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五体投地。
    没有受伤, 却彻底失了颜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大几百号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摔了个惨烈, 还好巧不巧的是冲着喜宝和刘晓露方向, 乍一看竟像是给她俩拜大年一样。
    喜宝是完完全全懵的,刘晓露在短暂的懵圈后,拼尽全力才忍住了没笑喷出来, 为此她还狠掐了自己两把。至于王丹虹,在丢进了脸面后, 狠狠的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酸痛不已的胳膊肘跑了。
    这次,只怕是真的把王丹虹给气到了。从这天以后, 她都一直没有同宿舍里的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过一句话。当然,其他人也是有脾气的,这个事儿怎么也攀扯不到她们身上,凭啥让她们接受冷脸, 还要主动求和呢?
    一时间,宿舍里的气氛微妙了起来,倒是愈发适合看书复习了,比自习室都更加有学习的氛围。
    不过,尴尬肯定还是有的,所以等本周放假后,喜宝就麻利的收拾了几本正在看的书,赶紧闪人了。
    “宝你回来了?”
    刚推开自家小院的大门,喜宝就听到了春丽的声音,当下她索性不回去了,转个身儿就去了隔壁,边走边问:“大姐你今个儿回来的咋那么早?”
    “下午我请假了没去上班,上医院做了个检查。”春丽打开堂屋的门,让喜宝进来坐,好在今天没有下雪,倒是省了抖落身上雪花这个项目。要说来京市之后多出来的习惯,这就算一个了。
    检查?喜宝诧异的抬眼看向春丽。
    不等她开口发问,春丽已经絮絮叨叨的说起来了:“要我说,大城市就是麻烦,还好咱们学校都有报销的,不然我才懒得专程往医院跑一趟做那个啥检查的。你看,妈生了我们几个不都挺好的吗?也没听说有那么麻烦的事儿,这里就是花样多,没事儿也要找出点儿事情来。”
    “咱们村里还有摔断了胳膊自个儿上山采点儿草药来敷的呢!”喜宝挽着春丽坐在了沙发上,好声好气的劝她,“远的不说了,咱们二爷爷不就是小时候摔断了腿,没好好治,走路才一瘸一拐的吗?要我说,既然有这个条件,做个检查也是好事儿。有问题及时想法子,没问题也能安心一下。”
    老宋头的弟弟人称宋二拐,其实这并不是他真实的名字,只是解放前大家伙儿的名姓本来就是乱来的,村里叫啥名儿的都有。像老赵家还好,以前出过文化人,听赵红英、赵红霞、赵满仓等等名字,还是蛮可以的。老宋家就不同了,完全是瞎叫的。偏老宋头的弟弟有些瘸,解放后登记户口时,就顺着外号记了个宋二拐的名字。
    这以前是因为连饭都吃不饱,能活着就算是幸运的了,哪个遇到小病小痛都是硬杠过去的。可现在既然有条件了,当然不能错过。
    春丽原本是真没当一回事儿,要不是学校给报销,又允许她请假,她真懒得去。现在听喜宝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上心了:“也对,别的不说,咱们家臭蛋不也一样?假如当初……唉,好在老天疼憨人,傻人有傻福。”
    国家队的集训还未结束,好在并不影响通电话,唯一比较纠结的是,电话那头的人他记不住事儿。
    聊了会儿医院的检查,喜宝得知仅仅是最常规的检查而且并没有任何异常后,长出了一口气。自从国家下达了计划生育政策后,孩子似乎一下子成了真正的宝物,像以往那样,生下来随便养养,糊弄两下就长大的现象已经开始逐渐的消失了。尤其这里是首都,而她们周围又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超生的现象几乎不存在。
    这要是一些小县城里,只要躲过了怀孕期,等孩子平安生下来后,最多也就是罚款而已,计生委的人再狠心,也不能把孩子塞回肚子里去。然而,像春丽这种情况,生下来却不单单是要罚款,还会让夫妻双方都丢了工作。
    城里的双职工家庭,一旦夫妻双方都被单位开除,那就是回家等死了。当然,也可以学着强子和大伟他们去南方打拼,可如此一来,结果如何尚且不知,一家人却注定要分隔两地,对比之前轻松稳定的铁饭碗,还真没听说谁有那么大魄力的。
    严惩之下,谁敢啊?
    先前还没太大感触,毕竟周遭也的确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可春丽今个儿下午去了一趟医院,这会儿跟喜宝说起来了,忍不住提了两嘴:“多子多福是没错,可要真的只有一个,也没啥吧?我是搞不懂那些人在想啥。”
    医院永远是非多,光是做个检查排个队,就能听到不少消息,春丽去个还是妇幼保健院,在里头待了两小时,听了一耳朵是非。
    要不怎么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呢?计划生育的国策一出,还是有人动脑筋的,她排队那会儿就听旁边一个孕妇很是伤感跟人诉苦,说家里大姑姐不省心,非要顶风作案,大着肚子跑回了娘家,计生委的找上门来,还非说自己是第一次怀孕,赖她才是第二个。吓得她当时就有些不好了,幸亏人家也不傻,一查户口本,直接暴露了。毕竟,要是头一个孩子,咋可能快九个月了,独自一人跑回二三十里外的娘家呢?大姑姐被计生委的抓走了,她也被吓得不轻,幸亏家里离医院近,保住了孩子。
    跟喜宝稍微提了两句后,春丽就不再说这个有些伤感的话题,其实她也很清楚,这个政策一旦下放,必然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会发生什么事儿不言而喻。
    这还是首都呢,在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保准有更多的事儿发生。
    喜宝那小院有快一周没人住了,虽说家里的吃食半点儿不缺,春丽还是留了她一起吃晚饭,美其名曰,陪伴孕妇。
    也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喜宝才发现,家里其他人都跑了。
    姐夫又开始了新一轮科研项目,听说应该是能在春丽生产前结束的,那边也对春丽有特殊照顾,领导特地跟后勤处打了招呼,让多照顾一下孕妇;强子坐前天的火车走了,目的地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沪市,目测没个三五月的,见不着人;毛头周六下午是不回来的,他通常都是周日大清早过来,然后吃过午饭和晚饭再坐公交车回学校。
    所以,大伟呢?
    “忙着折腾他那铺子呢,还说等完全弄好了,叫我们过去给捧捧场。”春丽想着今晚就俩人,干脆下了一小锅面条,浇了满满一层炸肉酱,还特地煎了两个荷包。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冬天只有白菜,要等开春了才能吃到嫩油油的小青菜,可她已经开始想念那口清脆味儿了。
    不一会儿,面条就好了,姐俩干脆没去堂屋,而是就着厨房的小饭桌,一人坐一边吃了起来。
    曾几何时,细面条是连过年都未必能吃上的好东西,毕竟是精细粮食,一年到头都分不到几斤的。鸡蛋更是要攒起来换粗盐的,荷包蛋更是想都别想,有个白煮蛋吃就不错了。至于炸肉酱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哪怕能吃上一口肉,也不存在吃肉之前还特地拿油过一遍。
    现在的生活啊,简直就是奢侈!
    老宋家一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就连学校里聚在一起吃饭,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得很。姐俩自然也是边吃边聊,春丽饭前就提过了孩子,这会儿开始询问喜宝学校里的事儿。
    喜宝想了想,她是真的觉得学校里哪哪儿都好,老师和善,乐于将学问倾囊相授,同学们也都热爱学习,哪怕是有些小心思的王丹虹,在喜宝看来也只是同学之间闹点儿小别扭,没啥大不了的。再说了,她这都是大一下学期了,有啥不能适应的?
    春丽默默的咬了一口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忍不住问道:“那其他事儿呢?你上大学就只单单是为了学习?”
    “对呀。”喜宝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被妹子噎了一下,春丽眼里满满都是无可奈何:“校内活动呢?上学期你完全没参加,这学期也不打算参与一下?我咋看毛头啥事儿都搀和一脚呢?哪儿都有他的影子,你学学他呗。”
    “我哥聪明呀,我哪儿能跟他比?”喜宝笑眯眯的答了一句,继续低头吃面。
    “可你就没想过毕业以后咋办?”春丽愈发无奈了,她是家里的长女,上头除了俩打小就不着调的亲哥和堂哥外,同辈里头全是比她小的,因为她格外得有长姐责任心。
    照目前看来,两个哥哥她是管不着的,主要是已经失控了,这个时候哪怕是亲奶都插不了手了。弟弟妹妹里头,毛头是个主意大的,臭蛋又被国家给包养了,至于亲妹春梅和堂妹春芳,更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至于扁头哥仨,没啥感情还离得远,就跟不关她的事儿了。
    于是,她现在唯一能照顾的,也就只剩下喜宝这个最小的妹妹了。
    “毕业以后?”喜宝听到这个问题,还微微有些诧异。说真的,她还完全没有思考过这个事儿。
    “对呀,虽说大学生是国家包分配的,可好坏差距还是很大的。像比较好的单位,京大之类高等学府就不用说了,再有政府机关也不错,你别看强子和大伟现在能耐得很,那是因为国家想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正好叫他们给赶上了。可这商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政府官员比的。喜宝你要记住,权大于钱。”
    “我没想过要当商人。”喜宝老老实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假如大姐你非要我说的话,我希望能像大姐夫那样,读完了大学继续往上读,然后搞搞科研项目写写论文,或者翻译一些国外的文学巨着,没想过要弄权或者钱。”
    春丽也没想到喜宝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她仔细一想,这样也不错:“你姐夫是理科生,经常要做实验。你的话,翻译挺好的,国家现在应该正缺这种人才,据我所知,你们外语系今年毕业的学生里面,已经有两人确定会进入外交部了。”
    喜宝瞪圆了眼睛。
    “咋了?听到外交部就觉得稀罕了?如果你想走这条路,那就得多参加各种校内活动,要积极主动,多接触各种外国来华的团队,这样才有可能被选中。不过要我说,你那性子,最好还是待学校里吧。无论这个社会如何发展,学校永远要比外面干净得多。”而且也永远不会面临倒闭的风险。
    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单位,春丽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小细节自然没让喜宝忽略过去,她奇怪的看着春丽,却并不曾追问。
    还是春丽主动开了口:“南方的工厂太能抢生意了,尤其是搞服装布料这一行的。价钱便宜,颜色鲜艳,花式新潮……国有纺织厂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喜宝第一时间想到了还在家乡纺织厂上班的春梅和春芳,“那二姐和芳芳姐咋办呢?”
    “她俩只是纺织女工,暂时影响不到。而且,就算真的要倒闭,那也不是一年两年里头的事儿,国家不会放任那么多工人无依无靠的。”春丽想了想,又说,“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是建议她俩别放弃学习,既然入了这一行,多看看一些服装设计的书也好,哪怕看不进去书,倒是找个师傅学一学裁缝手艺,像咱们小姑不就挺好的?在县里开了一家店,给人定做衣服,同时也售卖成衣,那些成衣还是大哥让人从南方给她寄来的,听说生意好得很。”
    见喜宝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春丽忽的笑开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姑娘家家的别皱眉,反正我已经跟那俩丫头说了,暂时不要谈对象,自己的档次上去了,找的对象才会好。不然急急忙忙的找个人嫁了,回头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是坏孩子生孩子,迟早熬成黄脸婆。看看咱们村里那些同龄人,你那个好朋友,咱们的表妹,现在几个孩子了?”
    喜宝微微一愣,半晌才明白春丽说的是她曾经的同班好友赵玉兰。当然算起来,也是她们的表亲。
    “四个了,听说本来还想再要的,不过现在风声紧得很,她想过段时间再说。”
    赵玉兰是春丽的表妹,不过比喜宝却是大了一岁的,所以该是表姐才对。然而即便这样,赵玉兰今年也不过才虚岁二十岁。她小学没念完就辍学了,嫁人也特别早,几乎刚嫁了不久就立马怀了孩子。一个生完又一个,就在喜宝忙着高考时,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妈了。
    按说,在其他人想赶在新政还未在家乡这边落实时,赶紧再揣一个,不过赵家人素来有不同于常人的生活智慧,很清楚一旦新政落实,哪怕是已经怀孕的,一样保不住。
    杀鸡儆猴啊,不然你说你怀了就让你生,后面的事儿还咋办?赵玉兰并不想成为那个被杀的鸡,也不愿意给娘家父兄叔伯惹祸,要知道现在的村委里,有一多半都是跟她沾亲带故的长辈。
    后来的事情证明,这个想法一点儿也没错。
    等吃过晚饭简单的收拾后,姐俩也没开电视机,而是一人一沓信纸一支笔,各坐一边开始写家书。
    尽管现在有电话了,想要联系千里之外的家人也很方便,可通常情况下,喜宝还是喜欢写信来讲述身边的事儿,除非有要紧事儿,不然几乎不会打电话。再说了,给她奶还能打电话,如果是她爸,那就只能写信,甚至连信都要辗转好几处才能到本人手上。
    写着写着,喜宝有时候也会想,以前只有写信,后来多了发电报,现在又有了电话,那么是否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更多更方便的通讯方式?
    一定会有的吧,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写信读信的感觉。
    彻夜好眠。
    等第二天,喜宝是被毛头咋咋呼呼的声音吵醒的,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看,居然才六点钟。
    六点也不算晚了,只是因为近段时间天气冷,加上不久前还在放假,喜宝基本上都是六点办才起床的。不过,既然已经醒了,她也就顺势拿过衣服穿好后,走出了房间。
    院门口,毛头又蹦又跳的,看他那架势,只差没直接越过墙门翻进来了。其实,他是真想那么做,假如没有旁边几个老太太眼神凶悍的盯着他。
    等喜宝哈着气跑出来给他开了院门后,他终于忍不住抱怨开了:“我这是回家呢,那几个老太太咋一直盯着我?把我当贼防呢?贼能长我这样?”
    “嗯,贼比你白嫩多了。”喜宝随口应了一声,转身又开了厨房的门,“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出门时天都没亮吧?有公车?”
    毛头还沉浸在被喜宝怼的悲伤之中,听到后头的话,十分不高兴的应道:“我又不是从学校过来的,我在故宫里拍戏呢!”
    “咦?”喜宝刚推开了厨房的门,惊讶的扭过头来,在毛头嘚瑟的注视下,好奇的问,“这回又是哪种死法?”
    一下子,毛头就跟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样,瞬间就瘪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跟在喜宝身后进了厨房。
    多年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掉的,等进了厨房,都不用人催,毛头就习惯性的蹲地上开始引火烧灶。现在,已经不用像小时候那样用打火石了,直接用洋火柴就能打火,方便快捷。其实,如果用煤饼炉会更方便,无奈的是,这俩哪怕已经学会了,多半情况下还是更喜欢用土灶。
    瞅着毛头麻利的点火烧柴,喜宝问他想吃啥,毛头答曰有啥吃啥。
    至于有没有吃早饭这种傻问题就不需要了,想也知道,剧组一定不会给大清早就“死”了一回的演员准备吃的。话说回来,喜宝也很好奇,什么剧组需要这么大一清早的就演这种戏?
    既然好奇,喜宝就问了出来。
    毛头好幽怨的看了喜宝一眼:“我演的是宁死不屈的爱国英雄……”
    喜宝继续看着他,毛头也回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毛头先败下阵来:“就是爱国英雄身边英勇就义的部下……的随从……的敌人。”
    “反派?”喜宝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她哥只喜欢演大英雄呢。
    毛头默默的低下头去,半晌才说:“也许你用炮灰这个词更恰当一些。”
    行了,懂了,不用再说了。
    片刻后,等锅子热起来后,喜宝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这回你是怎么个死法?”
    先前,在毛头不遗余力的科普之下,喜宝已经知道了他寒假里跟着的那个剧组,是被乱枪扫射而已的。等年后,他又给自己找了个活,演的是饥荒年间的难民,活生生的被饿死的。所以这一次……
    “不知道。”毛头好悲伤,“反正就是死尸,主演们过来时,我就已经躺在地上当尸体了。”
    喜宝恍然大悟:“那就不叫炮灰了,这个分明就是背景板呢!”
    毛头深呼吸一口气:“喜宝我跟你说,你这么说话会没朋友的,也就是你是我最喜欢的妹妹,不然我一定揍你!”
    “你有几个妹妹?”
    “就你一个……”毛头捂脸,“算了算了,当哥的不跟妹妹计较,回头你要是得闲了,我领你去剧组瞧瞧。看在我的面子上,导演肯定会让你参观的。”
    喜宝点了点头,终于放过了这个话题也放过了毛头,开始认真做早饭。
    京市本地人对早饭非常在意,其花样之多,让去年刚来京市的喜宝咂舌不已。不过,那是外头早市上的,自家做的话,喜宝更偏向于实际。因为她这边的厨房已经将近一周没有做饭了,加上昨个儿晚饭还是在春丽那边吃的,所以想要寻到冷饭炒蛋炒饭是不可能的。好在,其他的吃食倒是也不少。
    今个儿,喜宝打算做的是饼子,不是传统的面饼,而是鸡蛋饼。面粉打糊糊,倒入鸡蛋清,切一段小葱,再放入盐粒调味,搅拌均匀后放在一旁,然后舀一勺猪油爆锅,接着就可以舀面糊糊摊鸡蛋饼了。
    家里的鸡蛋真不少,喜宝刚才开抽屉时,自个儿也被吓了一跳,想来应该是先前赵红英买的。既然鸡蛋管够,她不单把刚才用剩下的蛋黄倒在了饼子上,还往上头又打了俩鸡蛋。
    毛头一面生火一面探头探脑的,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等我以后发达了,我要一个鸡蛋饼上面打十个鸡蛋!”
    “那还能吃吗?”喜宝忍不住泼了冷水。
    “当然能!我大兄弟还说呢,他以后成了大明星,去早餐摊子上买两碗豆浆,一碗自己喝一碗倒掉。”
    “他宁愿倒掉也不给你喝?”喜宝惊呆了,她本来还想问问徐向东去哪儿了,这俩以前不是一直凑一块儿吗?然而,在听到毛头转述徐向东那伟大的志向后,喜宝直接把刚才的想法给忘了。
    而毛头,也因此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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