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甜品,董全贺果然起了兴趣。可他什么好吃的甜品没有吃过,还真对一个小小的私房菜馆不抱什么希望。但他没有抚了老爷子的好意,说:“那倒是要好好试试。”
    私房菜馆这种地方董全贺一般不屑来,他总觉得那种是自以为了不起的行当。武侠小说里的那种扫地僧也仅仅是小说里,在这个社会,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免不了世俗。
    可这家私房菜馆倒真的有点让董全贺改观。
    店外倒是看不到招牌,董硕华领着董全贺到了一家四合院门前。
    与普通住屋无异的房子,在门口放了两个灯笼。
    董硕华介绍说:“就是这儿了。”
    进了屋后有个年轻人迎上来,询问是否有预定。董硕华还未开口,从里屋出来一个莫约四十岁的女人,亲切说道:“老董你来啦。”
    那声音清脆好听,绝不似四十多岁的女人。
    董全贺不免多看了眼。
    长发及腰,身材纤细,在这个年纪别有一番韵味。
    这是一个和董全贺母亲梁梦笙完全不同的女人,会迎合,口齿伶俐。
    梁梦笙这么些年一直泡在研究室里,身材愈发走样,她绝对不是什么精致的女人,时常都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她这个人不喜欢与人争辩,也不善交际,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沉思。这么一对比起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显得有趣得多。
    董硕华笑说自己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女人也笑,说:“那是我的荣幸。”
    这家私房菜馆只有三个包厢,每天接待的客人最多也就三桌。
    整个烽市能被董硕华满意的并能够当做“家”的餐馆,恐怕也就独一家。
    这顿饭董全贺却吃得食不知味。
    董硕华显然很开心,每上一道菜他都如数家珍。
    父子俩在小小的包厢里,有一搭没一搭闲谈。
    “总说我老,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思维的确是跟不上年轻人了。”董硕华说。
    董全贺放下筷子,认真听着董硕华絮絮叨叨。
    这小半年来,每次相见时董硕华总会感慨一番时光一去不复返。
    早前董全贺一直觉得这不过是老爷子年纪大了开始胡思乱想,今天却觉得,或许也不是单纯的胡思乱想。
    虽然董硕华保养得好,但到底也是五十多岁了。
    忽而坐在董全贺身旁的董硕华侧头看到儿子头上的一根白发,“诶,你别动。”
    他侧过身来,准确无误找到董全贺那根白发,说:“给你拔了吗?”
    董全贺摸了摸自己的发,说不用,“那么一根白发又不碍事。”
    董硕华笑,“那倒是,你们年轻人是不在意的。”
    从董全贺的座位上可以看到窗外的竹叶。
    竹子在烽市迷信人的眼里代表风水,种植竹子不但可以当做绿植,也有招财的意思。
    董硕华很是很喜欢竹子的一个人,和迷信无关。
    “爸,问你件事。”董全贺说。
    “你说。”董硕华也放下筷子。
    “其实我一直非常好奇,二十年前那么风光的周唐集团为何会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董全贺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边的那个杯子,“那时的上古是远不及周唐的,倒也是周唐的闭幕,让上古能在生存下来。”
    董硕华轻轻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怎么突然对此事有了兴趣?”
    “也没什么,只是近来景欢那边处处逼得紧,让我想到了以前的上古追赶周唐那般。有句俗语你不得不承认,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董全贺说。
    闻言,董硕华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去,眉眼之间似乎也染上了一些阴影,“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咱们父子俩坐在一块儿聊聊天而已,我能有什么意思?”董全贺笑。
    董硕华叹了一声,声音淡淡地说:“说起周唐集团,周钰曾是我非常仰慕的一个人,可当年他因变故自杀,却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在我心中一直是非常强硬的角色,不曾想却被击垮。”
    董全贺抬眼看着父亲,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分伤感,但似乎,这仅仅是一段故事而已。也的确,董硕华和周珏交情不深。
    当年周唐集团因为决策原因一夜之间跌落低谷,周珏难辞其咎,隔天便自杀。那时候的周珏不过三十多岁。
    哪怕是过了二十年,当事人想起此事仍不免心有余悸。可时间终究会让这件事情逐渐沉寂,在信息不甚发达的二十年前,能够留给现在的资料已经不多。
    董全贺突然对那段往事起了兴趣,且非常感兴趣。
    “爸,周珏是个什么样的人?”董全贺好奇。
    这是他第一次问起。
    董硕华抿了一口茶水,回忆起来,说:“他是一个风云人物。”
    在董硕华的印象里,周珏不仅长得帅气,能力也非常了得。董硕华和周珏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不同的是,周珏大了董硕华几届。而巧的是,梁梦笙刚好又和周珏是同学。
    相较起来,董硕华在校期间就有些平淡无奇。
    “这么巧?妈和周珏是同学?”董全贺从未听人提起过。他只知道女大三抱金砖,母亲比父亲要年长三岁。
    董硕华耸耸肩,“你妈其实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过这些年一直很低调,忙着她的学术研究。”
    如今董硕华回顾起自己这大半辈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他大学毕业之后便跟在自己哥哥董柏华后面做事,虽然对外称是两兄弟创业,但决策方面的事情都是董柏华在做。
    “对了,你堂哥董斯和周珏是很好的兄弟,这个你应该也知道的。可惜啊,他们两个都是命薄之人。”董硕华说。
    虽然董斯和董全贺是同辈堂兄弟,但董斯整整大了董全贺二十一岁。要不是隔着辈分,叫一声叔叔也是合适的。
    也是因为董斯的原因,董全贺才能和周粉亲如兄妹。这中间有太多故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董全贺轻轻转动着自己小拇指上的素环,若有所思。
    后来上了两份甜点:提拉米苏和焦糖布丁。
    董全贺似乎就等着这两份甜品吃,先是舀了一勺提拉米苏,又吃了一口焦糖布丁。
    一旁的董硕华眼里充满期待,问董全贺:“怎么样,好吃么?”
    董全贺点点头。
    味道倒是十分不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尤其是布丁,入口后唇齿间似乎都被幸福感包围。这就是董全贺喜欢吃甜点的原因之一,他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董硕华见董全贺喜欢吃,心情十分不错,让厨房又做了两份甜点打包,都是给儿子带走的。
    也正好,董全贺也想把这么好吃的甜品带回去给他的周粉尝尝。
    第26章
    = = =
    下午的时候董硕华带董全贺去了上古新建好的高尔夫球场, 地上的草铺起来有段时日了,现在被修剪地整整齐齐,正适合打球。
    在球场旁边就是一个马术俱乐部,那马厩里也有董全贺的一匹马。
    董全贺对打高尔夫没多大兴趣,反倒是前段时间他回国的时候大伯董柏华送了他一匹马, 这会儿想起去看看。
    父子俩到了马场后就去马场换了一身装备。
    今天下午董硕华身边没人跟着,知道儿子在这里别人也是多余。他总是很珍惜和董全贺相处的时光,很享受儿子为自己鞍前马后的样子。
    董全贺先换好出来,他穿着直筒长靴在草地上踱着步子,黑色马裤包裹住董全贺那双修长好看的腿,衬得那腿型无可挑剔。
    这样的男人在人群中无疑是亮点。
    不远处同样身着一身马术服的女子顿住了前行的脚步, 转头问身边的人:“诶, 前面那个人是董全贺吗?”
    景子成顺势看了过去, 给予肯定回答:“巧了。”
    “上次酒会我看了一眼, 看来我记性很好嘛。”女子嫣然一笑。
    “董全贺这种人你看一眼能忘了,那也是一种本事。”景子成左手上拿着马鞭, 轻轻拍打着右手掌心。他的马已经被牵过来了, 这时候也不再和家姐再多说什么, 打了个招呼便起身上马。
    景子絮站在原地, 目光还停留在不远处那个男人身上。虽在外看过很多身材健硕的男人, 但要景子絮来说,都没眼前这位看着顺眼。
    这的确不是景子絮第一次见董全贺, 甚至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她还未出国。
    说起来, 她和他还真是有缘分,她看过他得意开怀,也见过他失魂落魄。似乎是三年前她返回美国的时候在机场见过他一面,那时候男人在vip的候机室里扶着额,她经过时看到他红着眼眶。
    能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大男人一脸憔悴?那时候百无聊赖的景子絮就坐在董全贺不远处拄着脑袋窥视了他很久。
    巧合的是当时他们同在一个航班,同在头等舱,甚至在同一排。虽然景子絮想狗血地来一番果汁打翻引起注意,但称职的空姐不过十秒钟就将她的座位收拾干净。
    那趟航班上董全贺一直闭目,偶尔睁开眼也不会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倒是往她那边扫过一眼的,可她自诩也是绝色的人却没能让人多留恋一秒,多少打击她自信。
    侍者走到景子絮身旁问她现在是否要骑马。
    景子絮答非所问:“他经常来吗?”
    那人便顺着景子絮视线的方向望过去,笑说:“董少爷这才第二次来,上一次来还是三个月前。”
    “噢,那可真是缘分了。”景子絮喃喃道。
    这是她第一次来马场。
    阳光蓝天绿草地,景子絮心想,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
    那头董全贺等到父亲换好了衣服,迎上去,说:“好像有点偏大了。”
    董硕华动了动自己的肩膀,却笑了,说:“那说明我这段时间的减肥有了成效。”
    “得了,就您还减肥?”
    “怎么?不成么?”董硕华白了儿子一眼,“你爸我这是身材管理。”
    “我的意思是您这完美的身材根本不需要减肥。”董全贺鼓鼓掌,十分给面子地说:“简直就是骚气不减当年。”
    “嗨怎么说话呢?”董硕华作势要打人。
    “嘿,夸您您还不乐意了。”
    “有这么夸人的嘛?”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董硕华的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也就你爷爷被你哄得团团转,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行行行,您难伺候。”
    父子俩人嘻嘻哈哈,倒真的像兄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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