹意顿生,哪怕剑识与自己不亲,但剑识不像剑灵自我意识那么强,只要被他夺走,剑识再不情愿,也只能为使剑者所用!
    下一刻,蓝衫青年陡然出手!
    干大事的人,一定要果断决绝!
    “哎哟,秦真君竟然都排在洞天期的前一百啦。”
    人群中忽有人道,蓝衫青年惊愕之下,只听“咔”的一声,不慎扭了腰。
    “哪里?哪里?”
    “哎哟,真是!刚刚好一百名,难道他突破了?没听说啊!”
    “他要是突破洞天,会直接迈入洞天期第一吧?”
    “让我看看,咦,天香老人不见了。”
    原本一脸怒气的冉玉都来不及搭理蓝衫青年,她挤入人堆一瞧,顿时狂笑不止。
    “是了,秦真君诛灭了原本排在一百名的天香老人,当然进入了洞天期的排位!紫府上境碾压洞天期,哈哈哈哈哈……”
    尴尬的气氛中回荡着她肆无忌惮的笑声,其他人脸色变了又变。
    有人惊讶于天香老人啥时候死了?有人此前听到些风声但一直没当真,还有人不忿道:“天香老人不过洞天下境,能进榜中只是因为他功法特殊,威慑力强,论实力根本比不上大多洞天真君,姓秦的也就是捡了便宜!”
    此言一出不免又引来诸多人附和,唯景岳知道当日情形,想到那漫天交错的剑光,他觉得这排名很是公道。
    飞仙榜的实力是综合评定的结果,秦燕支能以紫府之身跨大境界杀人,列入一百名当之无愧。
    景岳又看了眼山河榜,金丹真人变化不大,但寒云宗那几位排名都稳中有升,然而筑基修士的排位可谓天翻地覆,仅仅是新人,寒云宗就多了六个!
    对此,老祖当然很满意。
    冉平心细,注意到景岳的视线,道:“凭景师弟的本事,他日点竹大会必将一战成名,荣登山河榜。”
    旁边有人嗤笑,正欲讽刺,景岳默默取出了寒云宗令牌,非常大方地对日观赏一番,那些人一见之下立即闭嘴,一张脸噎得青紫。
    而原本心怀不轨又想趁机出手的蓝衫青年,在看见令牌上那口巨钟时,不幸地再一次扭了腰。
    一个时辰以后,景岳与冉家兄妹来到了兽堡。
    说是堡,实则是一座城,城内被切割为许多区域,由结界分隔开。每片区域生态地貌各不相同,适宜不同品种的灵兽生存,区域内还分了许多小型馆,圈养着某些单一物种。
    一进入兽堡接待区,就有管事上前来,恭敬有礼地询问:“各位好?可是需要灵兽吗?”
    冉玉:“我们想要一只木天雀。”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道:“请跟我来。咱们兽堡的规矩,入堡需要缴纳五十灵石押金,一旦灵兽认主后再来谈价钱,若是灵兽认主失败,我们押金也是不会退的。”
    冉玉点点头,笑道:“我都知道,谢谢您啦。”
    她缴了灵石,管事招来了杂役弟子,吩咐他带着几人去了木天雀栖息的区域。
    等人走了,管事摇了摇头,心道木天雀哪里是好认主的?他做管事以来,想要木天雀的人无数,能成功的却少之又少,除非他们能准备足够多的定兽符,运气也足够好。
    唉,这笔佣金提成估计又拿不到咯。
    杂役弟子将他们带入林区,“我就送各位到此了,木天雀在林区中央,诸位请吧。”
    几人一入结界,就感觉微凉的风拂面。
    入眼是连绵起伏的山林,古藤缠绕,老树遮天。空气中带着湿意,但并不粘腻,只余清爽。耳畔有灵鸟鸣啼,鼻端是草木清香,一路上,他们偶尔能见到灵鹿、灵兔和树梢上的灵鸟,多是一些性子温和的灵兽。
    走了小半时辰,他们来到了林区中央。
    前方一株天灵木高耸入云,干茎粗大,苍劲古拙,观其形态足足经历了千年风霜。伞状的茂密枝叶上栖息着不少木天雀,它们长得胖胖小小,羽毛呈青翠色,隐在密叶中有些难辨。
    景岳在树木周围观察了一会儿,交给蓝凤一个重任,“叽叽,上去帮我折一根树枝。”
    “好的!”
    蓝凤干劲十足地飞上树,它知道木天雀性子敏感胆小,应该不会主动伤它,于是大着胆子停在树梢,嘴里叼着一根细瘦的树枝,使劲攀折。
    片刻后发现……折不动……
    蓝凤发愁地吐出枝条,叹了口气。
    忽然,它豆眼一闪,视线集中在木天雀的鸟巢上。那些鸟巢都是由天灵木枝筑成,它若偷偷扯走一根,应该没关系吧?
    蓝凤小心翼翼往鸟巢移动,在木天雀发现时,立刻假装扭头看向别处,“啾啾”叫两声,等木天雀不再关注它,蓝凤又暗搓搓走两步,如此极为缓慢地接近目标……
    而树下的景岳已取出材料,开始制作定兽符所需的特殊朱砂。
    他处理好各种材料,又将木天雀最爱的食材天麻籽和少量星辰砂石混在一起,用浮选法将所有原材集中放在淘洗盘内,左右旋转之。由于材料比重各不相同,杂质渐渐沉于底,而精华却浮于上。
    景岳谨慎地将精华移入他的丹炉,现在,它只缺一味天灵木枝了。
    奇怪,叽叽怎么还不回来?
    他下意识抬头看,就见蓝凤嘴里衔着一根枝条俯冲而下。它眼神惊惧,飞行动作几乎快变形,身后还跟着一串气势汹汹的木天雀……
    感觉……不妙。
    等蓝凤猛扑入他怀中,其余木天雀不敢过来,只威胁地叫了几声,各自散了。
    蓝凤吐出枝条,呼呼喘着气,“吓死叽叽了!骗子!谁说那群肥鸟胆小!明明超凶!它们居然种族歧视我!”
    景岳:“……所以你做了什么?”
    蓝凤郁闷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景景不要问了嘛,反正、反正叽叽都完成任务了。”
    景岳沉默半晌,揉了揉蓝凤的脑袋。
    他手心摊开,用灵力将一小截天灵木枝揉成粉末,也投入了丹炉中,再以慢火灼之,约莫一个时辰后,朱砂炼制成功。
    景岳一取出朱砂,就闻到了淡淡的天灵木香之气。这股气让木天雀感觉亲切,一下子飞来好几只,在距离景岳数丈外盘旋不停。
    一直侯在旁边不敢打搅的冉家兄妹一看有戏,顿时喜笑颜开。
    之前景岳说要重新炼制一种定兽符,他们都没当回事,因为找景岳帮忙本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借口,自然不在意结果。
    但眼前这一幕,让他们对景岳的敬佩之情更甚。两人不懂符道,只觉得寒云宗的这位老祖年纪不大,却什么都懂,好似无所不能。
    而景岳也是信心倍增,他回忆着普通定兽符的结构纹路,取出笔沾了一点朱砂,开始画符。
    冉家兄妹屏息以待,紧张万分。
    数息,符纸上亮起一道青光,又转瞬没入。
    符成。
    不远处的木天雀又挨近了一点儿,它们似乎很想过来,但却保持着警惕。等了片刻,鸟群中有只体型较小的幼鸟受不住符箓散发的香气,傻乎乎地落了地,跳到景岳身前,偏着脑袋好奇地看他。
    景岳立刻将符箓塞给冉玉,“快!”
    冉玉有些手忙脚乱,但还是顺利催动了符箓,就见那只木天雀立刻调转方向,半飞起来停在冉玉肩头。
    它看看几丈外盘旋的同类,再看看冉玉,小木天雀感觉身旁的这个人通体散发着安宁又温暖的巢穴气息,还有食物的香气,于是忍不住蹭了蹭对方。
    冉玉抓紧机会释放神识,她察觉到木天雀的神魂已被定住,并且对她的神识入侵毫无排斥,顿时精神大振!
    渐渐的,一人一鸟神识相融,冉玉匆匆掐了个决,逼出自己一滴精血。她肩头的幼鸟欢快鸣叫一声,同样释放自己的精血,两者于半空交融,又瞬间没入冉玉眉心!
    冉玉又惊又喜,忍住快喷发的尖叫,兴奋道:“结契成了!”
    景岳与冉平相视一笑,紧绷的身体皆是一松。
    小木天雀此时对冉玉更加亲近,跳上她头顶又啄又蹭,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其它一群木天雀察觉了冉玉与幼鸟之间的关系,顿时放松了下来,也都飞落地面围着景岳盛放朱砂的碗盆啄起来。
    景岳顿时冷汗直冒,朱砂可不能吃!这群傻鸟想中毒吗?
    蓝凤心领神会,冲过去想要驱赶它们,却被几只木天雀追撵着跑了。
    剩下的几只胆也肥了,对着景岳大发脾气,还想啄他,景岳无奈,只好掏出一把天麻籽喂鸟。
    夕阳西下,余晖照石,整座兽堡都被镀上了一层金粉。
    管事望了望天色,想起了今日入林区找木天雀的几人,心道这么晚了还没出来,莫非是迷路了?毕竟林区也挺大的,以前不是没人走丢过。
    他正想着人去寻,就见先头派去的杂役弟子一脸懵逼地领着三人出来,管事匆匆上前,走到半途瞳孔一缩——那女子肩上竟停着一只木天雀,并且与她十分亲热!
    这不对啊!要知道,即便以往有修士收复了木天雀,灵鸟起初都是蔫哒哒的。毕竟木天雀不喜近人,被定兽符束缚住强行定契,又哪里来的精神?修士少则数月,多则一两年才能与之亲密,怎么这只却一副找到了亲妈的样子?
    管事心中惊疑不定,偷偷审视着那只幼年木天雀,怀疑它被魂穿,就见木天雀转过了胖胖的身子,用屁股对着他,依旧那么高冷。
    管事呼吸一窒,假咳道:“恭喜恭喜。”
    冉玉娇娇一笑:“同喜同喜。”
    管事:“……”
    他陪着几人回到接待区,一路上不乏打探,却见模样有些相似的一男一女都望向生得最好看的少年。
    管事心中了然,脸上笑开了花,试探地问景岳是如何做到的?
    景岳:“我炼制了一种符。”
    哦哦哦,然后呢?
    管事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景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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